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邀，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2.


    入境后，由于一个小小的误会，哪怕我看起来很无害，还有人来盘查我随身携带的手机和平板。


    ——幸好我在来之前把相册里的一堆世贸双子大厦梗图全给删了。


    要不就解释不清了。


    我长舒一口气，释然一笑。


    3.


    从机场航站楼一出来，前方就挂着哥谭地铁的标识。


    标识还是有用的，我有些不放心，打开了手机，调出谷歌地图。


    找到最近的地铁站后，我站在入口处，观察了好一会儿地铁线，才小心翼翼地进站。


    客流量大，我混入其中，像小小的一只，随时会被人潮带走的样子。


    4.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车——厢——里——没——有——空——调!


    里面挤爆了。


    现在还是大夏天。


    好闷……


    诶，那里有跳钢管舞的！


    让我看看。


    斯哈斯哈……


    不愧是人民艺术家。


    5.


    终于出来了。


    外面天气灰蒙蒙的。


    咦？你别说，阿美的空气确实挺甜的。


    我戴上耳机，刷起油管。


    我正好刷到一条CNN新闻，说三天前，小丑帮劫持了一辆往哥谭运化学品的列车，结果遇上列车脱轨了，许多大量有毒化学气体泄露了。


    最主要的是，这些有毒化学气体主要是氯乙烯和丙烯酸丁酯。


    嗯，氯乙烯，一种神奇的气体，无色易燃，浓度高时，能焕发出香甜的味道。


    ……貌似知道哥谭空气为什么这么甜了。


    我默默带上了口罩。


    还是带蝙蝠logo的。


    Made in Yiwu.


    我敢说做口罩的这家厂商根本没有得到蝙蝠侠的授权。


    蝙蝠侠也没告他们，世上还是好蝙蝠多啊。


    也可能是老佛爷已经付过钱了吧。


    6.


    我来之前，对哥谭抱有很大的期待。


    因为我听说过一句火爆的旅游推荐语——民风淳朴哥谭市。


    是的，哥谭，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哥谭。


    我以前在某些网站看过全美旅游城市攻略，去其他城市像大都会啊、海滨城啊、中心城啊，都有打差评的。


    可关于哥谭的，我还专门观察过，那些扬言来哥谭旅游的人去了之后，愣是没几个打差评的。


    ——好像也没几个打评分的。


    也没见他们的社交账号后续再发一条信息。


    这我就不知道原因了。


    哥谭风景不错，期待我的哥谭之旅。


    如果没出意外，我以后还要长期在这里生活。


    ——爱来自赛里斯。


    7.


    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枪声。


    说实话，我有点意外，我还以为放鞭炮来着。


    果然中美两国人民习俗还是挺相似的。


    8.


    我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眼。


    死者的心口处有个圆圆的血洞，汩汩地流着血。


    离开后，我一路上还想着这件事，我觉得——


    果然还是外国的伤口圆啊。


    而且，大家相处也很和谐。明明都被人打死了，死者也没有说什么，更没大骂加害者，不吼不叫，情绪稳定，甚至心花怒放——这大概就是公民素质高的表现。


    9.


    现在只是到了市中心，目的地还是比较远，想打个uber，先打开手机看看路程，艹，太贵了，溜了溜了——还是走过去吧。


    是不是走到路上，按一下F键就有车了？


    10.


    就在这时，布鲁斯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到哪了。


    我来哥谭前说过，我坚决要一个人过去，也没人反对。


    现在，我果然是屈从了现实。


    来个人接我吧!


    11.


    呃，我其实是个混血儿，一个平平无奇的种花家高中生，有两个名字。


    中文名叫笑笑。


    我妈说，她给我取这个名字的灵感来源于武侠小说里那个青翼蝠王韦一笑。


    我妈姓徐，我随她姓，全名徐笑笑。


    12.


