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番外
作品:《小桃只想当个宫女》 大家都说我命好,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自出生就受尽了万千宠爱。
甚至比太子弟弟的地位更尊贵。
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宋况。
他是新科状元,入宫谢恩时,一身红色的状元服衬得他皮肤白嫩无暇。
父皇和母后拗不过我,隔年我就凤冠霞帔,满心欢喜地嫁给了他。
宋况出身寒门,宋家如今也只有他老母亲一人,所以住的地方并不大。而父皇早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在京城给我准备了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宋况怕委屈我,婚后我们就搬到了公主府居住。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听话,不光是听我的话,也听婆婆的话。
而我的婆婆,就是那种典型的鼠目寸光,蛮不讲理的泼皮。
对,真的是泼皮无赖。
我经常怀疑,婆婆那样的人,怎么会教出宋况考了状元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为了宋况,我一直在忍着婆婆。
直到我怀了身孕,婆婆知道后,竟然怕宋况寂寞,在夜里塞了她娘家的表侄女,要给宋况当小妾。
公主府里都是我的人,不到半刻钟我就知道了。我没有出手,想看看宋况的想法。
幸好宋况心里只有我,当下把那个表侄女赶出了公主府,还保证此生只有我一人。
这件事我忍了下来。
后来婆婆见塞人不成,又开始想办法伺候我,每日里给我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说是老一辈的传统,这个喝了能生儿子,那个喝了能让儿子聪明。每一种,她都能找出理由。
我觉得,公主能当到我这个份上,简直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是宋况待我这么好,给我洗脚擦身,他说婆婆养育他不容易,求我网开一面。我舍不得宋况伤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搬回了宫里,直到生下我儿小满。
小满半岁的时候,在宋况的央求下,我们又回了公主府。
没想到仅一年未回,公主府竟然变成了菜市场,里面住满了和宋家沾亲带故的宗亲,宋况看我面色不对,跪下来和我保证会让他们都搬走。
我让侍卫把我住的主院都围住,平日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第一次忍不下去,是个春日,我应邀去参宴,申时回来的时候,看到刚满周岁的小满正哇哇大哭,奶娘在一旁急的直掉泪。
我问清楚了才知道,早上我前脚刚走,婆婆后脚就来了,带了四五个什么姑祖母表祖母来看望小满。奶娘谨记我的教导,不让她们靠近小满。婆婆大怒,和奶娘吵了起来。
吵声引来了宋况,他让奶娘退下,把小满抱出来给她们看。
没多久小满就嚎哭了出来,婆婆哄不好,把小满交给奶娘后溜之大吉。
看小满哭的嗓子都哑了,我连忙让人叫来了太医。太医说是小满吃坏了东西,腹内肠胃箍住,才哭的。我心疼地抱住小满,等他停下哭声之后,进宫找皇弟要和离。
皇弟刚继位不久,一心想着雄霸天下,御驾亲征要统一六州,把我交给母后,就不管了。
母后劝我,为了小满要忍忍,至于宋况,母后也敲打了他一番。
如此本以为能平安度日,没想到婆婆过了段时间,又故技重施,在宋况面前哭诉思念孙儿,想要看一眼死了也甘愿。
宋况又红着眼,一脸为难地来求我。
我能怎么办呢。
我只让她一人进了主院,并且带着婢女在一旁守着,只让她看一炷香的时间。
婆婆也是急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在小满面前哭诉我的无情。
我当下就把她赶走了。
当天下朝,宋况回来,第一次在我面前沉着脸,说他母亲如何艰难,如何被亲戚嘲笑,如何赔笑脸,想要维持宋家的脸面。
我说,“宋家能有什么脸面,宋家的脸面早被你母亲丢光了。”
宋况噌的站起来,身上带着的力道推翻了椅子。
小满在我怀里睡得正香,被吓的一个颤抖。我连忙哄他入睡。
宋况也压低声音:“大公主,你往常如何霸道,如何不敬母亲我都容忍了,因为你是公主,下嫁宋家就是我们的福分。可我不能容你侮辱我宋家的列祖列宗。”
小满睡得不沉,我也不想和宋况纠缠,赶他出了主院。
至此我终于知道,我和婆婆之间,宋况永远都偏向他母亲。
我也不再祈求什么了。
皇弟出征在外,朝政虽说有朝中重臣处理,但仍需母后监督,她每日累的精疲力尽,我不想用这些小事来打扰他们。
我知道,对于皇室来说,公主和离不是小事。再加上嫁给宋况是我当时反抗父皇和母后争取来的,要和离就更困难了。
可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我一边照顾小满,然后在皇弟回宫的时候,去闹上一闹,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终于,皇弟二十四岁这年,成功统一了六州,凯旋归来。
我要维护皇室的脸面,想和离,只能从自己身上找理由。于是我找到了陈随,他是皇弟身边的将军,面相忠厚,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个长兄。
