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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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月上柳梢时,叶世忠才回府。


    叶和凝和许琼花守在一桌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的饭菜边,见他回来了,急忙拉他坐下。


    “爹,宫中情况如何?王玠大将军他当真……”


    闻言,神色疲惫的叶世忠一个眼刀,止住了着急说话的叶和凝;然后,挥手屏退了其他下人。


    “斩立决。后天就要处斩。”


    叶世忠绷着脸,看着眼前的一桌菜。


    一整日都没吃饭,想举箸,却根本没胃口。


    昨夜,他先是收到宫中线人的消息,说纪钦明突然进宫。


    那时,叶世忠就感到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接到了王玠清君侧的消息。


    闻言,许琼花和叶和凝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中尽是惊讶。


    这就意味着,明晚是唯一去办兰因公主交代之事的机会了。


    “好了,先吃饭。”


    叶世忠抚了抚神色紧张的许琼花的手。


    当年叶世忠二十五岁,是最年轻的翰林院编修,风光无量。


    钟焱登基不过四年,根基尚浅,根本无法与首辅方桧抗衡。


    因此,钟焱很重视培养自己的势力。


    叶世忠就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


    为了更好地掌握地方情况,钟焱在永昌四年将叶世忠调去重要之地做了知府。


    谁料,赴任途中乘船时,竟遭到方桧暗中埋伏的匪徒袭击。


    叶世忠和许琼花的第一个儿子也因此而死。


    尸身卷入滔滔江水之中,不见踪影。


    最后,虽然叶世忠成功辅佐钟焱处死了方桧,可他与许琼花却留下了一生的痛楚。


    ——他们只有三岁的儿子。


    自此,许琼花只要听闻政事,就一定会做噩梦。


    一定会在午夜梦回时,重返那条船上。


    滔滔汩汩的江水,如无穷无尽的哀思般倾倒一身,醒来两颊犹湿。


    聊着其他琐事吃完了饭,叶和凝追着叶世忠进了书房。


    “爹爹,此事当真?王玠将军真的要被斩首吗?他劳苦功高,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他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叶和凝仍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原本几天前,他还计划着偷偷去找王玠将军。


    王玠将军是盛朝百姓人人称道的大英雄,他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如果他要造反,怎么可能这样贸然回来呢?


    难道不是应该带着和自己相处多年、死生契阔的部将兵马一起回来吗?


    叶世忠看着虽然生得十分俊美,却尽把脑子用在了斗鸡走狗、耍嘴皮子上的叶和凝,叹了口气。


    他这个儿子,骂起人来,脑子是转得飞快。


    但是,在这些人情冷暖、纵横捭阖之事上,真是有点傻得冒泡了。


    “凝儿,你觉得,对一个将军来说,如果百姓爱戴他、部将拥护他、皇后还是他的亲姐妹,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世忠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问道。


    他原先觉得叶和凝不必发愁,什么路自己都会铺好。


    可现在忽然发现,自己毕竟不是年轻时那副算无遗策、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当然不是什么谋反。


    问题是,皇帝硬要给王玠安上这个罪名。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难以回旋的指控。


    他难道要找人去上书,替王玠伸冤,说王玠没有造反吗?


    不仅没什么用,还可能惹得自己一声腥,甚至顺带丢了小命。


    王玠虽然是他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但却不是唯一一枚。


    哪怕王玠死了,边疆也有他叶世忠的心腹。


    如今,利戎的新王已经掌控了大权,开始养精蓄锐。


    就算王玠死了,很快也会有下一个王玠。


    况且,王玠一向刚强耿介,叶世忠也不是很喜欢同他打交道。


    过刚易折,他太不好控制了。


    死了,就死了吧。


    叶和凝想了想,恍然大悟。


    但马上又皱着眉,生出新的疑问:


    “您是说,大将军这么好,圣上会忌惮他。可是,如果此事早有预谋,您怎么会不知晓呢?”


    闻言,叶世忠倒有点欣慰,觉得儿子也不是那么不开窍。


    是的。真正比较严重的问题是,此事他叶世忠竟一无所知。


    虽然外人看来,他与纪钦明似乎整天对着干,水火不容。


    然而,纪钦明其实也不过是他诸多门生中的一位。


    是他提携出来的一个工具。


    一个演戏给钟焱看的工具。


    一个让钟焱觉得,朝中势力得到了制衡的工具。


    前几日,得知大将军要回皇城吊丧,他还特意着人去问了纪钦明,打听他那边是否收到了什么风声。


    纪钦明言之凿凿地回他,说钟焱并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什么,应当只是单纯召他回来,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


    念及此处,叶世忠露出了一丝冷笑。


    是啊,他忘了。


    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做工具呢?


    钟焱应当是与纪钦明商量过后,得出的这个法子。


    甚至很有可能,直接就是纪钦明出的主意、动的手。


    钟焱此人生性好猜忌,素来禁止文官与武官交往过密。


    如今,他绕开自己这么做,几乎就是明晃晃地把“我怀疑你与王玠沆瀣一气”写在了脸上。


    今天把他召进宫中,说得好听一点是找他商量此事如何处理;说的不好听,就是观察他,看看他对此事的反应,同时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好在他演技精湛,对着钟焱嘘寒问暖了一天,各种关心他是否昨夜有受惊,把他哄得十分受用,终于被放回了家。


    “这是冲着王家来的,也是冲着我来的。”


    叶和凝听叶世忠这么说,脸色一下变得十分紧张:


    “爹,您不会有事吧?”


    叶世忠捋着胡子,笑了笑:


    “凝儿,你记住。阴谋,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做人,不是靠阴谋就可以安身立命的。要做,就要做到即使世人皆知你要做什么,他们也无力阻止。”


    就算钟焱知道自己有不臣之心,他又能怎么样?


    就算纪钦明手里有锦衣卫,他又能怎么样?


    锦衣卫再能打,打得过他数以万计的禁军吗?


    更何况,除了那点锦衣卫,纪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