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影问她的时候唇边还狭了两分看热闹的笑。


    他以前就爱看她被羞的脸红的样子，然后再一头扎进他怀里躲着，可爱的要命。


    只不过孟禾璧此刻只是盯着他的看了两秒钟，然后眨巴眨巴眼说，“好啊，怎么做，还是我来？”


    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陆明影笑容凝了瞬，伸手掐住她的脸，“真是留洋回来的，胆子这么大了？”


    孟禾璧被他掐的呲牙咧嘴，“顺着你还不好啦，破防就是你不行喔。”


    他还有伤，刚才那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明天必然得休息。


    她才不信他还能。


    陆明影被她看的受不住，知道她看透了自己，只好无奈的笑了下，点点她的肩膀，“小孟现在聪明了，也长大了。


    肩膀敲上来的手指仿佛还带电，孟禾璧被烫的一缩，“那你喜欢长大的小孟，还是以前的小孟？”


    “有什么区别。你再长大也是我的小朋友。”


    陆明影笑她冒傻话，揉她脑袋：“快去洗澡，我抽支烟。”


    被揉脑袋的人笑容还没压下去便瞪着一双清水杏眼看过去。


    “怎么了？”陆明影不当回事，还不要命的加一句，“你闻不着，我去窗口抽，你出来就散味了。”


    他这一年烟瘾比以往大了不少，现在不抽真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心里有事儿的时候。


    孟禾璧随手扯他一件衬衫来，背对他披在身上，有点不高兴，“你怎么又抽烟呐？”


    这是她能不能闻到的问题吗？


    他这状况还抽烟？


    “这你还不知道？”他疏懒的靠在枕头上，眯着眸子看她穿衣服，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哪次不抽事后烟。”


    是了。以往都是抽的。


    以前孟禾璧不好管他觉得没立场，几乎没说过他。


    但现在她能说吗？


    他这样子铁定不改，她说了他不改岂不是自讨没趣。


    孟禾璧鼓了鼓脸，不讲话了。


    “浴室往后有个衣帽间，你去挑件新衬衫穿，再找一件和这个一样的。”


    这件衬衫本是宽大轻薄的休闲版型，罩在她身上愈发显得人纤薄，她站起来，若隐若现的，恰巧盖住腿根儿，只露出一双皎白的腿。


    孟禾璧低头看看，好奇：“因为这家衣服穿着舒服？”


    陆明影呵笑了声：“这件薄，好看。”


    好看是穿着好看还是方便看？


    好无耻。


    孟禾璧低头看看，扭头又瞪他一眼，扑过去咬他脸，“你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记得他以前没有这么不正经。


    虽然以前也不正经，但远没有如此不正经。


    陆明影受不住“哎呦”了一声，淡笑着接住她，神态意兴阑珊的，“还洗不洗了，都在腿上不难受？”


    “怕我难受你别弄上来呀。”


    孟禾璧鼓着脸，把他的手甩开，拿着手机就往浴室走。


    临进门前，她气不过，趴着门框问他：“老陆，你老了我能找新的吧？”


    陆明影探烟盒的手僵住，气笑了：“你问我老了还是死了？我没死你谁都找不了。”


    “那你能管的着我？”


    “我年轻又貌美，心思又活，什么男人找不到啊。”


    孟禾璧眼神在他烟盒上轻飘飘白了一眼，转身关了浴室门。


    陆明影摇头失笑，这脾气，真是见长。


    视线搭在她转身后一闪而过的雪峰上，喉结滚了滚，最终收了手，没碰那盒烟。


    算了。


    好不容易回来。


    再惹生气图什么呢。


    孟禾璧进了浴室，拧开开关放水，镜子里，一张嫣红带水汽的眼眸，细看还有点微微的生气。


    自己多大岁数了心里没数呐。


    身体还受着伤呢。


    她就这么带着气，将他留在腿根儿的痕迹都洗下去，草草擦干后随手挑了一件衬衫套上，白衬衫，勉强能遮住。


    她带着水汽走出浴室，鼻子动了动，一路闻过来。


    没闻到。


    不知是他散了味儿还是没抽。


    “小狗？”那人半靠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睨她。


    孟禾璧站在原地看他，又看看那烟盒，直接走过去打开，整整齐齐，没少一根。


    “你没抽呐。”小姑娘终于笑了，扑到床上抱他，“没抽是不是？”


    陆明影哼一声，不想承认，“抽了，抽了一盒，又替了新的上来。”


    “我不信！”


    孟禾璧挺直背，勾住他脖子，不服气的亲他，“你就是没抽！”


    她的吻没什么章法，一会儿在脸上，一会儿在唇角，一会儿在眼睛，点水似的。


    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


    愿望被满足了，整个人都是兴奋高兴的。


    陆明影勾着唇，就这么由着她亲，话很少，情绪也不算高涨。


    亲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应，孟禾璧察觉陆明影的情绪变化，吻停了下来，轻声：“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


    “什么没什么。”


    孟禾璧后退，原本是跪着趴过去，现在坐回自己脚上，也不再玩笑了，“你在不高兴。”


    “没有。”陆明影沉出口气，“这个绝对没有。”


    她回来了，他绝对没有不高兴。


    只是有点，怎么说呢，有点不舒服。


    为她那句毫无负担的离开而难受。


    陆明影觉得自己能消化。于是扶着她的肩，缓缓推开她，下地穿拖鞋，“你先睡，我去擦擦。”


    他逃避的意味的明显，孟禾璧蹙眉，立刻拉住他，整个人有点难过的耷拉着，“老陆，你不说我会哭的。”


    她再也不想让陆明影有一点半点的难受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她希望两人能在第一时间解决。


