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回府


    赏菊、喝菊花酒、吃重阳糕、插茱萸……今年的重阳节就这么过去了,重阳晚宴韶华没参加，她现下是双身子，又没坐稳胎,四爷也不放心她过去，便让东所的小膳房单独给她摆了一桌席面，韶华同刘佳氏两个孕妇凑一起过了个重阳。


    重阳那日韶华倒是没怎么想家，多想无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以后总有和家人相见的那一日。


    过了重阳没两日韶华便去了皇太后处。


    皇太后是个看起来很慈和的老人家,就是打扮的体面了些,身边侍候的人多了些,除此之外和韶华在盛京老家的玛嬷没什么区别。


    皇太后只会说蒙语，因着盛京是清朝旧都,又离蒙古也近,常有蒙古族人在此地居住，韶华的额娘也会说蒙语，她耳濡目染下也能用蒙语说几句日常交流的话,倒是能与皇太后略聊上两句。


    兴许是因着韶华之前救了五爷家的刘佳格格，也可能是她会说蒙语的缘故,皇太后对她倒还挺喜欢的，韶华走前还特特让身边的嬷嬷端来醍醐和咸奶茶让她带回去。


    醍醐是从牛奶中炼出来的酥油,可蘸在热馒头、点心上吃,或是掺进奶茶里也不错。


    说来也是巧了，因着七公主的身子好些了,又是休沐日,十四便带着七公主去皇太后的住处澹泊为德行宫看五公主,正巧在路上遇到了正要去看额娘妹妹的十三，中途便被十四也拐去了澹泊为德行宫。


    十三十四年龄相近，只差一岁多，两人前后脚的进上书房读书，又一同住在北五所，现下关系还好着呢。


    因听韶华同皇太后聊起自个养了只小猫崽，十四起了兴致，吵着闹着要去东所看，是以韶华走时十四伙同十三和七公主都跟去了，而皇太后看五公主也眼含渴望，便让她也跟着去玩。


    “小四嫂，你养的猫叫小白是吗，是不是一只白猫？”


    “小四嫂，小白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小四嫂……”


    韶华倒不觉得他们吵闹，她一一回答着“小白不是白猫，是只橘猫。”


    “它在耳房里呢，等我唤了它出来，你们先去小厅里坐。”


    “为什么橘猫叫小白？


    ”十三仰头问。


    韶华一噎，她回，“它身上有撮白毛，待会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碧雪捂着嘴憋笑，她听了韶华的吩咐往小膳房走去，要些瓜果面包点心之类的来招待几个阿哥格格。


    小白一开始还有些认生，进了小厅便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十四和七公主蹲在地上用鸡肝哄了一会子，小白才慢悠悠的晃着身子出来了，它寻了处离韶华不远的地方一躺，摇着尾巴抱着鸡肝啃。


    韶华招呼着几人吃面包喝奶茶，各色糕点面包果干水果都有，奶茶也有甜咸两种口味的，再配上皇太后给的醍醐一起喝，味道香的很。


    此外她还让碧雪泡了壶蜜水过来，这蜜水两个阿哥不喜欢喝，五公主、七公主倒是挺喜欢，韶华寻思着七公主未长成就夭折了，五公主好似也在嫁人没几年便香消玉殒了。思及今儿个的灵泉还没喝，便悄摸的打开茶壶盖快速滴了一滴进去。


    “秋日里天干，多喝些蜜水。”


    七公主一看就是个身子骨不好的，脸色苍白，身材瘦弱，单薄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但她的性格却有些出乎韶华的意料，不是柔弱那一挂的，反而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像个男子。


    她喝了两盖碗蜜水，草草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便从椅子上跳下来去逗猫了，五公主年龄大些，性子稳重知事，她不禁叮嘱，“小七你慢点。”


    说罢她看了韶华一眼，有些无奈，“我这七妹素来如此，在蕊珠院还有额娘拘着她，这会子没人管便撒欢了，让小四嫂见笑了。”


    韶华却不觉有什么，“小七这样多好，我是极喜欢她的性子，且她身子纤弱，平日里多跑跑跳跳对她也有益处的。”反而觉得五公主有些太老成了，“你今年也才十二，和他们一块逗小白玩去啊。”


    五公主却是对韶华的前一句若有所思，“多动动会让身子骨变好吗？”


