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奥运会于7月5日正式开始，第二个比赛日将迎来游泳项目的开场，这场奥运会在国内掀起了轰动，一个月前，网络上就已经开始民众自发预热，媒体炒热，从开幕式到比赛的项目都获得高度关注，可以称得上是万众瞩目。


    虽然黎琉已经参加过洲际和国际的比赛了，不过踏上奥运的征程，她心里还是有一种掺和了紧张、奇妙、感叹、期待等等不同情绪的复杂心态。


    但无论如何，这场奥运会终归是来临了。


    7月5日晚上，以中国第十代最知名的导演，其作品斩获无数国内三金，国际A类电影节，以及国际三大电影节（戛纳、威尼斯、柏林）为主导，负责策划和呈现这一场开幕式，主线是过去、当下和未来，从春秋战国时期为起点，经历了秦汉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融合了各类琴棋书画，展现过往的文化，再到当下的稳步发展，大国精神，最后是对未来科技发展的寄语，对开放包容世界的希望。


    黎琉和林子衿她们一起去看了开幕式，对她来说，美轮美奂的设计给她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可惜她不会作诗一首表达感叹，只能一句“我靠太绝了”走天下。


    这场视觉盛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中途她们就退场回去睡觉了，几个师姐和师妹叽叽喳喳回顾开幕式，黎琉本来还参与她们，后来眼皮子打架，渐渐睡着了。


    林子衿好笑地说：“这么吵也能睡着。”


    “睡着了？”某个师姐探头：“可爱，捏一下脸。”


    林子衿阻止她：“我觉得不太好。”


    于是这位师姐看到，林子衿一边义正言辞阻止她，一边自己上手捏了一下。


    师姐：？


    黎琉刚睡着没多久，未进入深度睡眠，察觉到有人捏了自己一下，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周围，一个个都坐正了目视前方，没人动她。


    仿佛是一场错觉。


    她自言自语喃喃道：“我在做梦吗？”


    说完，她又陷入了睡眠。


    **


    第二个比赛日在下午6：00，位于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游泳比赛拉开了序幕。


    赛制安排是每日晚6：00开始预赛项目，8点40左右结束，上午9：00-12：30之间展开半决赛和决赛的角逐。


    第一日的预赛安排是男子200混，女子800自，女子100蝶，男子100蛙，女子4×100自由泳接力等预赛项目。


    比较有看点的项目是男子200混和宁歌、黎琉参赛的女子800自预赛，宁歌在两个月前创下的个人最佳纪录是8''12''''98，如果发挥正常，这是一个完全能够进入决赛的水平，如果超常发挥，甚至可以摸到一块奖牌。


    黎琉的成绩是8''22''''01，比钱敏佳快了0.02s。


    黎琉和王露在赛前制定了计划，说来也简单，就是按照她的节奏认真游。


    长距离自由泳非常消耗耐力和体能，稳定决赛水平的运动员或许会在预赛里稍微放点水，调慢节奏，加快恢复，为了后日一日的决赛。


    800米自由泳和1500米自由泳一般会给运动员留恢复时间，隔日比赛。


    如果黎琉能稳进决赛，她会保留一点体力为了明天晚上的女子400自预赛，后天一早的女子400自、800自决赛，但她不能，她不认真游，可能就会失去800自决赛的入场券。


    黎琉在预赛二组出场，这是一个偏快的小组，至少有两个800自名将都抽到了预赛二组，莫妮卡位于四道。


    黎琉在第二组，第一道出场，她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希望能游进8分20秒。


    上一届奥运会，预赛第七名是8''19''''39，第八名是8''21''''01。


    黎琉的道次很偏，1道和8道是典型的吃浪位，甫一下水，4道和5道的两位选手以把其他人甩到身后，两人死死咬着对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黎琉稳定在第四到第五的位置，但她在第一道的次数不多，这次隔壁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一直吃浪，给她的阻力还是蛮大的。