我开始表扬,我红杏出墙,喜欢上了陈随,要和宋况和离。
宋况自然不同意,闹到宫里说要接我回宋府。还扬言自己要为了我弃文从武。
甚至在刺客谋杀皇弟的时候,宋况叫嚣着要去杀敌,结果一个敌人没伤到,自己到被人砍伤了。
多年的夫妻生活,煎熬已经磋磨掉了我对宋况的喜欢。但是看他受伤,我心里依旧有些不好受。我把他接到芳菲宫,照顾他养伤。
但心疼宋况受伤是一方面,并没有影响我要与他和离的心。
宫里宫外,我一直缠着陈随。
有时候看着他无奈的脸,我也想过放弃。
可前方是我和小满光明的生活,我怎能放弃。
终于,我和离成功了。从此我和小满,与宋家再无关系。
可我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对陈随的愧疚之心。
因为随着我和离的成功,陈随将永远不能踏入城门一步。他的一生,都要活在边界。
陈随出发那天,我瞒着众人,悄悄去送他。
我算好马车脚程,按时出发,却没算到夜里落了雨,山路泥泞,马车陷在了泥坑里。等我赶到的时候,陈随早就驾马离开。
我连他这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事成了我的心病,折磨的我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这些日子,我和陈随的点点滴滴。
我想亲眼见到他,想和他说对不起,想知道他是不是恨我,甚至只听到他的声音,不,只远远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我必须找点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不然陈随的影子将充满我的生活。
我回到了公主府,看着侍卫们把宋家人赶出去的样子,我心里得意极了。
也是在这一天,我见到了陈随的哥哥陈岩。
陈岩和陈随两兄弟长得并不像,说起来,陈岩是文臣,气质儒雅,面容俊秀,倒和宋况差不多。
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陈随因为我的任性,被迫离京并此生不能回,所以作为他的哥哥,陈岩恨我是应该的。
因为陈随的关系,我对他的无礼也包容很多。
就这么相互来往,我们的关系倒是熟悉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岩为了出气,竟然连同宋况一起,在我进宫请安的路上,把我绑架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异装男子。
他们三个起初是一伙的,中间因为如何‘折磨我’而产生了分歧。
异装男子想要扒光我的衣服,搓杀我大公主的锐气。宋况和我毕竟曾做过夫妻,纵然现在和离了,他仍不同意这么做。
陈岩也是,纵然他恨我,仍尊我为公主,不想为此折辱他敬仰的皇室。
双方意见不同,很快打了起来。
我听到他们的争吵,也知道这个异装男子正是皇弟的心头大患,万贞国的余孽叶郎胥。
可惜陈岩和宋况都是书生,根本没有任何的武力,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仍是被叶郎胥按的死死的。
待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打趴下,叶郎胥提着剑朝我走过来。
我不怕死,但在弥留之际,我担心的除了小满外,只有那个远在边关的身影。
陈随,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给你道歉,祈求你的原谅。
叶郎胥的剑并没有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睁开眼,看到宋况挡在了我的身前,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无力地倒在地上。
“公主,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他说得对,我想我永远都忘记不了眼前的景象了。
对面叶郎胥把宋况踢到一边,举着剑又要朝我动手。忽然他神情一变,撂下剑匆匆向外跑去。
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无力分神看去,眼前只有宋况死不瞑目的惨状。
直到小桃一声厉喝,“都转过头!”
她蹲在我面前,轻声安抚我的情绪,我才回过神来,问她是不是皇弟来救我了。
她说是,她让我闭着眼睛不要看,她说带我回宫。
小桃,我从未把她放到眼里的一个小宫女,如今竟被我当成了精神支柱。我把她的话当做上天的明示一般听从。
她告诉我,这是宋况在报复我,让我忘记他,我信了。
她为我重新梳妆,说不管何时,都不要忘记自己是大公主,我也信了。
我平安地回到了芳菲宫。
我没有再管这件事的后续,只偶尔从身边宫女的口中听说,宋况的尸体被送回去时,宋夫人几乎哭死过去。有人告诉了她实情,她也没有再闹,把宋况下葬了之后,人就疯了。宋家的宗亲此时一个个全都消失了,没有人接济她,也不知她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至于陈岩,被千里流放。具体何处,我不得而知。
我也不关心这些。
因为我有了新的目标,我要去边界找陈随!
