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瞒天过海

作品:《吾妻阿婵

    原来七日前这个袁旺祖自西北坡叛军刀下走一遭归来,唯恐魏准父子会报复自己,魏家军大营也不敢待了,假借养伤之名逃回了泾州城,手下人见他终日郁郁寡欢便献上一条毒计。


    叫他设法买通了为魏家军运粮的漕官,在那批粮食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叫魏家营中军心不稳,战前失利,如此既可叫魏家父子落下一个渎职的罪名,又可叫皇帝有机会换了主帅。


    只要那父子二人被卸了职,他袁小公子凭借着长姐在宫中的地位还需怕他们作甚。


    他们挑来选去最终选中了杨得用,一来以他的位置正好下手,二来他在这漕官一职上磋磨了二十多年,因得罪了上峰而一直不得重用,恰好有人主动向他示好,并一再承诺事成后许他高官厚禄,他实在经不住诱惑一口应承了下来。


    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就算事后被人查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一口咬死不承认,魏家也奈之若何。


    更何况魏家父子两人一个重伤不治,一个分身乏术,遇到那样的事大概也只能恨兵部的人落井下石,绝不会深究。


    岂料他们遇到了魏襄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


    魏襄带着那杨得用亲口招认的口供,先追回了被袁祖旺用沙砾换掉的那批军粮,而后又派人将杨得用扭送到上官面前听候发落。


    至于袁旺祖,他有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在手,寻常官员奈何不了他。


    可他魏襄是谁呀?


    打六岁起就被送进了宫中,皇帝面前也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从前失手打翻了御前地方进贡的一尊白玉观音,皇帝也没有过多地责怪他,只轻斥了他一句“小子无羁”便若无其事轻轻放过了。


    此次他为父兄鸣不平,替丽妃教训这不争气的弟弟一顿,更何况这个袁旺祖阵前不听主帅号令擅自行动在先,收买漕官偷盗粮草在后,就算是回头那袁家人再闹到御前,他也是不怕的。


    于是乎魏襄带着从泾州城中温柔乡里抓回来的袁小公子回到魏家军营中,特意授意范忠将他押到军士们面前受八十杖军棍处置。


    那袁旺祖被人五花大绑着按在条凳上受着军杖,一棍接着一棍,力道丝毫不掺假。


    士兵们想到此人从前在军中趾高气扬,不拿普通士兵当人的做派,都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拍手大声叫好。


    却不想那袁旺祖如此不经打,还不到二十杖便先疼得昏死了过去。


    魏襄上前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去,正准备命人再打,忽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那人策马行至营中,带着一身血从马背上滚落,奔至范忠面前。


    范忠与魏襄交换了个眼色,先命人将袁旺祖拖下去,将人带入营中询问出了何事。


    那人原是魏钦先锋营中的一个骑兵,见到范忠连忙声泪俱下道:“今日少将军本在阵前与雍王对战,不想突然从西面来了一伙来路不明的山匪,数量足有三万人之多。那伙贼人与叛军串通一气,叫少将军腹背受敌,请范大人速速点兵前去支援少将军。”


    范忠闻言立刻就要上马点兵,魏襄却道:“范伯,老爷子还在营中,还是由您留下来坐镇中军大营更为妥当。不就是几个山匪流寇吗?我代你前去会会他们。”


    范忠满是惊骇地瞪圆了眼,这个小公子出身将门世家,尽管在外素有纨绔浪荡之名,他们这些老臣是知晓他的本事的。


    可饶是如此,上阵杀敌岂能儿戏?


    那些普通将士又不知晓他的身份,如何肯听他号令?


    对于他的这些疑虑,魏襄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莫要担忧。


    他转身大步走入魏准帐中,片刻后一个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战将出现在他的面前。


    范忠虎躯一震,一声“大将军”冲口而出,上前一步正要跪下,却见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抓着他的臂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范伯,我不过换了身行头您就认不出我了?”


    范忠微微一愣,仰头看去,仔细一瞧那兜鍪底下罩着的那张脸分明是……


    魏襄看着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心知自己这法子有几分奏效,学着老爷子的样子摸了摸粘在唇上的胡须,朝他笑道:“怎么样?范伯,若是不细看连你也认不出来吧?”


