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条过。”


    “待会月如那边补两个镜头。”


    李国利一锤定音。


    哭戏是比较考验演员的，不会哭的演员不是好演员。


    它不像别的戏，拍的不好能重复NG，哭戏强调的是情绪，一般来说第一遍没哭好，情绪散了，第二遍，第三遍，只会越来越差。


    “亦非准备一下，待会拍你。”


    “好的导演。”


    秦川这波来了一个大的，搞得后面的刘亦非都紧张了。


    本想找秦川请教一下，一扭头，他还是沉浸在那种悲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这得啥时候才能出来？”


    “秦川也太久了吧。”


    片场，几个女生不约而同想到。


    看完回放后，众人散开，各自忙自己的事。


    秦川哭戏刚过，需要补妆，王婷婷提着化妆箱来到他身前。


    “老板，真不考虑洗个脚？按摩我都学会了。”


    秦川精神一震，猛的抬头，片场的冷风吹得他脖子发凉，抖了一哆嗦。


    情绪再次回到了现实。


    “婷婷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不是那种人。”


    “真的，不信你先试试我的手法。”


    “我不，嘶！”


    王婷婷绕到他身后，已经开始按了起来，别说，还挺舒服。


    秦川以为王婷婷只是晃他一枪，拿他逗乐子，没想到是真的按。


    手法没有技师专业，但身材和样貌要更胜一筹。


    “老板，伱手往后面掏什么，是要摸我腿吗？”


    “啊！”秦川下意识的以为是“道”场，差点就上手了：“不是，我找茶杯呢。”


    “下次你说话就行，我给你拿。”王婷婷乐呵道：“我倒是无所谓，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大白天的你搞颜色。”


    “闭嘴吧你。”秦川躺在椅子上，生无可念。


    为了应对今天这场戏，昨晚他特意把锁妖塔的内容又刷了两遍。


    前前后后算起来，他都记不清一共体验了多少遍李逍遥的人生，现在坐立行走都是李逍遥。


    也就王婷婷能让他动容一二。


    秦川在补妆的时候，刘亦非那边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裙子里弄一条大蟒蛇尾巴。


    “准备，action！”


    新的一场戏到来，秦川这边已经收拾好情绪，再一次进入状态。


    “灵儿，灵儿。”


    误以为赵灵儿死了，李逍遥哭得伤心欲绝，不断的说起仙灵岛的往事。


    “灵儿，我要带你走，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李逍遥表白的时候，林月如在一旁面色复杂。


    这段三角让人揪心。


    说不清谁对谁错。


    开始是可怜赵灵儿，现在是可怜林月如，摊上这么个李逍遥。


    “你一点不感动吗？”边上观戏的刘品研红着眼对彭余晏说道。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古代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嘛，要我说一起娶了算了。”


    看到要死不活的三角恋，彭余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这要是李寻欢，搂着心爱女人的时候，看着另外一个喜欢的女人出现，他只会说，你来得正好。


    然后左拥右抱。


    刘品研低骂：“你，你，你，渣男。”


    彭余晏：“我渣什么了，渣的是场上那位。”


    两人谈话期间，赵灵儿灵魂出窍。


    原来是吃了剑圣给的药，要离开了，她打算成全李逍遥和林月如。


    “逍遥哥哥，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编剧也是人才，一段感情搞得曲曲折折。


    李逍遥眼看就要和林月如成了，临门一脚来个记忆复苏要和原配在一起。


    结果原配昏迷不醒，原来是为了成全他们自己吃了药。


    在李逍遥的一声声呼喊中，赵灵儿身体不受控制，灵魂重新回到身体，蛇的尾巴也消失了。


    二人相拥而泣。


    林月如看得是心脏七上八下。


    幸福跟潮水似的，一会靠近她，一会远离她。


    “咔，过！”


    “道具组，准备落石拍下一条。”


    更揪心的来了。


    一家三口刚团聚，锁妖塔震动坍塌。


    为了救赵灵儿和李逍遥，林月如牺牲自己，把他俩推了出去。


    太虐了，刘品研已经看不下去了，场外的她比场内的刘亦非几人哭得还厉害。


    彭余晏一边观察秦川的演技，一边给刘品研递纸巾：“你至于吗？”


    “这种爱情你不懂。”


    彭余晏确实不懂，他还在观察秦川的演法。


    林月如死了，这下子换李逍遥伤心，也是哭得撕心裂肺。


    今天一天，秦川演了三场哭戏，每一场都不一样。


    第一场是记忆恢复，哭的是对辜负灵儿的自责，是对林月如的遗憾。


    第二场是以为灵儿死了，情绪进一步加深。


    人世间最大的遗憾不外乎是想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


    第三场是林月如为了救李逍遥夫妻，甘愿付出生命，逍遥精神崩溃。


    整件事情，就林月如最无辜。


    从前，她喜欢上一个男人，男人身边跟着个漂亮女人，男人说他们是闺蜜，她信了。


    在一起之后，男人说这闺蜜有可能是他曾经的情人，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把人救出来就彻底分手。


