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可乐鸡翅和煎的牛肉片，江衍用吸油纸吸去了牛肉片表面的油，还很贴心地在盘子底部垫上生菜，才端上桌。


    其实林素想说没必要这样，他只是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不是不能吃，不过既然江衍愿意照顾他，他也坦然接受。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无处不在的关怀。


    饭桌上，林素用筷子撇去鸡翅上的白芝麻，先吃沾了糖浆的米饭，眉头皱起：“你是用百事可乐做的？”


    “是啊，怎么啦？”江衍也在挑鸡翅上的芝麻，“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可口可乐比百事可乐好喝。”林素把筷子横放进嘴里，舔掉上面的糖浆，夹了一筷子牛肉片，用青菜包裹着吃。


    江衍闻言歪了歪头，他真不明白这两种可乐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林素这么说，那下次再做可乐鸡翅还是用可口可乐吧。


    他在心里记下这点，把挑出来的芝麻和着饭扒拉进嘴里，想起今天下午Daily吩咐自己的事情，犹豫着开口：“唔，Daily托我给你道歉。”


    林素咽下生菜：“他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干嘛要道歉？”


    江衍以为林素不知道Daily家里的事，解释道：“我家里不是做医药生意的嘛，和很多医院有合作，Daily问我可不可以把他的妻子转进咱们这最厉害的医院，唔，这个我不知道，家里的生意是我姐在管，我就把我姐推给他了。”


    “前段时间Daily请假，就是因为这事。他家人出了车祸，很严重，他女儿抢救过来，没什么大碍，但他妻子还昏迷不醒。”


    “嗯……”江衍用筷子戳着米饭，他越说越觉得奇怪，想了好几分钟都没想明白Daily为什么道歉。


    江衍不明白，林素倒是懂了，他把自己碗里的鸡翅夹给江衍：“行，我接受。帮我给他带句话，当年在444宿舍里，他那几声爹不是白叫的，我真想当他爹，叫他有事找我，我能帮尽量帮。”


    “唔，他妻子的情况很糟糕，成植物人的概率很大。”江衍说，“Daily还说，如果他妻子醒不来，他要辞职回F市，他女儿的户口在那边，只能在那儿上学。”


    “我们444宿舍才聚一个半月，就又要分别了。”江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开心。”


    “好啦。”林素走过去，抱着他，“这是意外，我们也没办法。”


    江衍倒在林素怀里，还捏着筷子，夹了一块肉喂给林素：“那，我们下周一起去体检吧，你前段时间流鼻血，还发烧，我有点怕。”


    江衍捻起一缕白发，放在嘴唇前亲了一下，而后勾上林素的脖子，舔他的耳坠，故意放慢语速：“去市六院，我预约好了，还可以顺便去看望那位谢弥。”


    林素被舔得心口发痒，按住江衍的腰：“好。”


    此时此刻，林素头一次感受到何为头昏脑涨，区区一个体检算什么，就算江衍要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摘。


    江衍也明白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诱人，他继续提条件：“还有，‘视觉’距离这里好远啊，你可以搬来我家吗？”


    “可以，但是我只能住一个月左右。”林素的指尖揣摩着他眼下的红痣，“我在锦溪路买了一套房，现在身无分文，你得包养我一阵。”


    “既然是包养，那么……”林素掰开他的手指，取下筷子，放在桌上，微微俯身，几乎用气音说，“吃饱了吗？”


    江衍瞬间跳起来，面红耳赤：“那个……我……宝贝。”


    “嗯。”林素走过去，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吻上他的喉结。


    江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舌尖轻轻触碰冷白色的肌肤，留下一片泛着光的水渍，林素抬起头时看着他，摸去嘴角的银丝，含笑着。


    江衍垂下眼，二人猝不及防地对视，又急速分开。


    林素轻笑了声，用食指指腹的老茧擦过他的脖颈，一路往上，按住那双唇，对着这张嘴吐出一口气：“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江衍的喉咙动了动，他看着这张脸，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放在火架上烤，身体热得厉害，嘴巴干涩地泛苦，最终，他选择闭上眼，让本领支配者这副身体，抬手把林素按在自己脸上。


    额头和额头相撞，林素按住这张要冲上来咬自己的嘴，细长的瑞凤眼微微眯起，这双常年无波澜的眼睛此时满是笑意，眼底荡漾着一摊春水。


    “我来说吧。”指尖揣摩着唇瓣，林素他微笑着移动手指，滑到嘴角，往里面钻，再一点点打开江衍的嘴，看着江衍的神情由拘谨变得舒缓，再变得急促。


    “宝贝，你是想被我抱着，吻遍全身，还是想抱着我，看看我失态的模样。”


    “我想……”


    林素用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按住江衍的头，撬开江衍的嘴。


    末了，林素把江衍推倒在椅子上，江衍被摔疼了，闷哼一声，林素俯身把他压在椅子上，抹去他嘴角的水渍：“今晚，我来主导，不要反悔啊。”


    这个“啊”拖了很长，一波三折，听得江衍浑身发麻，遵循本能把手攀附在林素背部，双眼迷离：“宝贝。”


    林素开始解他的第二粒纽扣，隔着布料在白净的肌肤上画画：“再叫一遍。”


    江衍呼吸粗重，开始抓衣服：“宝贝。”


