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某人偶尔倒霉,别人只会唏嘘一声。如果那人倒霉到一定程度,那么别人可就要真的好奇,经常“偶遇”路过看看了。


    或许这个说法有人会提出质疑,可起码在燕扶楹被对面层层围住时,她是如此认为。


    黑影被烛光拖出长道,像是一条长长的墨迹,时不时晃动两下,外界如它一般,正处风雨摇曳。


    燕扶楹率先出了密道,她沉住气,谨慎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随即伸手让姜琼借力,低声道:“来,握住我的手,拉你上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姜琼后退几步,腿脚猛然发力,短短冲刺一瞬,稳稳抓住燕扶楹的手登上外面,她头脑兴奋,喘息着原地跃动两下,像个小弹簧似的。


    燕扶楹被姜琼拉得一晃,相互借力,脚下刚站稳,莫名心脏漏了一拍。


    明明周边空无一人,一种不安的惊悚感却倏然升起,从脚腕蜿蜒爬上她的后脊。


    姜琼眉头紧锁,搓了搓胳膊,偏头朝燕扶楹道:“你说……”


    话音未落,眼见一人从树林中悠然走出,燕扶楹神色一凝,姜琼也停了话语。


    他似乎没察觉到对面二人的凝重,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抬下巴:“说什么悄悄话呢?咱们燕姑娘是准备遗言,还是求饶……”


    “嗯——?”


    肖斐威音调拉长,一整个阴阳怪气的腔调,加上那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嫌弃他狗皮膏药褪不干净,备受折磨的姜琼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燕扶楹更为谨慎,望着周围从密林中踏出的侍卫,暗暗咬牙,完全不清楚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堵在她们的出路上。


    她右手拽着姜琼的衣袖,四指紧紧攥住布料,差点硬生生抠出来四个孔,生怕姜琼压不住情绪冲上去,还落了个更严重的罪名。


    自己下狱了倒是无所谓,连累朋友家人,那就不是燕扶楹所愿见的情况。


    燕扶楹算着时间,内心相当急切,表面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素日见人三分笑意的眼眸被半遮,眼皮垂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拉着姜琼的胳膊,缓缓后退两步。


    肖斐威见燕扶楹示弱,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黑色的皂靴落到前方,如同水中捕猎的鳄鱼,一步一步,却已然逼近无处可逃的猎物,打算一击致命,穿透猎物的喉咙。


    姜琼自小被皇家教导,文武皆是师承大师,身手不错,眼尾一扫对面兵力分布,迅速抓住了右后方的薄弱点。


    可她毕竟还带着燕扶楹,如果逃跑的话,精兵强将的追逐下,跑不了多远,而丢下燕扶楹独自逃走也不是她的性格。


    姜琼气急攻心,当众怒骂道:“呸!好不要脸的玩意儿,你爹娘也不知怎么管教你这个东西的,真是狗皮膏药黏人得紧!”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肖斐威面对愤怒的公主却不得不撑起笑脸,隐隐压住怒气,语气傲慢中又带着幸灾乐祸。


    肖斐威道:“两位莫要反抗,力道没大没小,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公主您,这可就不好了。”


    姜琼轻蔑一笑:“你算个什么玩意,也敢命令起公主了?”


    肖斐威张口欲言,却听闻一旁有人笑出声,他忿忿望去,竟是燕扶楹。


    不知何时燕扶楹后退几步,和姜琼换了位置,原本姜琼被她护在身后,现在反而成了姜琼挡在燕扶楹的前方。


    两人一前一后,身位极近。


    燕扶楹倏然笑了一声,柔声道:“我倒是觉得这话在某些时刻还是颇有道理的。”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燕扶楹快准狠地将发簪拔下,银簪尖锐的一端对准姜琼的脖颈。


    她指甲泛白,可见用力之深,紧握着一根银簪,另一端点缀其上的玉石反射出日光,闪烁着冷光,明晃晃照在在场所有人的眼底。


    燕扶楹的一绸乌发没了支撑点,半空便散开,温顺抵达她的腰臀后方。


    长风忽掠郁林,新叶簌簌密谈,碎发飞扬,隐隐约约遮住她的半张脸,唯有眸中的碎光清晰可见。


    ——现在轮到她威胁了。


    “别动,毕竟刀剑无眼嘛。”


    她裙摆微动,调整位置,鞋尖更加靠近了姜琼,几乎是两人相贴的状态,温柔的腔调拉长,像是春日亲昵的风筝线。


    肖斐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你要干什么——!”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燕扶楹借助位置和身高优势,从背后动手,反手扼住姜琼的脖子。


    几乎是瞬间,燕扶楹快准狠地将发簪拔下,肖斐威听闻破空声一啸,随即银簪尖锐的一端直直对准姜琼的脖颈!


    燕扶楹指甲泛白,可见用力之深,而银簪另一端,点缀其上的玉石反射出日光,闪烁着冷光,明晃晃照向在场所有人的眼底。


    这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一幕!


