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听她说完也有点惊讶。


    事实上这个销量已经出乎他们意料了。因为今天这个直播他和周琳本来也就只准备试试水，没想到居然效果这么好。


    而且就算去掉那个下单了三百双的冤大头，本来总的囤货量也不少。


    居然全卖完了。


    但是，什么人会下单三百双拖鞋？怎么穿？难道是进货？但是进货怎么会在这种渠道。反正这个行为挺抽象，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会不会是同行，回头货收到了然后要仅退款呢？”周舟思索了一下，提出来一个合理的猜测。


    周琳摇头：“肯定不是，我刚刚看了，这个买三百双鞋的号刚才还给你刷了个烟花秀，一个烟花就得五千块钱了，比三百双拖鞋还贵。真要是同行，不可能刷这个，仅退款也不够他这五千，不至于在这三百双拖鞋上玩手段。”


    周舟和周琳两人同时沉默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居然真有看个直播卖鞋然后给主播刷了几千块礼物，还买几百双拖鞋的人。


    虽然作为受益者的两人，说人冤大头不太道德，但是周舟他们两个人还是怎么都理解不了有钱人的精神世界。


    光是看人家卖拖鞋的不露脸直播都能得到满足？然后打赏一笔这么大的金额，还为了支持人买这么多拖鞋？


    周琳随口开了句玩笑：“干脆别卖货了，你直接露脸搞那种网红直播得了，估计刷礼物赚的都比卖东西带货赚得多。”


    周舟也笑了起来：“我暂时还不考虑这种方式。”


    如果他愿意靠脸赚钱的话，以前有星探找他的时候他就去了。


    周琳这场直播下来，心跳跟坐过山车一样，这会也有点累了，她看了眼时间，摆摆手：“你赶紧回学校吧。再晚宿舍要关门了。剩下的东西我来搞定。”


    周舟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周琳一脸感动：“小舟。你就是我亲弟。”扑过来给他一个熊抱。


    周舟被她勒得喘不过气：“好了，姐，你忙你的，我走了。”


    还没进宿舍，周舟就听到宿舍里几个男生在打游戏的声音，连他进门都没发现。他们现在大四，已经没有课了，最近过得那叫一个醉生梦死。


    周舟拿了衣服，先钻进浴室。


    洗完之后，周舟躺到床上，其他几个还在热火朝天的打游戏，他看了眼手机上发来的红包，点了接收。


    【王木木：那个平台直播的提现我还没搞好，回头一起发给你。】


    【zz：我不急，你慢慢来。】


    【王木木：这个月到月底了，小姨那边估计要催缴费了，你急不急我能不知道吗？】


    【zz：[拥抱]】


    早上周舟醒得很早，他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宿舍还没人起床，又冲了澡，看了会专业书，就骑着自行车去了SEASON。


    SEASON是a市有名的高级餐厅，离a大不算远，还在周舟自行车车程范围内。


    当初周舟路过看到招聘通知，就去应聘了一下。他主要看中那里要求高，做服务员的收入比普通的饭店高一些。


    SEASON这种高级餐厅本来不收兼职，但周舟只是碰运气进去问了问。果然领班当时就一眼看中他了，听到他说兼职本来不想同意，但是周舟形象太好了，他有点舍不得，就让他上手试试看。


    周舟看别的服务员工作了一会就上手了，动作姿态语言都像模像样的。


    领班就破格给了他兼职的机会。开始还时不时叫他干脆全职算了，后来知道他是a大的就放弃了。


    除了工资以外，这里时不时会有些小费，整体来说，收入还不错的，时间上也能周旋过来。周舟在这里就一直做着兼职。


    周舟换好制服，看哪边有需要就去哪边帮忙，他手脚利索，话不多。加上他长得好，就算是兼职，店里的人也都很喜欢他。


    今天的客人不太多，周舟接待完一桌之后，暂时就没有什么事，就在吧台那里帮同事擦杯子。正擦着，就听到领班走过来，吩咐道：“靠窗方小姐定的那桌要开瓶酒。小赵你去。小心一点。方小姐要求比较高。 ”


    这就是要专业的人去了，开酒这种事就不会喊周舟过去的。


    小赵过去送酒的时候，周舟也顺势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桌坐了一对年轻的男女，从得体和光鲜的穿着来看，显然是上流人士。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基本都很有钱，不过开那么贵酒的也不多。


    方小姐为了今晚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头发高高盘起来，露出细长优雅的脖颈。因为她是正对着周舟这边的，所以周舟能看见她长得非常漂亮，五官明艳大方，甚至不输给当红的一些大明星。


    她对面的男人是背对着自己的，虽然坐着，但是肩宽背挺的，身材应该也是很不错的，看样子站起来应该不比周舟矮。


    他穿着浅灰色的定制西装，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一下回方小姐一句什么，然后又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