    “适当动动确实会让身子变得健壮，但身体弱的人也不能太剧烈的活动，可以问问太医的意思。”韶华自是不能给五公主打包票，她就是好心提个建议罢了，五公主懂事知礼，七公主活泼可爱，都是极好的孩子，韶华也希望她们能安康平顺的走完这一生。


    几人逗了小白一会，韶华看他们有些玩腻了，便让蓝月拿了五子棋、鲁班锁、十字锁、


    九连环等摆到长条桌上，“喜欢玩什么就玩。”至于麻将她没拿出来，这东西打起来有些上瘾，不适合给孩子玩。


    又把前几日韶华在街上买的各色小玩意拿出来，“有喜欢的就拿走，这也不值什么，就是逗个趣。”


    鲁班锁九连环十四几个都是玩过的，也不觉得多新鲜，五子棋倒是都挺感兴趣的，韶华拿了两副出来，四个人对着头玩了得有大半个时辰。


    几人对韶华从小摊子上买的陶人、泥人、木头摆件之类的也都挺喜欢，一人选了三四个，“一会别忘了带回去。”韶华提醒。


    看着外面日头越升越高，韶华看十四他们几个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让小膳房开始准备午膳，她吩咐白石，“中午人多，便吃个锅子吧，也热闹，我记得昨儿小膳房炖了牛肉呈上来，应该还有牛油吧，用牛油做底弄个辣锅，再用香菇平菇调个清汤锅，做两个锅底，吃辣不吃辣的都能照顾到。”


    “要是还有剩的牛肉，让厨子把牛肉切成薄薄的片，羊肉片也来两盘，再准备些白片鸡，切些肚丝、鸭肠、鸭血、火腿，各色丸子也准备两盘。”韶华缓口气接着道，“素菜就看着上些时令蔬菜就行，莲藕，芥菜，冬瓜，莴笋，小白菜，还有豆腐、海带、菌菇、粉丝、酸菜丝，只要合适涮锅子的菜都呈上来，午膳人多不怕吃不完。”


    韶华点的锅子和传统的锅子有些不同。清朝传统锅子由盖、碗、底架和酒精小碗组成，把肉煮熟后再盛进锅子里温着，而韶华点的火锅却是要用大锅来做，吃法与后世的火锅一样，是把锅底煮开后放入肉菜边煮边吃，吃多少煮多少，韶华吃锅子时从不喜让人侍候，吃锅子嘛，除了味道更加新鲜外，吃的就是一个感觉，特别是人多的时候，大家挤挤挨挨坐在一起，多热闹啊！


    白石赶忙小跑去小膳房了，厨子听罢后微松一口气，这东所来了几个皇子公主，他还真怕午膳再招待不周，这吃锅子简单，把锅底熬好，再把肉菜洗干净切好一同呈上去就行了。且这几个月里，张佳庶福晋时不时的便会点一次锅子，他都做熟练了。


    时辰接近午时，性子素来稳重的五公主也玩五子棋入了迷，待她醒过神来午膳都快准备好了，脸上便有些羞意，她一时忘了时辰，原本是不打算在东所用午膳的，小四嫂怀着身子不能太过闹她


    只这都快正午了现下告辞便也不甚合适了。


    只好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回澹泊为德跟皇玛嬷说一声我午时在东所用膳就不回去了。”又提醒下边几个弟妹“你们也让底下的人跑一趟别让额娘和兆佳额娘担心。”


    几人都应了下来。


    午间胤禛回来用膳了今儿本就是休沐他上午有些事需要处理下午便也能在东所歇歇了。


    他一进东所的院门便听到前头传来孩童的嬉笑声脚步一顿心下不禁疑惑待走的近了他听出了小十四的笑声顺着声音走进小厅便见他五妹、七妹、十三弟和十四弟都在十三和十四正埋着头下棋小五和小七则拿着几把扇子在赏玩闲聊。


    小厅内吵闹的声音当即顿住几个小的都连忙起身行礼“四哥。”


    韶华在一旁看的有些好笑没想到四爷还挺有威严呢没看连最调皮的十四都站直了身子。


    十四心里也正纳闷呢今儿四哥怎么没训他还声音温柔的问他上午都玩了些什么且他前几次去蕊珠院见着他也没训斥还给他送了一匣子小玩意额娘因着这还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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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偷偷抹了两次泪他知道额娘这是高兴哭的。


