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万籁俱寂。


    玻璃门阻挡企图溢出的水汽，发尖挂着的水珠滴落滑入黑色睡衣润湿了一小片布料，小泉空打开空调，拿起一旁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不禁面露疑惑。


    三人是还在加班吗？


    怎么一加一个不吱声？


    滑动聊天界面，视线停留在上一条发出的链接——是下午5点。


    琴酒在三人刚报道时就下达了工作任务，但是已经过去接近一天了，还在加班吗？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快6个小时，他发在群里的消息都是未读状态。


    放在昨天，三人多少会回复一个‘收到’，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竟然一致保持沉默不语。


    将毛巾扔到一边，小泉空甩甩头发，打开私聊小窗，动动手指：「今天晚上加班吗？」


    等了一会儿，只有安室透回复了他的消息。


    「安室透：是的，抱歉，一直在做任务没能及时回复您的消息。」


    小泉空皱起眉，这才实习第一天，琴酒怎么能让三人加班到凌晨呢？


    「百加得：什么任务？」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小泉空的问题。


    「安室透：组织买的一批货物被人截走，内部有人泄露信息，琴酒大人让我们在两天之内找回东西，我们正在调查中。」


    “原来是这样。”小泉空眉梢微挑。


    组织买的东西被偷了，这是在抓小偷。


    “泄露信息？”


    他想想就觉得费解，组织竟然有员工与外人联合偷盗倒卖组织的资产？


    不过这种事放在现在也见怪不怪了，小泉空无奈摇头。


    别说商业机密和仓库里的货物了，更有丧心病狂的员工连办公室的小零食和打印A4纸都要偷。


    这简直是世风日下，没有职业道德！


    “两天时间……”小泉空啧了一声。


    琴酒还真是会刁难人，公司东西丢了就该报警让警察去找，这三个人调查起来能有人家专业的警察快吗？


    扬起头颅，小泉空盯着天花板琢磨着琴酒的心思，难不成是想借机考验一下三人？


    嫌弃地撇了撇嘴角，他询问三人进展：「那你们调查得怎么样？」


    两天时间，这已经过去了快一半的时间，留给三人的时间不多了。


    「安室透：已经确定目标，正在尝试侵入对方网络系统，想要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咦，还知道用这种方法呢。


    眼底闪过惊讶，小泉空赞赏地点点头。安室透虽然有时候阴测测的，但是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侵入网络系统。


    紫罗兰色眸子划过一丝光亮，小泉空脑海中立马浮现某位技术骨干的身影。


    “这个时候就应该发挥公司的人才优势了。”


    【百加得：你等一等。】


    退出与安室透的聊天框，小泉空上划点进另外一个熟悉的聊天界面。


    比起与安室透只有仅有的几条的消息，小泉空与这人的聊天消息几乎刷满了屏。


    他戳了戳对方的头像，敲下三个字。


    【我拍了拍‘伊藤正一’】


    【百加得：睡了吗？】


    ————


    早上5点，清晨微风拂过，地平线没有一丝光亮，距离天亮不到1个小时。


    夜色深沉笼罩大地，从高空俯瞰而去，庞大的建筑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般无法让人忽视。


    这是东京品川区边缘的一个巨型仓库。


    表面是合法运营的物流仓库，但从安室透、绿川光以及诸星大的调查来看，这里实则是日本本土某犯罪组织的重要据点之一。


    组织这次被截的那批武器最终也来到这里。


    根据琴酒给的情报，一天前的深夜，组织成员在港口接收组织走私来的武器。但有人泄露任务具体信息，导致三人任务小队在港口遭遇伏击并失去全部联络。


    破旧白色车辆隐藏在废旧停车场内，驾驶座的安室透将手机屏幕光线调至最低，指尖飞跃，一直摆弄着电脑。


    一旁，同样在调查情报的绿川光似乎有了结果，眉尖蹙起：“这次的任务小队……”


    诸星大瞧了过去，绿川光紧盯着屏幕，眼里似是流过不解：“带队的是，卡杜酒。”


    卡杜酒，这是琴酒给他们的情报里未曾有的新信息。


    “情报有误？”诸星大拧起眉。原本他们时间就少，信息差更是加大了任务难度。


    绿川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琴酒不应该漏掉这么重要的情报。


    “其他两位，一个不知道，另一个是卡杜酒的手下佐藤龙志。”


    “我调查到，佐藤龙志的银行账户一周前有一笔异常的收入。”


    至此，诸星大拼凑出事情更多细节。除去组织内有人泄露情报，恐怕卡杜酒的手下手脚也不干净。


    “确实是卡杜酒。”


    奔波一夜，安室透那双紫灰色眸子昏暗环境中却亮得惊人，他转过电脑屏幕朝向二人。


    似乎是道路的监控画面，他放大画面，最终聚焦在一张模糊脸庞上。


    “被带了进去，但具体情况不知。”