    她也信了。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一路上的敌人，眼看就要把人救出来，男人跟她说，其实救的是他老婆。


    她心态崩了。


    更崩的是，男人决定要回到老婆身边。


    多重打击下，林月如的心已经支离破碎，所以在最后的关头，她成全了这个男人。


    在被压死之前，她回想起男人的誓言，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


    这句台词剧本上没有，是安以萱下意识说出来的。


    导演觉得不错，挺符合意境，就没重拍。


    “哭完，收工！”


    边上，秦川已经开始卸妆了。


    几场哭戏让他情绪消耗很大，心态并不像表面那么平稳。


    过两天这边的戏份拍完，接下来他就要换取景地了，去别的地方拍。


    刚掏出烟，还没点上，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把他的烟拿走，


    刘亦非压着眉头道：“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秦川没法解释，叹气道：“快要换地方了，你不准备准备？”


    “行李我妈都收拾好了，随时能走。”刘亦非暼了一眼不远处的安以萱：“她们说晚上搞个聚会，你要去吗？”


    秦川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去吧。”


    安以萱的戏份快要完了。


    她不是女一号，不能从头到尾都能存在。


    这部戏又是群像类的大男主戏，大部分戏都是在秦川和刘亦非身上。


    剩下的戏再分配到谢军豪，徐井江，彭余晏，安以萱，刘品研，圣姑李丽贞等人身上后就没剩下多少了。


    拍完锁妖塔，再补几场回忆，安以萱就算是杀青。


    ……


    晚上，秦川参加安以萱自己组织的“杀青宴。”


    来的都是年轻人，秦川，彭余晏，刘亦非，刘品研几人。


    一顿吃吃喝喝，众人相互交换手机号，留下一句以后常联系后饭局散伙。


    秦川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心上。


    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拍个戏就能成为朋友，将来他要是扑街了，这些人有几个会搭理他。


    从包厢出来，秦川看到刘小丽手上提着黑色包包，看样子是在等刘亦非。


    没有过去打招呼，秦川背过身叼了一根烟，用塑料打火机点燃，慢慢悠悠朝着街道另外一边走去。


    没几秒钟，刘亦非追出来，望着秦川的背影想过去说说话。


    “干嘛去？”


    “啊，妈，你怎么来了？”


    “大晚上怕你不安全。”刘小丽凑近后鼻子嗅了嗅，确定刘亦非没喝酒才道：“玩好了就回去吧。”


    闺女年纪不小，是该有自己的圈子，所以她没阻止刘亦非出来玩。


    只是掐着时间，守在外面。


    太晚没出来的话，她就该进去了。


    “哦。”


    刘亦非跟着妈妈离开，回头望了望身后，秦川已经走没影了。


    几天后，蜀山剧情完毕。


    秦川前往苏州去拍下一个剧情。


    临走前本来想找剧组里的几个老戏骨告个别，发现早就没人影了。


    老戏骨入行多年，对他们来说拍戏只是一份工作，不是交朋友的地方，片场也不适合交朋友。


    就算遇到聊得来的，最多就是留下联系方式，将来有缘再见。


    苏州。


    秦川刚出机场，迎面而来的就是漫天雪花。


    王婷婷手上拿着相机道：“站着别动，我给你来几张。”


    “南方的冬天就是美！”


    秦川笑问道：“你心情看起来不错。”


    “有点小感慨。”王婷婷收起相机道：“以前学校放假，我来过这边打工。”


    “同样是冬天。”


    “只不过那会我穿的是土气大棉袄，手上提的是蛇皮口袋。”


    “也不是从机场出来的，而是绿皮火车。”


    “故地重游，我现在坐的是飞机，穿的是漂亮羽绒服，手上拿的是行李箱。”


    “那不得纪念一下。”想到了什么，秦川从她手上夺过相机：“我给你拍几张美美的。”


    “那感情好，话说你会拍吗？”


    “放心吧，就算拍得不好看，我也不会去修电脑的，电脑坏了我直接火烧，水泡，土埋，绝对不让你的美照外露。”


    拿着单反，秦川对着快门咔咔按，胶卷就跟不要钱似的。


    期间还让王婷婷摆了几个姿势。


    骗她说熊猫蹲好看。


    “对，就是这样，舌头伸出来。”


    “这边有棵树，你把树抱着，抬起左腿。”


    拍了一堆黑照，秦川打算留作纪念。


    想起刘思思好像也在这边拍戏，他打算去探个班。


    “我下午有点事，去见个朋友，你自己先去酒店，晚饭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