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档事，几人也没有玩的心思，第二天就回家了。


    很快，到了游栀回盛南那天，夏姿意和孟期辞也想去机场送游栀，但全被燕昱安打了回去。


    在机场大厅门口，燕昱安把行李箱拉杆给游栀，让她拉着。


    他轻笑，朝着她挥手，“回去路上小心点啊。”


    游栀和她告了别，就拉着行李箱进了机场。


    盛南是没有机场的，只有在隔壁呈越下机，再打一辆客车回盛南。


    她下了车，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方明华人，拿出手机看，才发现方明华在几分钟之前给她发了消息。


    【方明华:栀栀，你先自己回来。】


    游栀倒无所谓，把手机抄回兜里，拉着行李箱往外面走，打了一辆车就回家。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游栀只觉得一阵恍惚。


    她记得本来这是游明谦的房产，但硬生生被方明华从他身上咬了下来。


    游栀叩了叩门。


    很快，门开了。


    她弯腰换好鞋，才发现沙发上坐着游明谦！


    哪怕是背对着，但游栀依旧是能认出来的。


    游明谦听见开门声，赶忙迎上来，想给游栀拿行李箱，却被她无声躲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栀栀，回来待几天？”


    “初八就走。”游栀说。


    她说完，拉着行李箱就往房间走。


    房间依旧是她离开前的样，进门右边的柜子上摆放了满满的书籍。


    游栀把衣服拿出来全部挂衣柜上，躺在床上。


    突然想起来，忙拿出手机，给他们发了消息，报了平安。


    游栀回家是在除夕的前一天，除夕当天她跟着游明谦去了奶奶家。


    虽然她不想和游明谦待一块儿，但奶奶是这个家里最关心她的。


    况且，在走之前也没有好好和她老人家打个招呼。


    奶奶是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里，家里已经坐了一排亲戚。


    看到游明谦和游栀进门，纷纷涌上来。


    游栀一直都不喜欢这些亲戚，打招呼时都没劲儿。


    其中一个卷毛，红眼镜的阿姨掐着尖锐的调，“哎呦，去了大城市回来就是不一样了。”


    说这句话的人是三伯母，平时最喜欢阴阳怪气。


    游栀没吭声，去厨房找奶奶。


    看着她一个人佝偻着背，在厨房里忙上忙下，更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他们作为奶奶的子女在客厅高谈阔论，就留奶奶一人在厨房里煮饭。


    游栀沉默的把袖子卷起来，走到奶奶旁边，温声说:“奶奶，我回来了。”


    游奶奶耳朵不太好，听不到刚才她回来的动静，这时候听到，赶忙把手里的菜放下，她擦着手，“回来啦，就去坐呀。”


    游栀摇摇头，把奶奶带到旁边，“我来帮你。”


    游奶奶温和的笑笑，褶子凸显，“不要怪他们，奶奶一听你要回来，就想亲自帮着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游栀抿唇，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从水管涌出，她拿着菜不太熟练的清洗着。


    她准确的捕捉到了话里的“帮着”俩字，按着那些人的性格也猜了大半。


    游栀说:“奶奶下次，你就让他们下厨。”


    这群人向来都是蹬鼻子上脸的，一听到自己不用做饭了，还真全当甩手掌柜。


    游奶奶笑着应道:“好勒。”


    做完饭，把饭菜拿到桌上也是游栀和游奶奶拿的。


    那些人在客厅里，躺着、坐着、站着，就是没一个人有帮忙拿菜的意思。


    二伯嫌弃，“好慢啊，做个饭。”


    游栀面无表情的把手里一盘菜，丢到桌上。


    “哐当”一声，菜汤随着碗摇晃的动作，差点撒出来。


    游栀坐回座位，拿着筷子，“知道慢还不来帮忙？”


    他们这些人都是没被游栀噎过，忽然一噎，面面相觑后。


    二伯叹气，“明谦啊，游栀这丫头脾气见长了啊。”


    游明谦面上也有些不虞，一直在桌下扯游栀袖子，想让她道歉。


    游栀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一股力拉扯着，她继续一口一口吃着饭。


    她没什么胃口，随便夹了几口菜，就着碗里米饭吃完，起身，拿着碗放进了厨房。


    奶奶家有她专门的房间，她开门进了去。


    哪怕很久没回来，但房间依旧是有经常打扫的痕迹。


    她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发裂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听着外面吃完饭的动静，估摸着还有好一会儿。


    游栀给游明谦发了消息，就下楼回家了。


    餐厅里的人一个二个都喝得烂醉，自然是没人注意到她的。


    到了家。


    方明华惊讶，“回来这么快？”


    游栀轻笑，“嗯，要写作业。”