    不多时午膳被端上来摆好几人围着圆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锅子胤禛之前跟着韶华吃过几次锅子落座后便自然的用略长一些的公筷夹了几片牛肉放进锅里涮把五公主几个看的一愣一愣的这锅子的做法简单不费事之前在盛京时韶华便捣鼓出来同家里人常吃后而在府里也常让吴厨子做但因着不算多新奇便没往宫里献且这锅子也不像点心粽子似的好往外送是以底下几个小的还是头一次吃。


    胤禛叮嘱他们“自己用公筷夹了在汤里涮你们年纪还小最好少吃辣桌子上也有白汤底的锅子动作都小心些这铜锅底下有碳火热得很小心碰到了再烫着自己不行让身边的人过来服侍着。”


    胤禛不想让韶华孕中还操心便自个多费些心思他给包括韶华在内的每个人都夹了些肉菜又说道“蘸料有豆豉、蒜蓉、酱、盐、芝麻酱和花生酱让底下的人按着你们的口味调好


    他安排好几个弟妹便又给韶华涮了两块牛肉他知道韶华吃锅子不喜旁人侍候又担心她有着身子不方


    便，便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羊肉可能吃？这东西膻味重，你闻着想吐吗？不行就让人把羊肉给撤下去，若不然其他人涮着吃了锅底里也会混上味。


    韶华摇头，“倒是觉得还行，不想吐。其实自从她生辰那日在酒楼里呕了一回后，她时不时犯恶心的症状便消失了，太医过来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脉象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吐了更好，有些人还从来没有孕吐的症状呢，这也正常。


    吃了顿锅子，秋日里头几人都热的出了一身薄薄的细汗，胤禛让底下的人端了茶水过来漱口，又着人拿了牙刷过来让十三、十四这俩吃了蒜蓉酱的净牙。韶华也吃了蒜蓉酱，她起身去内室更衣了。


    十四洗漱后唇周处沾了些水渍未擦干净，胤禛便递给他一张帕子，“自己擦擦。


    十四擦完后别别扭扭的把帕子还给他四哥，而后声音极小的道了谢，“谢谢四哥。


    胤禛看着一旁偏过头去的拧巴小孩儿，唇角微微勾起。


    “十三十四，你俩同我去书房。他听进去韶华的劝言不再同十四冷言冷语了，但该教的还是得教。把他俩提溜去书房，也省的他们在小厅里吵闹影响韶华休息。


    “四哥！今儿好容易休沐怎么还要背书啊……


    下午五公主和七公主陪着韶华打了会络子便也没多待，早早的回去了，五公主也是怕七公主再累着了，其实七公主这会子并不累，她午间胃口大开吃了不少，现下浑身还有着劲儿呢。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身子变的轻快了些，一口气从东所走至蕊珠院也没有大喘气呢，看来以后可以多出去走走了。


    从这日以后五公主和七公主便常来东所寻韶华玩，她们虽也需读书，但时间上比皇阿哥要宽裕很多，有时候两人也会带着十三阿哥的两个妹妹，八公主和十公主过来，十公主现下还小，才四岁呢，说起话来也是奶声奶气的，可爱的紧。


    而韶华在孕中身子骨也是极康健的，便时不时的把灵泉混入茶水中给几位公主喝，她记得八公主和十公主都是抚蒙的了，且均是二十来岁便英年早逝，同为女子，她心生怜惜，自是不忍心看着她们早早玉殒香消。


    只她也是能力有限，除了能给她们些灵泉水喝外，别的也实在做不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待到了十一月中旬该从畅春园回銮时，几位公主的脸颊都红润了不少，韶华心里不禁涌出些自得的情绪来，若真因为她改变了这几位悲惨女子的命运，也是她的福报了。


    十一月十七日，是启程回銮的日子了，此时韶华腹中的胎儿也快满四个月了，满三个月便是稳固了，而从畅春园到府上路途又没多远，做马车赶路完全没有问题的。


    车队走走停停行的本就不快，韶华虽觉得有些颠簸但也能忍受，她半歪在铺了几层厚实褥子的车厢里，因着孕中贪睡躺了一整路，待她醒来时已是到府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