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夫妻重聚
作品:《吾妻阿婵》 玉婵万万没有料到这雍王世子到了亡命之时还不肯放过自己,她被他驼在身前的马背上向漆黑一片的密林疾驰而去。
呜呜的风声几乎要穿透她的耳骨,五脏六腑在剧烈的颠簸下好似都移了位置,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也不知这样跑了多久,身下那匹黑马却突然停了下来,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世子爷,魏某在此等候多时。”
她在马上艰难地抬起头来,睁大一双泪眼蒙胧的眼睛,透过乱发看向对面那火光照着的男子。
她用力地睁大眼,再睁大眼,可眼前始终好似被一团迷雾糊住,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她急得又要落下泪来,可她看清了他身下骏马那夺目的枣红色鬃毛。
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心里多么期盼他能立刻认出她。
不过一瞬她又慌忙垂下了头,不,他绝对不能认出她!至少现在不能。
很快肖玄带着人上前同魏襄的人马混战在了一起,萧绰则纵马驼了她继续奔逃。
肖玄一面挥刀向冲过来的人马砍去,一面朝着他大喊:“世子,快扔下那个女人,往西面的丛林里逃。”
萧绰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将她抛下马。
魏襄紧随而上,挽弓搭箭,瞄准了他的左胸,萧绰见势不妙忙抓了身前女子来挡箭。
就在箭矢离弦前的一瞬间,魏襄倏而睁大了眼睛,手指轻颤,箭矢破空而出。
那一瞬间玉婵的脑中闪过一片白芒,她眼前的迷雾忽而散开,她看清了那张这些日子在梦里见过千百遍的熟悉面容,她轻轻勾动唇角,极力朝他扯出一个笑。
如果可以她多想亲口告诉他,别为我难过,我不怪你。
然而她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失去了知觉。
这大概是魏襄生平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梦里他一箭穿透了她的胸膛,她的面色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变得冰凉,她再不肯睁开眼多看他一眼……
在玉婵昏睡的三日中,魏襄日日都片刻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只要一合上眼立刻便会陷入同一个噩梦中。
第三日的傍晚,他再一次从那场骇然的噩梦中惊醒,他睁开赤红的双目看着身侧那依旧双眸紧闭的女子。
他垂下头将自己的额贴在她的额上,直到清晰地感受到自她额上传来的那一点温度,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在过去的每一日里他都万分悔恨,为何自己没能早些寻到她,难以想象她在那个萧绰身边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垂头在她的额上留下一吻,起身拉开衣襟,正中胸口的位置那里刻着两道醒目的划痕,两道划痕便代表着二日。
她每昏迷一日,他便会在自己胸口划上一刀。
如果这样可以稍微弥补一些他那一箭带给她的痛苦,他不介意在自己的胸口多划上几刀。
过了今日便是第三日了,整整三日她身上的伤口已慢慢愈合,可她人为何还迟迟醒不过来。
他抽出那把匕首准备再向自己的胸口划上一刀,耳畔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你……在做什么?”
魏襄欣喜若狂地丢开匕首,一把将床榻上的女子揽入怀中。
她的面色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苍白,可她望向他的那双眼中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他垂下头,一遍一遍地轻轻啄吻着她的面颊。
“阿婵,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原谅我了!”
玉婵轻轻抬手摸了摸面颊上那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的东西,佯装气恼地瞪向他。
“你再不松手,我这回大概真的要死在你手里了……”
魏襄垂头吻住了她的唇,不同于以往的疾风骤雨,这次是涓涓细流,耐心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瓣,磨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喊胸口疼,他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她,将她轻轻放回床上,先叫人给她送了些粥进来,亲自喂她吃下,侍奉她洗漱,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她的身侧。
玉婵红着脸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问他:“你帮我换的?”
魏襄点点头,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好似生怕她下一刻会再次昏迷。
玉婵被他那样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慌,抿了抿唇开口问道:“秦恒和赵阿翁没事吧?还有跟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些兵丁?”
他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才刚醒竟还有心思关心别的男人?”
玉婵被他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逗笑,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翠娘九死一生为他诞下孩儿,还是我亲手接的生,秦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如何是好?还有那个赵阿翁也算是我的半个同乡,上回要不是他,我恐怕会……”
魏襄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恐怕会如何?”
玉婵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总之他对我有恩,还有那些兵丁他们都是我的同乡,这次都是被迫入伍的,能不能放他们回家乡去?”
