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这是怎么了？”钟灿阳看着盯着他的唐初宜，不解的问，心里想着，难道是今日与娘子分开的时间长了些，娘子想他了，可这也不对啊，想他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好像生气又有点委屈？钟灿阳心里一个咯噔。


    “你真的没话要告诉我？”唐初宜严肃问。


    “娘子，你指的是？”钟灿阳试探性提问。


    然而今天的唐初宜，明显不是平日里那个很容易被钟灿阳触碰到的人，唐初宜一句话也没说，就看着钟灿阳。


    过了一会，钟灿阳最终还是在唐初宜的眼神下放弃了挣扎。


    钟灿阳走到床边，坐在唐初宜旁边，双手从背后抱住唐初宜，头低下靠在唐初宜的肩膀，叹了口气：“娘子怎么猜到的？嗯？”


    钟灿阳蹭了一下唐初宜的脸。


    唐初宜满肚子的生气，担心，被这么一蹭，软了几分。


    “原先没想到，坐着坐着，就想到了，你平日里都央着我跟你去镇上，今日出门前，特意强调说小事一桩，你自己带方谨过去就行。”


    “我思来想去，就想通了，我原先做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没有多想，我就想着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努力去做好，我帮你，可现在我发现，其实不是你想做的事，是你想让我可以有事做，不要进深山对不对。”短短一天，唐初宜平日里由于经常跟钟灿阳在一起，加上忙碌，因为钟灿阳特意交代的那句小事一桩，没有多想的事，前因跟后果，一下就想通了。


    “而且这件事，有危险，怀璧其罪。”唐初宜声音苦恼：“我们可以不要做这件事的，我不是一定要做，平安就好了。”


    “娘子，你怎么能这般聪明，这般懂我，还有最近学习挺好的，用上成语了。”钟灿阳在唐初宜耳边轻笑，夸赞着。


    “阿阳！”唐初宜懊恼。


    “好啦，娘子，这件事我考虑过的，一开始确实主要想着让你有事做，我这人很自私，我担心你一直上山有危险，可你什么都不做，你不安，我想着我不能让你不安，所以我精心谋划，说让你帮我，实际是找了事情让你做，娘子受累了。”


    “跟林掌柜交好，甚至给鲁将军送谢礼这些，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为了营造一个背后有人的迹象。我精于算计，善于谋求，做到每一步，前面已经铺垫好了，甚至也将最坏的结果考虑好了，万一不能按照我的预期走，那么娘子，我们可能要灰溜溜的离开杨家村了。”


    “这个造纸的方子确实很吸引人，可能会引起觊觎，危险，可是它同时也是个保命符，用它来换我们家中几条命，换得来，鲁将军不给换，当今呢，他正上位，是需要好名声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人献上良方，你猜这人会怎么样？”


    “这人得活得好好的，彰显当今赏罚分明。”唐初宜想了想，开口道，这些时日，新上任的这位君主的丰功伟绩，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真真假假的说不清，但是核实便是个做事实，赏罚分明，不同于前朝的。


    之前钟灿阳私下跟她聊过，说是可能为了降低谋朝串位带来的一些瑕疵声誉，专门找人散发的，不然的话，就算现在国家内部不平，君王的事情，也不会大肆宣扬。


    “娘子果真聪明，所以，不用太担心。”


    “而且，你夫君我，虽说身子弱，但脑子好啊，这么多的铺垫，也走不了那一步，你放心，我们这日子，一定安稳的过。”钟灿阳安抚道。


    “我就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是了，你日后，不要这般了，我希望有什么，危险也罢，欢喜也好，我们可以一起承担，生死与共便是了。”唐初宜这话一出，钟灿阳愣了好一会，这跟娘子跟他说情话有什么区别，平日里，总是他跟娘子说，娘子一直都是有些羞于表达的。


    “娘子。”钟灿阳将人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人融入心口。


    “生死与共，一定。”钟灿阳闷声道。


    自己说的话，被钟灿阳再次表达出来，唐初宜才知道，她憋了一下午，担心自己的焦虑影响了钟灿晞，竟然在这会，除了说出担忧外，还说出了这么羞人的话，唐初宜整张脸涨红，可看着钟灿阳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唐初宜又放松了下来。


    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如果她不能干了，不能赚钱了，怎么办。


    猎物，不对，阿阳，她的夫君，唐初宜相信，钟灿阳不会离开她，他们是一体的，无论什么情况。


    心落到了实处，原本就亲密相间的夫妻，更是密不可分。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而是让两人更坦然，而方谨找山洞的事情，钟灿阳也跟唐初宜说了，隔天的时候，唐初宜还主动跟方谨说起了山上的地形情况，还问起了山洞位置。


