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看沈容端被伏虎寨的人团团围着带走了,躲在草地中的赵秉清心急如焚。
他等了片刻,待确定了他们都已走远,急忙冲出,开始扒下地上那具尸体身上穿的衣服。
——他打算穿上这身山贼喽啰打扮,循着那个暗道,混入伏虎寨之中去。
几年前,当赵秉清研究如何剿匪时,派过很多探子来野熊山侦查这里的地形情况,还有人员分布。
当时,他自己还亲自来走过好多趟踩点,可以说是对这座山熟稔于心。
这片河滩,他原本还觉得陌生。
但是,如果和野熊山、伏虎寨结合起来,他就能对应上脑中尘封已久的舆图了。
——这一块,应当是野熊山的阴坡,紧邻开元河的一片河滩。
伏虎寨主要在野熊山的阳坡活动,因此,这里是没什么人看守的。只有到了山腰,巡逻的喽啰才会多起来。
当年他剿匪时,倒还未曾听闻他们有挖什么暗道。
想来,这是在他剿匪“成功”以后,才最新加强的防护措施。
一想到自己当年竟如此得意于纪崇玉所伪造的出师之捷,赵秉清扒尸体衣服的动作都更用力了起来。
此人是受沈容端击打而死,面部鲜血淋漓,浸湿了胸口的衣服。
赵秉清摸到衣服上尚留余温的血,恶心得颤了一下手,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没办法,该穿还是要穿。
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沈容端还等着他去救!
他两指捏着脏污了的外衣,心一横,就往自己的身上套。
穿着穿着,忽然感觉袖口内部还藏着什么东西。
掏出一看,是一张大饼。上面沾了几滴血,还被啃了一口。
看见上面清晰的咬痕的那一刻,赵秉清就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想把它放到地上去。
但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激起他一阵寒噤。
他才忽然发现,自己此刻身体冰凉、饥肠辘辘。
顿时凝神看着手中还没丢掉的饼,心中挣扎片刻。
——他们带的干粮,早已化作了滔滔江水的一地江泥。
如果不吃这块饼,真不知道下一次能吃到东西,是何时何地了。
片刻后,他闭着眼,硬着头皮将饼送到嘴边。
随着牙齿慢慢陷入那已经干硬的饼皮,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苦涩和腥味在口中蔓延。
闭上眼时,脑中却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沈濂躺在地上的画面。
那一年,是个大荒年。
多地爆发饥荒,路上饿殍无数。
他那日正在慈幼院,排着队领粥喝。
——粥是沈濂从自己家匀出的最后一口口粮。
忽然,却听见门外杀声震天。
赵秉清撂下手中饭碗,扒着门缝朝外看,却看到无边无际、如一团巨大的黑云般的人群,正在往沈濂家的方向冲去。
那些人的嘴里还喊着什么“沈濂不仁,夺我口粮,饿死百姓”、“沈濂害民无数,今日要他血债血偿”之类的话。
赵秉清心中猛地一沉,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跟着队伍,冲去了沈濂府邸。
到得沈家门前,眼前一幕令他心胆俱裂。
只见沈濂已被愤怒的民众五花大绑,高悬于门梁之上。
暴民们手下毫不留情,早已将沈濂打得头破血流、衣衫褴褛。
他的夫人和女儿也被人从屋中揪出,发髻散乱,面露惊恐,却无力反抗,惨遭拖拽至院中。
暴徒们怒火冲天,已然失去理智。
有人捡起石块,对准沈濂猛砸。
顷刻之间,鲜血四溅,沈濂原本挺拔的身躯,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但这群人并不满足,他们竟开始在沈夫人与沈大人的大女儿脚下堆积稻草。
火光乍起,炙热的烈焰顿时席卷而上,噼啪作响。
赵秉清见状,只觉五内俱焚,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他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猛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沈濂面前,徒劳地试图阻挡那一片石雨。
“不是这样的!你们错了!沈大人是清官,他没有贪你们的救济粮!”
赵秉清泪如雨下,声声嘶喊,句句泣血:
“他分明是好官,你们为何不明事理!”
听见赵秉清彼时尚存稚气的声音,沈濂费力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庞,眼中掠过一丝急切与痛楚。
他艰难地挤出微弱的声音:
“秉清……快走!这里……危险!”