    卡杜酒没死在他们预料之内，没有人不想再从黑衣组织口中分得一杯羹。


    绿川光透过玻璃窗凝视着远处微缩的光点:“里面有多少人？”


    “不知道。”安室透也并不能确定，“潜入没问题，但是要确认位置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整个物流仓面积很大且布局复杂，他们的时间有限，潜入后找货太麻烦。


    沉默了一会儿，诸星大抱着枪，疑惑地开口："我们一定要管卡杜酒吗？"


    绿川光认真思考几秒，摇头：“好像可以不用。”


    安室透冷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要消极怠工，平面图来了。”


    他点开邮箱中收到的链接，点开，网页界面赫然呈现的是仓库完整的平面扫描图以及标有红点的人员流动图。


    绿川光眨了眨眼睛——这是？


    “百加得大人。”安室透没有隐瞒。


    诸星大有些哑然，现在凌晨五点。


    安室透关掉电脑，打起精神：“行动吧，八点以前结束。”


    ……


    昏暗走廊，关押室外层驻守的男人正靠着椅背打瞌睡。


    漆黑身影闪过，一个手刀外加□□，看守的壮汉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安室透将人捆住，绿川光和诸星大将锁破解开，走进封闭的房间内。


    里面充盈着血腥味，角落里已经昏迷过去的黑发男人垂着头，身上衣服破烂带着血渍，双手被拷住绑在柱子上。


    诸星大悄声靠近，绿色眼睛扫过狼狈的男人。


    绿川光拿出铁丝探入手铐内，咔哒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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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诸星大抬手准备将人搀扶起，刚抓住卡杜酒的手臂，手下肌肉僵硬了一瞬，而后又缓缓放松。


    诸星大扫了眼对方紧闭的双眼，没说什么。


    四人离去，房间角落的监控红光微闪，保持着正常运作。


    ……


    早上6点，安室透关掉手机，从他们进去对方据点再到找到卡杜酒耗费了一个小时左右。


    躺在地上的人黑色发丝略微黏腻，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邃。


    绿川光半跪在地上，拿出医疗包准备检查卡杜酒包扎伤口。手指刚落在对方身上，一道闷哼声在寂静中倏然响起。


    他停下动作，视线扫过卡杜酒身上的伤口，慢吞吞收回手。


    躺在地上的黑发男人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蓦然出现的三人身上。


    “你们是谁？”


    冰冷嘶哑的声音有些可怖。


    绿川光将医疗包放在他的身侧，站起身，抱着自己的枪站到一边。


    “我们是琴酒大人派来的。”安室透观察到绿川光的举动，但还是坦诚地摆明身份。


    “琴酒？”


    听到代号，黑发男人冷静的表情些许破碎，疑惑道：“你们是琴酒派来的？”


    谨慎观察着卡杜酒古怪的表情，安室透心中不解，但还是肯定道：“是的，组织里泄露情报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琴酒大人处理掉了。”


    “卡杜酒大人，除了佐藤龙志，另一位成员现在在哪里？”


    “另一个没用的废物早就死了。”卡杜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信任的手下疑似反水，另外一个是开车的废物，却遭到八个人伏击。


    这是阴沟里翻船，安室透也觉得很离谱。


    神色森冷的黑发男人靠墙曲起一条腿，眼神一转，绕有兴致地盯着三人：“琴酒怎么给你们交代任务的？”


    “拿回货物，查出叛徒，灭口。”诸星大简单总结琴酒的话。


    卡杜酒表情明显怔愣，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提到我？”


    “……”


    三人的沉默很好问答了这个问题，琴酒的话里全程只有‘废物’，在他们调查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卡杜酒在任务小队之内。


    见他们沉默，卡杜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晦气地嘁了一声。


    安室透注意到对方不太正常的表情：“您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三个会行动。”


    “你们要行动？”卡杜酒再次用奇怪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三人，而后笑了一声，“可以，但是那个叛徒你们不许动。”


    “有多的装备吗？”


    他扶墙略微吃力地站起身，腿上的枪伤让他看起来行动不大方便。绿川光盯着他的腿看了一会儿，抿着嘴唇没说话。


    安室透瞥了眼沉默的两人，从身后的裤兜中摸出一把手枪：“给您。”


    接过手枪，卡杜酒垂着头，不甚在意地询问着：“你们的代号是什么？”


    “没有代号。”诸星大收回观察周围的目光，放在身后的手指微动，转头注视正在把玩手枪的男人。


    卡杜酒的注意力明显放在了枪上，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子弹上膛发出咔嗒一声，他抬起头半张脸掩入阴影中，再次确认道：“他真的没提到我？”


    “……”


    得到相同答案的卡杜酒没继续说什么，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盯了会儿沉默的三人，最后似无趣般撇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