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 86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赵秉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眼中怒意难掩。
百姓们劳苦奔波,日夜辛勤,连最基本的生计都难以为继。
只为一口暖粥、一捆柴火,他们就得倾尽所有。
如此艰辛的付出、如此微薄的要求,却还要被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无情地层层榨取、压榨。
最可恨的是,他们做着这样的事情,却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那一车柴薪,对于权贵之人,不过是朱门里多得发臭的酒肉。
可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就是避免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寒冬腊日,沦落为路边冻死骨的生存保障。
叶和凝站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
他撇了撇嘴,双臂抱胸,轻哼一声,旋即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啪地拍在桌上:
“行了,别哭天抢地的了,看你那副穷酸样子,也是赔不起的。我替你赔,好了吧?现在,赶紧去给我们烧点水。都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好好沐浴就寝了?”
掌柜的本还在皱眉思索对策,忽然见桌上多了一锭雪白的纹银,愣了一瞬,随即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露出满脸堆笑,脸上的愁容瞬间被喜色替代。
那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伙计也一下子停住了哽咽,抹了抹眼泪,哆哆嗦嗦地朝着叶和凝连连磕头: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大恩!”
叶和凝嫌恶地挥了挥手,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人,眉头皱得死紧:
“得了得了,我不想要你的谢谢,我只想要我的热水。赶紧去烧吧,都快三更半夜了。”
掌柜闻言,立刻点头哈腰地将伙计拉起,把他推去了后院忙活。
赵秉清在一旁默默站着,却并未放下心中的疑虑。
相反,他的目光从桌上那锭银子缓缓移到掌柜的身上,声音温和了几分:
“掌柜的,不知您是否方便告知,这些柴薪究竟都是谁家的?你们又是花了多少银钱买来的?”
掌柜正满心欢喜地想着银子的去处,本来懒得回答。
但见赵秉清看起来朗目疏眉,是个和善之人,且自己刚刚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心情不错,便耐下性子答道:
“客官,小店只是个做小本买卖的,这些上面的事,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啊。柴薪都是附近有山柴采伐令的人家供给的,他们什么时候来,多少银子一担,全都说好了的……我们也不过是按价行事。”
赵秉清听罢,眉心微微皱起,试图探出更多信息:
“那您可知道,哪些人有资格持有采伐令?他们一般是在什么地方出售?我只不过是途径此地的一个过客,随意一问,还请您不要介怀。”
听到赵秉清的追问,掌柜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尴尬。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
“实际上每月的初三、初八、初十三和初十八,镇子西边的集市上,会有几位持有采伐令的商家定期出售。您如果感兴趣,到时也可以去看看。”
叶和凝在一旁站着,早就不耐至极。
他不明白,他刚刚明明已经通过真金白银解决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赵秉清还要继续问这些有的没的。
有什么用呢?
见赵秉清还不肯罢休,叶和凝皱着眉头催促: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问了。这些柴火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不过是路过的行客,管得再多也是无用功。他们有自己的官员,咱们自扫门前雪都够忙了,哪还有闲心去管他人瓦上霜?”
赵秉清本想再问,却被叶和凝硬生生地打断,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快。
他脸色微微一沉,转向沈容端,试图从她的眼中寻找支持。
沈容端却默默注视着他,淡淡道:
“赵公子,这些事情,确实并不是你我该管,也不是你我能管的。你越界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赵秉清愣了一瞬,喉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堵在了胸口。
他眼中那一点本该明亮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与失落。
一闪而过的,还有失望。
是对谁的失望?
他不知道。
或许,都有吧。
赵秉清垂下眼帘,不再说话,长叹一声,沉沉地点了点头。
此后,气氛愈发沉闷,赵秉清和沈容端都陷入了沉默。
唯有叶和凝在一旁,热情洋溢地向沈容端诉说着一路上的奇闻轶事。
待热水终于烧好,几人提着水桶,缓步上楼。
此时,斐然恰巧回来。
他目光一扫,见叶和凝又凑在沈容端身旁,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快,面色微微一沉。
见叶和凝兴致勃勃地想要帮沈容端提水,斐然便毫不迟疑地插入两人之间,清朗的声音透着几分以前没有的强势:
“师姐,我来拎。”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将水桶夺过,毫不留情地将叶和凝挤到一旁。
仿佛在宣示着主权。
叶和凝顿时眉头紧皱,心中不快,正想开口,却瞥见沈容端的脸色像是覆着一层冰。
她从刚刚开始就是这样,自己讲了许多话,也没捂热。
怎么自己时隔多年见到她,她却好像始终闷闷不乐呢?
