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过雨，窗户未关严实，白色纱幔贴在窗台拧巴成一团，窗外仍旧雾蒙蒙，空气里弥漫一股清冽的腥味。


    虞星楠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腰间被翟星洲强有力的胳膊环住，只要她动一次，翟星洲就会加重力度，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气急推了两把。


    翟星洲更是翻身压住她，双眼迸发出的欲望根本无需任何语言去传达，而后不顾她意愿强吻她。


    “别想逃。”


    他抓不住她的心，强留下她的身体，并一次次的占有，疯狂亲吻，牢牢禁锢至黎明。


    “还没亮，再睡会吧。”翟星洲声音闷闷的，明明是闭着眼却知道她醒了，虞星楠张张嘴，发现嗓子剧痛，想扯出声音来撕裂的很痛苦。


    昨夜，不光暴雨突至，她也在与他的撕咬中扯坏了嗓子。


    人的欲望是会被勾起来的，她不是圣人，只能在拒绝中又接受，真是荒唐。等清醒后，又会后悔，她只是拒绝沉沦，却也麻痹自己，清醒好过糊涂的沉沦，而且她沉沦其中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松嘉慕，就当是一场美梦，总比噩梦要划算。


    “我不吵你，你睡吧。”


    翟星洲大概是读懂了她的拒绝，松开她，替她盖好被子，做好一切又返回来亲吻她的嘴角。


    虞星楠扯住他的睡袍带子，他反过来揉揉她的手，“你放心，我会带你见商慕心。”


    因为他会跟她一起去港城。


    又过三日，霍仲峋亲自来接他们去机场。


    这几日虞星楠连酒店门都未出，翟星洲每一分每一秒都与她相处，就连去卫生间也要守在门外。


    虞星楠深知他的魔怔不比过去的她少，只是觉得调换，原来竟是如此的烦人。那时候的松嘉慕是真的烦她，时过境迁，竟然理解了。


    翟星洲不允许她离开自己视野，也不允许保镖碰她。


    离开酒店前，沈心的人还是找过来，翟星洲有了霍家的扶持，早已脱离沈心的掌控。


    虞星楠冷眼看他们僵持，直到翟星洲牵住她的手从沈心面前大步离开，她才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沈心恨透的女人一次次玩弄她的儿子，而她的好儿子甘之如饴。


    “我说过的，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翟星洲亲吻她的指尖，冰凉似铁，他要抚得热乎点。


    虞星楠反问他，“那么你呢？”


    “大小姐，我当没听见。”


    他挺会自欺欺人。


    霍仲勋派头大，安排专机飞往港城，他对翟星洲的态度也很不平常，虞星楠三番四次想打量，都被霍仲峋一副“我已看透你”的表情所反击。


    传闻里的霍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家族和睦，本该不会继承霍家的大少爷，在霍老爷子病重前临危受命，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人人都要倚仗恭维。


    虞星楠的目的不是巴结霍家，她只想看到商慕心平安，然而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女人就是男人的牺牲品，他们愿意让她成为花瓶，那她就不会有露面的机会。


    商慕心想办法自救，虞星楠更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她也明白，如今她也处于困境之中，她一人前往港城会招来麻烦，身边有翟星洲就不同了。


    翟星洲必然是答应过霍仲勋什么条件，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合作者，虞星楠再上船就会安心许多，哪怕以后带走商慕心会更有胜算。


    一路顺利抵达港城。


    已是冬日时节，港城却略显闷热，好似在过秋老虎，尾巴还缱绻夏日。


    “习惯就好。”翟星洲拿掉虞星楠肩上的披肩，主要怕她会燥热，也没递给其他人，就挽好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身，身体贴近，热气也跟着来了。


    虞星楠皱眉，轻声埋怨，“本来就热，你能不能离远点？”


    “习惯就好。”即便热也要一起走，翟星洲的关心莫名其妙。


    虞星楠：“这里是港城，我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去？”


    “你这样说我，旁人听见还以为我软｜禁你。”


