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 97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胡闹。”


    沈容端脸色陡然冷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她盯着叶和凝,眉头紧锁。


    叶和凝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路行来,毒虫猛兽盘踞、劫匪贼子环伺……


    他可知,这一路上但凡出了一点岔子,都会让他们命丧黄泉?


    叶和凝被她的眼刀一扫,眼中闪过一丝无措。


    可当他看着沈容端冷峻的神情,心里却又有几分不甘,语气中带着一丝辩解:


    “我只是担心你,我也没想得这么复杂……”


    “担心我?那你可曾想过自己可能一路会遇到什么?”


    沈容端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叶和凝:


    “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向叶大人、叶夫人交代?”


    叶和凝脸色一变,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受伤。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委屈:


    “原来你不是怕我出事,而是怕没法和他们交代,是吗?”


    闻言,沈容端微微一愣,刚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在这时听见了敲门声。


    她深吸一口气,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匆忙起身去开门。


    拉开虚掩的门,桂花香气扑来,站在外面的是赵秉清。


    他的目光先在房内的叶和凝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转向沈容端:


    “我向掌柜借了厨房,做了早点。你们若是收拾好了,就赶紧下来吃饭吧。”


    他的面色平静,唇角挂着一抹清浅的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一双桃花眼,如同无波无澜的深潭。


    沈容端注意到,赵秉清脸色有些发白。


    她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几分平和:


    “好,有劳了。”


    此时,楼梯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斐然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额角的汗水还未擦干,一见到沈容端,便急切地说道:


    “沈大人,不好了,江面水势过高,走不了了!”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容端的脸色尤为难看,原本从容淡定的面孔此刻微微变色,皱紧眉头,声音急促:


    “哪条江水势过高?可还有其他路?”


    话音未落,她已经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匆匆从包袱里掏出舆图,摊开在桌上,目光迅速锁定了文昌府。


    斐然跟上前去,指着舆图上那条与开元河一起将文昌府包抄起来的宽阔河流,低声说道:


    “是青澜江。上游连日暴雨,堤坝没能撑住,江水猛涨,渡口已经被淹没了。如今青澜江水势凶猛,已经过不得船了。”


    沈容端凝视着舆图,眉头越锁越紧。


    青澜江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将文昌府和他们的目的地——岭西兴安府彻底隔断。


    除了水路,很难找到其他途径抵达兴安府。


    如果要绕路,会花很多倍的时间。


    赵秉清站在一旁,脸上同样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


    他忙不迭地追问斐然:


    “堤岸淹了多少?可有人员伤亡?”


    他曾在文昌府生活多年,深知青澜江水势汹涌时的破坏力。


    江水泛滥的祸事一旦发生,必定会殃及无数百姓。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思南府经历的那场洪灾。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被淹没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刚刚被沈容端和叶和凝引起的莫名情绪一下被抛诸脑后,此刻满脑子都在想洪灾的事情。


    斐然一边回忆,一边快速答道:


    “水已经漫过了堤岸,靠近岸边的商铺也悉数关了。我去的时候还不曾看到有什么官兵在,大都是百姓在撤离,还有一些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无法渡河的人。”


    沈容端闻言,心中愈发焦灼,指尖不由自主地在舆图上来回划动。


    “出什么事了?”


    桃枝和钟掌珍听见声音,急匆匆地走进沈容端的房间,脸上都带着一丝担忧。


    沈容端面色凝重,抬头看了看来人:


    “青澜江涨水,我们过不得河,要被暂时困在这里了。”


    “啊?!”


    桃枝一下被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问道:


    “不会是发洪水了吧?这个地方的知县,可是那个林集敬啊!他一看就是个庸官,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杏眼圆睁,声音带着慌乱。


    上一次思南府发洪水,她也是亲身经历者。


    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会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这个涝灾很严重么?把靠近河岸的人撤回来,等江面水位低了再搬回去,不就好了吗?”


