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因缘际会03
作品:《女名医成长手册》 刘世韬反驳道:“兄长这是什么话!我又没有母乳,怎么照顾孩儿?她是越哥儿的生母,难道她不该照看孩儿,倒要我这个在外挣钱打拼的男人在家守着她们母子?刘家全家不用吃饭了吗,我不去布庄,全家老老小小就等坐吃山空吗!”
张升煦禁不住冷笑,“布庄有伙计有掌柜,你这个东家是去织布了还是去扛货了?少了你一个人,布庄就会垮了吗?娇云未生产时,怎么不见你天天在布庄里苦干,反而常常见你在外与人一道吃饭饮酒呢!”
“你!”刘世韬被他这番话压制住了,找不到言辞辩解,便道:“我不和兄长争论,我今天来,就是要带娇云和越哥儿回去的。我家的子孙,断没有流落在别家的道理!”
张升煦怒火中烧,双手握拳,“今日有我在这里,你别想从这个院子里带走任何人!”
张善云走到两人身边,向刘世韬点头致礼,“姐夫。”
刘世韬理了理衣服,憋住气应了一声:“三妹妹来了。”
面对张善云,他不敢高声吆喝。
此次祥隆寺一行,宋州城都传遍了张小娘子的盛名。谁都知道张氏医馆的大夫张娘子曾入皇宫看诊,现在又救了满城的人。恐怕不多久便会有东京府传来的消息,要给张升照加官进爵了。张家这对兄妹,不是他这样的商人可以惹的。
张善云的语气很平静,说得也很客气:“姐夫,我这段时间不在城内,没能及时来向姐夫道喜。”
对方来软的,刘世韬的态度自然也转好不少:“三妹妹这般救死扶伤,舍己救人,是义举。若非娇云临盆在即,否则我也应当尽一份力的。哦,对,妹妹出城之后,我也捐钱捐物了。三妹妹当时需要麻布,怎么去问谢家买呢,应该直接来找我啊。”
善云轻轻一笑,“姐夫客气了。刘家的财势在整个应天府都是首屈一指,自然在百姓有难时一定会慷慨解囊。不过,我倒有个疑问。”
“三妹妹有何疑问?”
“姐夫不差这些钱,为何不肯请乳母看顾越哥儿呢?”
张善云问得话中有话,刘世韬却没有多想,回答道:“那就是妹妹误会了,那一点钱根本不是问题,只是我娘说了,孩子只有亲生母亲照顾才是最好的,任谁都只是辅助,孩子也只有吃母乳长大,才能健康聪慧长寿。那种照顾,请再多的乳母都无法替代。”
张善云道:“可是我姐姐被折磨得生了热病,差点活活被热死,姐夫你可知道吗?”
刘世韬不明白,“什么热病?”
“如果我回来得晚些,堂姐就要被热得连五脏肺腑都蒸熟了。姐夫自己何不试试,在这样的天气,门窗紧闭,盖着两床棉被捂上三天?”
刘世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有点紧张语塞:“妹妹说笑了,产妇自然不能受寒、见风、碰水,而我是一个正常男子,我又不怕冷不畏风。”
张善云冷声道:“她只是生了个孩子,不是成了神仙。她也是个人啊,她不是承载胎儿的容器!哪个正常人会在这样热的天怕冷畏风?你觉得热,难道产妇就不觉得热了?你每日都要沐浴,为何产妇就不需要了?”
她以平最和的口吻,继续向刘世韬输出:“母亲照顾孩子是最好,难道由父亲照顾孩子就会不好了?母亲自然怜爱孩子会照顾孩子,但这不代表旁人可以剜心吃肉那样压榨她!”
刘世韬的背后已然汗涔涔了,说话都结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娘说的有道理,毕竟她生过孩子,比我们都有经验。”
张善云平淡的语气却如平地一声惊雷:“姐夫,我现在称你一声姐夫,表明此刻我心底里仍然是认可你的。但是你若一直不经过自己思考,只觉得母亲的话才是真话,别人都是在骗你,那么我堂姐也不是非得赖在你们家。”
张升煦冷哼一声,“妹夫,且不说我堂妹这样的千金圣手告诉你,产妇不可受热,即便是个普通人,也知道大热天盖棉被是会热死人的。你还要觉得你家老夫人是为了娇云好,所以才这样做的吗?”
刘世韬听闻一下子怒了,上前就要抓张升煦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娘故意要害娇云吗!”
张升煦干过衙役又干过漕运,自然比这种公子哥有力气,手一挑、身一转就破了刘世韬的禁锢,将刘世韬翻身押解住一条手臂,但他并不意在伤了这妹夫,马上又用力向前一推松开了刘世韬。只道:“我是什么意思,妹夫自己想吧!”