    虞星楠扬起下巴双眼微眯看他，满脸都在写着：不是吗？


    翟星洲从她面上看出点过去的影子，像是回到了过去明朗艳丽的大小姐模样，忽然就松开了她。


    再往旁挪动一小步，“这样成吗？”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再离远些，他的手就不止搂紧她的腰了。


    “行吧。”虞星楠不情不愿的撇嘴，跟贴着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身上没了禁锢而已，但他的视线没离开过她，那跟“监视”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他俩在后面闹小插曲，霍仲峋可在车旁等了几分钟，也不催促就是笑着看他们过来。


    虞星楠坐上车后，霍仲峋倒是拦着翟星洲不让他上车。


    车门紧闭，虞星楠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眼瞅他俩上了其他的车，司机开上虞星楠坐的这趟与他们的车分头走。


    “你们想送我去哪？”虞星楠问司机。


    对方还算恭敬，回她道：“霍先生安排您去见夫人，我们先过去，再晚点会送您到住处与翟先生汇合。”


    刚说完，翟星洲的电话就来了。


    “虞星楠，你先去见商慕心，晚点我来接你。”


    说完就挂，虞星楠根本没时间问他任何问题，心里七上八下，对于港城的繁盛街景更是漠不关心，她只觉得烦闷，空气中的热气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


    解开领口的扣子。


    虞星楠大口的呼吸，她告诉司机能不能歇会，她头晕。


    司机公式化的拒绝她。


    “虞小姐，这边不方便停车，而且我们快到了。”


    他们的车驶入玛丽亚医院的正门，广场上的圣母雕像被阳光笼罩洒下温柔的光辉，但这抹光让虞星楠不舒服。


    她强忍着不适推开车门。


    司机一路指引她，“夫人就在前面小花园，您这边走。”


    说是小花园，其实是绕道后院，路过几栋红色砖墙的雅致小楼，隔着一条人工河，单独开辟出来的赏花地。


    虞星楠转了半天，小花园那边的确坐着一位背影与商慕心相似的女人，她焦急问道：“我们从哪过去？”实在是没有找到可以度过将近两米宽的人工河。


    “暂时过不去的，等霍先生来才能打开小楼的院门，一般情况我们过不去。”


    虞星楠刹那间火冒三丈。


    “那他还让我来这看人？”


    司机对她道歉，“您只说看一眼，并未提其他要求，再说您现在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三句话的解释堵得她哑口无言，看来霍仲峋的人跟他一样无耻、赖皮！


    “如果我现在要当面见她呢？”


    “还是得等霍先生来。”


    虞星楠撞开司机，来到人工河边，脱掉高跟就往河里跳，司机震惊的呼喊，“虞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太无理了，您先上来！”


    虞星楠受够了被要挟。


    一头扎进去，人工河的酸臭味扑来，因为天气原因，上面长满了浮萍和杂草，她不在乎，她一定要见到商慕心。


    两米的人工河三秒就能过去，看着深不过也就普通泳池差不多深度，她水性好，就是身上沾了不少杂草，被河水一沾有股怪味。


    她终于来到“商慕心”背后。


    脚步也跟着雀跃，她搭上她的肩，“心心，我来了。”


    对方微微愣住，转过身好奇的打量她，“你是谁啊？”


    虞星楠往后退两步，眼前的人哪里是商慕心，眉眼嘴角五官哪里都不是她！


    “你是谁！”虞星楠低吼道。


    对方被吼得一愣一愣，缩起身子又哭又闹，像没意识的孩童，连鼻涕口水混在一起都不知道擦干净。


    “坏人，你是坏人！玛丽亚阿姨，玛丽亚阿姨在哪里啊！我害怕，我害怕！”最后更是抱着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在地上滚来滚去。


    虞星楠走近些看到她身上的铭牌，没有名字只有数字。


    “17？”


    “这是她入院时的床位号。”