经过最近这半年的折腾,对于我的想法,母后和皇弟都没有说什么,在一个晴朗的秋日,我带着小满一起,离开了京城。
去往边界的路,遥远漫长。我和小满从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路上胃口不好,休息不好,没几日两人都瘦了一大圈。
好在我们的身体整齐,并没有生病。
到达蓉城的时候,天色擦黑。由于事先通知过,陈随带着兵将在城门口等我。
车帘掀开,时隔多时,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他穿着盔甲,瘦了很多,看到我后,他稍微低头:“末将见过大公主。”
小满在我身后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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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困的睁不开,也要跟我一起下车。陈随上前接住他,小心地托着他的头,不让自己的铠甲碰到小满的脸。
蓉城内有官院,不大,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不过看起来还算干净,像是有人事先清扫过。
我看着陈随把小满送回房间放到床上,看着他叮嘱守卫来回巡视,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然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陈随。”我叫他。
陈随道:“公主一路劳累,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说着就要走。
我想叫住他,问问他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却是发不出声音。
他如今这样,可以说都是我害的,心里厌烦我也是应当的。
我回到房间里,看着眼前陌生的布置,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心里没有丝毫的后悔。
人生第一任夫君我勇敢追求,第二个,我自然也有勇气。
蓉城的早晨,就连空气中都透着股凉意。我起来的时候,陈随已经不知何处。守门的侍卫说,蓉城地处边关,治理不如京中,让我和小满少出去。
我知道这是陈随的意思。让我们少出去,换句话说就是少去打扰他。
按照我从前的性子,是不可能听他的话。但是现在不同了,陈随身为将军,需要的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我可以为他改变。
我不出去,陈随晚上就来了,给我们带来了蓉城的特色吃食椒麻胡饼和白汤。小满被白汤里面的小红椒辣的鼻涕横流,逗的我哈哈大笑。
我给小满擦鼻涕,转头就看到陈随正盯着我。
他立刻低下头,拿着胡饼大口吃着。
我忍笑,趁他没注意,小声让小满缠着他学骑马,这样我就有机会和他多接触了。
骑马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我和陈随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直到小满在马背上,得意忘形,踢中了马屁股,差点被马甩了下来。
陈随跑过去接住他,自己的胳膊却脱臼了。
脱臼好啊,这样我就有机会每日去照顾他了。
我开始学习做饭,每日做了好吃好喝的去喂给他吃,味道并不好,但陈随一句话都没说,自己皱眉吃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我的春天,又来了。
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陪他。
啊不是,缠着他。
他从不赶我走,只是一手拿着兵书,另一只手垂在身上,笑着看我和小满说笑。
那天他的副将齐展来找他。军事机密,我带着小满出了房间。我让小满自己去玩,亲自去厨房做了白玉茯苓糕给他送过去。
我算着时辰,估摸着齐展应该走了,就端着糕点去了陈随的房间。
走到门口又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想来是还没有议完军事,我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我的名字。
“将军,你装的差不多就行了。再装下去,小心被大公主发现适得其反。”
陈随斥道:“胡说什么,他们不知道我和大公主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齐展道:“光我一个人知道也不行啊,蓉城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我说,大公主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你,又尽心伺候,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吧,也省的大家私下议论,坏了大公主的名声。”
屋里传来椅子倒地的咣当声。
“事说完了就滚出去。”
齐展蹦着从屋里跑出来:“我滚我滚,你生什么气啊!”
我转身躲在树后。
齐展忽然大声对着面前的空气叫了出来:“哟,大公主,末将拜见大公主!哎大公主你跑什么?”
他叫完,朝房间露出一丝坏笑,快速地跑出院子。
下一刻,我就看到陈随从屋里跑出来,在院子里四下看着。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样,齐展没有发现我,陈随却把目光锁定在我藏着的地方。
“大公主。”
知道藏不下去,我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勉强还能挂住笑容:“齐展走了吗?真可惜,这是我为你们做的糕点。别的不说,这个白玉茯苓糕可是我最擅长的,绝对好吃。”
陈随看着我,艰难出声:“你都听到了?”
我避开他的眼神,落寞一瞬,又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才不是那种有误会就离开,然后造成更大误会的女人,想说什么话,我现在就要说出来。
“是,我都听到了。不过陈随我告诉你,我千里迢迢来到蓉城,是有心理准备的。这点困难,根本不可能打倒我。一个月不行我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我就两年,五年,十年,我总能拿下你!你别想让我走!”
“我.....”陈随叹口气:“我此生不能回京,可是你的家人都在京中。”
“那又如何,他们不能陪我一辈子,现在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陈随没有再说话。
这时旁边圆门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母亲,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是儿子吗?什么时候换成臭将军了?”
告白的气氛,被小满打散。他朝我们扮了个鬼脸,转身兔子似的跑了。
我和陈随相视,噗嗤一笑,仰着头走到他面前:“那你呢,行不行给个话。”
陈随释然地浅笑,眼珠又黑又亮。
“既然公主这么有勇气,那末将就奉陪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