    外面的天已经黑完了，她躺在床上，手里亮着的屏幕显示着天气预报。


    今年盛南依旧没有雪，她叹了口气。


    叹气时，燕昱安的消息发了过来，她打开一看。


    【11:吃完饭了？】


    【游栀:吃完了。】


    等着燕昱安回消息的片刻，她翻了个身，侧着身，半张脸陷在被子里，纤长的睫毛扎着被子。


    下一秒，燕昱安弹了电话。


    游栀看着来电人，只觉得手里的手机就像个烫手洋芋一样，烫得她几乎拿不稳。


    过了几秒，游栀清了清嗓子，才按了接听。


    刚接通电话，他那边嘈杂的，带着点风，轿车按喇叭的声音全部一并传入游栀耳里。


    游栀等了半会儿都没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纳闷，以为是卡了，她又出声，“喂？”


    “嗯。”


    燕昱安低沉、暗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


    就像有一道电流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燕昱安轻笑，“年夜饭好吃吗？”


    游栀点头，“我奶奶做的，很好吃。”


    她语调很低，给人一种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燕昱安问，“吃的不开心？”


    游栀愣了愣，她打马虎想搪塞过去，“没有啊，怎么可——”


    燕昱安打断，他声音闲散，“和我说说呗，哥今天开心，当你的树洞。”


    隔着屏幕，但游栀能想象出来他此刻欠揍的表情。


    想了想，游栀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一些事，都说了出去。


    其实这些也都是无关紧要，很繁琐的小事。


    燕昱安偏偏听的很认真，还跟着附和。


    最后他总结，“嗯，你说的对，那些人确实不能惯着。”


    燕昱安又说:“下次他们还这样，你直接把菜全丢他们身上。”


    “……”


    游栀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失笑，她弯唇，“太暴力了吧。”


    “以恶制恶懂吧。”燕昱安晃着腿，满不在乎。


    他坐在街边的石头圆墩上，冷风吹着，他外套被吹的往后飞，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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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形。


    忽然，他话音一转，“今年盛南会下雪吗？”


    “不会。”游栀叹口气，“每年我都会想着除夕夜会下雪。”


    “他们说大年三十下雪，预示着福泽降临，瑞雪兆丰年。”


    燕昱安难得沉默的听完。


    也不能说是沉默，他只是没有说话，但游栀却能清晰的听到，风吹的声音，以及他微弱的喘息，就像在跑步。


    过了会儿。


    燕昱安轻笑一声，他扬眉，“你们家小区这么容易混进来？”


    游栀一顿，她想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燕昱安又说:“看窗外。”


    游栀慌乱的下床，她来不及穿鞋子，光着脚跑到窗边，拉开窗户往外面看去。


    楼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外套，工装裤，戴着口罩，只露出含笑的黑眸看着她。


    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有着别样的暖意。


    游栀来不及惊讶，手机里又响起，“下楼。”


    她悄悄开门，探出头，方明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游栀挂了电话，走过去，“妈妈，我同学叫我出去玩。”


    方明华本来下意识打算拒绝，宋黎英的话忽然响起。


    她只能摆摆手，头也不扭，“去吧，早点回来。”


    游栀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出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小跑到楼下。


    随着她小跑的步伐，扎的圆润丸子头也动一动的。


    燕昱安笑，给她抚平头上翘起的刘海，“跑这么快干嘛？”


    此刻真人站在她面前，她也觉得是幻觉。


    大年三十、三千公里。


    这是随便一个挑出来，都觉得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燕昱安慢悠悠收回手，闲散着的样，他手盖在游栀眼上，“游栀，你倒数321。”


    游栀不明白，但还是照做。


    “3。”


    “2。”


    “1。”


    随着最后一个倒数落地，捂在她眼上的手挪开。


    紧接着，天上开始下小雪，落在她的手心、肩头。


    游栀愣愣，干巴巴的，“雪？”


    燕昱安轻笑，眼里暖意流出，“嗯，雪。”


    游栀手心里已经堆了一些雪，她握了握，质感和之前捏着的雪不一样。


    她问，“盛南今年不是不会下雪吗？”


    燕昱安不以为意，他挑眉，语气散漫，“盛南不会下雪，但我会。”


    “这是人工雪。”


    游栀在电视机里听过这个的，只听说很贵。


    她有些担忧，“可是会不会很麻烦。”


    燕昱安伸手，轻柔掸掉她头上的雪，语调闲散，“哪里麻烦。”


    “就是会不会很贵……”游栀半晌憋出这一句话。


    开心是真，惊喜也是真。


    但她无论如何，第一反应都是担心燕昱安回去钱够不够。


    燕昱安低头，俩人挨的很近，燕昱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听没听过一句话？”燕昱安慢悠悠说。


    “什么？”


    燕昱安的唇角弧度上扬，笑意渐深，他的双眸一如既往黝黑，游栀看着，只觉得紧张的难以呼吸。


    “千金不抵你开心。”


    他薄唇轻启，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样，很认真的盯着游栀。


    在这一刻，周围仿佛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就像只有她和燕昱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