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 103 章

作品:《棺椁摇梦铃

    三枚将八耳塞到陆衎怀里,解下身上锁魂箱,指着还跪坐在地上的两人。


    “他俩咋回事?”


    一黑一白两张小脸怎么都丧着,一个哀怨一个委屈,跪在地上,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左顾右盼,紧张地看着大人的脸色。


    陆衎斜睨了阿丑他们一眼,慢声道:“哦,他俩刚才主动承认了错误,现在正在自我反省中。”


    “嗯?”三枚杏眼眨了眨:“承认什么错误?反省什么?”


    陆衎将三枚引到椅子上坐下,看着白墨道:“听见没有,问你们犯什么错呢?”


    “额......”


    不知为何,白墨虽然害怕陆衎,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三枚好像更可怕的样子。


    看她手里拿着三根线香,令人莫名联想到农田里跪拜空牌位的瞎眼老妪。


    浑身打了个冷颤,白墨突然就结巴了起来:“就是、就是......”


    与他正相反,阿丑浑身绷紧的神经一松,偷觑了陆衎一眼,趁他转身的间隙,连忙朝三枚的方向膝行几步。


    她眨巴眨巴眼睛,眉眼往下一耷拉,再微微一蹙眉,瞬间就变得可怜兮兮了起来。


    “三枚阿姐,我们错了。”


    阿丑开口率先认错,见陆衎脚下一顿,没甚大反应,才舔了舔嘴角,继续说道:“其实,我和白墨,原本就是老相识了,今天的偶遇,也是、也是演戏来的......”


    不敢再耍小心思,也不敢再编排谎话,阿丑老老实实,从头到尾地把事情都交代清楚。


    包括三枚半夜前脚进山为巧儿送魂,她奶后脚就打开云阁,让她送了封信到碧水村,然后白墨他爹娘便默默地策划了今天这么一场偶遇的戏码。


    三枚一点也不惊讶,想了想,有些不得劲地道:“等会儿,你们怎么就知道,今儿我一定会来古井村?”


    “还有,倘若来的不是我,你们这戏还演得下去吗?”


    “演啊!”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呀。”阿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倒影着瞪眼无语的三枚,她嘿嘿一笑,“只要主角是您,怎么演就是我们的事了。”


    “其实,只要将瞎眼老妪的事儿,和白老姑她爷爷那本小册子的内容,告诉给您知道,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白墨补充解释道,“但我刚才跟阿丑对了下情报,发现计划有变,白老姑原来已经和您达成了合作......”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早知道我就不演了,都怪阿丑,也不提醒我一下。”


    “二哥,你怎么还怪上我了!哎哟——”阿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结果跪坐太久,脚麻了。


    她痛苦地抱着腿,哎哟哎哟伸直了腿,忍过了最初的麻劲,才接着道:“咱们为了今天这场戏,私下排练了多久啊,总不能白练了啊。”


    三枚:......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陆衎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俩小孩有些代沟。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三枚瞳孔一晃,眼神有瞬间的迷茫。


    她呆呆地抬起眼睛,看着陆衎,一脸寻求认同地问:“你也搞不清楚他们的脑回路吧。”


    摸了摸三枚头上又飞翘起来的小炸毛,陆衎轻轻地摇了摇头:“搞不懂。”


    “那就好。”三枚拍了拍自己,轻声道,“幸好咱俩没代沟。”


    陆衎唇线微扬,轻轻点了点头。


    “你在农田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他轻声问道。


    说到正事,三枚瞬间回神,她举了举手里的线香,嗤笑道:“瞎眼老妪,不足为惧。”


    “她就是一个傀儡,什么砸掛拜月摆牌位的,都是唬人的障眼法,全是为了铺垫最后那不起眼的一步。”


    陆衎眼尾一挑:“上香?”


    “对。”三枚点头,“香引魂路,是为了给黑渊里的活死人带路。”


    “他之前提过的,”她指了指白墨,“十六子时,估计是碧水村的人进村验货,进而开始控制那群活死人的时间。”


    “那你这香?”陆衎指着三枚手中徐徐飘散着香雾的线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呀。”


    三枚拍了拍手边的锁魂箱,“一是为了稳重木清梅和马大旺一家三口的魂,二来呢,借老妪那边铺设的魂道一用。”


    她唇线一扬,挑眉看着陆衎,下巴一抬,自信满满地道:“人家用香,我也用香,看谁厉害!”


    “怎么看?”悄悄揉着发麻的双腿,白墨忽而开口问道。


    阿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三枚的眼神充满崇拜和好奇,她凑到三枚跟前,急切地道:“是不是要斗法?”


    她手忙脚乱,一会儿展臂一会儿瞪眼,在三枚眼前各种比划:“这样,这样,再这样?”


    “去去去,瞎比划什么!”


    白墨推开阿丑,“阿丑,你这是武侠,斗法是掐诀念法这种。”


    三枚嘴角一抽,用力挥了挥手里的线香,“这玩意儿,你们是看不见吗?”


