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我恨不得你死。
作品:《魔尊在上,师尊在下》 59.
魔宫,寝殿。
红绸缎随风浮荡,缥缈的帷幔穿出只手,虚虚搭在床沿,素白的指尖染血,血珠滴答滴答坠落檀木地板。
那截手臂,袖口翻折,露出肌肤上的痕迹,涎液冲淡血水,淌在密密麻麻的咬痕里,其中一个牙口深可见骨,似再动弹一分便能掉下块肉。
薄纱内,人影绰绰。
白衣男子四肢还扣着枷锁,沉重的链条交叠摩擦发出声响,还伴随细微的铃铛声,一颤一动地交|合。
红袍青年则衣衫整整齐齐,穿戴妥帖,双手把玩粗重的锁链,绕过自家师尊颈脖,深深勒了一圈,直勒出暗红的痕迹。
“师尊,你会死么?”
白衣男子被折磨得呛了几声,清隽的脸逐渐爬上薄薄的一层红。
粗糙的铁链,再一次磨破白衣男子下颌而渗出血丝。
陌归尘到底还是松了手,厌倦扔开铁链,转而一把抓住对方墨发,拿出整瓶催|情|药,不要钱似的往自家师尊嘴里灌。
啪一声,空瓶摔落地。
陌归尘死死掐住对方脖子,坐了下去:“回答我,会死么?”
“不会。”
“可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雪影轻眯长眸,眉梢晕出点散漫,无声瞥向陌归尘脖子。
徒弟锁|骨上的铃铛沾了层热汗,很快便汇聚成水滴,啪嗒一下沿着锁|骨掉落。
他抬起掌心盛住那滴汗,含着虚弱的笑意问:“玉玉恨为师,那你如今又在做什么?做恨么?”
陌归尘也笑了:“你教的,物尽其用。”
他捏起对方下巴:“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玄胤仙尊,不过是取悦我的暖床工具,你也就剩下这么点价值。”
雪影全然没有被羞辱的恼怒,反倒噙出抹意味不明的眼神:“如此说来,殿下很是认可为师伺候人的功夫。”
陌归尘冷下脸:“针扎而已,能有什么感觉?”
雪影笑而不语望徒弟半天:“不难受么?”
陌归尘轻嗤声,没说话。
“殿下就这么霸王硬上弓,为师都觉着疼,何况是你?
“既然要物尽其用,就别委屈自己。
“应当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铿铿将将几声,铁链被人扯断,雪影一个翻身,便让二人交换位置坐起来。
他从后贴着徒弟的脊背,手掌轻抚上陌归尘脸颊,指尖滑过对方眉眼,雁过留痕地落下点血迹,染得那张脸更秾丽明艳。
“你看。”
捻手一指,前方不知何时立起块铜镜。
镜中青年,红袍松松垮垮,银发肆意披散,雪白的颈脖绷出个漂亮的弧度,双唇潋滟泛红,眼尾还缀着一层靡|丽的欲色。
白衣男子从红衣青年身后探头,手掌轻托青年下巴,耳|鬓|厮|磨间,锁|骨的铃铛声铛铛响起。
随后深深吻落青年的蝴蝶骨:“真漂亮。”
外头飘起鹅毛大雪,冷风灌进殿内,驱散甜腻的鹅梨帐中香,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愈发显得浓盛。
烛火明亮亮燃起一片柔光,柔化着镜中腹背相拥的人影,柔出阵阵浓情蜜意的错觉。
雪影食指拨弄陌归尘唇沿,拨琴弦似的,像在逗人,陌归尘没忍住,有些不耐烦张嘴,想去咬那根惹人厌的手指,“咔”一声,咬了个空。
他听到师尊温声笑了笑,捻起点衣摆道:“来,叼一下。”
陌归尘冷扫一眼,没动嘴。
“听话。”
“滚。”
身后人下巴还抵在他肩头,非但不恼,又是笑了笑,嗓音低沉沉的,听起来有点愉悦。
那人也没再强求,手臂自顾自穿过他的衣摆,往上撩起,压到他腰腹,顺带用力抻了一下,叫他直愣愣地支直了腰杆。
视线已有些模糊,铜镜内的手还在继续,轻|拢|慢|捻|抹|复|挑。
……
雪影细细端详镜面,镜中的徒弟,神情冷淡到极致。
他拭过对方湿汗涔涔的眉骨,又轻点上徒弟脸颊的软肉:“殿下别这么不近人情,笑一笑。”
陌归尘懒得与人虚与委蛇,丝毫无僭越的觉悟,像发疯的蜂,逮到机会便不顾死活地去蜇敌人,根本不讲道理:“等你死了,我自然会笑。
“在你的灵堂,风风光光再娶。
“坐在你的棺材板上,和旁人你侬我侬。”
雪影听乐了:“不笑也罢,冷淡些更好,就是这般,指着为师鼻子破口大骂。
“再骂两句听听?”
