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芙照常去了寿康宫请安，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


    但是今天进了寿康宫，待了好一阵，还没看到姜世子的身影。


    “太后，大哥还没来吗？”


    姜念芙忍不住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别扭，好像她在盼着对方来一般。


    姜太后只淡淡道：“他今日不会来了。”


    “哦。”姜念芙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姜太后瞥了她一眼，又道：“以后也不会来了。”


    姜念芙一愣，难道是计划取消了？那……那她之前算什么？


    一抬眼，撞见姜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之色，姜念芙心里一沉。能让太后露出这样的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念芙，过来。”姜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姜念芙心底一颤，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太……太后。”


    姜太后抚了抚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轻声道：“念芙，你的肚子至今没有动静，大夫说，许是你与墨儿阴阳不合。”


    姜念芙本想说，如今时日还短，可是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妥当，好像自己多想和大哥这般似的。


    她垂头不语，等着太后的下文。


    姜太后见她面色沉静，紧接着道：“哀家琢磨着，另外替你寻一个。”


    姜念芙的手抖了抖，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做了太多不堪的事情，如今都麻木了，姜念芙竟觉得这般不堪的言论是姜太后能做出来的事。


    另外寻一个的话，姜念芙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了周景之的身影，还是那个在八角亭上迎风奏乐的身影。


    姜念芙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姜太后却没给她机会。


    姜太后看着姜念芙，一脸紧张道：“如今时局复杂，时间愈发紧张。念芙，哀家挑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得已，委屈你了。”


    姜念芙心里一咯噔，听太后的语气，这个人已经选定了，而且还很不堪？


    “太后已经挑好人了？”姜念芙吓得声音都变了。


    之前虽然抗拒，但是大哥与她感情甚笃，而且长得也不赖，姜念芙虽然不愿，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可如今……


    姜太后点了点头：“此人你也认识。而且……也有过肌肤之亲。”


    “什么？”


    姜念芙整个人仿佛五雷轰顶。


    与她有过肌肤之亲，除了大哥和太子，那就只有……上次在理国公府她误中了春/药时，被那个腌臜……


    “太后……说的是……是那个方……方大龙？”


    问这话时，姜念芙的声音都在抖。


    那个方大龙长得满脸横肉，奇丑无比，粗鄙不堪，家中妻妾成群，是青楼楚馆的常客。


    上回被他玷污之后，姜念芙恶心了许久。


    不会的，太后说过，会处置他。他说不定都被处死了！


    姜念芙满怀期待地看着姜太后。


    然而，姜太后却点了点头：“就是他。”


    “不！”姜念芙满脸惊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无法相信，太后竟然会挑上那个方大龙。


    那般不堪的人……怕是全京城都挑不出几个来。


    “不……为什么……”


    姜念芙跪地哀求道：“不要，太后娘娘求您不要这样。要不，还是让大哥来吧，念芙求您了。我与大哥时日还短，求太后娘娘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配合。娘娘，念芙求您了。”


    姜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何曾不知你的心情，哀家也想给你时间，可是如今的形势，咱们等不起了。”


    姜念芙不懂，急切地问道：“为何就等不及了？”


    明明之前计划是一年期内有孕的，这才多久。


    姜太后：“外头都在传汝王府世子与黎半夏的婚约，若是周元眺平安归来，又与黎半夏结亲。凭汝王府的威望，再加上当初宏王一派暗中蛰伏的势力相助，若是想做些什么，易如反掌。咱们……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太后越说越激动，一副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塞过去的模样。


    “咱们必须要快，赶在周元眺出现之前，你必须生下孩子，扶持孩子登基。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姜念芙：“不……那也不要是方大龙。”


    提起这个名字，姜念芙都犯恶心。


    姜太后：“我知道你不愿意。可如今的形势，只能是方大龙了。上回……你与方大龙一次就中了，可见你与他体质相合。哀家这也是不得已。”


    姜念芙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太后如今饥不择食替她挑了方大龙这个腌臜，竟是因为外头传的关于黎半夏与汝王府世子的婚约。


    她此刻无比后悔，这流言是她一手策划的，原本是想逼迫黎半夏与周景之和离，不成想没伤到黎半夏分毫，反而把她自己推进了方大龙这个腌臜大坑里。


    “不，不要。太后娘娘，流言的事我去平息。”