    阿丑:“看见了啊,但你这香,看着也没什么神奇的呀——”


    “嘿你个白阿丑,你看不起谁呢?”


    竟然敢质疑自己手中线香的能力,着实令人不能忍!


    三枚起身就要给两个小屁孩好好一展身手,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却被陆衎拉住了手。


    只见他只是轻飘飘地睨了阿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怕人吓得抿紧了嘴。


    阿丑缩着脖子,脸色讪讪,举着双手,一边后退一边认怂地道:“尊重,尊重的!”


    退到白墨身边的时候,她嗖的一下,又躲到了人的身后。


    “二哥救我。”她小声地道。


    白墨:......这时候又想起我了。


    “小孩子有眼无珠不识货,以后再跟他们算账。”陆衎安抚三枚。


    他将八耳放到地上,让它自己溜达去,自己则蹲到三枚的身前,问她:“需要将瞎眼老妪控制起来吗?”


    三枚摇头:“不用。”


    现在将人控制起来也没用,估计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所有的一切,还得等明日再说。


    “在此之前,”三枚下巴朝阿丑和白墨的方向点了点,沉声道:“带路吧。”


    她要先到碧水村,会会这些个姓白的人家。


    ——


    碧水村,一间简陋的瓦房外。


    陆衎抱着小八耳,牵着三枚的手,两人并肩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围一眼。


    须臾,他下巴微抬,示意白墨和阿丑上前拍门。


    晨光微弱,露水氤氲,碧水村一片静谧,好似还沉浸在睡梦中。


    阿丑抓着白墨的胳膊,一直在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突然出现,发现了他们一行奇奇怪怪的人。


    两个人畏畏缩缩地上前一步,不敢突然用力拍门。


    白墨觑着陆衎的眼色,迟疑了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才小小声地道:“爹、娘,我回来了。”


    阿丑声音颤悠悠,也压着声音说:“好叔、好婶,阿丑也来了。”


    “咿呀~”


    两个孩子的话音刚落,大门应声而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就好像门另一边的人,早在那等着他们呢。


    “来了,便把客人,迎进来吧。”


    白墨咽了口口水,转头看着陆衎和三枚,不确定地说:“那、咱就进去吧?”


    面无表情的陆衎,面上不动神色,牵着三枚的手,却是轻轻地紧了紧。


    三枚挑了挑眉,默不作声,指腹按了按陆衎的手背以作回应。


    沉默?


    那就是答应了。


    白墨舔了舔唇,手掌撑在门板上,稍微用力一推,毫不费力就推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院子,越过院子,便是一间昏暗的堂屋。


    “哗啦!”


    昏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烛火被点燃,堂屋瞬间亮堂了起来。


    在橙红烛光的照射下,堂屋里现出了一圈的人影,分列两排,大刀阔斧地稳坐在位。


    或许烛火不够光亮,以至于在座的人,大部分都看不清人脸。


    唯有高坐上首的中年人,面目清晰。


    他神色肃穆,眸光炯亮。


    隔着一个小院,屋里坐着的人,与站在院外的三枚和陆衎,一一对上了视线。


    双方眼神隔空交锋了一会儿,中年人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白墨、阿丑,还不将客人迎进门来?”


    呆愣在一边的白墨一个激灵,立马回神,看着陆衎,态度不敢过多强硬,苦着脸一脸为难地道:“大人,您看......”


    仿佛没有听见白墨的声音,陆衎仍旧沉默不语,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


    白墨咬了咬唇,轻轻掐了下阿丑的手背,肩膀把人往三枚的方向杵了杵。


    “嘶~”


    阿丑吃痛,一下就甩开了白墨的胳膊,“二哥,你作甚掐我?”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白墨心里有些累,眼睛抽筋一样,对着三枚那儿眨了又眨,垂在身侧的手,又朝堂屋里指了指。


    阿丑眼睛一亮,瞬间领悟了他二哥的暗示。


    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姑娘,从茅草屋到这儿,路上早就将之前的害怕和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现在还见到了熟悉的人,阿丑连心里唯一的一点胆怯,都没了。


    小姑娘挠了挠手背,大咧咧地道:“三枚阿姐,我二哥让我叫你进屋坐呢。”


    白墨:......好吧,是这个意思没错。


    见三枚他们一动不动,一点进屋的意思都没有,阿丑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拉三枚的胳膊。


    “进屋呀,都是我们白家的叔婶,大家都是好人,快,咱们进屋说去。”


    三枚眉心微蹙,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阿丑的拉扯。


    八耳感受到三枚不悦的情绪,一下子就从陆衎的怀里蹦了出来,拍着翅膀,张嘴就要去啄咬阿丑。


    “啊!”阿丑被突然暴起的八耳吓到,看着眼神凶狠的小野鸡,害怕地道:“三枚阿姐......”


    “呵。”


    三枚冷笑一声,视线从堂屋里的那盏烛光上扫过一眼,接着侧过头,看着被白墨推开的那扇门扉。


    “白家的家教,就是主人家躲在门后迎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