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覆假面

作品:《囚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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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陶昭南正在军营里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西海军与豫州山匪的对峙持续了半月有余,终于在今日夜袭成功,剿灭了山匪的老巢。


    豫州山匪占山为王,与地方官员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出自官府,绝对粗制滥造的普通农作器械。


    精铁制成的兵器还不是最令敬远侯头疼的。


    在与豫州山匪的首次交锋中,试图以强兵压制的西海军在山里遭了暗算,受伤颇多,不得不重新退回山脚。


    山匪的首领显然不是大字不识的鲁莽武夫,他识得兵法,能够利用熟悉的地形作战,让山匪在山间埋伏,击退西海军。


    当时随敬远侯留下的西海军不足一万,又并非领受皇命前来剿灭山匪,考虑粮草辎重,必须要在二十日内剿灭山匪。


    在数次交锋、熟悉山势后,敬远侯决定突发夜袭,攻其不备。


    一队西海军照常从北面进山转移注意,另一队西海军则悄悄从陡峭难行的南面上山,潜伏进入山匪窝点。


    一场激战过后,山匪头子被敬远侯斩杀于剑下,剩下的山匪见首领被杀,自然乱做一团散沙,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将入豫州地界的皇帝一行遭到了第四次刺杀。


    想要阻止骆封礼去到豫州的,除了胤国公,也有担忧被彻查的贪官污吏们。


    骆禅檀早有预料在进入豫州地界附近时,必然会有刺客前来。


    所以前有一队车马伪装成微服出巡的车队,而真正载着皇帝的马车则是在后头。


    穿风箭呼啸射入马车,险些擦过骆禅檀脸上的面具。


    本该坐着骆封礼的马车内,骆禅檀坐在其中,听着周遭传来喧乱的脚步声。


    “杀了狗贼!”


    看来这些刺客是伪装成了仇视官员皇室的豫州百姓。


    他们一拥而上,包围住马车,目的就是为了取走马车内皇帝的性命。


    “上!”


    坐以待毙可不是骆禅檀的风格,他只是在等他们出手。


    马车外是禁军与刺客兵刃相接的声音,时不时也传来刀剑刺入血肉时人的哀嚎。


    直到有人掀开马车的门帘,发现坐在马车内的人并非皇帝。


    他戴着纯黑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盯着无生命的死尸一般的空洞的、冷漠的眼睛。


    当他想要出声告诉同伴马车里的人不是皇帝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面前的人仿佛鬼影,动作快得不像人,一把匕首划过他的喉咙,割断了他的声带。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尸体上跨过,临死前的最后一幕,是他一身的黑袍划过他的视野。


    他踏出马车的那刻,前来的刺客方才意识到他们中了陷阱。


    但是,骆禅檀不会给他们活着离开的机会。


    想要夺他人性命者,必须也要做好被人索命的准备。


    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他们从未听说过皇帝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


    很快,融入黑暗中的这抹黑色影子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骆禅檀的速度很快,他的目的明确,直取他们的性命。


    这些人都是死士,即便活捉,也绝不会供出背后的人来。


    但即便不问,他也能猜出他们的雇主是何人。


    他一身的黑色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他就像是拿着收割人命镰刀的黑无常,下手毫不留情。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后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意识到继续与黑衣人缠斗只是自寻死路,他不如搏一搏。


    或许那辆马车里的人才是皇帝。


    他大喊出声,剩下的人又朝着车队后头的普通马车攻去。


    而骆禅檀快步跑向马车的动作更令他们确信,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就是皇帝。


    一切都是陷阱。


    直到全军覆灭的那刻,他们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才发现那辆马车也不过是钓鱼的鱼饵。


    那辆马车,是为了迷惑他们,不让他们撤退的钩子。


    骆禅檀和剩下的禁军在原地又等了一刻钟,另一辆马车才缓缓驶来。


    骆封礼看着遍地的刺客尸体,即便心知这是必然的牺牲,依旧为生命的逝去感到悲哀。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骆禅檀的身上,他一身黑衣,乍一看在夜色下完全看不出是否有受伤。


    他注意到骆禅檀手臂上的衣袍被割破,隐隐看见沁血的伤口。


    “你受伤了。”他说。


    仿佛是被骆封礼提醒了才察觉到痛处一样,骆禅檀低眼扫了一眼被割破的布料以及伤口。


    “小伤而已。”毫不在意的语气。


    “陛下,我们该去与侯爷汇合了。”


    剩下的禁军不足以保护陛下的安危,在尚不知豫州百姓的具体情况下,还是要先保证骆封礼的安全。


    谁知就在此刻,突然背后一个伏地的“尸体”突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剑朝骆封礼刺来。


    骆禅檀眼疾手快地推开了骆封礼,反握匕首一刀扎进刺客的心口。


    亲眼见着重伤的刺客倒下,骆禅檀又拿长剑在他的尸首上多刺了几剑,防止他诈尸。


    他回头去看骆封礼,骆封礼身着刺了金线的白色衣袍,红色的血液衮衮从他的手臂流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袍。


    “臣守卫不当,还请陛下降罪。”


    骆禅檀单膝跪地,这一瞬间,骆封礼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多过往的画面来。


    曾经的骆禅檀时常被罚跪在宫中,后来成了神暗司的尊使,每每被父皇召见,也都被晾在外庭许久才得以入殿。


    这一路骆禅檀替他挡下不计其数的明枪暗箭,离开京城以来,这还是他第一回受伤。


    “朕不怪你。”


    成为帝王之后,听了不少人跪地求饶,多是求他恕罪。


    他一开口,就是请自己降罪。


    骆封礼叹了口气:“起来吧,先为朕包扎一下伤口。”


    此次出行随行的太医在上一次的刺杀中受了重伤,骆封礼留他在当地养伤,许他养好伤后自行返回京城。


    所以,车队中没有旁的医官。


    骆禅檀无言取来细布为骆封礼包扎伤口,包扎后说:“待与侯爷汇合之后,再请军队中的医官为陛下重新包扎一回。”


    前几日他们收到来自敬远侯的消息,他已经攻下山匪,暂居于山匪的营寨。


    他们明日傍晚就能抵达。


    “苏木,侯爷唤你过去,说是有京里来的贵人受伤,请你过去看看。”


    京里来的贵人?


    她听敬远侯提起过,皇帝有意亲来豫州安抚百姓动乱,他们要先到豫州清理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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