    如果不是因为文笔太烂，我指定要给我妈写本传记。


    她以前爱给我吹她颇具传奇色彩且抽象的过去——在我三岁就开始了，每次说的版本都有偏差，她以为我不记得了。


    因为一个特殊原因，我连刚出生的发生过的事都能回忆起。


    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挺牛逼的。


    如果她没骗我，没在那吹牛，那她早年就真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生在南洋，学在种花，婚在北美，闯在南非。


    翻译过来呢，就是说由于某些历史原因，动荡时期，我外婆外爷他们拖家带口在东南亚那块打工谋生，时不时还勒紧腰带往国内捐款，后来，一面为了落叶归根、认祖归宗，一面为了让我妈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外爷外婆他们带上还年幼的我妈回国念书去了。


    外婆外爷他们儿时有着相似的被拐经历，都是他们的长辈亲人，为了确认一些联系不上的亲人安危，去南方寻人时，结果孩子——也就是外爷他们，都被拐到了边境，也稀里糊涂去了东南亚。后来他们长大认识后，可能也是同病相怜，也可能是老乡，两人结婚了。


    可怜的是，老人们多年后回了乡，却见不着亲人，要么都化作了一抔黄土，要么亲人垂垂老矣，物是人非了。


    也许是老人们的经历太过特殊，从下就给我妈心底种下了一颗闯荡冒险的种子。


    她也很冲动，也冒着傻气，因为一场不知底细的跨国网恋，年纪轻轻的，找借口和父母谈，想申请自费去阿美莉卡留学。


    老人们比较开明，以为她是真的想深造自己，就支持了，结果后来无意在一次联系中，得知她出去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气得够呛，不顾是亲女儿，狠下心，直接断了资金来源。


    可能就是从那开始，我妈才学会独立了——估计那会儿没少打工。


    不过她挺倒霉，还没等奔现，网恋对象把她甩了，还准备把她骗到一些不好的地方卖掉。


    我妈那会儿识破了对方诡计，没被骗到，但是恨得牙痒痒，最后收集证据，把那个男的告的锒铛入狱了。


    别以为她从此会封心锁爱，她玩的更开了——不过我对她描述的这部分存疑，我觉得她更多是口花花，两天前我在收拾家时翻到过她的一本年代久远的笔记本，可能她自己都不记得还写过这玩意儿。


    里面只描述了三个男的，第一个就是那个诈骗犯，早被她彻底拉黑，第二个我偶然听她讲过，是她单方面追求的人家，后来，对方终于被她打动了，要找她在一起时——她和我爸，也就是笔记里第三个男的火速结婚了。


    我爸，是个叫安德鲁.韦恩的昂撒男性，对，他性别为男，而不是武装直升机或者沃尔玛购物袋。


    我也是前半个月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我知道时，他也去世很多年了。


    不知是何原因，我妈当年和他闪婚了，但我妈怀孕后，他又不久后病故了，我爸那一脉除肚子里的我就没人了。


    我爸在他的兄弟中是最小的，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算是老来得子。


    我爸有个侄子，叫托马斯.韦恩。


    他和这个侄子实际年龄差不多大，甚至比他侄子都小点。


    并且我爸也是晚婚人士，他和我妈还有年龄差，这些都导致了——


    幺房出老辈。


    我今年17岁。


    而我那个据说逝去了很久的堂哥也有一个儿子，叫布鲁斯.韦恩。


    今年，他已经39岁了。


    而我这个他名义上的堂姑，17岁。


    13.


    关于我爸和他家族关系的各种消息，我是从我妈半个月前寄来的信中得知的，在此之前，我一无所知。


    我那时的心情很复杂。


    我终于知道我妈四年前脑子一抽，去全世界，尤其往那种危机重重、冒险、原始地带跑的原因了。


    我说过，很多年前，我妈妈怀孕没多久，我爸就因为一个意外的病逝世了。


    实际上，她和我爸，两人性子很像，都闲不下来，有冒险精神，或者说是作死精神——结婚后，两口子竟然跑去非洲找大象玩去了。


    但不久后，我爸就被死神制裁了，病逝在了那片土地上，死前握住我妈的手，说了他很多心愿。


    我妈流着泪，按我爸其中一个遗愿——按当地习俗埋在他死亡的地方，在几天后，这个和我素未谋面的安德鲁，在黑叔叔们伴随着轻快音乐的节奏、动作协调一致地抬动着棺材晃荡舞动的过程中，他的灵魂确确实实被送走了。


