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等到故事进入高潮,正义得以伸张,凶徒伏法之时,公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故事尾声落下,茶馆里一时寂静无声,仿佛所有人都还陷在那扣人心弦的情节之中,心中余韵未散。


    而就在此时,公子却忽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利落,袍角微微扬起,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银子,扬手“啪”地拍在桌上,带着几分豪气。


    银两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讲得好!今天这茶馆的账,我包了!”


    他扬声赞道,笑容张扬:


    “说书的,这些是赏你的!”


    正当贵公子豪情万丈地大赏四方、茶馆里一片热闹时,沈容端的目光却悄然越过了他的身影,落在了门口。


    只见,茶馆老板的夫君正怒气冲冲地往店里走来,脚步踉跄,脸色酡红,明显是宿醉未消的模样。


    她心中微微一紧,手中的茶壶不由得攥得更紧了几分,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一进门,便四下张望,目光扫过众人,最终锁定了沈容端的身影,脸上的怒火更甚。


    他脚步沉重,一路直冲到她面前,气势汹汹地吼道:


    “赔钱!昨天你打碎了我家六个茶碗,一个碗三十文,一共一百八十文!你现在就给!不给,我就去报官!”


    他的嗓音粗糙嘶哑,带着几分酒后的臭气,整个人显得格外凶狠。


    话音未落,便伸出手掌,狠狠一拍桌面,桌上的茶碗被震得轻轻一晃,店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公子正在兴头上,却被这粗鲁的吵闹声硬生生打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厌烦地“啧”了一声。


    他懒洋洋地转过头,语气中透着不耐:


    “你吵什么吵啊?不就是几个茶碗吗,就敢来污小爷耳朵清净!行了,别嚷嚷了,看她那副穷酸样,你就是把嗓子吼破了,她怕也是赔不起的。一百八十文是吧?小爷给了,还给你凑个整!”


    话音刚落,他潇洒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灿灿的元宝,随手拍在了柜台上。


    声音清脆,震得周围人一愣。


    柜台上的银元宝,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就在这时,下人们拿着伞,鱼贯而入。


    公子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扬长而去,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弟此起彼伏的吹捧:


    “叶少果然威武霸气!”、“不愧是叶少,仗义疏财!”


    老板夫一看到那锭闪闪发亮的银元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赶忙把它揣进了怀里,刚才那股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随后,他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似的,转身拔腿就往外跑去。


    老板走出来,目送着老板夫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眉眼间满是无奈与些无力。


    沈容端看着她的神情,轻轻抿了抿唇,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随口问道:


    “刚刚那个叶公子,是谁啊?”


    老板回过神来,想了想,说:


    “姓叶,模样生得极好,又出手大方,按理说应当是叶首辅的独子了。这位公子虽说整日不务正业,光顾着和那些富家子弟一块儿斗鸡走狗、吃喝玩乐,但他模样好,家里有权有势,想嫁给他的姑娘可是多得很,怕是连门槛都快踏破了。”


    ……叶首辅?


    沈容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继续追问道:


    “他叫什么?”


    老板皱眉细想了一会儿,犹疑道:


    “好像是叫……叶和凝。”


    闻言,沈容端一怔。


    这个名字,她是听过的。


    来皇城之前,沈容端曾在给挽澜的信中随口提了一句,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没过几天,挽澜的回信便到了。


    出乎意料地快。


    那封信比以往长了不少,信纸上满满当当,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懑与嘲讽,重点痛骂了当今的首辅叶世忠,说他是如何的不仁不义,手段肮脏,两面三刀,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都不屑与之为伍。


    而他的独子叶和凝,更是顽劣荒诞、不学无术,简直是十成十地继承了他父亲的秉性。


    沈容端当时看完信,只当作是挽澜发泄情绪,像翻阅一本话本子似的,草草一笑,便搁置在一边,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首辅叶世忠是朝廷重臣,地位显赫。


    而自己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有机会碰到他们?