    方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灿阳。


    “看你家大公子做什么，你家大公子也是听我的。”唐初宜没好气说。


    “是，夫人。”方谨想到了那时候被买回来，大公子说，都听夫人的，果然啊，还跟他说什么不要让夫人知道，自己说了个干净，害他还担心了半天，要是夫人问起，要怎么回答。


    钟灿阳在一旁看天看地，眼神飘忽，咳，他那不是，败于绕指柔嘛。


    ……


    这年冬，多了三个人，过年的时候，钟家更热闹了几分。


    而将近过年的时候，一辆陌生的马车来到了杨家村，等钟灿阳被村里人通知着，跟唐初宜一起去了村口，接过车夫的信，看了一遍，诧异的知道，这是秦大人跟秦夫人送来的节礼。


    这就尴尬了，钟家可没有准备啊。


    好在估计秦大人跟秦夫人也知道他们这一出有些突然，还拖车夫带了口信，说是这一车是秦霖的谢礼。


    钟灿阳跟唐初宜都沉默了，这也谢了太多次了吧，最后两人也只能给车夫带路，将人引到家中。


    虽然说，秦大人跟秦夫人说是谢礼，不必回礼，可到底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回，急忙忙的，钟灿阳去收拾了一副山水画，唐初宜则是让唐慎将年前做好的各式肉酱收拾了几罐出来，让车夫一起带走，虽说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也算一点心意。


    钟灿阳还写了封信，大致意思是，谢礼够多了，不用再给了。


    不过，钟灿阳一想到，车夫一开始十分大声的在村口说，这是县令大人秦大人吩咐送来的节礼，就忍不住想笑，可真是，莫名又多了个可以让人猜测，认为的靠山呢。


    年后，元宵还没过，林掌柜亲自上门，带来了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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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还有林家主给的一个玉佩信物，也是一个保证，日后钟家交过去的每一批纸，会由林家手下，进行销售，并且保证不会透露任何跟钟灿阳他们相关的消息。


    “这玉佩是林家的一个凭证，上京不少人都认识，所以钟秀才大可放心，林家很有诚意。”林掌柜说道。


    “我自然信得过林掌柜。”


    “不知道这纸，可有起名？”林掌柜问道。


    “就叫唐家纸。”钟灿阳说着，手在桌上写着。


    林掌柜原本还问什么缘故，突然想起，钟灿阳的夫人姓唐，在不透露自己的情况下，用夫人的姓来起名，确实也不需要什么缘故，将来若是想透露自己的，想改的话，跟自己夫人协商一下，也很好改，林掌柜在心里默默想着。


    钟灿阳是不知道他想什么的，否则不得气死，他明明就是一直认为，这是他娘子努力做出来的，就应该冠以她娘子的姓氏。


    好在林掌柜没开口问，这一个话题也就这么过去了。


    林掌柜来去匆匆，只是临走的时候，仿佛突然想到一般，问钟灿阳跟县令秦大人也相识吗？


    钟灿阳只是笑着说，有些渊源。


    钟灿阳说得少，听的人则想得多，毕竟一点渊源，人会大老远给你送节礼，怎么想都不可能。还好，他一直觉得钟灿阳不容小觑，与主家说的时候也三番强调，如今一切都好，合作也好，他在主家那里也得了脸，他儿这趟回来后，就要去上京跟着大掌柜了，甚好啊。


    这事就在众人都欢喜的情况下达成了。


    又过了几日，元宵过，村里人翘首以盼，钟家再一次让村长找人来干活了，只是这次，要的人比去年多了两成，欢喜的人里又多了一些。


    村长觉得如今这个村长是越当越有意思，瞧瞧钟灿阳，明明家里那长工就能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但还是让他来做这个主。


    还不用他做什么，方谨直接给名单，他就照着找人，这事给足了他面子，方便他管束村中人，实在懂事。


    而且钟家每次招工，他两个儿子总能被安排着去参与一些活计，一次不落，别人家可不是这样的，钟灿阳明显照顾他们呢，村长也识趣，一开始钟灿阳是让他发工钱的，但村长眼看着也实在不需要他了，加上接手的钱也多了起来，担心出什么问题，便直接找了钟灿阳，推了这活计。


    可村长没想到，他如今也不帮着发工钱了，就只是帮着通知人去上工，钟灿阳给他的工钱，也跟往年一样，一分没少。


    村长犹豫后，还是收下了，只是更为主动的，为钟家减轻一些烦恼，例如敲打村民，让他们不要去过多探究钟灿阳工坊的事情，没见人都是马车进院子就走了吗，可能货就是那时候拉走的，探究太多，村里待会没工做，没钱赚，还要得罪人，这得罪的人说不定可不止钟灿阳一家子，还有背后的人，说不定，工坊做的东西，就是那些贵人要求要保密的呢。


    只能说，村长无意中确实也得到了一些真相，例如，货确实是钟灿阳让刘车夫的马车直接进工坊来拉走的，东西也不多，拉了两趟就拉完了，至于林掌柜那边的人，钟灿阳暂时没想着让他们来拉货，来的人多了，自然会看出一些端倪来，人多口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