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作品:《衷情令

    这是穆千凝第一次见天子另外一面。


    或许更准确点,是天子真正的模样。


    在面对穆千凝时,隐藏在温柔表面的真正样子。


    “您承认了。”分明是自己一句句逼得对方承认,可在听见对方说那句话时,穆千凝还是觉得心下像被狠狠敲了一下,“那些事,都是陛下您做的。”


    天子眼神幽暗,“婉婉,为什么要问出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


    他一直想,如果对方没发现,他可以在对方面前装一辈子。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穆千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人,不是木偶,我被骗了这么久,知道了真相连求证的权利都没有吗?”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当一个傻子吗?这宫里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原本她还为陛下而心动,可现在只剩下寒意,“香儿只是个宫女,她不过是故事说的好听些,我爱听罢了,那是条人命啊!”


    她现在闭眼耳边似乎都还会想起香儿在说故事时那绘声绘色的声音。


    若是早知是这样,她根本不会和香儿说一句话。


    人命?


    天子嗤笑一声。


    “婉婉,你太天真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他眼里,一条人命算什么,“你该庆幸,这一年来,除了你那贴身宫女,你就只和这个宫娥关系亲近些。”


    否则被处置的,就不是香儿一个了。


    就连彤云,也是天子碍于穆千凝离不开,才没动手。


    他说这话时,眼底里是全然的冰冷,仿佛香儿在他口中,只是个死物一般的摆件。


    穆千凝是真的有些吓到了。


    “所以……”她的手不自觉地轻颤,“所以在我迁宫到长安殿后送来的香,里面放了返魂根。中秋那日的菜肴,里面放了你的血……这一切,陛下做的这样从善如流,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天子声音低低沉沉,“没大婚前,朕怕吓着你,所以等你夜里睡得沉了才去看你。至于中秋那日的血……”他缓缓靠近对方,整个身子压向穆千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有没有伤吗?现在让你看。”说着抓住对方的手,在对方还未回过神时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止血的纱布,“哦,朕忘了,隔着这层纱,你看不清。”下一瞬,他另一只手竟硬生生扯开身上的纱布,原本就没怎么愈合的伤口被他这样暴力一扯,瞬间连皮带肉撕裂,堪堪结痂的地方霎时又涌出鲜红的血。


    “——!”穆千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天子心口的血一点点涌出,很快浸透了被扯到心口下方的纱布,她甚至来不及说什么,掌心便被对方带着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处按。


    “婉婉,你看到了吗?”天子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穆千凝整个手掌被他按在自己绽开的血肉处,可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唇边还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现在看清了吗,这儿的血,是为你而流的。”


    “啊——!”


    穆千凝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她的掌心被死死按在对方的伤口上,那鲜红而粘稠的血沾满了她整个手掌,手下感受到的除了黏腻,就是一下一下跳动的血肉。


    “放开我,放手——”她喊着,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死死钳制着。


    “害怕?”天子双目锁在她面上,“婉婉,你为什么怕朕?你不该怕朕。”他说着,另一只手压在穆千凝脑后,将对方整个人望自己眼前送,“你喝了我的血,我和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分离。轮回转世,我都会找到你——”


    “不,不要……”生生世世几个字让穆千凝遍体生寒,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可在对方阴郁而可怖的眼神和疯狂的行为中,喉咙像是被卡住一般,再难说出拒绝的话。


    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按在对方心口的掌心愈发被黏腻所侵蚀,抬眼是天子偏执的视线,呼吸之间是血腥而难闻的铁锈味。


    即便先前做了准备,眼下的穆千凝也是受激过度。


    过多的惊吓让她身体承受不住,精神更是崩溃。


    很快,再极度惊恐中,她骤然闭眼,昏死过去。


    -


    穆千凝感觉自己站在海中的孤舟上,滔天的海浪一波波袭来,她身处的小舟随着一道道浪而起起伏伏,站在小舟中央的她被海浪带的四处摇晃。她想伸手抓住小舟的边缘,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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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能站得稳些,至少不要随时会被冲进海里。可分明近在咫尺的边缘,她却怎么也够不着,无论如何努力,总是差一点儿,那就在眼前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于是她只能无助地依旧站在孤舟中,承受着小舟下一波又一波的巨浪。


    轰隆隆的响声从黑压压的天极传来,海上很快下起雨来,一滴又一滴,很快汇成如注暴雨,打在穆千凝身上,让她愈发孤立无援。


    下一瞬,百尺高的海浪汹涌而来,原本一直在海中维持微妙平衡的小舟骤然掀翻,没有依靠的穆千凝落入水中,迅速被幽深翻涌的海浪吞噬。


    几乎是瞬间,口鼻被海水灌入,窒息的痛苦袭来,穆千凝猛地睁开眼。


    “——!”


    坐起身的瞬间,四周的黑暗让穆千凝愣住。


    好一会儿后,她才从诡异的梦中抽离,身体却似乎还残留着梦里的痛苦。那孤立无援的崩溃,被海水漫入的窒息感。


    这是她的寝殿,熟悉的长安殿。


    整个床榻上除了她,再无旁人,甚至寝殿内都没人伺候。


    除了窗子外廊檐下挂着的宫灯,在夜风的吹拂下晃晃悠悠映射进来的烛光,殿内再看不到任何光源。


    穆千凝坐着半晌,才缓缓想到什么,接着抬手,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


    可脑海里浮现的场景,让她心跳缓缓加速。


    “彤……”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吓人,于是吞了吞自己的唾沫,“彤云——”


    殿内静得吓人,好一会儿,都无人回应她。


    她深吸口气,想再次开口,却听见身后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婉婉,朕就在这,你在唤谁?”


    穆千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骤然转头,才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天子的身影。


    “啊——!”


    她再次被吓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床下倒去。


    下一瞬,穆千凝重新睁开眼。


    这次,天光大亮。


    床边是半跪着,眼神担忧看着她的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