    范忠讷讷点头:“小公子好计谋,都说父子肖似,您穿上大将军这身战甲,不仔细看还真叫人看不出破绽。”


    魏襄扬唇浅笑,也不再同他多言,上马点兵,向着阵前出发。


    陵州城外,那雍王领了四万兵马在阵前与魏钦手下兵马拼杀,正要不敌之时忽见西面来了一路浩浩荡荡的红巾军围拢上来。


    那些人个个头扎一条红巾,手提大刀,从头到脚一身杀气腾腾,正是原先一直藏匿于西南一带的红巾军。


    这个红巾军的首领名叫黄振,原先不过是个驻守陵州的小校,后因犯了事为上官所不容,带着手下一干兄弟同乡西逃到了蛮夷之地。


    后又不知怎的得了那蛮族首领的信任,做了其中的二把手,几年来又四处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队伍,在西南一带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两个多月前,雍王萧让在与魏准的初次对决中折损大半兵马,退回陵州城中后,便命世子萧绰向东面湖广联合英王。


    同时他又暗中给自己留了后手,命人带着千金前去西南蛮族之地寻那黄振谈判,对他们许诺这千金只是定金,若他们肯出兵驰援,事成后原献整座陵州城与他们分而治之。


    英王那个老狐狸迟迟不肯出兵,黄振这条大鱼却是咬了钩。


    雍王见状大喜,连忙命将士擂鼓助阵,一鼓作气冲上前去活捉了魏钦。


    岂料那魏钦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尽管腹背受敌,却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指挥手下将士变换阵形抵御两头夹击。


    可饶是如此他到底人数上占了劣势,双方僵持了大半日,终于叫雍王在北面找到一个突破口。


    双方又是一番激烈的拼杀,魏钦为救父亲手下一员老将身中一刀。


    雍王见状忙命手下四员大将合力围之,魏钦负伤顽强抵抗,正力有不逮之时,忽见北面山坡上大队人马排山倒海而来。


    雍王与那黄振皆是一惊,举目望去,只见旌旗招展,一个大大的“魏”字赫然在目。


    其中为首的一个身骑乌骓马,手持红缨枪,一身金漆山文甲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不是那威远大将军魏准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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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先是一脸惊骇地瞪直了眼,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可能,那个魏准重伤在身,又身中毒箭,没死也该去了大半条命,怎会安然在此,还亲自领兵杀了过来?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际,马背上那人已如风驰电掣般疾驰到了跟前。


    雍王眯了眯眼,心道他们可能找一个人站出来冒充魏准,可等到真刀真枪拼杀起来自会露出马脚。


    魏钦那头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父亲”心中虽也疑窦丛生,但也按下不表,只将计就计振臂高呼道:“魏家军主帅在此,众将士听令,生擒萧让、夺回陵州!”


    魏家男儿一呼百应,热血激荡,气贯长虹。


    霎时间“生擒萧让、夺回陵州”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兄弟二人默契作战,先是一举击退了黄振的红巾军,而后又将那雍王打得退回了陵州城内。


    可他们这次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鼓作气攻下了城门,直逼得那雍王一行人仓皇而逃,一举逃回了华州。


    第三日的清晨,魏家兄弟二人立在刚刚攻下来的陵州城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和士兵们忙忙碌碌清理战场的身影。


    魏钦忽而侧身一拳砸在了身侧之人的左肩上:“好小子,大半年不见,你又长进了不少。这回若不是你及时赶到,陵州城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攻下,就连我也……”


    魏襄抬手揉着左肩,看着大哥那张正气凛然的面孔,语气不满道:“省省吧,都受伤了还不老实。大半年不见,一见面就打人,你这个当大哥的还真是一点没变。”


    魏钦闻言忍不住仰头大笑,不小心扯到背后伤口,轻嘶一声,收了笑脸看向他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跟我一起继续攻打华州还是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魏襄微微蹙眉,不置可否,半晌转身朝他摆了摆手。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收拾残局的事就交给你了。”


    魏钦立在城楼上望着晨曦中那一人一马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苦笑,他家这个小五,一身反骨,是兄弟几人中最不服管教的一个。


    这普天之下大概还没人能够拴得住他。


    玉婵同南烛到达陵州时,魏家军刚刚收复陵州,城内到处是食不果腹的平民和等着救治的伤兵。


    叛军盘踞陵州两个多月,对陵州百姓大肆盘剥掠夺,百姓们苦不堪言,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魏家军入城后百姓们夹道欢迎,高呼着魏家父子二人的名字。


    魏襄走后,魏钦一面主持军民开仓放粮,帮助百姓们重铸家园,一面召集民间大夫一起加入救治伤兵的行列。


    这次能够一举攻下陵州城,这些伤兵们功不可没。


    伤兵人数多达千余人之众,随营的军医不足百人,因此急需伤药和大夫。


    南烛没有寻到魏襄,玉婵便提议先留下来加入到救治伤兵的行列。


    陵州的困局已解,那便说明魏襄人是安全的。


    南烛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时时刻刻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保证她的安全。


    起初那些伤兵见她年轻又生得细皮嫩肉的,宁愿到老大夫跟前排队,也不愿来请她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