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夫人与花魁(九)

作品:《义弟好像有点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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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分明一片黑暗。


    莫祈君却仿佛看见了妖冶的火焰在周身肆无忌惮地跳着舞。


    如妖魔一般,奏着乐要将她拉入阿鼻地狱。


    她知道自己状态很差。


    根本没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动作。


    就像是脱了水的游鱼,静静等待窒息降临。


    “天意”恰到好处地出现,引她伸出了摇摇欲坠的手。


    虽然疑虑二人的关系,但既然见她伸出了手,苗霜与沛娘虽然讶异,却不再阻拦。


    宫怀檀嘴角露出弧度。


    他一把将人拉起,丝毫不在意轻重缓急,轻笑道:“那夜见面的时候,原来不是姐姐最柔弱的状态?”


    几经折腾,莫祈君哪里还能站得稳。


    她直接一头扎入宫怀檀的怀中,晕头转向,嗅见了经久不散的浓烈血腥气味。


    意识只剩下一根细若发丝的线吊着,不需要用力,随时都能扯断。


    宫怀檀扶住她的腰,一脸“单纯”道:“姐姐,虽然我是你的弟弟,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好这么投怀送抱吧?”


    莫祈君心底更躁,没说半句话,直接朝他的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她难受得紧,发了狠地抓住他的衣襟,气若游丝道:“快······带我回去、我需要、吃药······”


    这话本该到此结束,以她剩余的气,根本支撑不了再多半个字。


    可“天意”显然不受她的限制,画蛇添足地又帮她补充了几个字。


    “求你了、宫怀檀······我、好难受······”


    少年眨眨眼睛。


    她这是,在向他撒娇?


    本来还有些嫌弃她一身肮脏,此刻手上的力道却不由加重了些,让她的腰腹更贴自己。


    好奇怪的感觉。


    宫怀檀不太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受用是什么意思。


    但总归是让心情变好的感觉。


    “姐姐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不允?”


    他半搂半扶着她上了马车,正好和一个神情焦虑的男人擦肩而过。


    车帘落下,马车驶离刚从地上相互依偎着爬起来的两个女人身边。


    他听见那个男人在说:“夫人,别和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我现在才明白,你才是我心底最重要的,那死女人只是为了我的钱而已,真的,我发誓。”


    看似情真意切的言论内容却叫人作呕。


    回应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滚。”


    宫怀檀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便是曾经想要白头偕老的夫妻么?


    世间百态确实有的时候比杀人有意思多了。


    他放下帘子,侧目看向靠着自己的人。


    因为无力无劲,将他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那张姣好的面容安静平和,宛若正睡着。


    但他知道她没有。


    “姐姐。”


    他的声音是总是带着特有的少年气。


    尽管常爱讲些不同寻常的话语,可每一次叫她,都如同泉水叮咚般动人。


    “你今日不是为了帮人治病才出的门吗?”


    她眼睫轻颤。


    宫怀檀眼弯成月牙:“怎么我一来,就变成浴火重生了?”


    有地方依靠,有空气呼吸,她又缓了一会儿。


    稍微比先前好了些,却依旧没什么劲多说话。


    只吐出三个字:“为了逃。”


    宫怀檀有些意外。


    “难道,这场火是你们自己放的?”


    莫祈君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宫怀檀望着她,倏尔低而缓地笑起来。


    “姐姐,你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啊。”


    他抬起手,帮她拨开凌乱的发,擦拭被烟尘弄脏的肌肤,露出明净的本来面貌。


    “你可想过,若是被烧死在里头当如何?”


    “不会的。”


    她攒紧手说:“我计算过了。”


    宫怀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掌。


    “不愧是我的姐姐,连这般有风险的事情都经过周密的计算。”


    他吟吟一笑道:“真个叫我自愧不如呢。”


    莫祈君一时无言。


    车轮滚过不同的地面发出不同的声音,从清脆到沉闷,又从沉闷到醒目,正好滚过了一个大石块,将她一颠簸,正好撞上了突起的肩胛骨。


    她靠得不舒服,动了动身子想换一处地方。


    他如有预料,一伸手揽下她的脑袋,让那面容正好埋入肩窝。


    “姐姐真是太瘦了。”


    他五指也没闲着,有一下没一下揉搓着她的发丝。


    “哪里都是骨头,硌得我肉疼。”


    他还有资格说这话?


    莫祈君不欲与他多争辩,斟酌着开口:“今日······”


    “嗯?”


    “多谢你来救我。”


    “谢我?”宫怀檀故作讶异,“姐姐不是靠自己出来的吗?我最多称得上送你回家的‘车夫’,何谈救你?”


    “你是不是······去找过臧文德了?”


    她咳了咳,开门见山道:“否则、怎会知晓······他有玉扳指?”


    宫怀檀弯了眉眼。


    “是啊,我去见了他,问他能不能放了我的阿姐。”


    他成心要停顿在此处。


    绰有余裕地见她一时情急,拉住他的衣袖问:“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很享受被她拉扯着的感觉,张口说得逼真:“之后啊,臧文德大受感动,就答应了下来,还热情地给了我他的玉扳指,我就马不停蹄来救你了,如何,是不是很精彩?”


    莫祈君:“······”


    简直一派胡言。


    这会儿,马车正好到达目的地。


    她借着这会儿修养下来的一点力气,直接从他怀中离开,扶着马车边沿要自己下去。


    宫怀檀的笑意再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