    我妈给我爸的亲人们写了信，说了情况韦，韦恩家族另外几家的人素质普遍可以，回的信一个劲儿安慰她，还问她是否愿意回哥谭。


    但我妈说她那段时间状态实在不大对，更别说回他们结婚的伤心地，就回国了，去乡下老家，找自己的父母去了。


    回去后，才发现她怀孕了，从此安心生下并教养我。


    韦恩家族期间还来信，告诉她如果想回来的话可以随时联系。


    当然，以上，都是她一个月前才告诉我的。


    我妈骨子里追求几种东西。


    我以为是爱情与冒险，但光用这两词概括似乎不大准确。


    我13岁那会儿，她有段时间总爱提什么“西人的父母在孩子过了18岁就不大管他们，他们的孩子普遍自立自强，孩子上学父母都不去管”。


    “笑笑，我想呢，孩子大了，妈妈也应该不去管你……”


    信你个鬼，我可没忘，她以前总爱在我耳边念叨一件事，就是她在外进行新生报名时，别的大学生多数有爸妈送的，他们的家长，不管白人黑人老墨，人家大都愿意给孩子拎大包小包充当搬运工——这叫不管？


    我吐槽道:“何况，我才13岁啊。”


    她就讪讪一笑。


    那会儿我隐隐不安了，我知道她说这些奇怪的话，一定是有目的的。


    14.


    果不其然，不久后一天我放学回来，就从外婆外爷那听到她跑路的消息。


    也许是早有预感，也许了解她这个人，我并未很伤心。


    她只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她准备出去转转，让我在外爷外婆那好好呆着，她有时间会来看我。


    说实在，我看完信，虽然些不解，但习惯了，她确实挺那么我行我素，我当时不知道她这次去那是要追求真爱还是别的什么。


    毕竟妈妈长大了，唉，孩子管不到了。


    外婆外爷倒很淡定，没抹着眼泪。


    15.


    她偶尔给我打电话，即使打了，通话时间也很短，她不喜欢东拉西扯。


    她记得每月随机寄钱。


    我早习惯了，毕竟我心理上就不是小孩。


    嗯，另外，理论上，父母不把小孩饿死，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冒险、自由，也都没错。


    她说她想完成我爸走遍许多危险地方的遗愿……我爸死了，这也成了她的梦想。


    ——额，尊重，理解。


    两个无处安放的灵魂，在泰坦尼克号撞到冰山之后，得到了救赎——船上厨房龙虾重回海洋的救赎。


    16.


    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从黑叔叔老家寄来的信。


    我妈寄来的。


    信中说了一些关于我爸那边的事，她让我去找我爸那边的亲戚家人，说她已经联系了那边帮我安排了过去后的学习和生活，我可以随时回来，条件允许的话，看我外婆外爷意愿，让我问他们想不想搬过去住一段时间。


    信到这里结束了。


    17.


    外爷外婆说他们不会走的，现在落叶归根了，以后就在这长住——直到死亡。


    我说我也不走了。


    陪着他们。


    外爷在一旁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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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旱烟，外婆板着脸，说让我出去转转，说他们这边哪天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让我找找新家人，培养培养感情。


    再多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笑笑啊，你可不能没有家人，你妈妈那个性子，我们死后，就没人能帮你、记得你了。”


    18.


    我买了去往哥谭的飞机票。


    我们约定好了，我一有假期，就回来看他们。


    如果过得不开心或者实在顺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习惯，就回国和外婆他们继续生活。


    机场外，我就磨蹭。


    外婆嗔笑着捶捶我的背:“死女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没骨气，去。”


    外爷还在那抽着他的旱烟，一言不发。


    我走了十几米，偶然回头，见他们还驻留在原地，外婆抬起只手擦着泪，外爷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我听不清。


    19.


    其实我还有个英文名，11岁时自己取的，叫希尔维安。


    但几乎不用。


    现在加了一个后缀——韦恩。


    20.


    我坐完地铁，站在市中心等了一会儿，思绪万千。


    说一个提起来别人可能都不信的秘密——


    其实，我是又活了一辈子的。


    只不过，上辈子，我是二十几岁猝死的，很平平淡淡的死法。


    这辈子亲人也不是原来的亲人，不过，都是我爱的人。


    21.