他很想问一问她原因,但碍于人多眼杂,只好沉默不语。
楼梯狭窄,每次只能容纳两个人。
他便跟在沈容端身后,轻轻揪着她的袖子,心里气鼓鼓地想:
没事,晚上还有大把时间。
赵秉清走在最后,脑中一会想着晚上去慈幼院的事情,一会想着山柴采伐令的事情。
只觉,自己正被一种忧国忘身的崇高精神激荡着心胸。
什么儿女情长、争风吃醋,简直不值一提。
因此,他并未留意到前面几人的暗流涌动。
上楼时,恰好见钟掌珍走出,似乎想与沈容端说话。
可沈容端只是回道:
“你们先用热水收拾一下,整理妥当,等会儿喝了姜汤,我再和你详细说。”
她面色平静,心中却十分烦闷。
怎么到了文昌府,事情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太吵了,太烦了。
好想连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随后,斐然将还想纠缠沈容端的叶和凝推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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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又跟着沈容端回了她的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心中都有些无奈——
人多,就是分外头疼。
关上门后,斐然从衣襟中抽出两封信,递给沈容端。
她接过信件,拆开后细细阅读。
纪钦明的信内容平平无奇,只是简短地叮嘱她要加快脚步,若按当前进度前往皇城,恐怕会超出原定的时间。
沈容端对罚不罚的倒没什么所谓,便随手将那封信放到一边,目光转向另一封信。
打开叶世忠的信,她不由得微微一怔。
平日里,叶世忠给她的信件多是简短的几句问候。
而这次,却格外冗长。
开头的字句文绉绉地关心她一路上的情况,问她是否遇到困难,需不需要银钱上的支持。
待到长篇累牍的客套结束,信终于进入正题。
叶世忠小心翼翼地探问起纪崇玉的情况。
他问她,一路行来既然途径纪崇玉所在的川四清河府,还同他打了交道。
那么,是否对他有了什么了解。
字里行间,他委婉的措辞透出一丝迫切。
沈容端虽然懒得理睬官场上这些人,但不代表她不懂。
因此,也就不难看出,在他含蓄的语句之间,那个实际想问出的问题——
“你有没有把握到纪崇玉的什么把柄?”
沈容端心中暗想,叶世忠和纪钦明,果然还是不对付的。
所以,他连纪钦明儿子的把柄都要抓。
他找自己,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呢?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逼迫纪崇玉将伪造锦衣卫令牌的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才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吧。
看完信后,她注意到信封似乎还有些东西。
轻轻抖落出来,竟然是一张银票,上面印有恒兴号的标志。
很显然,这是叶世忠给她的好处。
沈容端看着那个银票上恒兴号的标志,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叶世忠不知道,恒兴号的当家人是苏起吗?
苏起是谁?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商人,备沐圣眷的苏贵妃的亲哥哥啊。
虽然沈容端本人对皇室秘辛并无兴趣,但是在皇城同叶和凝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也听过不少小道八卦。
比如,苏贵妃有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大皇子,现在被封在岭西的昭王。
又比如,叶世忠则是太子太傅,同苏贵妃等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甚至有些利益冲突。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敢这么明晃晃地把自己的钱存到苏贵妃哥哥的票号里?
这样一来,他有什么风吹草动,人家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么?
究竟是他另有安排,还是他过于轻敌呢。
……也有可能,他们的关系比想象中的更加盘根错节。
沈容端盯着那张银票看了许久,对叶世忠的这个行为没有太多头绪。
看着看着,只觉得从下午就隐隐开始的腹痛仿佛与心中的烦扰交织在一起,愈发强烈。
她想,自己大概是来月信了。
每一次月信前,腹部都有这样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