    更遑论与这些权贵子弟扯上什么关系。


    可世事难料,她竟然真的在这里,碰上了那个叶和凝。


    不过也罢。


    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


    是一百八十文的交集。


    过了几日,皇城依然秋雨绵绵。


    沈容端按惯例去茶馆上工。


    刚掀开帘子,迎面便见老板顶着一双被打得乌青的眼圈,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擦碰痕迹。


    沈容端眉头微皱,脸色沉了下来。


    老板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昨天去赌坊,又输了。”


    她的笑,让沈容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这是她母亲每次收拾完父亲心直口快惹下的事端后,回到家,看见她和姐姐时露出的笑。


    想到这里时,沈容端拿着烫水的手颤了颤,洒在了手背上。


    原来,她常来这个茶馆,是因为老板有几分像她的娘亲。


    到了下午,沈容端早早离开了茶馆,快步走到赌坊附近的一条偏僻巷子。


    她靠在墙边,冷冷地注视着从赌坊里出来的每个人,目光如刀。


    终于,她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老板夫。


    他刚踏出赌坊的大门,就被一只手猛地扯进了阴暗的小巷。


    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一脚踹倒在地,伴随着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他痛苦地哀嚎起来。


    他颤抖着抬头,只见一道人影笼罩在他上方。


    沈容端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踩住他的胸口,声音如寒冰一般刺骨:


    “你敢打她,我就打你。”


    随即,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老板夫惊恐地乱叫,翻滚躲闪,口中不停地求饶,模样狼狈不堪。


    然而,沈容端的拳头没有丝毫停顿,毫不留情地继续招呼在他身上。


    忽然,巷外传来一声震怒的喝斥:


    “住手!”


    沈容端连头都懒得抬,继续踢向脚下的老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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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人不依不饶,执意要靠近:


    “我让你住手!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殴人,你知罪吗!”


    听到这倨傲含怒的声音,沈容端心中一动,觉得有些耳熟。


    忍不住抬眼望去。


    只见一身穿青黑色兵马司布袍的叶和凝,眉目严峻,朝她步步逼近。


    他紧紧握着短刀的手,不住颤抖着。


    沈容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倒霉。


    ——这位纨绔公子,怎么会跑去兵马司当差?


    ——难不成是那日在茶馆听了巡捕的故事,一下子血气上涌,跑去找他爹要了这个差事做吧?


    无奈之下,为免事情闹大,沈容端只好收了手,随着叶和凝往指挥司走去。


    一路上,叶和凝不停地追问:


    “你是谁?”


    “为什么打人?”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


    沈容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刀不是那样握的。”


    话音刚落,叶和凝脸色一沉,气得脸色通红。


    握着短刀的手,也被他藏到袖子之下。


    到了兵马司,沈容端面色淡然,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那个男的找我借了钱,拿去赌坊挥霍光了,至今不还,我才会动手教训他。”


    叶和凝眉头微皱,一边听她讲述,一边认真在簿子上记下每一个字。


    看样子,他完全不记得那日在茶馆,自己曾给他倒过茶。


    沈容端看着他垂眼认真写字的样子,随意想道。


    “在这里,签字按压。”


    写毕,叶和凝起身,递给她那张纸,让她在最下面签名。


    沈、容、端。


    叶和凝看着她一笔一划,有些笨拙地写,在心里默念。


    她的字不算好看,像自己刚学写字时写的。


    字迹稚拙,有点歪歪扭扭,没什么笔画可言。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又瞥到她鼻梁上的那颗若有若无的痣,心中闪过一丝熟悉感。


    总自己似乎见过这个叫沈容端的男子,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可是,是在何处见到的呢?


    他不太想得起来了。


    抬眼,屋外潺潺的雨,打落了一片红得正艳的枫叶,静静飘落在窗边。


    没过多久,老板得知了此事,急匆匆冲来了兵马司。


    听闻她与沈容端有关,就被带去见了负责此案的叶和凝。


    叶和凝原本以为老板是要来替自己的丈夫讨个公道,没成想,她一进来,竟扑通跪在地上,哭着恳求他放过沈容端。


    第一天上任,就遇见这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叶和凝头疼地坐在桌前。


    ——这和说书人说的那种快意江湖、痛快淋漓的捕快故事,怎么完全不一样?


    然而,随着老板含泪细数丈夫如何嗜赌成性、无耻无赖、挥霍无度,甚至对自己动辄拳脚相向,叶和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再听她讲到沈容端仗义出手、为她出头的事迹时,叶和凝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气冲天:


    “和离,你们必须和离!”


    ——这时,他才有了点主持公道的畅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