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今年雪

作品:《如果雨落下

    温夏听完,保持着举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经常说情话给她听,许多时候是安静的夜,他唇贴在她耳边。


    但她每一次的反应都是原地石化。


    有光亮的时候,景栩会看到她红得明显的脸颊。


    后来,在黑夜里,景栩说完情话,会抬手摸摸她的脸,一定会有灼热的触感。


    再后来,景栩甚至都不用猜就能知道她红了脸。


    每次景栩都会说一句,“究竟是谁家的女朋友这么可爱。”


    说完,自己又欠登儿地补一句:“景栩家的。啧,景栩这小子真有福气。”


    温夏因为害羞,很少有回应他的时候。


    今天景栩以为自己又在唱独角戏,没想到收到同样句式的两条语音:


    “北京时间17:17分。”


    “我很想你。”


    不是因为你想我,我才想你。


    所以我咬文嚼字地删掉了“也”字。


    -


    堰青的冬天一向降临得很早。


    秋天好像一眨眼就过去,校园里好多树已经光秃秃了。好几次温夏从自习室回宿舍,总能看到地上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温夏和师兄师姐们从胡教授家回学校。


    走到宿舍楼下时,堰青下了初雪。


    她兴高采烈地给景栩打去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开口就是脆生生的一句:“景栩,下雪啦!”


    此时她正站在路灯下,温黄的灯光轻纱似的垂下来,落在她卷翘浓黑的睫毛上。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说话时调子都不自觉上扬。


    景栩听起来很疲惫,却仍染上笑意:“这么高兴?”


    “也没那么高兴。”


    温夏顿一瞬,而后小声嘟囔,“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


    “嗯?”


    “都没等你回来再下。”


    她还是第一次别别扭扭地说出这种强盗逻辑,景栩无奈笑出声。


    几秒钟后,他敛起笑意,问:“那如果,我在你身边的话,你会高兴点儿吗?”


    温夏眨眨眼,不同于景栩松弛散漫的状态,她很是认真地答:“会的。”


    然后。


    下一秒。


    她听到一句——


    “温夏,回头。”


    温夏甚至没来急分清这句话是来自耳机,还是来自真实的世界——她的身后,就下意识跟着指令回头,看到站在另一盏路灯下的景栩。


    灯光柔和,光晕像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双臂微微抬起,做了一个迎接拥抱的姿势。


    她没想到景栩会出现在这里,转身后除了眨眼就没再有其他动作。


    景栩唇边的笑意扩大,半挑着眉,即使时隔这么多年,他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还是丝毫未敛。


    他说:“不过来抱我?”


    温夏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就没动。


    或许,用不知道先迈哪只脚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见她还愣在原地,景栩微微偏头,而后往下弧度极小地往下垂,整张脸上写满了“拿你没办法”,双手却一直没放下来。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她。


    温夏想起和他重逢的那个冬天,下初雪时,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离她越来越远。


    现在,他却一步一步走向她,离她越来越近。


    他在她面前站定时,她似乎闻到了些薄薄的风雪气。


    他像一个漂泊许久的旅人,双手圈住她,整个人低下去,将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学着元宝蹭他的样子,轻轻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那我来抱你好了。”


    温夏听到这句话,眼泪毫无预兆地就落下来了。


    在她听来,这句话就好像——


    “你朝我走了那么久,辛苦了。”


    “这次,就由我走向你。”


    她的眼泪景栩始料未及,有些好笑:“哭什么?”


    “你怎么来了?”


    景栩替她揩干眼泪:“因为有人说过,下雪的时候,有我在的话,她会高兴。”


    温夏眼泪更凶了。


    景栩失笑:“温小夏,你娇气死了。”


    自从确定关系,这姑娘好像总爱在他面前掉眼泪。


    而且大多数时候,是毫无预兆就掉了。


    刚开始他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无措,到后来,他哄人前总会用他特有的懒音说一句“温小夏,你娇气死了”。


    他微微弯腰,视线同她持平。


    他温热的指腹还停留在她眼下,冲着她笑:“听说下初雪的时候,许的愿望都会实现。我送你一个愿望,不哭了,行不行?”


    温夏摇头,景栩拖长尾音“啊”了一声:“有点棘手呢。那我看网上有那个什么入冬八件套,给你安排上行不行?”


    温夏赶紧又摇摇头:“不用的。”


    “那你教教我,要怎么哄,”景栩点点她的额头,“我女朋友才不哭?”


    “我摇头的意思是——”温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渐低,“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嗯?”


    “我的愿望就是,今年下初雪的时候,你在我身边。”


    景栩失笑:“这也哭。”


    “那以后怎么办?”


