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 104 章
作品:《帝姬她不接受强取豪夺》 纯懿向来身子骨弱,虽然那把匕首被延陵宗隐及时握了大半,可她却也伤得不轻,躺在床上修养了许久才堪堪好些。
延陵宗隐是将军,自小就在沙场上拼命,比这严重的伤不知受过多少,从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对着纯懿这伤口,却整日大惊小怪的,看到她下了地就拧起眉毛,然后冷着脸将她拽回床上去:“好好躺着。”
纯懿被他推入床榻,然后又被他粗手粗脚地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很是有些无奈:“我好多了,想去透透气……”
“大冷天的透什么气!”延陵宗隐冷哼,可看到纯懿可怜兮兮的眸子,脸上神情就一僵,轻咳一声,放缓了些语气,“好好养着,要是年前能养好,我带你出去凑热闹。”
纯懿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要到新年了。
新的一年,要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转到延陵宗隐包着棉巾的手上,声音很是温柔:“你的伤还疼吗?”
其实是疼的。当时情况紧急,为了阻止纯懿的动作,延陵宗隐是用了浑身力气去握那匕首的。等将医官喊来先处理了纯懿的伤口,延陵宗隐手上的血已经在地上积出一滩,手心的皮肉都已经翻了出来,看着狰狞又可怕。
日则医官一边为延陵宗隐包扎,一边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延陵宗隐身上凌厉的气势,又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延陵宗隐大发慈悲,赏了他一个“说”字,日则医官这才开口,连珠一般:
“郎主,您这伤口深得很,皮肉暂且不说,差一点就要割断经脉了。您可千万要小心保养,不要用力,不要练武,注意保暖,注意防风,要是恢复不好,以后连握刀都要受影响的!”
日则医官倒也真没夸张。随着天气渐冷,北境的寒风又开始呼啸,连延陵宗隐这般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好几次觉得伤口痛痒难耐,连带着手腕和手臂上的经脉一起,一抽一抽地跳着疼。
眼下有了纯懿的关心,延陵宗隐只觉温暖熨帖,连伤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却还是板着脸,斜眼看她:“你竟还惦记着我的伤?”
纯懿叹了口气:“既然说好要留在你身边,总是要把心思多放在你身上一点的。”
“早这么乖多好。”延陵宗隐大掌用力揉上纯懿发顶,语气不自觉地更轻柔了几分,“我说过,只要你听话,不要惹我生气,我也能让你过得畅意一些,也就不必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这话纯懿这就不乐意听了。她推开延陵宗隐的手,自己将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愤怒地坐起身:“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你把铺子烧了,还是被逼无奈的?”
延陵宗隐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并不后悔烧那铺子或是杀那些人,只是愤懑于纯懿肯定又给他在账上记了一笔。
“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延陵宗隐沉下脸,“我早就发现那铺子有问题了,本来想放过他们的,是你又去找他……”
他这话一出,纯懿更加生气,双臂抱胸,冷笑着看他:“所以是我的错?”
延陵宗隐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越描越黑了。他看着面前给他甩脸子的纯懿,却觉她这样的生气又与之前不同,不是水火不容地那般冷嘲热讽,反而像是家常生活里有了矛盾拌嘴的小媳妇,就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与她争执。
甚至心里还有些窃喜。
延陵宗隐皱着眉头盯了她片刻,最后长叹一口气,认命般道:“是我的错。”
有延陵宗隐这般盯着,纯懿的伤口终于赶在正月到来前好得差不多了。似乎是想要表明自己的诚心,延陵宗隐不再限制纯懿出门,甚至连跟着纯懿的人都撤了。
而纯懿也很懂投桃报李的道理,作为回报,她根本都没提要出府的事,闷了的话每日只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去库房里清点堆得满满的东西,甚至连嘉荣帝姬的邀约也推了几次。
这让延陵宗隐的心情很是不错。这天,他一反常态早早就回了府,将纯懿按坐在妆台前,催促身后跟着的一位青年娘子来为她上妆。
纯懿一边任由那娘子在她头上捣鼓,一边疑惑地从镜子里看延陵宗隐:“突然这是做什么?”
