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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虞跃青云上

    紫宸宫外。


    皇帝仅剩的亲卫被杀得片甲不留,鲜血染红了宫门外的汉白玉台阶,郁承昶踩着血拾阶而上。


    原本待在凤和宫的杨婵君手持凤印,立于殿门前。


    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杨婵君的身子止不住地在发抖,可强大的意志力逼迫她举过手中的凤印,高声喝道:


    “郁承昶!本宫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再进紫宸宫一步。”


    郁承昶挑衅似地提了刀便走上紫宸宫前的台阶,杨婵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又很快强装镇定,与其对峙,


    “陛下龙体有恙,不能见人。”


    “好,我不见,”郁承昶摆出了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那劳烦皇后娘娘去紫宸宫内把玉玺拿来。”


    听到他要玉玺,杨婵君瞬间脸色大变,“你要玉玺做什么?”


    “我要玉玺做什么?”郁承昶觉得好笑,摊开手示意了一下他背后的羽林军,“我在造反啊?娘娘您,不知道吗?”


    被惊到的杨婵君只觉脚徒然一软,身体也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郁承昶的剑也随之拔出抵在她的脖子上,


    “告诉我,玉玺在何处?”


    杨婵君咬着牙,“你想要玉玺?那就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罢便徒手抓过剑刃往自己胸口刺去。


    正当杨婵君已经决议赴死闭上眼之时,一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打落了她抓着的剑。


    抬眼望去,是杨旷。


    杨婵君瞬间暴起,指着朝他走来的杨旷便是一顿骂,“杨连野,你知道谋反是怎样的罪名吗?你想要整个杨家给你陪葬吗?”


    面对她的谩骂,杨旷明显变了脸色,而这时他的副将庖辉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将军!”


    郁承昶就见不惯龙武军的做派,“吵吵嚷嚷的,怎么了?”


    “有一支军队朝皇城杀过来了!”


    郁承昶下意识问道,“辜振越回京了?”


    杨旷也很是震惊,“可这般短的时间,他如何能够到郅都来?”


    “不是虎骁军,但、但也不知道哪一支,他们身着黑甲,连脸都看不见,末将从未见过有过如此装束!”


    “黑甲!?”


    “是啊,而且距交战过的弟兄们说,他们人不多,但……”庖辉的瞳孔骤然紧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他们杀不死,他们……就跟不是人一般……胳膊断了,一下就长好了。”


    “什么?!”


    而方才一直说话的郁承昶却突然沉默了,伤而不败,死而复生……他似乎联想到了很多年前曾经听闻过的一个皇家秘闻。


    “是飞鸢卫。”


    须臾之间,一声鸟鸣响遏行云,嘶吼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冲破城门的飞鸢卫便如黑云般从一群叛军之中厮杀而出,马蹄阵阵,连大地都为之震动。


    其中为首之人,一身白衣,在一片黑中显得格外扎眼,杨旷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那位多日前突然消失的季相大人。


    季无虞猛地一拉缰绳朝紫宸宫奔来,刚一靠近台阶,便从马鞍上飞跃而上,随意盘好的发髻因为阻力随风飘散开,她如厉鬼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手中握着的匕首也随之被她用力投射出去。


    这把借她之力的匕首,极为精准地此扎向了杨婵君身旁的郁承昶的胸膛。


    下一秒,他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季无虞最终落在了郁承昶的尸体面前,她弯下身子拔过郁承昶胸口的匕首,收入鞘中。


    起身前看见被吓得发抖的杨婵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杨婵君却猛咽了一口水,抬眼道:“大人放心,宁宁已经被送出宫了。”


    “这里有我,娘娘先回宫吧。”季无虞笑了笑,将那把还沾着血匕首递给了杨婵君,“照顾好自己。”


    杨婵君的手攥紧,点了点头。


    待她走后,季无虞背过身来看向杨旷,神色漠然。


    杨旷先开口,“季相大人,好久不见。”


    季无虞觉得有些荒唐,“是啊,真没想到与杨将军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先生很欣赏大人的才华,即使江山易主,稳坐政事堂之人,还会是大人。”


    季无虞嗤笑一声,指了指身后,“那你让他做梦去吧。”


    杨旷转过身来,却发现刚刚还占尽上风的龙武军在此刻已经所剩无几,赤红席卷大地。


    “这……”


    “杨将军赤胆忠心,我知谋反不是你的本意。”季无虞淡然一笑后,直戳其心,“是因为宜安吗?”


    “你……你已经知道了?”杨旷神情逐渐复杂起来,他嘴唇嗫嚅,踟蹰万分才到,“宜安被下了毒,解药只有他有……我,我的确是被逼无奈。”


    “我的人已经把舒窈救出来了,至于她身上的毒……多半是和映雪山庄有关,不过你放心。我季无虞绝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至于谋反……飞鸢卫如今在我手里,只凭龙武军,不过是蚍蜉撼树。”季无虞劝道,


    “杨连野,退兵吧。”


    杨旷犹豫了很久才最终发出命令,“所有龙武军听令,退兵!”