    “流言已经深入人心，你如何能平？”姜太后叹息一声，按住她的肩膀道：“念芙，听话。”


    她的语气不重，但是眼神里全是不容置喙的气息。


    “不……我不要……不能……这不可能……”


    这一刻，姜念芙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人，像是个什么牲畜牛马。她就像母猪一般，被拿去随意配种，太后只关心她何时下崽。


    姜念芙浑身打了个寒战，她猛地挣脱了太后，用尽全身力气往外跑去。


    “拦住她。”


    姜太后耐心告罄，朝身边的嬷嬷道：“送进去吧。”


    “不……”


    姜念芙歇斯底里地挣扎大吼，然而，挟制在她身上的力道太重，她半分都挣不出来，只能由着宫人将她送入一个偏殿。


    那里，方大龙已经等候多时，见姜念芙过来，他流着哈喇子，色眯眯地瞧了过来，一脸急色地搓了搓手。


    “念芙妹妹终于来了。”


    “不……啊……”


    尖叫声凄厉惶恐，寿康宫“哐哐”摔了两副碗碟，却依旧没能完全掩盖住。


    ——


    这一次，寿康宫闹出的动静太大，派去的探子总算探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


    汝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底满是憎恶之色：“他们怎么敢的？”


    周景之：“强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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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末，图穷匕见。”


    黎半夏上次就已经有所怀疑，倒也算有些心理准备。


    “太子殿下后院的女人也不算少，却从未传出有孕的消息，太后恐怕早就有所动作了。”


    汝王气得脸色铁青，“我进宫一趟。”


    “祖父莫要打草惊蛇。”周景之轻声提醒。


    汝王点头：“我知道。”


    他只是要去安排一些事情。


    姜念芙依旧每日去寿康宫请安，尽管眼神里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依旧不敢缺席。


    之前不愿喝的中药如今也是一口闷了，她只想快些有个结果，让这屈辱的、恶心的、折磨的日子快些过去。


    原本那般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物，却犹如入冬的鲜花一般迅速枯萎，眼底只余恐惧与死气沉沉。


    这般豁得出去，终于，两个月后，姜念芙传来了好消息。


    太子周元茂乐开了花，太子府大宴宾客，热闹了三天三夜。


    姜念芙被众多贵夫人围在中间，风光无限。她却静静的，眼中甚至无一丝波澜。


    众人纷纷感慨。


    “当了太子妃到底不一样，性子都沉稳了。”


    “太子妃多识大体啊，为了调养身子，这汤药就没断过。要是咱们府上的媳妇有这般晓事，谁家还愁无后啊？”


    “姜家女果然不一般哪。”


    男宾客那边私下里却在调侃。


    “太子殿下驭妻有术，这般刁难霸道的母老虎，都被您驯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太子殿下，给吾辈传授传授秘籍。”


    周元茂喝了不少酒，兴奋得直点头，“好说好说。”


    皇上缠绵病榻，胃口一直很差，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后，竟也多吃了半碗饭，给太子妃赐下了不少珍宝。


    姜太后不敢懈怠，每日请太医为姜念芙诊脉。


    终于，又过了三个月，大夫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恭喜娘娘，太子妃娘娘腹中是男胎。”


    姜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


    太子高兴得一宿没睡，然后他便病倒了。


    这病来得蹊跷，且来势汹汹，竟比皇上的病情进展得还要快。


    而方尚书府上的浪荡儿子——方大龙莫名其妙死在了臭水沟里。


    几个月后，姜念芙诞下男婴。


    当日，云中金光乍现，霞光万道，似有神龙隐匿出没。


    众人津津乐道，都说是天降祥瑞，此子乃真龙降世。


    黎半夏看着天上绵延万里的霞光，终于可以确定，她穿进的这本书里的龙傲天男主降生了。


    虽然前传的剧情走向已经乱七八糟了，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位龙傲天男主降生。


    书里，龙傲天男主是在太子父亲与皇上祖父快病死之际降生的，身负着光复皇室的荣光，降生当日天降祥瑞，民心所向，百官无不折服。从此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龙傲天男主天赋异禀，广收后宫，夜御七女，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凡见过他的女子，无论老少，皆为他倾倒。


    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会被赐名——周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