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霖宋

作品:《碎琼探玉

    璟王府上。


    席承淮接过余竹递来的信,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不由挑了挑眉,随后吩咐下去,“余竹,备匹马来。”


    恰巧阿初跑了过来,十分有礼貌地先敲了敲门,才趴在门边上朝里看,“阿兄,吃饭啦。”


    席承淮于是起身出去,摸了摸她的头,道,“乖阿初,你们吃,阿兄还有事要忙,过几天再回来。”


    小郡主愣愣地看着自家阿兄往府外走去,抬手拉了下婢女柳绿的衣袍,疑惑道,“阿兄是去做什么了,方才我见他眉眼都展开了,好像心情很好似的。”


    柳绿摇摇头,低下身来给她理了理衣袍,眉眼弯弯道,“奴婢也不知,郡主不如待郎君回来后再问问?”


    ——


    一路顺利。


    待到静玄观前,车夫吁了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元汀禾轻巧一跃,跳到了地上,抬眼往去,长长的石阶直上山头,云雾之下,看不见尽处。


    “这里便是静玄观,随我上来吧。”碧云笑着道。


    元汀禾收回视线,跟在她身后一同踏上石阶。


    一路上偶尔也能见到前来观里的香客,见着碧云纷纷友好一笑,也有初次到此的,见状纷纷效仿,称一句“见过道长”、“久仰大名”。


    碧云一一回过,期间笑意分毫不减。


    元汀禾见了也不禁暗暗称奇,这位碧云道长好生稳重。


    很快,碧云带着她走进一间屋子,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墙上挂了幅画作。


    虽然称之为画作多少有些不准确,因为上面并非是常见的花草鸟树,而是以墨汁胡乱在上面勾勒出一根根大小不一的线条,瞧着毫无逻辑,也无规律。


    元汀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与此同时,丛里头走出来一位瘦削之人。


    此人身着道袍,头束发冠,胡须蓄的很长,看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他一双眼望来,点了点头道,“你就是元汀禾?”


    元汀禾颔首行礼,“正是晚辈,久仰散人名号。”


    霖宋散人笑了下,“你倒是没听你师父的,见着老夫便要开打。”


    闻言,元汀禾不由一怔,随即又是一阵心虚。


    虽不知霖宋散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不过师父的确同她这么讲过。


    霖宋散人抬眸看她一眼,笑道,“怎么,猜对了?”


    元汀禾笑笑,“散人说笑了。”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霖宋散人抬了抬下巴,“坐。”


    又朝着一旁站着的碧云道,“你出去,门带上。”


    碧云不依,“阿爷,我也想听。”


    霖宋散人兀自斟茶,没看她,“说过几回了,白日里莫要唤我阿爷。”


    碧云道,“这有什么的,这儿又没外人,再说了阿禾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对吧,阿禾?”


    霖宋散人蹙起眉,“出去。”


    碧云扁了扁嘴,最终还是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后,霖宋散人重新看向元汀禾,道,“碧云自小不爱恪守规矩,若当日冒犯了令尊,还请多海涵。”


    元汀禾忙起身道,“散人言重了,碧云道长人很好,那日也并未冒犯,师父更不会怪罪。”


    霖宋散人笑了起来,“嗯。坐吧,不用那么紧张。”


    “听说你今日来寻老夫,是为得知当年之事,对吗?”


    元汀禾正了正色,倒也没有隐瞒,“正是。”


    霖宋散人忽然问,“可是,这件事你听到以后难道就没有怀疑过真假吗?”


    元汀禾笑了笑,“旁人说的我未必会信,但晚辈相信师父与阿娘不会有欺骗。”


    “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胆大又坦率。”霖宋散人哈哈笑了两声,“不过,坦率些好啊,坦率些才不会留有遗憾。”


    元汀禾隐隐好像听懂了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深想,霖宋散人便又将话带到了正题。


    “你应当已经听说了吧,百年前曾有一位昭安皇后,便是出自于玉至观。”


    元汀禾点头,又犹疑片刻,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只是晚辈有一事不解,便是为何这位昭安皇后,会入了皇室之中?”


    倒不是她看不上皇室....她哪敢看不上皇室。


    而是,玉至观向来只有女子学道法,所出后代更皆是女儿身。而所有人也无一例外的,在与道侣产下一女后,道侣都会离开观里。


    之间并无胁迫,皆是自愿。


    然而,所出之后必须留在观上,这是立观之时便定下的规矩,元汀禾相信玉至观上的人绝不会违背规矩。


    所以,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位昭安皇后并未有后,而是所出之后养在观上。


    且不论这些,那位圣上难不成也愿意自己的骨肉流露在皇城之外?还有,文武百官会乐意皇后膝下无子?