    叶和凝疑惑地问,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解。


    对他来说,洪涝灾害是一个仅仅存在于书本,谈话中偶尔被提及的概念。


    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在皇城过着无忧无虑日子的他,根本无法体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会带来怎样的祸患。


    闻言,大家沉默了片刻。


    桃枝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这一场洪涝过后,恐怕整个文昌府的百姓都要为生计忧虑。”


    赵秉清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叶和凝,点了点头,目光一沉,神情愈发凝重:


    “此事并非搬迁便可了事。洪涝之灾,又岂止是临河而居的几户人家会受到牵连?水患一起,江水漫溢,村庄和城镇同样难逃灾祸。田地被淹、庄稼全毁、房屋倒塌、牲畜丢失……这些都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船只也没法通行,想运赈灾之物都十分困难。”


    一旁,刚刚亲身目睹现场情形的斐然抱臂补充道:


    “洪水过后,积水不退,还有可能疫病四起,粮食颗粒无收。到时候百姓染了病,连吃的都没有,流民四散,各地都难以安生。而且眼下正值丰收时节,若粮田尽毁,恐怕就算开了粮仓,也难以撑过这个冬季。等洪水退了,想要重建家园,也不是几日能成的事。”


    叶和凝听他们语气低沉地分析,也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看向沈容端:


    “容端,那我们不如趁着开元河还能过,赶紧离开此地吧?等洪水退了再回来,免得被祸事波及。”


    桃枝听了,忍不住讥讽地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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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叶公子果真是万金之躯,如此惜命,啧啧。”


    叶和凝察觉到桃枝话中的奚落之意,秀眉微微一皱,怒气横生:


    “你这个小丫头有完没完?我昨晚都没和你计较,今天一大早,你又要来找架吵?”


    赵秉清没有理会二人之间逐渐升温的冲突,急切地看向沈容端:


    “沈大人,能否准我留在此地,帮忙抗灾?我原先在思南府做知府时处理过洪灾,有一些心得。而且,我将文昌府视为故乡,不忍见其受灾而不顾。”


    闻言,昨日还没把赵秉清放在正眼里瞧的钟掌珍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


    桃枝瞪了叶和凝一眼,也急急开口:


    “桃枝也愿意留在此地,帮忙抗灾。上一次思南府发洪水,我也有参与救灾,赵大人当时还夸我了。那个林集敬可不是个好东西,要是我们也走了,这里的百姓就更可怜了。”


    斐然沉思片刻,目光投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容端,缓缓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先将叶公子和……王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来帮忙?”


    “我不走。我也要留在这里。”


    钟掌珍突然急忙否决,语气坚定。


    昨夜,沈容端曾问她,为何想做皇帝。


    她心中虽然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她隐隐觉得,天子受万民供养,在这种危难关头,也该挺身而出。


    御驾亲征,此之谓也。


    “……既、既然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


    叶和凝一边回瞪桃枝,一边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不甘示弱地说道。


    沈容端被这几人的七嘴八舌吵得头疼,轻轻闭目,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平复心中的烦乱:


    “……你们先在客栈候着,我等会要先写信,然后去一趟县衙,会一会林集敬。”


    “我随你同去。”


    赵秉清眼神坚决。


    林绩从客栈出来,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为何,他不想马上回慈幼院。


    便随意走到了一间飘荡着热气的面片店,点了一碗馎饦。


    天色尚早,店里客人不多。


    除他以外,还有几个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围坐一桌。


    林绩默默坐着,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上一次来这个鸟地方,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哦?大哥来过文昌府?”


    “来过啊。那年年景不好,我家乡闹饥荒。我父母要杀了我吃,我听见磨刀声,吓得连夜跑了出来。谁知道,不管跑到哪,都没饭吃。来到文昌府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骨头都快戳出来了。”


    “那后来怎的?”


    林绩默默听着,心里隐隐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面色一沉。


    “后来啊,我就遇到几个人,说只要陪他们去闹一场事,就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跟着去了。”


    那人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仿佛回忆的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然而,林绩的手却越攥越紧。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脊背直直地蹿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