    她可以做那个解决问题的人。


    陆明影看着她心里一下就软了，无奈的笑了声，只好重新坐回床上。


    他叹出口气，懊恼的笑了声。


    “真没事儿，我就是觉得你长大了，怕你以后真的会不要我。”


    他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把小姑娘说明白的事儿颠来倒去的说好没意思，只是情绪在爱人面前是无处遁藏的，小姑娘瞬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为什么会这么想？”孟禾璧心疼极了，挪过去抱住他，“我不会再离开你。”


    柔软的身体带着沐浴液味道，安抚了过度紧张的神经。


    陆明影闭了闭眼，抱她在腿上，摸上她柔软的头发，“大概是，我也是不自信的人。”


    他的声音几分怆然。


    孟禾璧诧异的看向他。


    “你还没出国的时候，我就怕你不喜欢我，嫌我年纪大没情趣。现在你成长了，有力量了，将来是不是会有更好的选择？檀檀，我大你九岁，说实话，有时候我也担心进入不了你的世界。”


    他的世界就这样了。


    做生意、应酬、来回飞、解决一辈子都解决不完的麻烦，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不觉得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唯一一个有意思的就在他身边。


    可是她不一样。


    她在讲台上发光，有自己的技术的傍身，能安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小朋友还有去世界各地自由旅行的计划，她的未来并不无趣，是生机勃勃的。


    一辈子那么长，她真的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陆明影自嘲的笑一声，“我甚至没有给你送过花，没有带你约会过，你会越来越发现我的无趣。”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倦了腻了，会不会毫无负担的飞走？


    孟禾璧窝在他怀里，表面安静的听他的这番话，心中却在翻江倒海，眼睛里酸胀胀的，一颗心都被揉巴着。


    原来不仅她一个人没有安全感。


    而她甚至从没有将“没有安全感”这个词放在陆明影身上。


    他强大、自信，在她面前永远是霸道的，说一不二的，他也会不自信吗？


    病房里的灯照在陆明影身上，将微弯的后背勾勒在墙上，无形中几分脆弱无力。


    孟禾璧的眼睛瞬间被刺痛。


    陆明影也是个普通人呐。


    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会怕的。


    她立刻抱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簌簌流下来，急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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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老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别人。”


    她恨不得将自己剖开来证明。


    “我去荷兰那天，在飞机上，我心里想的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我也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从小到大，我家里都管的很严，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别人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应该有花，也或许应该有约会，但是我真的觉得你给我的就是最好的。你包容我、保护我，照顾我，理解我奇奇怪怪的性格和执拗地选择，我，我并不觉得其余的东西有那么重要。我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我甚至都不会考虑选择什么的，我们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


    她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怕他不信她，眼泪一颗一颗的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陆明影心疼的拧着眉，用手掌揩去，“别哭，是我做的不够好，你别哭。”


    “不不，你做的已经很好。是我做的不好。”孟禾璧摇头，“这些话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也许早点说了，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我怕你后悔了，你不想要我了。”


    “不会。”陆明影加重语气，很严肃的，“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我怕你不要我。”


    “那我也不会。”


    孟禾璧流着眼泪，去吻两人唇上的湿咸味，“除非你做这样的噩梦，不然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小姑娘霸气宣言。


    她一直是有魄力的，他知道。


    这份魄力用在他身上，竟然将那些不安全感冲淡了不少。


    陆明影短促的笑了声，低头吻她。


    “陪我去擦擦？”


    没几分钟，陆明影咽了咽，退出来。


    怕再亲的变了味道。


    “你心里还有不舒服吗？”孟禾璧不敢放手。


    陆明影笑：“没了。”


    “真的？”


    “真的。”


    这回是真的。


    他心里再没有不舒服了。


    可是孟禾璧的眼泪停不下来，她心里酸胀胀的，一定要挨着他，“老陆，我好爱你。”


    小姑娘的情绪还没有收回去。


    但是哭累了，趴在他身上不想动弹。


    她身上只有一件他的衬衫，就这么软软的贴上来，陆明影难耐的皱了下眉，投降了：“祖宗，别勾我了，我是真疼。”


    小腹的伤口疼，往下的地方也疼。


    没一个好受的。


    “对不起。”孟禾璧礼貌道歉，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心里也疼，你能感受到吗？”


    这他可感受不出来，他只能感受出来大小。


    陆明影接受了无比巨大的考验，十分克制的揉了几下，“你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荷兰的乳制品是不是挺好，人瘦了这儿大了？”


    以前那个人又回来了，不着四六的，吊儿郎当的。


    孟禾璧立刻抬头，嗔怒的瞪他一眼，又软软的低下头埋回他颈窝，“你真烦。”


    陆明影哈哈大笑，碰她鼻尖：“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擦擦。”


    “你小朋友呀，还要人陪你。”


    “我想陪着小朋友呀，总不能让她自己哭吧。”陆明影语气夸张。


    孟禾璧确实还想偷偷再哭一会儿的，现在又笑出来了，“那你牵我。”


    “那肯定的，还能让你自己走过去？谁这么大胆。”


    陆明影决心哄人的时候，没人不会被哄好。


    进了浴室，孟禾璧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扭头看见他紧皱的眉头，见她看过来又假装没事的舒展开，给她指凳子：“你坐那儿，我马上好。”


    孟禾璧没听，扶着他坐下，“给我看看。在小腹吗？”


    “不用了，伤口不深，也没伤到内脏。你坐着，我擦擦咱就出去了。”


    “我帮你擦，你脱衣服。”


    孟禾璧根本不听他的，说着就在他分开的两/腿之间蹲下去。


    一张严肃的小脸直直正对着。


    “裤子解开。”


    陆明影心重重抖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究竟去荷兰学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