    “大抵是真情?”霖宋抿了口茶。


    元汀禾又问,“那昭安皇后的孩子呢,养在观里吗?”


    霖宋散人抹了抹胡须,眼中似有一滩潭水,“不,昭安皇后并无所出。”


    元汀禾一顿。


    “且,亦是红颜薄命。”


    “离世时,也就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


    元汀禾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散人可知那位昭安皇后的闺名是什么?”


    霖宋散人看她一眼,没接腔。


    元汀禾立马笑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说你胆大,那还真就没说错。”霖宋散人笑哼一声,“不过,这个老夫还真就正巧知道。”


    “姓氏嘛,自然是元,至于名的话,若未记错,那便应当是:知言。”


    元知言前辈....


    饶是想尽量控制住,可心底里的震惊却依旧是震麻了四肢,以及大脑。


    只要是玉至观的人,无一不晓观里曾有过一人,其天赋异禀,有成仙之资质。那时人人都道,她未来一定十分顺利,道途必然景星庆云。


    然而,到了后面,观里来了个老僧,朝元知言前辈定眼望了望,随即闭着眼道,“道长命中有一情劫,倘若化了,便能得道成仙;倘若被绊住,恐怕不得善终。”


    元知言的师父闻言气极,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将这位老僧请出去以后,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谁知,这老僧的话后来竟是真的灵验了。


    元知言在一次下山救济时,遇上一队人马,救下一名年轻的郎君。


    师父虽表面骂那老僧,实际上始终惦记着那所谓情劫,起初并不愿意元知言管得太多,然而那郎君又正巧中了妖毒,昏迷不醒,一时还真就赶不出去。


    最后,朝夕相处之下,二人渐生情愫。


    正巧长安城闹了灾,罪魁祸首是两只大妖,这下哪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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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以待毙。


    元知言立马启程,更在途中得知那郎君竟是当朝皇子,虽不受宠,但身上总归流着皇家血脉。


    玉至观向来不愿同皇室沾边,这下却是不得不有联系了。


    最后,元知言留在了长安城,一是圣人所言,她救灾有功,特予封号。


    但众人皆知,这是怕长安城再有妖异,留个懂道术的人多少安个心。


    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那位皇子整日受欺凌,元知言不愿爱人遭受痛苦,便决定在长安城留够五年。


    然而,这一待,却是一辈子。


    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如今玉至观上无人知晓。


    元汀禾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可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


    霖宋散人看她一眼,放下杯盏,“知道一些,不过并不全。”


    元汀禾登时心中一亮,忙问,“那敢问散人可否告知一二?”


    霖宋散人道,“这些东西,本就该告知于你。”


    他眼底含着意味深长,沉声道,“事关你命中一劫,如何还能藏着掖着呢。”


    -


    门外,碧云正独倚着一棵树生闷气,手里拽着根草,扭成一个圈。


    冷不丁抬头看去,竟是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正巧也看见了她,于是便直直走了过来。


    “道长。”


    那人拱手笑了笑,俊气的样貌引得不少女香客驻足。


    碧云注意到以后,心觉这可不行,小阿禾还在里头呢,她得替人守好。


    于是便笑着说,“欸,随我过来这边吧。”


    -


    元汀禾一推开门,便看到院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副懒散模样,丝毫不见初来乍到之局促。


    坐在对面是碧云道长,一见到她立马便眨了眨眼,用力使着眼色。


    元汀禾没看明白。


    她疑惑地走上前,碧云却火急火燎地跑了,一时间原地只剩他们两个人。


    “欸,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席承淮率先开口,心情很好似的敲了两下石桌。


    元汀禾疑惑,“你不是说手上的案子与孟家有关,需要到这儿一趟?我想着碧云道长已经来此,正巧便叫上你。”


    他好像的确这么说过,一时间手指也不敲了。


    “再说了....”元汀禾有些支支吾吾地,又咳了一下,转而理直气壮道,“世子不是说要来帮我的吗,难道现在又反悔了?”


    席承淮一愣,停滞的动作于是再次流动起来,甚至晃了晃脚。


    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挑眉道,“哪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元汀禾于是放下心来。席承淮智多近妖,实力不俗,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为皇室子弟,若要寻查当年的事,单靠她自己定然颇多阻挠。


    若席承淮自己愿意,那自然是方便不少。想来他也非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有这句话,便也能放心了。


    她笑眯眯地,“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席承淮奇道,“现在?”


    又点点头,道,“你要去哪里,从何处入手?”


    元汀禾背着手,笑的十分神秘,“方才从霖宋散人处得知了不少事情。一会儿在路上在同你细说。”


    “不过嘛,现在首要之事并非回京,而是先去会会那个叫我做了场怪梦的客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