    周舟不喜欢评价别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但是旁人却不像他这样。


    因为正好这会小赵回来了，咋舌道：“感觉方小姐要被气死了，也不要我介绍，酒开完了就让我直接走了。”


    领班凑过来好奇地问：“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小赵说：“对面那个是谁？不知道和方小姐什么关系，我看他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好像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方小姐问一句，他半天不抬头，好一会才回方小姐的话。”


    领班咳咳：“不知道，今天订餐的是方小姐。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和方小姐这种人吃饭，估计一分钟都是几百万的生意吧。”


    小赵说：“我觉得他们俩应该是在相亲，之前可能不认识。因为一直听到方小姐问那个先生问题，问他平时喜欢玩什么，有什么爱好。”


    领班又问：“然后呢，那个先生说什么了？”


    小赵说：“他说他爱好工作。”


    领班：“……”


    周舟也差点笑了出来，他抬头时正好就看到那位方小姐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黑。对面的男人却依然无知无觉的低头，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回复消息。


    小赵叹息了一下：“看来有钱人也不是那么轻松的，相亲的时候都得工作。”


    领班说：“人家工作是爱好。工作很快乐。你工作是爱好吗？很快乐吗？”


    小赵哑口无言。


    就在几个人一边看戏一边嘀咕的时候，那一桌突然就出现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的情况。


    穿着红色裙子的方小姐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拿着桌子上的一杯红酒，猛地泼到了对面男人脸上，然后气势汹汹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留下那个男人有点茫然地抬头，然后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领班经验丰富而且反应比较快，他迅速地拿过一个干净的毛巾递给周舟：“快点，送过去。”


    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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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毛巾，飞快地几步冲过去。把毛巾递给那个有点僵硬的男人。


    “先生，您没事吧，要擦一下吗？”


    这人没有抬头，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好像石化了似的。红色的液体顺着他打理得颇为整齐的头发缝隙里流过高挺的五官，一股一股地向下，然后滑落到他坚毅的下颚，再一滴滴掉在他定制的西装上。


    浅灰色的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深色的痕迹。


    确实有点狼狈了。


    这个男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泼了酒，他没有抬头看一眼周舟，只是缓缓从周舟手里接过毛巾，囫囵地在头脸上擦着，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


    周舟本来笑点并不低，此时都觉得有些好笑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领班让他过来，估计就是怕自己笑出声，所以安排他过来。


    再专业的人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憋住笑吧。还好周舟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周舟站在他旁边，等他擦完拿走毛巾，或者看他还有什么需要。他本来以为这人是被这一杯红酒泼的人傻了才呆在那的。没想到这人擦着擦着突然诈尸一样说道：


    “问清楚，那边如果不答应合作就换人，在他那边时间拖越久损失就越大，不要太过于纠结沉没成本。”


    周舟视线稍微一动，才发现这个林先生正带着耳机和人通话呢，刚才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是因为被泼酒之后傻了眼，纯粹是因为在听耳机里的人说话。


    确实，爱好是工作。


    然后在相亲时也工作，结果活该被人泼了酒。


    但唯独让人意想不到地是，被泼酒之后无动于衷继续工作。


    周舟又站了一会，发现这人还是没有一点回头把毛巾还给自己的意思，好像已经忘记了手里的毛巾。


    而且这人和电话那边的讨论显然已经到了一种白热化的程度，显然已经完全投入到那种工作的忘我境地中去了。


    周舟站的不耐烦了，丢下一句：“先生，有事您按铃叫我们。”


    那人自然也没有听见。周舟也不管他，先回了吧台那边。


    领班和小赵看他回来，两人刚才显然已经笑够了，这会颇为平静：“他在干嘛？怎么不动了。”


    周舟道：“在打电话，工作。”


    “噗。”小赵没忍住，笑出声来。


    领班也叹了口气：“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周舟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后面正好后厨有人喊周舟来帮个忙，他就过去了一会，出来的时候领班说那男人结了账，酒也没喝。


    店里打烊之后，小赵他们几个喊周舟过去，问他要不要尝尝那个酒，说好几万一瓶呢，开都开了，不喝浪费。


    周舟摇摇头，说自己还要骑车不能喝酒，小赵被他笑了一下：“就一口，你是骑车又不是开车，为什么不喝。”


    周舟跟着笑：“自行车也不能酒驾。”


    到宿舍的时候锁好自行车，周舟掏出手机，看到又有好几个人发消息，点开之后有些是梁小伟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回了句到楼下了。


    还有许赟的，问他今天怎么不在学校。他没回。


    再往下面是周琳。


    【王木木：我嗓子还没好，不能开口说话。明天你方便不？能不能继续过来直播几次？我看最近感冒发烧的挺多的，就进了点黄桃罐头，我们卖这个试试看。】


    【zz：……】


    【zz：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