赵秉清却如铁钉一般,死死地站在沈濂身前,心意坚定,丝毫不肯退却。
他虽身形单薄,却用尽全力,张开手臂,想要替沈濂挡住满天飞来的石块。
然而,暴民们的怒火远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熄灭的,他们的攻击也愈发疯狂。
随着更多的石块砸来,赵秉清只觉头部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沈濂的脚下。
当他再度醒来,天地已然寂静无声。
人群早已散去,沈家院落中一片死寂。
赵秉清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的世界蒙着一层血红。
背上沉重,却冰凉。
他努力抬起头,看见了沈濂阖着眼、血肉模糊的脸。
——他静静地覆在自己身上,满身血污,已气绝身亡。
而不远处,烈火烧尽后的灰烬残骸,是沈夫人与沈家大女儿无辜丧命的惨状。
回忆至此,赵秉清心中只剩一片混沌的疼痛。
他垂着晦暗的眸,吞咽着愈发迅速,逼迫自己吞下每一口,仿佛要吞下所有混着血的回忆。
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两个念头——
沈容端,还在等着他去救。
伏虎寨,还在等着他去灭。
夜晚的伏虎寨在山间隐秘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寂静。
暗道狭窄而曲折,两侧是湿漉漉的岩石,脚下的青石板在微弱的火把光芒下闪烁着微光,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
沈容端沿着山后的暗道,被山匪带到了寨中。
当她被带出暗道,映入眼帘的是伏虎寨的布局。
山寨坐落在山谷中,四周被密林包围,隐蔽而难以被发现。
寨子里主要由竹木搭建的房舍组成,木屋与石墙错落有致,整座寨子呈现出一种原始粗犷的风貌。
沈容端被引领到一间相对宽敞的房间。
房间内铺有草席,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木床,床上铺着干净的薄被。房间一侧有一张长桌,上面铺着一张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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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着几个酒壶。墙角还放着一个夜壶,几沓草纸。
蒋全大当家带着几名山匪走入房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对沈容端道:
“沈大人,请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已命人送来一些简单的餐食。”
说罢,他示意手下将餐食送入房间。
餐食包括熏制的腊肉、炖煮的野菜和新鲜的时令野果。虽然菜肴看上去并不华丽,但却散发出浓郁的山野风味,十分丰盛。
沈容端闻到熏肉味,微微地皱了皱眉。
她站在房内,面无表情地看向蒋全。蒋全却只是朝她笑了一笑,随即告辞,走出房间。
沈容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腹狐疑。
——他怎么什么都不说?
以往她审讯一些犯人,倒是常用此招。
先把他们抓进小黑屋里,关个一夜,什么也不问,就关着。
之后再去讯问,会发现犯人的心理防线要比没关过的容易攻破得多。
——这个大当家,是把她也当成犯人了?
房门是一扇厚木门。沈容端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里里外外好几层的山匪。
看见沈容端出来,他们同时拔出刀,神情紧张地看着她。
沈容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中。
要是以她最佳状态硬闯,她未必闯不出去。
可此刻她才从河滩醒过来不久,刚刚还经历了几轮打斗,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算了,看那几个土匪头子一时半会似乎还不会杀了自己。
要杀,早在河滩就会杀。
可以先在他们这歇会,看看情况。
夜色沉静,微风穿过林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容端坐在桌边,盯着一桌丰盛的饭菜,一边默默把熏肉挪到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一边心下思忖,不知赵秉清如何了。
转念,又脸色一黑,觉得自己真是和他呆久了,被他带得也爱管闲事了。
此时,他估计早就重新踏上自己的逃跑之路了吧。
于是,连忙起身,从紧系在身上、还湿漉漉的小包中取出了那管用来传唤信鸦的洞箫。
门外看守沈容端的人忽然听见房间内传来幽幽的箫声,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
“头儿,要不要去和大当家说?”
其中一位开口问道。
那个领班的山匪想了想,“这个沈大人也就吹个曲儿,应该没什么事吧?刚好,有声响证明里边有人,人没跑。让她吹吧。”
沈容端踩在凳子上,站在高且小还钉了木板的窗户边吹了一会,几只墨鸦旋羽而至,无声无息。
她心中一喜,连忙踮脚,把自己刚刚蘸着墙灰写在草纸上的短信系在了它们的脚上。
包袱尽湿,有挽澜和斐然气息的布料都只剩微茫的香气。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依次放到了乌鸦的喙前。
就在这呆几天,实在不行,她自己杀出去。
沈容端没想到的是,赵秉清不仅没跑,还偷偷摸进了山寨。
穿过暗门,因为看守沈容端那里分去了许多人手,所以这里并没有人站岗把守。
他一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进了一个刚熄完灯、走了人的仓房。
进去之后,顿时觉得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