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居民注意！今晚晚间到明天的黎明依然是晴间多云，大约19点30分后，夜空出现娥眉月。今晚的娥眉月呈现的面积比昨晚多一倍，请所有居民留在室内并拉上全家的窗帘！”


    “如有居民出现头晕、胸闷、产生幻觉或者幻听的症状，请马上隔绝看见月亮的视线！马上联系骁狼基地！紧急热线是221……”


    夜幕降临前，镇里响起月相预警，所有下田的居民急忙放下农具，匆匆赶回家。


    每栋民房的窗后，陆续合上严实的窗帘。


    狼牙镇不再喧闹，快速沉寂下来。


    只有基地的食堂热闹非凡，因为炊事班今晚做了饺子和汤圆，为回镇的战友洗尘，同时欢迎珍贵的向导加入。


    哨兵消耗大，导致食量也大，自助餐的模式让他们真正饱腹。


    他们有秩序地排队夹食物，窃窃私语今天的重磅新闻——团里来向导了！！！


    “老鬼和杨教授呢？”夏萤坐在长桌子旁，听见基地的广播播放月相警告。


    她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用餐，紧张又兴奋。食堂内充满有强有弱、有刚猛有柔和等等各种各样的精神力波动，无不想向她涌来贴贴。


    大家的热情使她手足无措。随即，她发现大部分哨兵远离她和雷坐着，时而偷偷地看过来，令她摸不着头脑。


    雷无奈地耸肩。“杨教授、调查分析班和炊事班的士兵是普通人，他们是傍晚第一批吃完晚饭的，吃完要马上回宿舍呆着，如果没有特别任务不能出门。”


    “但小俊还在操场跑步。”


    “他会在月亮出来前跑完，老鬼帮他打包了。老大算好时间的。”


    夏萤放心了。“我很好奇，之前镇里没有向导，如果出现被月亮污染的居民，你们怎么处理？”


    雷无奈笑道：“轻度污染的，杨教授能治好。如果是中度污染，只能送去月影城找向导处理。但要是深度污染……”


    她顿了顿，惆怅地做抹脖子的动作。


    夏萤轻声叹气。“现在你们不需要做如此艰难的处理工作了。”


    雷碧绿的眸子如祖母绿宝石，因为夏萤的话而颤动。然后，她笑了笑：“现在你是骁狼团的一份子，来了这里就是战友，我们习惯并肩作战，共同面对。”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


    闹哄哄的食堂在封归野和副团长进来的刹那，安静不少。所有哨兵变成温声细语的淑女，降低聊天的音量。


    温和的白噪音回荡食堂。


    “看我抢到这么多饺子。”得意洋洋的孔雀满脸写着“夸我”、“快夸我”。


    “好棒。”夏萤为他竖起大拇指。


    孔雀心花怒放。“都说向导温柔可爱，诚不欺我！”


    他端着的两盘饺子堆积如山，左边一盘是蒸饺，右边的是金黄油亮的煎饺。


    “夏少尉。”两米二五的公主也端来两大盘饺子，他腼腆地把两盘放在夏萤的面前，黝黑的脸庞透出微红。“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口味，所以蒸饺和煎饺都拿了。”


    夏萤眼前一亮，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是答谢夏少尉？”雷笑着调侃。


    公主颔首，说话的音量不敢太大。“如果夏少尉需要什么，我外出任务的时候帮你找。”


    “谢谢你。”夏萤粲然一笑，露出贝齿。“饺子很香，我想尝尝。”


    公主眉开眼笑：“炊事班做的饺子很好吃！每次有同僚在外头执行完任务回来，炊事班会做饺子和汤圆，意思是庆祝团聚。”


    夏萤心头一暖。


    孔雀揶揄：“你端来这么多，夏少尉哪吃得完？”


    此言一出，公主懵了。


    他拿的是自己的食量，忘记对方是娇滴滴的向导。“呃……我再拿一份少的？”


    “不用！”夏萤蓦然语塞。


    如果说她吃得完，会不会吓着他们？


    如果吃不饱，她又得翻出大量的零食填饱肚子。


    要面子还是要吃饱，她陷入完全没必要的纠结中。


    这时，一道人影悄然无声地停在夏萤的身后，在她的面前放下一个空盘子。


    “饥饿的兵跑不远。接下来会很忙，如果你没有体力参与，就乖乖地待在基地里。”封归野说完就走。


    对面的孔雀和公主一脸不可思议。


    “老大居然有温柔的一面，见鬼了……”


    夏萤却撇嘴，推开封归野放下的空盘子，直接拉堆满煎饺的盘子到面前。“这一份我吃得完！”


    盘里堆积的煎饺比她的脑袋高。


    “老大开玩笑的，夏少尉你别勉强。”


    一点也不勉强。


    她很快就吃下三分之一。


    孔雀咽口水，由衷感叹：“夏少尉是女中豪杰，食量不输给我们。”


    豁出去的夏萤假装没听见，当整盘煎饺是讨厌的封归野，狠狠地干掉。


    同桌的哨兵们叹为观止。


    孔雀不合时宜地提出一个疑问：“夏少尉你在城里吃饱过吗？”


    夏萤狠瞪他，打个饱嗝。


    雷夹一只饺子塞进孔雀的嘴里。“不想注孤生就少说话。”


    咬着饺子的孔雀：“？”