延陵宗隐斜靠在旁边,也从镜子里回望她:“今日馈岁,带你出去玩。”
纯懿倒是知道馈岁的。虞娄习俗,在除夕夜前几日,宫中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宴席上,君臣之间互赠岁礼,宴席之后,朝廷便正式封印休假,准备过年。
可纯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作为上京城中不可说的风云人物,她甚至还得要迎接各式各样的打量眼神。
纯懿便有些兴致缺缺:“我不去。”
延陵宗隐却不知怎地,对今日的馈岁异常执着:“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敬。”
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纯懿换上一身盛装,跟着延陵宗隐一起去赴宴。
果然如同延陵宗隐所说,这次的宴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常,却也平和非常。属于他一派系的臣属自不必多说,众位夫人贵女们将纯懿众星捧月围在正中,竟然有以她为首的意思。
其他王族重臣们对着纯懿,就是并不热情,也并不露出什么异色,甚至还会在与她视线交汇时,有礼颔首,然后才转开目光。
纯懿侧眸,看向她旁边正提着一把银刀割羊肉吃的延陵宗隐,只觉这般待遇给的其实不是她,而是她身边这个只要稍微有异就沉下脸来,冷飕飕瞪着人家的人。
延陵宗隐察觉到了纯懿的视线。他动作很是潇洒地从羊腿上最嫩的地方割下一块肉,又仔细将它片成薄薄一片,在各种目光的注视里,把肉片放到纯懿盘中。
“多吃点,”他凑近纯懿耳边,视线颇有些不怀好意地下垂,落在纯懿的胸前,“说不定还能再长长。”
纯懿一愣,待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气得狠狠剜他一眼,然后反手挑了一块他最讨厌的那种又油又甜的糕点,一整个塞进延陵宗隐嘴里:“快闭嘴吧你。”
延陵宗隐黑眸紧紧盯着纯懿,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糕点,那般幽暗炙热的眼神,却像极了正在将她吞吃入腹。
纯懿实在是被延陵宗隐打败了。她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将筷子放回桌子上,冷着脸:“你继续吃着,我先回马车上了。”
“走什么,”延陵宗隐眼疾手快,立刻拉住纯懿的手,“最好玩的这才要开始呢。回来。”
宴席接近尾声时,虞娄大王终于在嘉荣的搀扶下再度出现了。他自从被延陵宗隐气了几场之后,身体状况是肉眼可见地每况愈下,就连今日的岁末宴席,也是只在开始时出现了一会儿,后来就回宫去休息了。
现在见他再次出现,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恭敬向他行礼:“王上。”
虞娄大王点点头,耷拉着眉眼:“既然都吃好了,那就走吧。”
宴席上众人便起身,很是有序地依次走出大殿。
延陵宗隐身份很高,现在是最热门的继位人选之一,自然很是闲适地坐在位置上,一直等到殿里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虞娄大王、几位王子和重臣等寥寥几人,他才站起身来,整整衣袍,俯下身子,将一只大掌摊在纯懿面前,示意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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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懿迟疑一瞬,将自己细白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延陵宗隐的五指便收回,紧紧裹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侧,带着她起身,也朝外走去。
看见了这一幕的虞娄大王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就连几位资历很深的大臣也忍不住皱了眉,或是不可思议,或是痛心疾首,目视着延陵宗隐珍而重之将纯懿圈在自己的领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到了殿外,聚集的人则更多,之前离席的官员家眷们已经按照权位排成几排,有序等在门口。看到相携出现在大殿门口的两人,窸窣交谈声骤然消失,众人都仰着脖子,很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延陵宗隐揽着纯懿的身子,与她一起缓缓走下高高的石阶。
虽然延陵宗隐面上仍是一贯的冷肃,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刻意轻缓的脚步,还是让整天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的上京众人几乎惊掉了下巴。谁也没想过,向来狠厉的延陵宗隐竟然还能有这么细致的一面,甚至他一只手还帮那女人提着裙角,显然是生怕她摔倒。
一人身形高大健壮,一人姿态袅娜纤细,两人竟然出乎意料地般配。
在这般视线复杂的万众注目之下,纯懿只觉如芒在背,倒是宁愿他们讽刺挖苦她。她面上仍维持着浅淡的笑意,细白的手指却在延陵宗隐掌心微微蜷缩,只稍微一个晃神,脚下就一个踩空,纯懿的身子猛地晃了晃。
幸亏身边的延陵宗隐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才避免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台阶上滚下去的惨剧,可她的一只鹿皮小靴却从她脚上滑下,“骨碌骨碌”几个翻滚,跌落在几级台阶之下。
纯懿轻呼一声,僵在了原地,与延陵宗隐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延陵宗隐视线在她局促悬在半空中、穿着雪白缎袜的脚上划过,叹了口气。他挥退了急急奔来的宫中侍卫,抬起纯懿一条胳膊,搭在他宽阔的肩臂上,一只手撑着纯懿保持着她的平衡,然后迈开腿,大步朝着台阶下而去,俯下身子,将那只鹿皮小靴捡在了手里。
今日夜宴,宫中四处都挂上了灯饰,大殿周围燃着无数灯烛,闪烁如星。灯火辉煌之中,延陵宗隐转回了身。他站得比纯懿低三五个台阶,两人的个头终于保持了平齐,一双黑眸直视着纯懿,看着她的眸中没了平日的戾气,却多了几分恨恨和无奈。
只迟疑了一瞬,延陵宗隐忽然伸出一条长腿,向上迈了一步,踏在纯懿所站的下一级台阶之上。
然后,他握着她只着缎袜的脚,让她踩上了他的大腿。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纯懿也很是惊诧。她看着延陵宗隐在她面前弯下了腰,轻轻提起她的脚,将她的那只鹿皮小靴仔细套回她的脚上,然后也不顾鞋底脏污,再次让她踩在他大腿之上,还不忘伸手拍了拍鞋面,拂去鞋子刚刚滚下台阶时沾上的灰尘。
左右端详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满意。延陵宗隐抬眸,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仰望着纯懿,在周围一片噪杂中沉静看了她许久,这才开口:“故意的?”
纯懿一怔,想到他刚刚带着些愤愤的神情,这才猜到他的意思。延陵宗隐恐怕是认为,她这是故意踢掉鞋子,然后逼他去为她捡鞋,想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低头,让他在王族朝臣中丢脸难堪。
天地良心,现在的纯懿如何还敢有这般想法?
可还没等她辩驳,延陵宗隐忽然扯唇,露了个笑容来:“故意的也没事。”
明灭的灯火在他眸中闪耀,竟让无底黑谭也化作阳光下的斑斓溪涧。延陵宗隐看着纯懿,轻声道:“我也说话作数。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把心思再往我身上多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