刘世韬得了松绑,骂了一声呸,“我敬你,称你一声大哥哥,但你要是对我母亲出言不逊,那么这个大哥哥我也不会认了!张家就等着一封休书吧!”
张升煦反而笑了,“我家虽然不及你刘家富裕,但是供养妹妹一辈子还是不成问题。你若是觉得不满,大可休书一封送来我家。对了,妹夫啊,你知道我在医馆这些时日,最大的改观是什么吗?”
刘世韬未发一言,张升煦伸手以拇指指腹擦了擦鼻尖,带着得意说:
“这么说吧,离了你,我妹妹娇云转头就能找个比你更好的官人。初产妇的生育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一尸两命,经产妇更受夫家欢迎。倒是你,嫁妆彩礼全都得给女家带回,又要再花一大笔钱才能娶个续弦来传宗接代,自己想想吧!”
“你!”刘世韬伸出拳头,最终还是没有下手,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人。他气愤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甩了衣袖扬长而去。
张善云站在一边观战,不由得发笑:“原来男人吵架是这么虚荣啊。”
张升煦洋洋得意,“别管那些,吵赢了就是道理。”
“堂哥,你真的愿意堂姐和离吗?”善云问。
张升煦道:“和离怎么了,就算是休妻又有什么?我是男子,我若娶妻,定是爱她的样貌脾性,谁管她前夫姓甚名谁!”
说完,他的脸忽然有点红,“不说了,我去看越哥儿。”
善云叫住他:“堂哥,你想说的是阮清吧。”
张升煦尴尬地眨眨眼,不回应她,扭头走了。
刘世韬出了门,气愤地坐在牛车上捶坐椅。因朝廷律令,民用牛马不可在街头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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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牛车走得很慢。刘世韬气不过,朝外头喊:“怎么走这么慢!”
外头跟着的家丁讨好道:“公子消消气,要不小的去给您买一碗朱橘香饮子,喝了降降火。”
“喝什么都没用!他张家算什么东西,仗着家里有个做官的就压老子一头了吗!”
家丁忙劝道:“哎哟哟我的公子,可不能这么大声说。他是官,咱是民,得罪不起。”
刘世韬一锤砸在牛车壁上,“真当自己是公主下降啊!”
骂骂咧咧地回到刘家,刘家老夫人刘汪氏坐在正堂等儿子回来,见到他来了,连忙迎上来:“大郎,哎哟,这么热的天,让你这样跑一趟,娇云也太娇惯了,一点没有别人家当媳妇的自觉。哎哟,我儿受苦了。”她要喝旁边的女使们:“快,给大郎打扇啊,都愣着干什么!”
“是。”一左一右两名女使连忙上前来给刘世韬打扇。
刘世韬扶着刘汪氏坐下,眼神戾气横生。“儿子没事,您别累着。儿子不孝,没能约束新妇,让母亲劳心了。”
刘汪氏听儿子这样说,不由得老泪纵横:“大郎,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娘就生了你们哥俩,你爹和你弟弟早早就没了,娘除了依靠你还能依靠谁呢?”
“儿子知道,是儿子无能,没有把娇云劝回来。不过母亲放心,我想好对策了,明日一定去张家把娇云接回来,让她在家好好孝敬您。”
“好好。”刘汪氏抹着眼泪,靠在儿子肩头。
*
吃过饭,张善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床上。
这是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能这么舒适地休憩片刻。家里的床真好,这个房间真好,这样温馨惬意。只有离家之人才能感受到回家的好。
这一夜,是这两个多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天,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时,家里人已经吃好饭了,默契地没有来打扰她。
直到张善云自然醒之后,问禅才端来水盆与牙刷子给她洗漱,然后一边为她梳妆配钗,一边说:“姑娘,刘家姑爷一早来了,这会儿守在咱们院子里呢。”
“堂姐夫?他怎么不去找堂姐,来我们这里干嘛?”张善云偏过头从镜子里看着问禅:“他来多久了?怎么不叫我起来,让人家干等。”
问禅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这样的人,就该搓搓他的锐气。”
善云转过脸看她:“什么意思?”
“娇姑娘不肯见他,把他赶了出来,他就来咱们院坐着了。昨天他不是还厉害得很,到咱们家来大放厥词吗?今天倒好,转脸就厚着脸皮来道歉了。”
“得理就该饶人,否则就该我们被人说不讲理了。”善云压下问禅的手,还剩两支钗也不簪了,起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嘱咐:“一会儿见到刘姐夫不可胡言。”
问禅勉强地哦了一声,小步跟在自家姑娘身后。
刘世韬果真等候在院子里,而且没有进屋,只坐在后院的凉亭下等。
天气炎热非常,他只得频频拿出帕子揩去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