    “你人参公鸡不对哦。”他嚼着香喷喷的白菜猪肉饺子，说话含糊不清。


    同桌的其他哨兵用眼神交流，时而打量夏萤，时而看向孔雀，然后相视点头，得出某个结论。


    不过老大的再次到来，使他们赶紧收回视线。


    “吃饱就过来门口。”他在夏萤的身后扔下一句就走。


    夏萤暗自冷哼一声，再吃一碗黑芝麻汤圆，才慢悠悠地来到食堂的门外。


    “跟我来。”他又扔下简单的一句。


    夜空还没出现娥眉月，只有几许残星闪烁，偷窥地面的二人。


    原来封归野带她到停车场，拿出她比人高的紫色背包。


    以他恶劣的性子，她以为他会命令她自己背，不料他单手扛起她的大背包，胳膊的肌肉线条富有力量感。


    “今天出现了突发的安抚任务，来不及带你去住的地方，你先到调查班女兵的宿舍睡一晚。”


    他带着冷淡的目光回头。“如果你不习惯和别人住一个寝室，只有楼上的办公室可以住。”


    夏萤落落大方地反驳：“谢谢你的提议。女兵的寝室干净整洁，我认为很不错。”


    封归野探究的目光一闪而过，恶劣地道出现实：“一个班有十个人，一个班住一个寝室。你走运，有一个寝室有一张空床。”


    身后的夏萤朝他吐舌头。


    她偏要睡得香。


    略略略……


    宿舍楼被内部的窗帘遮得严实，黑沉沉的不透出一丝灯光，只有大门处保留明亮的白炽灯。


    他按门铃，向宿管表明来意。待大门自动打开，他领着夏萤进去。


    做完来访登记，她从封归野的手里接过紫色大背包，跟随宿管上楼。


    伫立楼梯口的封归野，目送她们拐进楼梯的转角处，转身离去。


    来到三楼，走廊照明的灯泡瓦数很低，昏暗的光线像铅笔给走廊涂上一层灰色，显得阴森。


    而每个寝室的门都敞开一条缝，里面的人偷看她和宿管。


    宿管大妈扯着嗓子大喝：“以后就是战友了，有的是时间交流，都关好门！”


    砰！


    砰！砰！


    女兵们齐刷刷地关好寝室的门，从窗后偷窥。


    夏萤忍俊不禁。


    宿管大妈无奈地给她解释：“大家第一次见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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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她们，我也很好奇。”


    “我理解，等于我第一次见哨兵那会。”


    那会儿，她迫不及待地让对方现出精神体，被白塔的同学嘲笑一整年。


    后来她才知道，除了初次见面现出精神体打招呼和为对方的精神体安抚，哨兵在向导面前再次现出精神体时，带有求偶的意味。


    宿管大妈难为情地笑了，送她到其中一个寝室。


    “夏少尉在你们的寝室借住一晚，安分点知道没！”


    “知道了！”


    等宿管大妈离开，关上寝室门，她们郑重其事地向夏萤敬军礼。随即眼巴巴地围过来，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询问。


    “夏少尉就是今天来的向导吗？”


    “是真人啊，她和我们一样是女的呢！”


    “向导是不是也有精神体呀？”


    ……


    女班长打断班员们。“安静！夏少尉应该还没洗澡，我带夏少尉去洗澡。”


    她们一阵哀嚎：“班长假公济私！”


    基地的宿舍楼没有城里的向导宿舍楼方便，要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澡，而且每个隔间非全封闭，低矮的间隔墙仅仅高至夏萤的胸口。


    看出她难为情，善解人意的女班长提出到卫生间的外面等她。


    夏萤屏着呼吸迈出一步，迈进狭窄的隔间，然后紧张兮兮地脱衣服，东张西望有没有人偷窥。


    她不习惯使用非独立卫生间，而且墙根泛黄，脏脏的样子。


    以前在宿舍，她会在洁白的浴缸里泡澡。


    脱光的夏萤小心翼翼地打开淋浴器，喷下来的温水淋湿她全身，洗去发丝和皮肤的灰尘。


    好舒服啊……站着洗澡也不赖。


    宿舍楼没有洗衣机，她必须手洗换下来的衣服。


    她回忆成为向导前是如何手洗衣服的。那时，她每天手洗自己和家人的衣服。


    倒下洗衣粉然后用力搓。


    不难嘛。


    甚至乎，她把整套向导制服也洗掉，穿上舒适的T恤和短裤。


    女班长惊讶地注视她洗好的一盆衣物。“我以为你需要帮忙。进过城的哨兵都说，城里有很多很贵的电器，城里的人用电器洗衣服和洗碗。”


    “确实是这样。”夏萤转而笑道：“不过成为向导前，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觉醒成为向导后她走了狗屎运，遇到誉为天才的导师，成为她的关门弟子，地位乘火箭般上升。


    “抱歉。”女班长讪笑。“因为大家都说向导不会离开城市，更不可能来穷乡僻野，所以大家对向导带有刻板的印象。”


    “没关系，有了交流才是真正的认识嘛。”


    “也对！”女班长羞愧地摸鼻尖。“其实你不难相处，我们收到借住的通知后，担心你会嫌弃哈哈……”


    娥眉月悬挂夜空，落下苍白的月光。


    寝室的床是硬板床，四周的女兵因为白天操练而疲劳熟睡，发出鼾声。睡不着的夏萤辗转反侧，努力适应硬邦邦的床。


    她觉得睡的不是床，是砧板。


    而且还有一个不省心的。


    她感觉到大熊猫在寝室里爬来爬去，对新地方好奇不已。


    它时而端详睡着的女兵，时而戳一戳夏萤睡的硬板床，发出嫌弃的语气。


    精神体不安分，她更加睡不着。


    熬到午夜，她终于进入梦乡，梦见自己狠狠地揍封归野一顿，扬起大快人心的微笑。


    相反，现实里的封归野被急电吵醒。


    “老大救命——”


    “冷静下来说清楚。”


    “我们运输庄稼的车队被打劫了！劫走了三车！对方拥有精神污染的能力！”


    当狼牙镇入口的哨塔发出警报，驻守每一个镇子的哨塔同时发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