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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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进柜子、合上柜门后,沈容端一边听着外面渐近的脚步和人声,一边感受着身下的柔软。


    是几床棉被。


    因这个柜子同床一样长,沈容端便侧身掀开几床被子,准备躲进最下层去。


    虽然十分闷热,但比较隐蔽,就算打开了顶部的柜门,不仔细搜寻,也觉察不出这里躺了一个人。


    她一边一只手一层层棉被往下挪,一边用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重心,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


    忽然,她的手在最后一层棉被与柜底的木板之间摸索到了一沓纸。


    因柜中漆黑一片,她无法查看,便用手把纸都聚拢、拿起,弯曲着手臂把它们尽数塞进了自己的衣襟之中。


    沈容端所在的柜子与赵秉清所躺的床底仅有一层木板相隔。


    赵秉清左耳听着木板另一侧不断传来的细碎动静,右耳听着衙役步入房中的声音,心惴惴不安地跳得越来越快。


    把能摸到的纸片都收好后,沈容端就安静地躺在了几层被子之下,只把自己的半张脸和鼻子露在外面。


    沈容端并不喜欢这样窄狭黑暗的空间。


    ……每次囿于这样的地方时,都会让她忍不住身体僵直,四肢冰凉,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天。


    躲在缸中的那一天。


    沈容端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不知是身上几床被子的压迫,还是心脏面对回忆的压迫所致。


    不行,必须转移注意力。


    躺在棺材中的感觉大抵也是如此了吧。


    她这样想着,侧脸看了看将她与赵秉清隔开的木板,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因为衙役和屋外之人的说话声渐近,所以没有去细想,而是努力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了,你们不要进来!大人说了,没破案之前,这里是不能擅自进入的。”


    “这,天气这么热,再去喝杯茶吧!”


    “不喝不喝,赶紧走吧。”


    磨蹭了几句,屋外那个似乎是小厮的人终于走远了。


    又过了一会,木头沉闷地响了一声,似乎是其中一个衙役坐到了床边:


    “刘二,你说说,他们郑家的人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奇怪啊?从咱们快到他家门口就开始在那探头探脑地看,看见咱们了马上扭头就跑;咱们进来之后还那么殷勤,一直留咱们喝茶吃点心……总感觉怪怪的。”


    “就是,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汪大哥您聪明过人,一下就看出了不对劲,立马冲过来了。”


    ——另一个站着的衙役用讨好巴结地语气回道。


    “行了,你到处翻翻看看吧。我刚刚一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可能是他们希望献献殷勤,让我们快点给他们把案子破了吧。”


    “是。”


    赵秉清听着听着,突然感觉自己右边大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神色一凛,伸手一抓,触到了一只昆虫,摸着外形与蟋蟀颇为相似。


    虽然赵秉清不怎么怕这类动物,但在一片逼仄的黑暗中突然手里抓着一只蟋蟀,心里的感觉还是十分微妙的。


    松了手,怕它乱爬;


    不松手,握着又很奇怪。


    左思右想之间,他还是默默地继续抓着在自己手上猛烈挣扎的蟋蟀。


    站着的衙役四处走动了一番,又开始与床上坐着的衙役闲聊起来:


    “汪大哥,这苏大人和纪大人天天叫咱们来查,又不说查什么,回去了连咱们的禀报都懒得听,真的是好古怪。前几天退衙之后,我还常看到纪大人的车辇往城外走,也不晓得他去那做作甚。”


    闻言,坐在床上的衙役嘿嘿一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城郊有个湖叫洗镜湖,湖中有个湖心岛,纪大人在那个岛上造了个小院子。”


    “咦,怎么跑到那里盖院子?”


    “这咱就不知道了,那地方平时也不是随便让人过去的。好了,咱们回去吧。这天也太热了。估计大人们叫俺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实际上最关键的还是抓那个锦衣卫沈容端。要不然,也不会叫那么多人到处去搜她了。”


    “也是,还是汪大哥您看事情透彻!那咱们走吧。”


    沈容端听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从上方落到了自己的鼻尖。


    那一瞬间,她全身僵硬,恐惧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身体。


    她猛然意识到那是一只蟋蟀,其纤长的腿在她鼻尖爬动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尽管沈容端竭力控制自己不叫出声来,但心中的恐惧却几乎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她紧闭着嘴,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丝声音会引来外面的注意。


    眼睛瞪大,瞳孔在黑暗中放大,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犹豫再三,她还是将手颤抖着伸向脸庞,动作极为小心而缓慢,但又充满了急切。


    终于,手指触到了那只蟋蟀,瞬间的接触让她浑身战栗。


    她闭着眼,努力抓住那只蟋蟀,然后几乎依靠本能反应,用尽全力将它甩得远远的,动作充满了恐慌和厌恶。


    蟋蟀被甩到了衣柜的一角,她的手没收好力,碰在了柜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沈容端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恐惧的余波仍在她心中荡漾。


    刚刚的响声,外面应当是听得到的。


    眼下无路可逃,她只好尽量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同时紧紧注视着头顶的黑暗,伸手握住腰间的鞭子。


    不好!


    听见柜子里传出的一声响动,赵秉清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这个沈容端,不好好地在里面呆着,是想找死吗!


    极速思考了一秒,他急忙把右手贴着地面朝外一移,将手里的蟋蟀扔出床外。


    “咦,什么声音?”


    床边坐着的衙役听见了衣柜的响动,疑惑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打算一探究竟。


    他正要打开窗内的的柜子,另一个站着的衙役捡起在地上爬行的蟋蟀:


    “汪大哥,是蟋蟀!估计是它碰到哪了。”


    ……蟋蟀怎么会在床外面?


    自己不可能把他甩到了外面去啊。


    沈容端的手紧紧地攥着鞭柄,心绪不宁地听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