    和她们比赛，以及赛道的安排确实会让黎琉有点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她第一次登上奥运舞台，对手都是顶尖的好手，这代表她可以和她们通常pk，能站在一条线上的人，实力都差不到哪去。


    一直到后程，四道和五道还是压着世界纪录在游，连解说都非常惊呼，说她们把预赛游出了决赛的水准，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小组预赛，这场说不定能八进四。


    前300米，黎琉还能承受，默默猥琐发育，又过了200米，黎琉开始难以承受，到了最后250米，黎琉觉得自己就是个250。


    水里的世界很安静，最后一百米的几个瞬间，她甚至麻木地在脑海里碎碎念，800自已经不是她的主项了，何必那么努力呢，何必要突破自己呢，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难道她能点一个超级无敌金手指，把个人最佳纪录从8分20秒出头刷新到8分钟从而夺金和打破世界纪录吗？


    但当她再一次挥动手臂的时候，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竞技体育中，还有很多弱势项目，这些项目的教练、运动员等成百上千个人，用了一个职业生涯甚至是一辈子，可能只是为了站在世界舞台上角逐一次，只是为了一次决赛的入场券。


    他们没有获得金牌，没有获得奖牌，还有很多人无法进入决赛，但他们是失败者吗。


    不是的。


    黎琉奇异般地获得了一种心里的平静，她死死咬着二道，最后25米努力超过了她，用力地触边，抬起了头。


    第一名是莫妮卡，二十四岁的她还在巅峰期，预赛里再次以0.03s的优势打破了自己在三年前创造的世界纪录。


    第四名是黎琉，她获得了8''19''''11的成绩，成功闯入了8分20秒的大关，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宁歌在第三组出场，她以8''10''''89的成绩刷新个人记录，获得了小组第一的名次。


    最终，莫妮卡以预赛第一，宁歌以预赛第四的成绩进入了女子800自决赛。


    而天有不测风云，黎琉以预赛的第十的名次遗憾出局。


    **


    预赛的关注度原本就不太高，唯一有点波澜的是莫妮卡，她她她，她在预赛就刷新了自己的记录，这让大家为这两天的女子800自和女子400自都捏了一把汗，剩下的关注点是宁歌进了决赛，大家也知道。


    黎琉下了场，接过王露递给她的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有点伤心地去洗澡换衣服。


    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有时候，尽了人事也未必能获得更好的结果。


    黎琉叹了一口气，路过钱敏佳，钱敏佳和她在省队就不对付，本来想阴阳怪气她两句，不过还是住了嘴，只道：“不就是输了个比赛，我都没参加，有什么好伤心的？”


    说到这她就来气，她这个赛季最佳的记录是8分18秒，本次预赛第八名也是8分18秒出头，但她选拔赛发挥得失误了一丢丢，就被这个人抢掉了名额。


    黎琉没回应她。


    “喂，”钱敏佳说：“这个鬼样子，你400不比啊。”


    黎琉：？


    什么鬼样子？


    黎琉：“你有点莫名其妙。”


    她正伤心着呢，干吗来打扰她。


    “随便咯，反正有些人这个状态，400米也要输了。”


    黎琉火冒三丈：“你才会输，我会调整好的。”


    两人不咸不淡吵了几句，黎琉嘴炮胜利以后就不搭理钱敏佳了，成功获得嘴炮之王的荣誉，洗了澡回奥运村公寓休息。


    走到公寓，黎琉把钥匙放进孔里，手机叮咚作响，一条消息来自江路川，他说——


    突破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


    第二天上午的半决赛和决赛只有男子200混是夺牌乃至夺金热门，混合泳一哥发挥一般，得了第五名，其他项目更不是优势，比赛陷入了低迷。


    一直到了晚上，女子400自，男子100自，女子4×200接力等预赛项目接踵而来，这三个项目都成功进入下一环节，比赛的关注渐渐回升。


    温唐在黎琉入围决赛第一刻就给她发了庆祝：[琉琉，你好牛，第三！！我抢到明天的决赛票了，我要去现场看！！！]


