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狼王篇03

作品:《师兄,你人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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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林御柳从未来到凡间,在凡夫俗子聚集的街巷处游玩过。


    衙门少爷大婚,全城张灯结彩。


    此时华灯初上,点点星火勾勒出房屋瓦舍的轮廓,将黑夜点缀的光彩非凡。


    客栈二楼,林御柳站在窗前,心怀百思地注视着黑夜。


    世界浩大,前世她从没看过尘世,未领略世间喧嚣,便被妖邪裹挟着坠入无尽深渊。


    今时今日,她借常歌的一双眼再看世间,竟恍惚觉得与前世所见大有不同。


    那些在心头久久萦绕不散的愁思,仿佛都被万家灯火下悠然自得的晚风吹散了,将她那被子不语万千鲜血包裹的心,吹出了一丝畅然呼吸的缝隙。


    她的心里生出一双触手,将那缝隙扒开,对她说——重活一世,好好生活。


    “陆乘渊。”林御柳转过身,面上难掩动容。


    在她身后,陆乘渊正端坐桌前闭目养神,一旁,阿弦正在擦拭一把琴。


    闻言,陆乘渊睁开眼,与她对视。


    “怎么了?”


    林御柳深吸一口气,语气酸涩。


    “我……我想出去看看。”


    陆乘渊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房间陷入沉默。


    阿弦也难得一心擦琴,连眼色都未给两人半分。


    林御柳等待着,房间的寂静仿佛惊动了她心中的那双触手,它们迅速回缩,那道缝隙也在被重新填满。


    她低下头,阴霾重新笼聚在心头。


    “哐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愁思。


    林御柳抬头,循声看去——


    陆乘渊站在桌前,刚才的声音是他将金龙剑放到桌面上发出的。


    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情,却沉声应下林御柳的话。


    “走,我陪你去。”


    月鸣大道。


    如玉月光洒满街道。


    月鸣城曾有过传言,恋人携手踏过月光,便算踏过银河,走过鹊桥,从此爱情得到月老祝福,三世不散。


    因此月鸣大道,大都是慕名的恋人或夫妻,为求爱情绵长而来。


    然而林御柳和陆乘渊二人,却并非抱着这样的心思前来。


    “……虽说想出来转转,却对月鸣城甚是陌生,干脆来看看请柬上所说的场地,也算是为之后任务踩点了。”林御柳抱着胳膊,边走边看向身旁的人。


    路上人熙熙攘攘,陆乘渊出门没带佩剑,加上他今日穿了件素白的衣服,下摆渐变为淡水蓝,没有捉妖校服的束缚,他头顶玉冠,面容如玉,倒看出几分养尊处优来。


    陆乘渊背手前行,空手出行,加上闲逛的由头,让他精神放松下来,似乎也成了人间烟火的一份子。


    他随意道:“说着闲逛,你倒是不忘正事。”


    他顿了顿,又似乎是无意地继续说道:“我有些事,想问与你,你若想回答,便回答;若不想回答,我们就当从没说过这些话。”


    林御柳点点头:“你问便是。”


    陆乘渊站定,从口袋里掏出银子,从路边小贩手中换下一串糖葫芦,递到林御柳手中,继续道。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起初,空桑山一如今日般,青山绿水,人丁兴旺。”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林御柳看着手里那串糖葫芦,由陆乘渊所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前世,她不自觉地开口接道。


    “山河破碎,子不语覆灭,正邪天平被颠覆,名门正道血洗人间,邪魔外道恣意作乱,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陆乘渊脚步停住,转过头,看向林御柳,语气中充满笃定道,“你也回来了,常歌。”


    林御柳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这就是你处处针对我的理由?”


    陆乘渊的眼中泄露出一丝危险:“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林御柳冷笑:“你也说了,那不过是个梦。”


    陆乘渊冷漠却坚定道:“就算只是个梦,我也不会允许子不语覆灭。”


    林御柳收回目光,面色如旧,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陆乘渊目移到前方,轻声道“我起初还想,为何今世的常歌与前世大相径庭,原来你根本就是跟我一样,是从‘过去’而来的人,常歌,我不知你前世为何选择那样一条路,但你回来了,是不是说明你与我一样,都对前世种种抱有遗憾呢?”


    “既然有再来一遭的机会,我们能不能,不要走回过去的那条路上?”


    陆乘渊的话落在喧闹的街上,被行人踩乱。


    林御柳目光怔怔站在原地,手里糖葫芦的糖衣已经开始融化,滴落粘稠的糖水,将她的思绪也糊成了一滩黏腻。


    她心中有过猜测,陆乘渊表现的种种,皆与前世她所知道的不同,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重生而来。


    所以之前的百般阻挠都有了解释,所谓“天赋平平”的说辞也变得合理。


    可是……林御柳陷入了沉默。


    她该说些什么呢?


    是解释自己并非他的师妹常歌,而是子不语掌门林御柳?


    说完之后呢,后面的一切该如何进行呢?


    自己被迫绑定的系统,一无所知的前路,还有她前不久心中隐隐的猜想……陆乘渊,真的信得过吗?


    两人在月鸣大道站了许久,各有所思。


    夜已深,月鸣大道的人渐渐少了。


    糖衣落在地上,重新凝固成了甜腻的污渍。


    最终,林御柳先开了口。


    “别再同我说这些了,陆乘渊。”


    身旁的陆乘渊偏过头,看向她。


    “我是常歌,是子不语的无语者,抑或是邪修,都不重要。”


    林御柳低着头,轻声道。


    “重要的是,无论如何,那只是个梦。”


    “一场令人沉迷其中,无法逃脱的,酩酊一梦。”


    客栈二楼,阿弦坐在窗边,看着满天星斗,与天边处那一抹无人在意的绿色荧光,拨弄了手中的琴弦。


    琴声悠扬,却饱含无人可说的悲怆。


    与他平日的吵闹惯为不同。


    “吱嘎”一声,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


    是搀着陆乘渊的林御柳。


    陆乘渊双目紧闭,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