    然后是三粒纽扣，林素搂着他说后劲：“还有。”


    “宝贝。”


    “好。”


    一路往下，林素解得很认真，他每解开一粒，身下的双腿就要弯曲一分，直至最后一粒纽扣解开，他几乎是半跪在地上，以一种很亲昵的姿势贴在江衍的小腹上。


    拖鞋落到地上，晃荡着的脚不小心踢翻桌下的垃圾桶，百事可乐瓶咕噜咕噜往前滚，在浴室门口停下。


    浴室门打开，江衍被人推进去，背部抵着墙壁，林素按着他的心口，咬上他的唇。


    热水洒下，白雾蒸腾，这个吻格外黏糊，江衍被吻得近乎窒息，正当他快要受不了时，负责主导这一切的人却先一步败下阵来，趴在他身上，齐肩头发往下滴水。


    “我有点……”林素的眼睛里有一层水雾，眼角挂着一滴泪：“抱我出去，我……这次不行，下次，下次……再说。”


    “下次，再来。”江衍说出他没说出口的话，把人打横抱起，眼睫上有一滴水。


    这滴水落到林素眼睛里，他微微闭眼，听到江衍说：“宝贝。”


    .


    锦溪路一家中式餐厅的包间里，三位青年抱着电脑，在服务员们疑惑的目光中框框敲键盘。


    宋晓怕他们不小心打翻茶水，起身把茶壶移到餐桌的另一面，并嘱咐服务员从另一边上菜，而后把注意力放回显示屏，陪这两位大龄网瘾少年刷本。


    他们打的去年爆火的全平台开放世界游戏《诺斯替》，与回合制不同，这款游戏需要玩家操作角色去打BOSS。


    他们现在打的是主C的升级材料，姜琦冲在前面，以丝滑的闪避连续躲过三次攻击，贴脸BOSS，一个大招砍掉BOSS一半的血条，安酌紧随其后，开大给BOSS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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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带飞的宋晓啧啧称奇，愉快地领取奖励，拒绝组队申请，揉发疼的指节：“到底谁带谁啊。”


    安酌和姜琦眨眨眼：“我们带你？”


    下午才在公司把美术组按在地上揍的宋晓不想被带，按把电脑合上：“算了，四十二小时没睡的老年人打不过你们年轻人，我们改天再战。”


    安酌和姜琦对视，见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也合上电脑。姜琦问：“那个，哥，你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他紧张：“策划组的祁哥比我们厉害得多。”


    既然他们明白自己的心思，宋晓就直说了，他先问姜琦：“你们老大以前在天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姜琦抓头发，“什么才叫不正常？”


    宋晓：“就是，情绪不稳定，突然大吼大叫，或者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某种伤疤。”


    “我好像知道。”安酌举手发言。


    宋晓看过来，他有点心慌，放在桌下的双手摩擦裤子：“几年前，林主美教过我画画，那时候我们隔着网络交流，他总是给我发很多青春疼痛小说那种矫情语录，我那时以为他是压力太大，是在发癫解压。”


    “好啊，你居然背着我们勾搭大佬！”姜琦惊呼，“怪不得当年在集训营，你进步得那么快，感情是找外援！”


    宋晓不关心这二人间的矛盾，他示意服务员把刚端上来的佛跳墙放到姜琦面前，姜琦两眼放光，很识时务地闭嘴吃饭。


    宋晓又问：“有多癫？”


    安酌：“就是那种……很二次元，类似于，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还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这种。”


    “是挺癫的。”宋晓因右手托着下巴，“那段时间，林素应该准备HE4工作室去天姿，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走，他说他待在那儿很难受，难道……”


    宋晓皱眉，呢喃：“他惜命得很，最忌讳死亡，怎么可能对陌生人说我要死了？”


    安酌抿了口茶水：“我记得，主美他总是强调他的香香坏了，就是那个EVA的明日香，好像是手办。”


    “是有这事。”宋晓把电脑收起来，放到包里，把茶壶推到安酌面前，“十年前，林素和江衍分手的时候，林素情绪失控，砸了好多手办。”


    “嗯。”


    宋晓陷入沉思，安酌捧着茶杯沉思，姜琦等了一分钟，见他们二人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开口：“那个，三年前的某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在卫生间里，看到过主美哭。”


    宋晓掀起眼皮，姜琦下意识往后一缩，补充：“那天，很晚，大概十一二点，公司没什么人，我上厕所，听到了哭泣声，以为闹鬼，就去看了看……”


    “好，谢谢。”宋晓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团，他叫来服务员买单，提包，“我有点事，你们慢慢吃，”


    走出餐厅，宋晓站在路边，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想到自从十年前江衍离去后，林素就没怎么开车了。


    他拨打姜裸的电话：“问个事，林素有瞒着你们吃过药？”


    “问这个干什么？”姜裸刚开完会，正要去找主策同步制作人会的情况。


    “我这边有个美术，他以前在《永恒》组。他说，曾经半夜三更看到林素哭。”


    姜裸在办公室门口停下，听主美和主策在骂自己，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以前见到过林素偷偷吃药，好像是某种精神类药物，我不是很清楚。”


    “谢了。”


    挂断电话，宋晓又打给江衍：“你现在有空不，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