    她的一绸乌发没了支撑点,半空便散开,温顺抵达她的腰臀后方,是披头散发,愿意殊死一搏的囚徒。


    长风忽掠郁林,新叶簌簌密谈,没了束缚的碎发飞扬,隐隐约约遮住燕扶楹的半张脸,唯有眸中的碎光清晰可见。


    肖斐威大骇,黑白分隔的眼珠死死盯住燕扶楹的动作,试图找寻机会突破,同时也怕她手滑,真伤到怀里的贵人,自己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虽说这女人反水真假未定,可她和叛国案扯上关系,多半也是难逃一死,人一旦被逼到绝境,拉人垫背也不是没可能。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肖斐威抓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活见鬼表情,简直像是白日见鬼,还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讨命的凶神恶鬼,凌厉美艳。


    ——现在局势轮转,轮到燕扶楹威胁了。


    她随意一扫冷汗津津的士兵,一哂道:“各位官人请不要动,毕竟刀剑无眼。”


    ·


    另一边,王子涵已经抱怨了五百零九次。她脚下不能停,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排解压力的方法,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叹气。


    倘若把她扔到水里,必然是一条观赏性不错、尤爱吐泡泡的忧郁鱼。


    为了自己和三族的羁绊,任参一夜未眠,连轴转奔波了几个时辰,简直比村口的驴还要经济实惠,当真是男默女泪。


    结果他到了门派门口,王子涵厚脸皮求师弟占了一卦,对任参说不着急,非要收拾收拾才能来京城救急,速度比他慢了不少。


    任参已经进京,王子涵居然才到城口,而且一路上,若不是有她师妹的符纸,至今也到不了城门。


    任参一言难尽,见王子涵符箓比不上师妹,占卜比不上师弟,对这个人的能力已然绝望,便不再等她,急着赶路回去。


    现在领头的人没了,不知去了哪个地方,王子涵就按照计划先去牢狱。


    “唉——”


    她思及此事,不免又悠悠叹气,这是他第五百一十次叹气了,认命地摇摇头,往守卫那里吹了点迷药,借着任参给的图纸,在牢狱蹑手蹑脚看完情况。


    任参的父母尚且并无大碍,倒是到了孟如玺那里,王子涵被吓了一跳。


    孟如玺神色自若,衣衫完整,除了面色苍白,从表面看几乎看不出什么伤口。


    可问题就在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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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涵在过道里就闻到愈发浓重的血腥味,而最深处的牢房属于孟如玺。


    地砖缝隙间青苔满地,黑红污渍交加,铁锈味厚重,甚至还有柔软如蛇的绿色枝叶在地上蠕动,也不知孟如玺在里面折腾了什么鬼。


    等到王子涵走近了看,才知道那是因为地面上还有些许血迹,枝条正在勤勤恳恳地吸收血渍,相当任劳任怨。


    她下意识张口一句脏话:“卧槽,兄弟你怎么了?!”


    两手被粗重的锁链压住,孟如玺勉强抬起来一点高度,喘息两声摆摆手:“没事儿,自己作的。”


    “真的假的啊?你别死了!”


    王子涵猛吸了一大口气。


    事实上,这还真是孟如玺这货搞出来的。


    正如任参所料,乌珠相当谨慎,耍了阴招,封住他们妖力后,还将妖的四肢定住不得动弹。


    孟如玺没了妖力,只能凭借自己对于镯子的隐约感应确定燕扶楹的位置。


    一开始情况进行得还可以。


    燕扶楹抛弃了他,几乎到了城门,孟如玺为此半是欣慰半是伤感,身在牢房,心在前妻。


    虽说是他提出的建议,可真到了被抛弃的一步,他还是有些忧郁,毕竟这还是从相遇后,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远。


    哪怕是他金蝉脱壳也没离她太远,守在人家姑娘院外,急得团团转,后面又是急色相认,甚至来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惊喜,把人惊喜得两眼一黑。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孟如玺折了本体,种在窗外,只要是燕扶楹常在的房间外都有树,也算是他的眼线,守着珍宝。


    任参真心实意地给出了他这个局外人的评价:“变态。”


    在他得知燕扶楹甚至允许这件事,而且孟如玺这个对情绪感知更敏锐的家伙说,感觉她更愉悦后,任参再度给出对两人的评价:“绝配。”


    情真意切,绝无虚言。


    这对有情人的微妙情趣令任参叹为观止,由衷佩服,反正他个人接受不了。


    去往城门的路途中间,不知燕扶楹在想着什么,孟如玺感知到他分身上的小叶子突然被摸了,连带着他也有些微痒,一下又一下,连被囚禁的痛苦都减少了不少。


    真好,早知如此,再来一遍我都愿意,温柔可爱还偶尔捉弄人的漂亮前妻。


    某人正心怀荡漾,连带着自家结发妻子跑了的失落感都淡化了不少,美滋滋。


    然后燕扶楹倏然动手,弹了叶子一下,连带着共感的孟如玺也感受到了,瞬间偃旗息鼓。


    “……”不愧是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他无语地瞅了一眼萎靡的下边,仰头望天,自娱自乐地吹了个口哨。


    直到时隔几个时辰后,银簪被拔了出来,孟如玺神色微动。


    他明显感应到燕扶楹的状态不对,她太紧张了,手腕在不正常发抖,像是遇到了生死关头。


    孟如玺当然不愿意。


    可他没法直接跑出去,便灵机一动,想出一个蠢方法——折下部分枝干,换来主干的自由。


    放在植物身上一般,而这个方法投射到人形身上,那可相当骇人听闻了。


    没错,孟如玺舍弃了构成双臂的枝干,他忍痛修复的同时,用身上仅剩的香火引来一只路过的土拨鼠,喊话任参赶紧去支援那方。


    任参一听情况不妙,折返回去,撒腿就跑,甚至边跑边骂骂咧咧,骂孟如玺这货脑子不转圈,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虽然确实也没其他方法。


    能赶上么?孟如玺扪心自问。


    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要失去一个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