魏襄点点头,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感觉她好似又瘦了些,不满地皱皱眉:“在你伤好前,什么都不许想。外头的事只有我,你安心养好身子便好。”
这一夜,两个人相拥而眠,玉婵身子有些虚弱,靠在他怀中,被他熟悉的气息拢在其中,很快便睡熟了。
可魏襄却是一点未睡,尽管他十分疲惫,可他心底始终被那种巨大的患得患失的阴影笼罩着,生怕一合上眼,再次醒来她便不在身旁了。
接下来的两日玉婵都被他勒令卧床静养,每日几乎是脚不沾地,服药、吃饭都是他亲手喂到嘴边,洗漱也是他打了水来亲自替自己擦洗。
这让玉婵觉得有些羞耻,她觉得自己养了这么久,每日参汤补药饮水一般地进步,身子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她其实可以自己做。
他却始终小心翼翼,连她皱个眉,打个哈欠都要引得他心肝一颤,好似她是个雪捏的人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人捧在手心。
因了那一箭带给玉婵的伤害,魏襄对自己毫不手软,至于那个叫她吃尽苦头的雍王世子萧绰,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昔日金冠玉带,蟒服加身的世子爷今日成了蓬头垢面、披枷带锁的阶下囚。
不过最初这位世子爷虽身陷囹圄,却时时刻刻不肯垂下自己身为一位皇室贵胄的高贵头颅。
他将狱卒送来的牢饭全都扔了出去,一直嚷嚷着要见魏襄。
于是魏襄便如他所愿,先饿了他五天,吩咐人不许给他粮食和水,叫他尝够了忍饥挨饿的苦头,终于肯放下自尊身份抓着狱卒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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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求给他一口水喝,魏襄才去见了他。
初春的午后,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萧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奄奄一息地抬起头,透过木栅栏的间隙看着踱步向他走来的人,那人身背着光,瞧不清楚相貌,他却是一下就认出了他。
他瞳孔猛缩,竭尽全力地伸出双手想要去抓那人的袍角。
“水,快给我水!”
魏襄上前,在距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蹲下身,不紧不慢地接过狱卒递上来的水碗将水倒了下去,垂眸凝视着他,唇角挂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嘲。
“世子爷不是骨头硬得狠吗?怎么如今也有求人的时候?”
萧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他倒下来的水,等到心中那种几乎要了人命一般的焦渴之感稍解,他忽然抓着栅栏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魏襄狞笑出声。
“你的那个女人,我已经受用过了,尤其是她那双白腻腻的小手,可真叫人快活!”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的咽喉被人紧紧地扼住了,到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咯咯的怪响。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就此结束这一切痛苦时,扼在他喉咙上的那只手却突然松开了。
他整个身子痛苦不堪地狠狠砸在了地面上,他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珠转动,眼神怨毒地瞪向那背着光的人影。
“你……你为何不杀了我?我强占了你的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就杀了我,杀了我!”
魏襄没有杀他,尽管将他碎尸万段也难消他心头滔天怒火,遑论皇帝要活捉雍王父子的那道旨意,就这样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只是双手抱臂,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那垂死挣扎的囚徒。
这时候萧绰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烈的抽痛,紧接着整个人痛得满地打起滚来。
“你……卑鄙!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魏襄凤眸微挑,轻轻勾动唇角:“没什么,区区断肠散而已。每七日,我便会叫人给你服一次解药,死不了,不过就是叫世子爷多痛上几日罢了。”
魏襄回去前,玉婵正在接见前来替他看诊的薛大夫。
玉婵听说这位薛大夫是英王麾下的军医,对刀枪箭伤很是在行,自己的伤也是他治好的,便有心多向他请教请教关于治疗这类外伤的经验。
薛大夫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说起治病救人来头头是道的小丫头也很有好感。
两人从清晨谈到了日暮,从普通的刀箭上谈到战场上诸如瘴气、疟疾一类的疑难杂症,最后又提到了薛大夫最近才刚遇到了一起误食野果中毒的病例。
“当时那几个士兵送来时,上吐下泻,面色青紫,浑身抽搐不止,情况很是危急,用了催吐的方子还不见好。后来我想到了当年在京中从一位高人那里听来的方子。在原来的方子中加入了桉树叶,没想到竟真起了效用。”
玉婵闻言也是眼前一亮,立刻询问薛大夫能不能将那方子写下来。
薛大夫年轻时便曾受高人点拨,医术得到了精进,如今也不吝惜将好的方子传给后辈。
就在玉婵拿到那方子的那一刻,她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因她发现薛大夫在写桉输液的“桉”字时居然和父亲一样省去了安字上的一点,她为这样的巧合感到有些诧异,连忙问薛大夫这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