    我知道自己就是比较倒霉，真论惨还得看蝙蝠家。


    22.


    上一世我也是这类血缘身份，导致了一个情况——连死后去哪，起初都没着落。最后是根据原有国籍，理论上我要被引渡到地府，结果，我迷路了，不小心走错通道了，到了地狱。


    遇到了撒旦。


    撒旦一见我，就说我看起来像是罪孽深重。


    我那时回答:“冤枉啊，我生前只在DC编辑部做过xx刊的编辑……”


    闻言，撒旦立刻瞪大眼:“你这真的罪孽深重啊。”


    他还补充了句:“我以后背上就纹你。”


    “你没听完，”我生怕被误解，赶紧辩解，“我只是xx编辑的助手……”


    听到那个DC编辑的名字，撒旦突然上下打量我，还要摇摇头:“那你更不值得原谅了，你这罪孽比我想象得更重。”


    我不解。


    明明我只是一个助手。


    撒旦恨铁不成钢吼道:“你每天离他那么近，为什么不能找机会送他上路！”


    23.


    我被送回地府了。


    撒旦不知和这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什么。


    投胎后，这一世，我来到了DC世界。


    24.


    Hello，Gotham!


    25.


    夕阳西下。


    一辆车停在我身边，车窗缓缓拉下。


    露出的是蓝眼黑发的年轻面孔。


    我猜到他是谁了。


    “让你久等了吗？徐。”


    其实我也没等多久，也就五分钟。


    比我想的要快。


    “我没等多久。”我实话实说。


    26.


    他见我拖着一杆行李箱，就打开车门下来了，打开后备箱，把我的行李放了进去。


    “谢谢。”我习惯性道。


    他转过身来，露出友好的微笑:“没什么，我叫理查德.格雷森，叫我……”


    他迟疑了下，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昵称。


    27.


    看来他是没少被笑过。


    28.


    我猜到是那个dick的某些含义可能不太好，他估计觉得家里那几个男的叫着无所谓，见我太过年轻，就说不出口——可能是我比他想象得还要小，还是未成年。


    实际上，就我记得的，随着时代发展，dick后来慢慢衍生了负面意义，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后，都没多少男孩用Richard这个名了，它有一个昵称——dick，很容易让人想歪。


    29.


    但是罗宾第一次登场是在1940年4月刊登的《侦探漫画》第38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历史遗留问题了属于是。


    30.


    迪克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一身警察打扮。


    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会穿着警服急匆匆找我，在执行公务吗？从布鲁德海文来到这依然穿着这身制服。


    迪克戴着一顶纯黑色的六角大檐帽，压住一头黑发，穿着比较体面的白色衬衫、宽松的黑色长裤，制服两肩佩戴着写BPD的肩章，左胸佩戴着盾形镀金警徽，上面有着一串警号，我下意识记住了。


    他腰间缠着山姆布朗腰带，别着的格.洛克19这种警用配枪以及通讯设备、弹夹、钥匙链等工具。


    这套看起来是比较亲民化的警服，像是一般场合穿的，不像作战服。


    别问我为什么能认出他身上物件的名称。


    问就是闲着没事了解过。


    没说一定对。


    31.


    其实我是个比较封建保守的女人——相对于我那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老妈。


    我知道布鲁斯是我的堂侄，那么，迪克，作为布鲁斯的长子，我就是他祖父那个辈分的人，他是不是该叫我一声——


    姑奶奶。


    我专门调查过他们这家子的年龄，像迪克属于我的孙辈，却比我大很多，29岁，实际我该喊他哥。


    那么——


    我见迪克还有些犹豫，似乎在想着我应该叫他什么好，我看着他的嘴型，貌似想要说“哥哥”。


    啧啧，还是要按辈分来啊。


    “那么咱们就实事求是，兼顾两面，我叫你孙子哥怎么样？”


    32.


    随后，我听到了一串咳嗽声，半天停不下来。


    我蹙起眉头，疑惑不已。


    迪克这是冷空气过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