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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两个女人的计较


    晚上，夏雪把她们约在自己的家里。


    芳圆比夏雪小三岁，保养得好，看上就像比夏雪小了七八十来岁。她在自己的脸上舍得花时间花金钱，有一回她和夏雪一起出去听课睡一个标准间，夏雪等她去吃早餐等得花儿都谢了，计芳圆还在镜子前一层一层地刷刷刷。


    虽然夏雪听人背后给计芳圆的评价是“厉害”，但是她倒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厉害，只是觉得计芳圆反应特别快，谁若怼她，她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立刻回怼，让对方哑口无言。


    前两年计芳圆被提拔为中层领导，夏雪考虑到万一政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计芳圆应该比她们这些“一线操作工”知道的早。只是夏雪没想过，知道得早和愿不愿意让你第一时间知道，并不见得可以画等号。


    出乎意料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包涵和谐，竟差点擦出火花。


    计芳圆一看到钱金莉，就特别真诚地笑着说：“你就是梁妈呀，我好像哪里看到过你，让我想想。”


    钱金莉竟有些脸红：“你是王专员的爱人吧，你老公和我老公很熟的。”


    “你老公是.......”


    “梁建刚，我们家有个塑料厂的。”


    “哦，你是梁建刚的老婆呀，难怪那么面熟，梁建刚我们很熟的，我老公以前就管你们那条线的。”


    “是的。”


    “那我们就是老朋友了，可能老夏还没我认识你们时间长呢。你女儿都读五年级了，下学期读六年级了呀！真看不出你有那么大的女儿了。”


    夏雪看她们说的投机，心里放松了不少。她注意到，一向在自己面前随意还有些泼辣的钱金莉，只是牵动嘴角笑了一下，一会儿，她慢慢恢复正常。


    三个人坐在茶几三个方向，钱金莉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似乎是拘谨，又似乎在观望；计芳圆侃侃而谈的时候，钱金莉先微微低着头，但她没有想到方圆直接提出了利益分配，钱金莉措手不及。钱金莉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夏雪和计芳圆之间不住巡逡。芳圆先打破沉默：“夏雪，你说呢？”


    得罪谁都不好，夏雪尬笑：“我只会上课，别的你们说怎样都好。不过现在羊还没生出来，剪羊毛还早。”


    “总要剪的。”


    “那计老师一定早考虑好分配方法了，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这个补课，关键在老师，老师课上得不好，没效果，再好的服务都是没用的，老师补课效果好，没有后勤，人家也会找上门要求补课，所以我们上课的老师是最重要的，我和夏老师占85%，夏老师45%，我40%。”


    钱金莉看看夏雪，嘴角有一丝丝的嘲笑：“剩下15%，还要承担日常开支，对吗？”


    “也没多少需要开支了吧，夏雪，你说呢？”


    这个方案，三个人之间的差距的确很大，夏雪心里想，钱金莉不会同意。“我没做过这个，不知道，怕到时候会有意料之外的开支。”


    “夏老师，那你同意吗？”


    夏雪感受到钱金莉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和不满，她说：“我们各自坦诚说说想法，再商量修改。我也别多5%，加到15%里面去行不行？”


    “那是你的事。”芳圆看了一眼夏雪说。


    “就算20%，我也不参与，我女儿读书到了关键时刻，我也没时间的，夏老师，你和计老师一起做吧，只要有空，我会帮你，比如招生之类的，你们放心合作吧，我不参与了。”


    “你不要这么说，不是在商量吗？这样吧，我35%，方老师还是她说的，剩下的是你的，你看呢？”夏雪想，这样一来，钱金莉有25%的提取，也许能达成一致了。


    钱金莉一字一顿：“这不好，你的功劳最大，学生是冲着你来的，也在你的家里，还有水电房子都是你的，你应该是最多的。你们俩商量你们的分配方案吧，我提一些客观的建议给你们参考。”


    “说好大家一起的，怎么会是我和计老师两个人的事，计老师也是提出意见大家讨论的。”