    虞星楠回头见到修女打扮的女人，她从小红楼那边过来，虞星楠再看到人工河对面的司机，他的神情非常模糊，但可以看得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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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跟人打电话，或许是在跟霍仲峋通风报信。


    “你是谁？”虞星楠对港城的人没好感，语气冲一点也正常。


    修女说：“我是玛丽亚，您是来找霍夫人的吧，十分不凑巧，她今日被请去了霍家老宅，说是今晚有商业聚会需要出席。”


    “你说的霍夫人是商慕心吗？”虞星楠脑袋发晕，她迫切知道信息是否正确。


    “霍商联姻是大事，整个港城无人不知。”


    “那她为什么会来这？还有17号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玛丽亚修女请她进屋换身衣服，“您这边请，港城虽然天气不错但到了晚上，昼夜温差大很容易感冒。”


    再热也到了冬季，临近太阳落山的时间，夜风一吹就凉飕飕了。


    虞星楠跟在她身后，偶尔回头看向院子里打滚撒泼的17号，已经有修女去帮她。


    “这里是玛丽亚医院，这边是给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休养的地方，人工河是为了阻止他们出去，您也应该明白有些病人比较极端，很容易伤害人。至于霍夫人，她是霍家慈善基金会的副会长，玛丽亚医院是她半个工作地点，夫人关心病人，时常会在这边慰问。”


    这番解释倒是滴水不漏。


    虞星楠想要深究，但是修女不允许她常待，“我忘了这边没有适合您穿的衣服，先给您拿一件干净的毯子，您先离开吧。”


    正巧司机已经在入口等她。


    虞星楠对这边的红色小楼非常质疑，明明有人在这里，明明有钥匙，司机不让她过来，也不告诉她里面的人并不是商慕心。


    跟她在这兜圈子？想防什么？


    “虞小姐，是我糊涂，我忘了跟您说夫人已经回霍宅，让您白跑一趟。”


    虞星楠搓发尾，没理他。


    而后司机将手机递给她，“您接一下吧，是霍先生的电话。”


    虞星楠没有迟疑。


    “霍仲峋，你耍我？”


    “啊，真的是你啊楠楠！”是商慕心的声音！


    “心心？你在哪？”


    “我在参加宴会，楠楠，你真的来港城了？”


    “我来……看看你。”


    “真好！我也想过来见你，但我现在抽不开身。”


    商慕心那边的确很热闹，她躲在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还能听到其他人对霍仲峋的寒暄，想来他离商慕心不远。


    “你先忙，我会在港城待上几天，你随时联系我。”


    “好，那你帮我带特产没？”


    虞星楠鼻子微皱，“带了。”


    “那就行！我太想家乡的特产了，回头带给我。”


    “好，一言为定。”


    商慕心又在说谎。


    她从小就挑食，没有一样家乡特产能入她的眼，到国外那几年各个留子都怀念家乡菜，就她是个例外。


    那时候，虞星楠还调侃她是“叛徒”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商慕心如果会想念家，也绝对不会提特产，除非她指的是别的东西，一个她俩会永远能联想到一块的东西，一个特别有意义的“特产”。


    商慕心的手机被拿走，那边的声音换成了霍仲峋。


    他找的地方更隐蔽，是一点杂念都没有。


    “虞小姐，你好。”


    虞星楠几乎是圈起了拳头，“霍先生，你请我来港城不是看风景那么简单吧。”


    “港城的风景的确不错，你可以多待一段日子适应适应，到时就会和慕心一样喜欢这里。”


    “我不是港城人。”


    “慕心嫁给我，就算半个港城人，虞小姐，你觉得呢？”


    换言之，商慕心离不开，她带不走。


    虞星楠还要开口，霍仲峋打断道：“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想翟先生也不想看到你伤风感冒，他对你很重要，你对他也很重要。”


    “霍仲峋，我只是想见一见商慕心，你何必严防死守？你害怕什么？”


    她单刀直入的问了。


    霍仲峋笑笑，“虞小姐，我想要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就算她能走也出不了港城。还有，祝你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