话音刚落,镜中青年慢腾腾斜了他一眼,大抵是怕他爽到,干脆闭嘴,什么也不再说。
雪影唇角还挂着笑,神色是说不出的风流,指尖扫拂陌归尘冷若冰霜的脸,低低喟叹:“真是……外冷内热,还是我们玉玉打小便有远见,为师确实捡到宝了,真想把你藏起来。”
一日一夜后。
陌归尘毫不眷恋地翻身下床,半点也不想与人事后温|存一番。
若非临出门前没留下赏银,便十足是个来勾|栏寻欢作乐,爽完就走的嫖|客。
被白嫖的某人掸掸衣摆下床,正想追出去,拐了个弯却碰到不知打哪溜出来的婢女。
那婢女见他便是深色慌张跪下禀报:“仙尊,奴婢在尊主的柜子里发现了些避子药。”
雪影面无表情摆手:“嗯。”
婢女见状,似没反应过来了,她又小心送上个小木匣,提醒道:“盒中药丸空掉大半,尊主怕是已经服用过一段时日了。”
雪影还是神色淡淡的:“嗯,物归原位罢。”随后便继续埋腿离开,留下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婢女。
婢女愣在原地挠头,她疑惑看看药盒,又不解瞟瞟远去的玄胤仙尊。
怎么感觉仙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血脉?
这倒是让她想起曾在话本里见过这么一位癫狂的帝王,强夺臣女为后,只要姑娘眼里只有他,强种情|蛊,情蛊失效又囚|禁姑娘,爱也好恨也罢,但求姑娘对他产生人世间最浓稠的情感,与其日夜缠绵,死生纠葛,生生世世交织在一起。
好病态的占有欲。
生怕孩子夺走姑娘的目光,在其怀孕后,更是多番要暗中除掉这胎儿,堕胎药不管用,便暗中找来不少江湖术士作法,那孩子也是命硬,生生熬到产期,落地后,还是未能逃过生父毒手,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
婢女轻叹一声,捧着药盒,原路折返,心下不由得一顿唏嘘,前两日,宫中都在传这两位感情破裂,互生芥蒂,看来是真的,如今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再维持。
一个不想要对方的孩子。
一个既不惊讶也不震怒更不伤心对方作出此举。
*
被耽搁了些时间,雪影循着徒弟气息来到竹林时,对方正坐在林中拨弄琴弦。
陌归尘胡乱拨弄片刻,大抵觉着不对味,便停下,思虑一下,继续重弹,又停下,再弹,终是厌倦把琴一推。
他转手拿起旁边的茶水,呷了一口茶,却觉得这不是茶,而是未去籽的柠檬水,又酸又涩,真难喝。
事事不顺心的人,万般思绪,复杂难辨,重重搁下茶杯,最后不耐烦似的踹了一脚椅角,震得相思琴哐啷啷摇晃。
陌归尘甩袖起身,消失了。
藏在树后的雪影却读懂徒弟想弹什么曲子,他走过去,很是自然地接替陌归尘的位置,指尖拨弄几下,十指泻出流畅的琴音。
曲调悠扬平缓,不一会儿,侧后方的草丛细微地动了动,藏进个雪白的小身影。
雪影嘴角含着的笑意深了两分,是小徒弟又鬼鬼祟祟溜回来了,正窝在草丛里偷听。
看破不说破,看穿不揭穿,权当情趣了,也顺带哄一哄人。
便是乐此不疲抚了好半天琴,还真把人哄睡了。
他悄然无声走过去,撩开草丛,没挪动里面的小猫,双指捏了个诀,那束被竹叶阻挡的日光,便霎时拐了个弯,投到小猫身上,似觉不够,又捻出件小衾被,转手覆盖到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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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原地,注视好半天。