    有很多人给她发了私信祝贺她，在网络上，很多网友在她的评论区里表达对她的支持，这种支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还没有淡去的趋势。


    **


    第三日上午进入了游泳比赛的小高峰，不止一个夺金热门在今日展开，第一个项目是16岁半的中国选手宁歌以预赛第四的名次顺利晋级，参加女子800米自由泳决赛。


    宁歌也是偏后程的选手，她拥有完美的身体条件，以强大的体能和足够的耐力为优势，每次的划水动作臻于标准，尤其适合800米、1500米自由泳等长距离项目。


    前400米，她的完成度很高，前半程的时间比前天预赛还要快上1.55秒。


    黎琉今日上午也有比赛，没时间看其他的比赛，但偶尔能够瞥到直播800自决赛，比赛到了最后，宁歌死死咬着第五道的选手——那是去年年底世锦赛，女子800米自由泳的冠军。


    黎琉想到自己预赛那场，为了追上二道的选手那种夹杂在疲惫至极和拼搏之间的状态。


    无论如何，黎琉还是希望她能拿到一个好结果。


    黎琉正在调整自己的状态，第三场就是她的比赛，没再长时间继续关注宁歌的赛事。


    现场，三分钟后，莫妮卡率先触了壁，闯入了8分钟的大关，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纪录。


    第二个是五道的世锦赛冠军。


    第三和第四拉不开差距，花落谁家变成了最后的关注点——


    “第三，铜牌！恭喜中国选手宁歌，第一次登上奥运会就获得了第三的名次，年轻有为，年轻能为，恭喜宁歌！！！”


    自宁歌摘铜后，是第一枚奖牌，网上掀起了一股浪潮，有恭喜宁歌的，说她是天降紫微星，再培养几年，前途不可限量，也有说过了三个比赛日，游泳队还能不能摘到金牌，毕竟是在主场作战，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把压力转到了下一个项目上，黎琉没有看网络，但检录的路上，听到了别人交谈，也得知了宁歌摘铜。


    即将上场了，她难免还是有点紧张，吐出一口气，尽量不去关注外界，调整自己的心态。


    黎琉遇到了江路川，他是第四场比赛，男子100米半决赛。


    江路川折返脚步，和她一起走：“紧张？”


    明明是七月份，室内不说热，至少不冷，黎琉还是搓了搓手，忍不住说：“我有点紧张。”


    “那，”江路川伸手：“抱一下？”


    黎琉伸手回抱他，是一个有点依恋的姿势。


    他们拥抱了一分钟，在分别之际，黎琉听到江路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王牌。”


    电光火石间，黎琉忆起一件还没问完的事，升完旗吃早餐时，也是这样一个对话，她条件反射重复了当初的问题：“你呢？”


    “我是骑士。”他说。


    **


    北京时间10：15分，女子400米自由泳拉开了序幕。


    馆内挤满了观众，人山人海中，细心的人捕捉到看台上的体育总局领导，A省体育局的领导，还有国外知名企业家。


    进入决赛的八名选手都进入了今年世界排名前十，可谓是巅峰对决。


    第一道是上上届奥运会的400自冠军，当时的她斩获得了2枚金牌，在上届奥运会中，她依然以稳定的实力夺得了该项目的铜牌。


    第二道是西班牙的蝶后，200蝶世界纪录保持者，她在从蝶泳项目跨到蝶泳、自由泳双项，成功获得女子400自决赛门票。


    第三道是女子400自世锦赛冠军得主，女子800自亚运会铜牌得主黎琉。


    第四道是上一届奥运会，女子400自，800自金牌得主，1500自铜牌得主，在本届奥运会中，她连续打破了两次由自己在两年前创下的800自世界纪录，也是今天最大的夺金热门。


    第五道是女子400自世界纪录保持者，来自匈牙利的贝拉，也是夺冠的热门选手。


    第六道是澳洲的天才新秀，不到十六岁的她在短短的一年内进入了世界前十的名次，可谓前途无量。


    ……


    各就各位。


    “takeyourmark——”