    这场政变终于停歇了,季无虞松了一口气后,本想离去的季无虞又被杨旷拦住,


    “舒窈已经被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大可放心。”


    “不是这个。”杨旷有些急切,“有大人在,我自不担心舒窈,我是想问大人……如若大人遇到这般两难的境地,会如何办?”


    这个问题对于季无虞来说,太过可笑,也太过讽刺,似是根本不在乎心上最深的那道疤般,季无虞偏过头去,


    “你知道摄政王是怎么死的吗?”


    杨旷被她突然的发问愣住,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你……你……是你?”


    “不必解释,我理解你。”


    杨旷咽下了想再问的冲动,“和离书我已经写好,自此杨某于宜安公主,无半分瓜葛,谋反一事罪全在我,还望大人……善待舒窈。”


    “我对舒窈好,与你无关,至于和离书,你自己问她同不同意吧。”


    季无虞说完时,楼影正巧走了过来,低语道:“主人,皇宫内没有找到扶子胥的踪迹,而且雍王殿下……也不见了。”


    季无虞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那个小院你去找了吗?”


    “找了,可是我们到时,松吹小院已经被人烧了。”


    “烧了!?”


    “属下在火场里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迹,也没有找到扶子胥和雍王殿下。”


    季无虞的心稍稍缓了缓,可很快她便目光狠厉:


    “找!就算把整个郅都城都掀了,也要把这两人找出来!”


    “是,主人!”


    杨旷道:“季大人,扶先生从昨天起便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


    “对,今□□宫时,他只叮嘱了我和郁承昶要在紫宸宫内拿到玉玺,而他自己却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头绪的季无虞显得有几分慌乱,“那雍王呢?”


    “谋反第一天,雍王府就被围,而雍王也消失了。”杨旷说完便补充道,“但我其实并不理解,因为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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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明明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投入雍王麾下,不知为何却忽然要谋雍王的反。”


    “他投效了雍王?”


    “是,自西氐一战,虎骁军回京后,雍王便与杨家结盟,其中搭桥的便是扶子胥,但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难怪丘独苏要纵虎刺杀陛下,原来在那一场宴会中,真正的目的,不是皇帝,而是祁澈。


    澈澈……


    季无虞想起了那日她与祁澈去看赛马。


    他明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却在自己打算收拾杨恩澍时不愿出面。


    本以为与马场有关宗室只是杨家,却不知这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雍王。


    祁澈啊祁澈,你还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一股凉意将季无虞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只是时至今日,季无虞已经顾不得这般多,这次谋反祁澈全程没有露面,便说明此事至少不是他所策划,而且此时强烈直觉告诉她,雍王的的失踪与丘独苏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扶子胥的背后,也必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是什么呢?


    季无虞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与丘独苏有关的人物关系网在季无虞的面前铺散开,有个极为重要的人物在季无虞的脑中闪现。


    卢轻娘。


    季无虞几乎在想明白的下一秒便扯过缰绳翻身上马朝虞园奔去。


    此时的虞园外,翎卫围成了一圈,在被叛军肆虐后满目疮痍的郅都街头,几乎是唯一幸免于难的存在。


    见到季无虞的身影,全体翎卫皆颔首拱手,


    “见过季相大人!”


    在里边听到声音的留葵也立马跑了出来,季无虞却根本顾不上让他们免礼,直接冲了进来到自己寝房内,翻出一个小匣子打开来,里头正躺着一根簪子。


    那是她离开未央宫前,卢轻娘给她的。


    季无虞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何一介农户的女儿家里会有足以能被当铺当了的簪子,又为何会刚刚好就这么撞上丘独苏,可所有的一切都止于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抚过簪子的纹路,最终在离珠花不到两寸的地方,摸出了异样。


    卢轻娘设置的机关不算精巧,轻轻一扭便打开来,里头掉出一张穿着牵引绳的小纸条。


    季无虞的背脊徒然发冷。


    所以直到卢轻娘与她的最后一面,她也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至于原因……


    奉命包围未央宫的,正是这次谋反的郁承昶。


    卢轻娘,或许早就在丘独苏的视线范围内。


    季无虞颤着手打开了这张纸条,里边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心,有的只是一场筹划已久的阴谋。


    如她所想,丘独苏的目的根本不是登上帝位。


    他苦心经营这般多年,为的便是让曾经自己所效忠的章和太子借尸还魂,最终坐上他本该坐的皇位。


    季无虞算了算,章和太子死时约莫十九岁,而祁澈如今……恰恰好是这个年纪。


    祁澈,就是丘独苏选好的那一具新的肉身。


    以杨旷和郁承昶的名义起兵谋反,最后再让祁序借祁澈之身平定叛乱稳坐帝位,延续景祐二十五年属于章和太子的荣光。


    这,就是他的目的。


    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感包裹着季无虞的全身,她没有想到丘独苏的计划持续了这般久,也没有想到丘独苏竟然会为了章和太子做到这种程度。


    可现如今找到祁澈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只是……松吹小院被烧了,丘独苏会带着雍王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