    芳圆拿起笔，抓过一张白纸，算了一下，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那这样吧，我37.5%，夏老师38.5%，剩下24%归你。”


    钱金莉嘴角挂上着一丝明确的讥笑，看着夏雪；夏雪说：“计老师，也别有差距了，也不要小数点了，要么我们都是38%？钱金莉，你看呢？”


    “你们都是38，剩下的还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剩下的不是增加了吗？哦哦，好像是不对，是一样的，我算数不好，这样这样，我和孔老师都是36%，剩下的是你，费用大家承担。”


    “老夏，你计算过了吗？”计芳圆笑着拍了一下夏雪。


    “这样对你不公平，夏老师，我是没时间，不是为了钱的多少，我家里有厂，我不在乎这点钱，我是没时间。”


    “我知道，没有你怎么行？你看这样行吗？计老师，你看呢？”


    芳圆低头看看面前她写过的那张纸说：“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说的做妹妹的不能不听的。”


    “你呢？钱金莉，那就这样定了。”


    “我回去问问她爸爸，他现在工地上也忙，我怕没时间，要做这个，得听她爸爸的。”


    钱金莉提前走了，


    计芳圆听下楼的脚步声远了，对夏雪说：“老夏，这个人是你的家长吗？那她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我是觉得我们办我们的辅导，有她没她没有任何影响。学生来参加补课，是冲着你夏雪来的，是来上语文数学课的，不是来享受她的什么服务，再说有什么可以服务的？有没有她，我们的辅导班没有任何影响，换了我，自己招生自己上课就可以了。我以前就是这样的，几个学生到我家里补课，是冲着我来的，没别人什么事。你的这个家长完全没把你这个老师放在眼里的，你太好说话了，这怎么行呢？”


    “有些意料不到的事，我们都不知道，术有专攻，各有所长嘛！再说没有她就没有这个辅导班的。”


    “她做了点什么事？又不是造原子弹，有什么技术上的难事。我觉得你这样是要被别人欺负的。”


    夏雪笑笑，心里一片沙漠。


    第二天的语文课还是照样进行。


    夏雪悄悄观察，在钱金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带着梁晟钰坐下来，一盒一盒的把牛奶、煎饺之类的摆在餐坐上，柔声细语到：“钰儿，多吃点，换这个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一会儿孩子们都来了，夏雪就开始上课，钱金莉就出去了，夏雪估摸着她大概是去买菜了。第一节课结束的时候，钱金莉和薛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了，一个手里提着菜，一个提着一盒水果。


    午饭后，钱金莉和薛妈一起送孩子去学而优，一点半，四年级的语文补习开始。四点，夏雪送走最后一个孩子，一边收拾桌椅蒲团，一边开始搞卫生擦地板。


    夏雪极少用拖把拖地，习惯四脚着地用抹布一寸一寸的擦地板。早些年，要带孩子要搞卫生，她很希望徐源明能帮着自己一起做一点，但每次叫徐源明，对方总是不情愿，有时还拿话噎她，说得多了，夏雪就想，与其花力气一遍一遍的叫人家做，还得看人嘴脸，有这力气，不如自己独自完成。这以后，但凡家务，她再也没有喊过徐源明。有时心里堵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这是锻炼身体，何乐不为？趴在地上擦地板，徐源明说她像狗一样爬来爬去，她没有理会，继续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她看到过一个报道，说爬行也是一种极好的锻炼方式，于是对自己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人跑步走路，我就这么擦地板搞卫生，锻炼和家务两不误，岂不正好？后来有人夸她身材好，她心说，你们要是像我这样干活，身材也是这样的：蜂腰、翘臀。


    只是眼下有些心不在焉。这都快一天了，钱金莉也没和自己说自己的决定。她希望是钱金莉主动对自己说。


    夏雪强迫自己不主动开口询问，至少得过了这一天。


    第二天下午，四年级的课快结束的时候，钱金莉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