    入水。


    “比赛开始，黎琉的出发还是可以的，0.7秒，排名第三，400米是一个更偏向中距离的比赛，我们都知道黎琉是一个非常后程型的选手，目前她的排名是第五，三道、四道和五道选手并驾齐驱。”


    “今年四月份，黎琉刷新了个人的最好记录，和世界纪录的差距不到两秒，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成绩，当然，我们也可以关注到，莫妮卡和贝拉本赛季的最佳成绩已经持平了世界纪录，这场比赛可谓是众星云集啊，我们可以。”


    “莫妮卡前五十米的时间是26.98秒，贝拉是27.00秒，几乎是压着世界纪录线游动，黎琉是28.87秒。”


    美国解说员同样激动万分：“好，第一个100米，莫妮卡已经持平了世界纪录线，她没有丝毫的疲倦，而且她是偏后程的选手，她的后程更快！看来她要把400自、800自的冠军和世界纪录都收入囊中，她是个非凡的女人！”


    温唐和黎琉妈妈坐在一起，隔壁的美国人振臂高呼，这俩不爽了发狠了，挥舞手里的小旗帜呼喊黎琉，掀起后排一阵阵黎琉的高呼，把人家的声音都弄没了。


    身处漩涡中心的黎琉自然不知道这些，前半程已过，转身后，她开始加速。


    “黎琉已经开始加速了，今天黎琉在200米后就加速了，她以前是在最后的100-150米才提速，说明她这一年的练习稳扎稳打，她具有争夺奖牌的实力！”


    “黎琉的每一次动作都非常标准，最后一百五十米，她已经上升到第四名了，最后一百米，第三！”


    黎琉在加速，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超过第四名后，差贝拉半个身位，距离莫妮卡有一个身位的差距，但不好超过，所有人都在加速。


    直到最后五十米，她缩小了一点差距，但还是卡在第三动不了，莫妮卡领先世界纪录线半个身位，贝拉持平，黎琉也即将持平。


    这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役。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却纷繁噪杂，忘记冠军，也忘了世界纪录，只有身体的每一次动作是清晰真实的。


    “黎琉的体力消耗有些明显，刚才的五十米，她稍微放慢了一点频率，莫妮卡和贝拉似乎也没有这么游刃有余，没关系，能顶住我们就是第三名，你已经很厉害了！”


    “天呐，最后二十米，黎琉已经超过了贝拉，持平了世界纪录线，稳住，我们能进前二！”


    “黎琉继续加速，她还在加速，最后十五米，她再次缩小和莫妮卡的差距，最后五米，她已经追上了莫妮卡，是考验到边技术的时候了！”


    有些运动员并不注重到边技术的训练，但很多比赛，往往就是眨眼定胜负。


    王露和王明周坐在看台上，大气都没出，脑海里回想着黎琉的到边——她没有失误过。


    黎琉以自己训练了成千上万次的出色的感知能力判断，到边的不足一个划水的距离，她凭借着惯性顶.了上去。


    解说高喊：“第一，新的世界纪录产生了，黎琉打破了五年前贝拉创造的世界纪录，是首位站在女子400米自由泳最高领奖台上的中国选手，也是本次奥运会的游泳队的首枚金牌，恭喜黎琉，中国泳坛的升起的明星，前途不可限量！！！”


    黎琉出了水，听到满场的高呼，她非常动容，很是欣喜，举起了自己的手向大家挥舞。


    在领奖台上，她和莫妮卡拥抱了一下，莫妮卡只差了不到0.5S的秒数，她的失误在于到边没有处理好。


    但她无私地和黎琉交流和传授经验，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黎琉超过了女子400米自由泳世界纪录保持者，打败了奥运冠军，世锦赛金牌得主，领先了屡次创造女子800米自由泳的“神话”和各国的泳坛新秀，超越了兼顾多个项目的泳后，登上了最高的领奖台。


