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二

作品:《等你还复来

    喉间遽然收紧,月落斜睨着眼前之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而眼前之人周身寒气迸裂,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那双手在她的颈脖一点一点收紧。


    “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底细!”


    “宫冶倾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月落就那样斜眼睨着那个人,眼角始终挂着一抹嘲弄。


    楚子歌被那样的神情激怒,眼内风起云涌。


    “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


    颈间再次紧缩,喉间被重力钳制,她没有抵抗,也无力抵抗。


    呼吸也愈来愈困难,她甚至听到自己颈脖处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


    “你的目的是什么?!”


    视线里,那个人近在咫尺,面上开始变得狰狞。


    耳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一片轰鸣,呼吸一层一层剥落,视线慢慢模糊。


    她听到了许久不曾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


    她竟然还有心跳么。


    挤出最后一丝气,对着那个人。


    “我的......目的......是......”


    头愈来愈重,意识渐渐涣散,在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月落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模糊身影从外间匆忙进来。之后,她被大力甩倒在地,再之后,她便陷入了一片虚无。


    醒来的时候,月落缓了还一会儿才恢复直觉。入眼是熟悉的,这是她房间。


    “丫头,你醒了。”


    昏暗的灯光,月落看清床榻前是站了一个人


    “老头......”


    嘶哑出声,嗓子撕扯得疼,她顿觉喉间有一股血腥味袭来。


    猛然不住地咳嗽起来。


    途尘快步来到月落身旁,将她扶起,将手搭在她脉间,瞬即途尘眼底露出一抹忧色。


    “丫头,你若想活得久一点,就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若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你这半条命恐怕就没了!”


    途尘的话让月落想起晕倒前的情景。


    原来那个人影是老头,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分寸。”


    “你为何会来?”


    途尘知晓这个徒弟不愿多谈关于自己身体的事,也不再多说。


    “孝宣王的人已发现了我的踪迹,迟早要被请来,还不如老头子我主动现身。”


    “你看过宛妃了。”


    月落知道如果不是途尘,她现在不会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嗯。”


    途尘点头,面色严肃。


    “宛妃她......”


    “宛妃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月落仍有些意外,尽管她已经知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宛妃。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无辜的人。”


    “丫头,这次错不怪你。”


    解药也没错,错就错在于月落估算错了。


    宛妃早已是个‘死人’,根本就没有活过来的可能。她之所以还有呼吸,是因为商陆的毒抑制了她心脉,而宛妃吐出的那摊淤血就是关键。正是那摊淤血压制了心脉,从而造成了宛妃‘活着’的假象。月落给楚子歌的那瓶解药,为宛妃解了毒,却也恰巧将淤血引流出来。


    没了那淤血压制,宛妃自然断了呼吸。


    “或许对于宛妃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亡更痛苦。”


    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么。


    是呵,她不就是这种人么。


    可她还不能解脱,她必须得‘活着’。


    血仇未报,她不愿死不瞑目!


    途尘告诉她楚子歌暂时放过了她,但把她变相地软禁了起来,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但必须有人时刻跟着她。


    途尘让她不必多想,好好歇息,便离开了。


    月落不知道楚子歌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计划不要出任何差错。


    手中有冰凉的触意,摊开。


    那是一个圈有细绳的银制东西,细绳已断,银制的表面已被腐蚀,但若细看,可看得到那东西内侧似有模糊的刻痕。那是一刻前被那个人猛力掐断的,它就带在她的脖子上,时刻提醒着她,那段惨痛又愚蠢的过去。


    夜已很深,一切复归于寂静。


    楚子歌坐在床榻一侧,床榻上的人仍如往常一样,面容安详。


    可他的母妃......


    再也不会回来了。


    半个时辰前,他将那瓶‘解药’为母妃服下,带着激动与忐忑等待着。


    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母妃服下那瓶所谓的解药,便遽然吐了一口血,继而毫无预兆地停止了呼吸。他先是疑惑、不解,而后是愤怒。


    可遏制地愤怒!


    他竟然信了她!


    他气极,冲到她的房间,将熟睡的她狼狈地拖出来,没有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想杀了她为母亲偿命,可在最后一刻他却......下不了手。


    他明知道她是宫冶卿的人,他却下不了手,他竟然不舍得!所以,他更是愤怒,他怒自己,也怒她的出现让他乱了方寸。


    紧握的拳才缓缓松开,掌心还残留着那抹余温,那是她的温度。


    想到一个时辰前,在这间屋子里,那抹纤瘦的身影,那张苍白的面容在烛火明灭的映衬下,显出的不自然的惨白。


    他竟然有一丝心疼。


    “母妃,那个女人......”


    “我应该杀了她才对,可孩儿却......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