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商队

作品:《言语治疗师治不好他的嘴硬

    “此话当真?”


    岁檀觉得,只要他不把自己跟冬吉送回和亲的队伍,那便还有逃走的可能。


    “我岑九向来说话算话。”


    “你姓岑?”岁檀有些意外。


    “昂,这姓是不是威风得很?”


    “岑骁是你什么人?”


    “陌生人。”


    “……”


    行吧,她还以为在这儿遇见岑骁的兄弟了。本以为能攀上关系了,结果只是碰巧同姓。


    她抬头一看,见这岑九竟然是在向她逃跑出来的方向策马。


    忙问:“你不是答应了不送我们回去?”


    岑九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这么一惊一乍做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


    岁檀很想跳马逃走的,可是此情此景压根不可能。因此,她只能心惊肉跳地被岑九带着原路返回。


    好在,马儿并不是踏往和亲车队所停歇的官驿处,而是绕过那官驿转头去了一处石城内。


    待马在一座较为气派的府外停下,有几名奴仆从府门内走出,一一牵过岑九几人身侧的马匹。


    岑九领着岁檀跟身后的几人一块入了府,冬吉紧紧跟在了岁檀的身后,手被岁檀牢牢地握着。


    看着奴仆们恭敬的态度,岁檀不禁有些惊讶。


    她在岑九身后轻声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


    岑九给了她一个挑眉的眼神:“那倒也不是。”


    岑九将她与冬吉带去了一间还算雅致的房间。


    房门闭拢,他开始取身上搭着的兽皮,又开始解身上的衣扣。


    “等一下!”岁檀忙拦。


    “等啥呀,今天月亮这么亮,最适合办正事了。”


    岑九一边说,一边又去解腰带。


    岁檀护在冬吉身前,说:“我虽然答应了做你的小妾,可我们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今晚跟了你,我们还不如去撞死。”


    冬吉也止不住地点头。


    岑九皱了皱眉:“不就是让你们帮忙缝个衣裳吗,这玩意儿还用挑良辰吉日?用得着撞死这么严重?”


    说着,他将自己外衫上的口子举给她看,“喏,这么大个口子,趁着今天十五月亮大,看得清楚,帮我补了。”


    岁檀将衣服接过,有些难以置信:“补衣服你解腰带干嘛?”


    岑九骂道:“他娘的,看你长得还凑和,怎么脑子这么笨?当然是裤子上也破了个洞啊。”


    岁檀说:“明天补行吗?”


    大晚上的,月亮再亮能有天的太阳亮么?


    岑九道:“不行。你们是我的小妾,就要给我补衣裳。军营里他们娶了娘子的,天天给补衣裳。


    “明天我就要穿着你们给新补的衣裳去营里头溜达一圈,看他们还嘚瑟自己有娘子不?”


    说着,他咧着嘴仰头笑了起来,“原先我没有娘子,只能凑和着来。可这下我多了两个小妾给我补衣裳。


    “等来年我加冠了,大嫂再给我娶个正经娘子,你们三个一块给我补衣裳,还不羡慕死他们。”


    岁檀脸皮抽了抽。


    岑九突然回头,看见岁檀与冬吉面上古怪的神色,不悦道:“咋,你们这什么表情?”


    岁檀假笑了下:“没咋,就是没想到你说的正事是补衣服,挺意外的。”


    岑九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我大哥说了,‘君子正衣冠’。衣服烂了第一时间去补自然就是正事了!“


    说完,又不忘再敦促两声,“愣着干嘛,快点啊。”


    岁檀有些无奈。不是大哥,补衣服可以,总要有针线吧。


    然而这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便隔着窗纸看见屋外有橘红色的点点火光闪动起来。


    紧接着,屋门被人从外推开。


    几名提着灯的丫鬟率先走进来,而后一名面容姣好作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很有气势地站了进来。


    她向屋内一扫,见脱得只剩一身中衣的岑九,又看到他身后的床上坐了两名分别拿着他外衣外裤的女子,不由分说地打了岑九一巴掌。


    岑九捂着脸满脸不解:“大嫂,你打我做什么?”


    年轻女子拧眉道:“方才下人来禀,说看见你带了两位姑娘入府,看服制像是宫里的。我唯恐你大哥不在,你在外惹出什么乱子。


    “结果你居然真的色胆包天,真的劫持了跟着平嘉公主来和亲的宫女?九郎啊九郎,你若真心想成亲了,大大方方说给我便是了。做什么做这样的事?”