    随着国歌的响起，哪怕内场没有风，五星红旗还是高高飘扬。


    **


    随着首金的落地，第二金和第三金也顺利落地。


    第二金，江路川以绝对实力获得了男子100自的金牌，打破了奥运纪录。


    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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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黎琉、宁歌、钱敏佳，和一位来自B省的，唯一一个进入女子200自决赛的名将林鸽组成了一只中国女子游泳团体，参加女子4×200自由泳决赛。


    强敌来自澳洲和美国，一个第四道，一个第五道，中国队位于三道。


    林鸽是第一棒，她基本稳住了，和第一名的美国选手差距很小，肉眼几乎看不清。


    第二棒是钱敏佳，而来自澳洲的第二棒是本次200米自由泳的银牌得主，她以强悍的实力超过了钱敏佳，又超过了美国队，中国队落到第三。


    第三棒是宁歌，宁歌稳住了第三，还缩小了和第二名的差距，三支队伍的差距不到半个身位，但情况依旧不乐观，因为澳洲和美国两支队伍，还放了决赛水平的选手在最后一棒。


    即将进入最后一棒的交接，黎琉面对的依旧是200自决赛水平，以及半决赛顶部的选手。


    美国队放下豪言，目标是打破世界纪录，她们也的确没有夸下海口，四个中国女孩都能感受到她们的实力之强。


    黎琉交接入水，她几乎没有时间再猥琐发育，200米对她来说很短，如果落后，她可能未必能追上了，她一入水，直接提了速度。


    到了最后一棒，现场的气氛进入了躁动，无数个举着赤色国旗的观众高呼“中国队”。


    “已经到了万众瞩目的最后一棒，前五十米，黎琉的速度就已经提上来了，和她平时的风格不一致，但她的完成度依旧非常高。”


    “是，黎琉参加了女子200米、400米和800米自由泳，虽然其他两项止步于半决赛和预赛，但名次位于前列水平，可以体现出她扎实的功底。”


    “唉雯君，你知道黎琉还参加了仰泳项目吗，也进入了半决赛，特别厉害。”


    “知道啊，游泳本来就包罗万象，每个人都可以尝试不同的领域，黎琉的尝试就说明她不会仅仅局限在女子400米自由泳的舞台上，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在仰泳项目的领奖台上见到她。”


    “让我们回到赛场，最后一百米，黎琉已经到澳洲选手肩的位置了，和美国选手还差半个身位的距离，让我们一起给黎琉加油！”


    “澳洲队已经在掉速度了，她们要被黎琉反超了，她们急了，反超，我们目前排名第二！”


    “最后五十米，最后二十五米，最后十五米，黎琉还在加速，她超过了美国队，已经压着世界纪录线前进了，黎琉今天的发挥已经是女子200自决赛水平了，太厉害了，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打破世界纪录，到边——”


    黎琉到了边，听到了全场的呐喊，摘掉泳镜望向成绩。


    第一，一个新的世界纪录再次诞生。


    “中国姑娘好样的，世界纪录，恭喜，我们是世界纪录！！！”


    两个专业解说员也被她们的精神感染了，完全卸下包袱，破音祝贺，让人怀疑这里不是解说室，是动物园。


    黎琉、林鸽和钱敏佳激动相拥，宁歌本来在一边没有参与她们的拥抱，但止不住有点动容，也凑了上来和她们大力击掌。


    一分钟后，黎琉和钱敏佳对视一眼，纷纷松开了对方：“切。”


    第四枚金牌是——


    女子200蝶决赛，黎琉好不容易买到一张现场票，结果找不到冠军了，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熟识的记者面前看到了林子衿，听到记者说了一句话，林子衿再次强势回归，噢不对，是攀上了更高的高峰，问她有没有说明想说的。


    然后她就看到林子衿哽咽了十几秒，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只化成了两句话：“感谢大家，也感谢我自己。”


    差点变成第五枚金牌的来自中国的一个蛙泳选手，自从他改善技术后，运用改良的小波蛙技术取得了飞速的成绩进步，最后以0.23秒的差距拿了银牌。


    经过了数日的作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收官日，热度很高的男子50米自由泳决赛将在这一天展开角逐。