    温夏抬眼,两人视线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升温。女孩眼睛亮晶晶,唇瓣莹润,帽子是白的,围巾和外套也是白的,像只属于冬天的小精灵。


    景栩没忍住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去,察觉到她细微的回应,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自己也情不自禁往前凑,加深这个吻。


    这个吻持续了好几分钟,温夏快要喘不上气,轻轻推他。


    他慢慢退开,彻底离开前,舌尖还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舔了一下,弄得她心痒痒。


    景栩又蜻蜓点水亲一下,带着未退的情欲,嗓音比平时沉了不少,在空寥的夜里显得格外勾人:


    “温夏。”


    “以后初雪,我都在你身边。”


    景栩这次过来没能呆多久,第二天天没亮就踏上飞伦敦的飞机。


    走之前,他拥着温夏,“夏夏,你跟我走吧。你总爱哭,我总不太放心。”


    温夏笑他幼稚,她学业尚未完成,怎么可以抛下一切说走就走。


    景栩没再说话,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睡吧。”


    他当然负担得起她的人生,可怀里的这个姑娘,并不想依附于他。


    此刻多说已经没有必要。


    温夏沉沉睡去,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她的睡颜,安静温柔。


    而他将她搂的更紧,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


    景栩在飞机上想起这一幕,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看向窗外,云层厚重,层层叠叠。


    他忍不住想。


    那大概,是他们结婚以后的样子?


    -


    短暂的相聚后,两人又各自陷入忙碌中。


    温夏这期间跟着胡教授参加了一场国际峰会。她当然没有担任主要的翻译角色,主要是在峰会开始前协助胡教授查阅资料。出席峰会那天,随后的冷餐会上,胡教授将温夏介绍给许多人认识。


    冷餐会结束时,师兄宋有临替她披上大衣,“表现不错,专业、从容、优雅。”


    温夏道了句谢,而后谦虚地回了句:“惭愧,担不起。”


    宋有临摆摆手,“别妄自菲薄,这不是我夸的。刚从会议厅出来,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都这么夸。”


    “……”


    胡教授用手里的口译本狠狠地敲了一下宋有临的头:“臭小子,离夏夏远一点,你要敢祸害她,我饶不了你。”


    宋有临被打也不恼,笑着离温夏远了两步的距离:“老师,我也是您学生,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


    胡教授这么护着温夏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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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道理。


    宋有临花名在外,一周能换三个女朋友。


    他的确有资本,帅气多金,高挺的鼻梁上常年架着一副玫瑰金的细框眼镜,喜穿白衣,表面看去,是位儒雅斯文的翩翩公子。偏那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靠着这双眼和祖辈打下来的资本招蜂引蝶。


    但他对感情的新鲜感很容易褪去,因此惹了许多姑娘红了眼伤了心。


    事实上他给温夏披上大衣后就立刻从她身边退开了,送胡教授上车后,他散散漫漫地喂给胡教授一颗定心丸:“老师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对象我到北京找。”


    胡教授听他说这句话,叹了口气,却也只是一瞬:“你小子,负责把夏夏给我安全送回去。”


    “知道了。”


    宋有临去车库把车开出来,那辆黑武士的车身几乎要和这浓稠的夜融合在一起。


    宋有临算不上一个多绅士的人,他停好车,温夏自己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温夏上车后,扣好安全带,就听宋有临吊儿郎当问了句:“敢上我的车?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了?”


    温夏神色平常,语调更是平静得不像话:“有什么不敢?”


    宋有临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车身立刻箭似的飞了出去。


    关于宋有临的传闻,还有后半部分。


    据说和他为了隔壁学校的顾岑书浪子回头,两人同届,轰轰烈烈地谈了两年,大四毕业那年顾岑书一声不响跑去了北京,到现在宋有临研三,已经有三年光景。


    本来大家以为,宋有临这样的人,没了一个顾岑书,还会有陈岑书、杨岑书、古岑书……没想到,顾岑书走之后,他海王上岸,洁身自好。听说他这几年没少往北京跑,所以刚才他才会说那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对象我去北京找”。


    但他每次回来都跑去酒吧里买醉。


    大家都说,这一看就是海王想上岸,但岸没了。


    温夏不是个八卦的人,但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和宋有临也算是损友。


    她把那些八卦完整地复述给他听,然后一脸无辜地问:“宋师兄,是真的吗?”


    宋有临睨她一眼,给气笑了。


    到底是谁说这死丫头乖的?


    拿着盐巴往人伤口撒,一撒一个准,撒完了还要使劲揉两把。


    偏偏看过去,她还一脸无辜。


    仿佛是真的在向你讨什么真知灼见。


    温夏没觉得宋有临会回答,没想到这人咬牙切齿地回了句:“真的。”


    “……”


    “他妈的比真金都真。”


    这句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温夏懒懒靠着,没再和他说话。


    她偏头看向窗外。


    车窗突然降下,不到两秒又合上。


    但嚣张刺骨的冷风已经抓住机会灌进来,温夏冷得裹了裹大衣。


    她无语地望向罪魁祸首:“幼稚。”


    宋有临把空调调低一点点,然后得意地望向温夏,像在说“我就是幼稚,你能拿我怎么样?”


    温夏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回到宿舍,她室友没在。


    宿舍里装了空调,温夏开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房间变暖,才想起来前几天室友跟她说过空调坏了。


    今天实在太累,现在又实在太晚,她实在没有为了暖气跑去景栩住处的必要,就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爬上床裹紧了被子。


    她在被子里给景栩发消息:【今天堰青又更冷了。】


    她有点想问景栩今天有没有想她,但她又觉得太过直白,怕景栩又调侃她。


    思忖好半天,她才咬着唇发出一句:【伦敦降温了吗?】


    很委婉吧?


    但他应该能懂。


    很快景栩回:【嗯。】


    温夏捧着手机“啧”了声,真冷淡。


    他像是故意卖关子似的,隔了一分钟才又发了一条:


    【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