    “大嫂,你误会了。我只是请她们来帮我补衣裳。”


    岑九忙又拽了拽身后的岁檀,“你快跟大嫂说,是不是。”


    岁檀忙对着那女子点头。


    “只是补衣裳咱们府里谁都能帮你。”


    那女子摇了摇头,向身后的人吩咐,“罢了,你快将她们送回公主身边去吧。免得给公主添乱子。”


    岁檀听了这话,赶忙将手上的衣服向后一放,立时上前抓住了那女子。


    “夫人,求您别将我们送回去。我们是逃出来的,我们本不想跟着去和亲,好不容易才设法逃了出来。听说颇黎是豺狼一样的地方,我们不想去。”


    岑九听了忙跟着补充:“对啊大嫂,我刚刚与兄弟们从军营回来,路上看见她们俩都快被风沙吹埋了,看着实在可怜才将她们带回来的。”


    那女子听后,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后竟然同意不将岁檀与冬吉送回去了。


    她又转头向院中的众人叮嘱:“今日九郎院子里的事儿,你们都要忘得干干净净,倘若外面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


    “奴婢们明白。”


    临了,这女子对岁檀与冬吉说:“既然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那你们日后便安心待在府上吧,只是切莫跟外面的人说你们原本的身份。”


    岁檀点点头,似乎隐约听见这女子出去的时候又说了声“都是命不由己的苦命人”。


    都是?


    岁檀没来得及细想,便被女子随行的侍女将她与冬吉带着去了一个更小些的房间,给她们打了水又送来了新的衣裳。


    侍女临走前,岁檀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侍女便说这里是漠北的将军府,方才的女子是他们岑将军才过门的夫人。


    刚刚跟着岑九来时,她便觉着和亲车队停歇的官驿与这儿距离并不远。


    如果明日跟着和亲的官员发现她跟冬吉跑了,那这位岑夫人肯定会联想到她跟冬吉并不是什么潜逃的侍女,而是本该送去颇黎的平嘉公主。


    因此岁檀不敢耽搁,便又求着这侍女带她去见那位岑夫人。


    好在那位夫人心善,见苦留岁檀不住,便叫人给她取了些银子与胡饼让她与冬吉漏夜出了府。


    边城夜晚的街上寂寥无比,似乎都能隐约听着远方随风吹来的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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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是她与冬吉虽然出来了,可单凭四条腿真的能走回都城去么?


    她与冬吉身上没有路引户籍,哪家客栈夜里又能收留她们。


    在这里多留一刻都是极大的危险,她只能咬牙带着冬吉向城外走。


    路上总能碰到回都城的商队吧?


    出去总比留下的希望更大一些。


    她带着冬吉在沙漠里走了好久好久,远处的月亮落下又升起了至少三回。


    当她觉得双脚就要痛得断掉后,她终于在那一望无际的沙砾中看到了人与骆驼的影子。


    是回程的商队!


    她兴奋地与冬吉向着那商队跑去,口中呼喊着“等一等”,脚上忽然感觉不到了钻心的疼痛。


    好在这商队的领队人很好说话,在听说她们是回都城寻亲的孤女后,觉着她们可怜,便一同将她们带在了车上。


    等岁檀挨着商队的大嫂一块坐在车板上后,才得以揉捏起了自己的脚。


    她脚上的布鞋的鞋面已然破了洞,几个脚趾上磨出的水泡也都已经走破而流着脓。再去看冬吉的脚,也是如此。


    一侧坐着的大嫂看着不忍,忙从箱中翻找出了药膏,亲自帮她们涂上。


    大嫂低头帮岁檀上药的间隙,岁檀突然觉得鼻头很是酸涩,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泪来。


    大嫂感觉到她的颤抖,将她揽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等你们平安到了都城,一切都好起来啦。”


    车队晃晃悠悠又走了五日,面前仍旧是荒漠一片,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到了都城就好起来了,是此时岁檀心中唯一坚持的信念。


    第六日的时候,岁檀朦胧间好像听见前面有金戈激烈碰撞的声音。


    领队的大叔拿出从西洋淘来的千里镜向前面看去。


    千里镜的画面中,身披铠甲的两伙外邦人正激烈地交战。


    眼看着其中一伙人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正要向着商队所在的方向退来,领队大叔暗叫“不好”,慌忙将骆驼掉转方向,焦急地挥动起长鞭让骆驼快些折返。


    可是骆驼的步伐哪里比得过千里奔驰的骏马。


    近乎是眨眼的功夫。


    岁檀还没来得及搞清这是什么状况,便看到乌泱泱的一片人马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骑兵?


    好在这些骑兵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略过他们便继续向后逃窜。


    可是接下来紧随而来的穿着不同甲胄的另一群骑兵,却齐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她这是不幸来到了古代打仗的第一现场了吗?


    骑兵中的将军勒令商队众人下车徒步,又命人将他们的双手双脚用长长的麻绳捆束起来,拿着马鞭催促他们跟着去到了一片穹庐林立的地方。


    岁檀记得,游牧民族大多逐水草而居,想必这里应该是这些人所属国家的王帐所在?


    她隐约记得,如今大虞虽然与颇黎国缔结了合约。


    可在颇黎的内部,仍有几个分散动荡的小国一直没有归附。


    刚刚商队的大叔已经将通商的过所拿出给那将军看,可那将军非但不放行,甚至将那过所撕毁,又将他们捆束起来。


    因此,他们应当不是颇黎的人,而是尚未归附于颇黎与大虞中任一个的小国。


    可被他们掳来,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又该怎么逃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