    江路川和慕旭将在本场决赛中出场。


    黎琉依旧没抢到票，但这次她聪明了，在朋友圈里问有没有人要出票，还真有人去不了，要出一张，但要了她双倍的价钱。


    行吧，黎琉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痛换票了啊。


    以前都是江路川在这里为她加油，现在也该轮到她了，黎琉在脸上画了一个国旗的小logo。


    江路川如有所感，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相接，黎琉手里也高高举起一面旗帜，给入场的江路川看。


    江路川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和她挥了下手。


    在满场的“江路川”的呼喊中，他入了场，第四道。


    第五道是来自日本的选手山本拓哉。


    江路川检录时可能是没发现山本拓哉，可能是发现了也懒得交流，山本拓哉感受到了他的无视，叫住了他：“喂，小子。”


    江路川：“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子。”


    山本拓哉差点被气笑了，直接道：“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你会被我打败，”江路川也笑：“你的厌恶源于恐惧。”


    山本拓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伸出了手。


    短距离自由泳项目一直是欧美的强项，尽管亚洲选手曾经也统治过一段时间，中国短距离曾经辉煌过，但二十年前又没落了，十年前山本拓哉横空出世，夺得了纪念的统治权，亚洲再次失去了统治权，直到江路川出世。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幸运女神再一次降临亚洲。


    江路川垂眸，思衬了片刻，抬起手和他回击了个掌，回头进了场。


    50米自由泳是个争分夺秒的项目，哪怕眨一眨眼，都可能错过一个精彩瞬间，黎琉屏住呼吸看向比赛场内，江路川维持第一，美国选手和他并驾齐驱，保持第二，日本选手山本拓哉稳定第三，前三的差距非常非常小。


    她没敢眨眼，一直在心里默念希望江路川能够赢，其实如果他没能获得冠军，不会影响他在黎琉心里的位置，但黎琉知道，他想要超越自己。


    她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国内某知名的视频平台搞了赛事解说，还特别会整活地请来了赵思雨作为特邀嘉宾，赵思雨看着江路川的入水身影，笑了笑：“师……”


    他默了一下，继续说:“路川他的反应速度比之前进步了至少0.03S，优秀。”


    “是啊，路川的混合交叉技术一直非常完美，他的50自稳步上升，这个赛季的成绩和奥运纪录的差距不到0.1秒，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他肯定能给我们一个惊喜。”赵思雨说。


    剩下的半句话，性格稳妥的赵思雨没有说——


    他可以打破世界纪录。


    屏幕上的赛事已经进行到最后五十米，解说员和赵思雨都不再专注于讲话，而是全神贯注投入这场赛事，连眼睛都没眨。


    非现场的状态都已经如此紧张了，现场就更不用提了，黎琉的手心都在冒汗，好像自己进去比了一场。


    最后十米，黎琉刷地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但只能看到满场的水花，隐隐约约可以辨别前三名还是持平的状态，所有人都在加速。


    最后五米，已经有人领了先，黎琉看不清是谁——


    到边。


    “江路川，新的世界纪录，实至名归！”


    实至名归的短距离自由泳统治者。


    他是一个黄种人。


    他是一个亚洲人。


    他是一个中国人。


    江路川获得了收官的最后一枚金牌，突破了世界纪录，打了一场完美精彩的收官之战。


    自此，中国游泳队以5金3银3铜的成绩收了官，站在中华大地上，也算给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路川，恭喜你获得了冠军。”


    “你对打破世界纪录有什么感想吗？”


    “据媒体报道——”


    记者的提问并没有留下他，所有人都看到，这位新料的世界纪录兼奥运冠军得主裹着浴巾，脚步没有留恋地朝着某个方向走。


    他们顺着江路川的方向望去，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小姑娘，也朝江路川这边走来，灯光打在她脸上，整个人像是一团耀眼的光。


    如此漂亮。


    两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拥抱对方。


    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