雪影指尖轻抚小猫脑袋,眉目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简单的笑:“为什么总念叨你那位好师尊呢?他是既要保全你,又想顾及旁人,读那么多圣贤书有什么用,活在条条框框里,还简单到一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都不懂。”
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就他那做法,迟早要把自己耗死,到时候你可就真少一位师尊了。”
*
月色溶瀛。
陌归尘伸着懒腰醒来,环顾一眼四周,林中寂静无人。
他来到前方那片空地,浸在月光下打坐,再一次把新炼化的修为压进识海藏起来,只在心里默默盘算距离能驾驭复生阵还差多少修为。
其实碧海秘境内,他根本没受伤,从父君私库出来后,亦是安然无恙,先前那一出惨样,无非是装给师尊看的小手段而已。
完全炼化完修为的人睁眸,他变出根鞭子,拖了这么久,也该好好算一算账,便是招来一名心腹下属:“左护法呢?让他滚来见我。”
下属面露愧色,单膝跪下:“尊主,左护法素来行踪诡秘,这几日更是不见踪影,属下无能,无法断定他到底在哪。”
陌归尘沉默了一下。
二竹弋的实力确实在自己这位下属之上,他倒也没难为对方,摆手让人退下后,便亲自走去护法殿。
整座护法殿除了些巡逻的守卫,还有些守夜的宫人,便再无他人踪迹。
陌归尘越发狐疑,放出神识探了一番,也没寻到二竹弋的气息,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似的。
他停在后院凉亭。
本想离去的青年,忽然停下,转身,来到湖边。
他记得,上次在魔界追踪过离奇而现的尸气,那尸气最后消失在段河流旁,而那条河,貌似就是接通的这片湖。
陌归尘停在湖边,双指飞速结出几个印,一一打落湖面,除了微风吹出些涟漪,竟再无异样。
他面无表情凝视湖面。
无端而起的第六感告诉他,越是这样风平浪静,怕越是暗藏玄机。
青年迟迟不肯离去,生生在湖边犟到月上枝头,凌空高悬。
处于夜幕正中央的月光,垂直投下片朦胧的光。
借着光,陌归尘偏头看了眼湖水,却发现那光根本不达湖底,就像被层无形的空间吸走。
湖水不深,能见底。
他随手捡起几块石头,扔进湖中,第一块石头落水,很快便咚一声地短促传回,水花溅起的高度也不高。
他又试了十几块。
视线最终锁定在那石块沉下湖底,却久久得不到回声,水花还溅得炸开一片的位置。
陌归尘抬手打出个诀。
湖面霎时浮现出道阵法符文,金灿灿地运转着。
他目光冷下,审视阵法半晌,最后结出个印轰去阵法,水流登时逆转,旋出个漩涡。
漩涡愈渐向外扩展。
湖面终于撑开道口子,露出水下的玉石门,陌归尘飞身跳下去,踩在旋转楼梯的入口。
他放出神识探了探气息,神识却似被阻挡,进不去,犹豫片刻,还是提步往下走。
楼梯尽头,是段高阔长廊,长廊两侧,连片的壁灯摇曳生辉,缕缕异香飘到鼻尖,越闻越叫人觉得诡异。
陌归尘来到壁沿,随手取下一盏灯,眸光深深凝落这灯油,那竟是……尸油?
他浑身嫌恶弃了灯,而后连掐好几个清洁术。
七弯八拐穿过好几条长廊,又绕过道巨大高耸的金玉云屏,视野豁然开朗。
数之不尽的长明灯,幽幽照亮整个空间,照得此地恍若白昼。
眼前高耸的建筑,琉璃瓦顶,龙凤勾勒檐角,白墙堆砌水晶,镂空雕刻的鎏金大门紧闭,看起来沉闷而庄严,奢华又诡异。
赫然是一座金碧辉煌、恢弘磅礴的地下宫殿。
匾额上还慵懒地窝着只毛团做的白猫,画风突兀的猫下有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写的是
——魔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