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回除魔司

作品:《反派,但决定摆烂

    庄非鱼张了张口,道:


    “乡里人杀人既遂,王巍之的书童奸污无辜妇女,这很明显啊。”


    郦之清道:


    “那日扛着锄头杀人的,是整个村子的人。”


    “受害者家属不能指认吗?”翟流云问。


    郦之清苦笑道:“他们恨不得跪到王大善人门口,求他原谅。”


    “可有其他证据?”北山鄢问。


    “有物证,可小欢家人不认它。”郦之清继续答。


    现在情况变成了:


    小欢被玷污一事,死无对证。


    乡里械斗,恰巧打死他家三个人,族里推出一个六十岁掉了牙的老汉,说其是主谋,可为死罪;另有两个路都走不稳的老汉,说是从犯,可判重刑。


    郦之清是个善良的县官,一看便知这是被推出顶罪的,不忍笞杖,照原样送回去了。


    郦之清道:


    “我之所以咬着王巍之不放,是因为同样的事,不止发生一次了。”


    他手上滴血不沾,却害了十条人命。


    北山鄢继续问:


    “未向州郡上报过吗?”


    “怎么没有?”郦之清苦笑道,“第一次上报,全无回应;第二次上报,有黄家亲戚找我说:凡事适可而止;第三次上报,上官将我叫过去申饬一顿……”


    “沧州官官相护竟到如此地步?”李念儿心惊。


    庄非鱼沉思道:


    “不如这样,我今晚潜入王家,将王巍之和他书童做了,再将他们脑袋挂到城头上,下面贴张纸,写上他这些年犯的罪。”


    她顿了顿道:


    “法律不给公道,我们给。”


    说罢手又搭上残刀缺剑。


    北山鄢再一次按住,低声道:


    “杀了一个王巍之,还有张巍之,李巍之,你杀的完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庄非鱼问他。


    北山鄢微微垂眸,问郦之清:


    “你知道报纸吗?”


    “当然知道……您的意思是?”郦之清似乎摸着些头绪。


    “将本次案件,以及你对当前律法的质疑写成文章,投到《大熙旬报》上,自会引起舆论。舆论有多大,就能杀掉多少个王巍之。”


    他微笑看着郦之清。


    郦之清彻底了悟,她深深拜下,仰头看着北山鄢和庄非鱼,坚毅道:


    “定不负诸位所托。”


    天色放晴了,但就连李念儿这样爱岗尽责的人,都没有说要回去。


    他们都想留下来,看看王巍之的下场。


    看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能否撬动沧州官场这样的庞然大物。


    郦之清写文章几近疯魔,庄非鱼知道北山鄢精于此道,有心叫他帮忙改改,北山鄢却道:


    “这是她自己的坎,得自己来迈。”


    庄非鱼白了他一眼,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没再提。


    几人心中焦急,身体却彻底闲了下来,整日在县衙遛弯。


    今日顺着声音,晃晃悠悠逛到后院。


    后院,郦之宁已经骂了好几天了。


    她叉着腰,中气十足骂道:


    “黄阶平,你个没种的蔫蛋,快放我出去!”


    郦之清派来陪侍的衙役道:


    “那是郦家三小姐,她吵着要嫁给王举人做填房,大人不得已将她禁足。”


    庄非鱼一看,乐了,她径直步入后院,似笑非笑道:


    “郦之宁,好久不见?”


    郦之宁一见是庄非鱼,立刻偃旗息鼓,乖巧道:


    “小鱼姐姐好,你怎么来啦,我姐……表哥怎么没有好好招待你?”


    北山鄢随在后头,抬头和郦之宁对视一眼。


    郦之宁连忙跪下,喊了声“殿下”,双目含情脉脉瞅着北山鄢。


    庄非鱼连忙站直,挡在北山鄢面前:


    “喂,你眼睛往哪看呢?”


    “看看而已嘛,又不会少块肉。”郦之宁嘟囔道。


    北山鄢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起身。


    庄非鱼故意激她:“你不是要嫁给县上那个四十多岁的老跛子吗?还看别的男人做什么?”


    郦之宁连忙反驳:


    “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听到庄非鱼话里的贬低,郦之宁心里不舒坦了。


    她正当婚龄,以前看到王巍之时,觉得他是县里身份最高的,连县令都拿他没法子,嫁给他正合自己的身份。


    叫庄非鱼叫破后,她现在想到王巍之,又觉得这人年纪大腿又跛,哪哪都不好。


    “你别听下人胡说,我没有要嫁给王举人!”郦之宁连忙和王巍之撇清关系。


    “好吧,”庄非鱼又加一把火,“我就说嘛,以郦三小姐的品味,怎么会看上这种矮矬穷。”


    李念儿和翟流云在一旁低笑,郦之宁听了本想发火,转头却看见翟流云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


    她低下头捻弄衣角,扭捏道:


    “那位公子是谁?家居何处?可曾入仕?”


    翟流云连忙抓住李念儿的手道:


    “你别乱看,我有未婚妻了。”


    郦之宁遗憾道:“好吧。”


    心里嘀咕:怎么能看上眼的男人都有主了?


    都怪郦之清,自己在县衙翻云弄雨,放她在后院蹉跎人生。


    大好的年华,连个相配的男子都没有。


    郦之宁扯住帕子,噘嘴想着。


    *


    王巍之事件的始末,郦之清早就烂熟于心,提笔写成后,连忙递给北山鄢几人看。


    庄非鱼趴在桌前,和李念儿、翟流云一齐赏评。


    看完后,庄非鱼锐评:


    “我觉得很完美!”


    李念儿感叹道:


    “这样的才华,不该屈尊于县令啊?”


    郦之清答:“大人谬赞。”


    翟流云戳了戳庄非鱼,道:


    “小鱼,为何你的朋友写文章都这么好,唯独你……”


    庄非鱼转头看他,假笑道:“我可不是所有朋友写作都很好的,比如你。”


    翟流云西子捧心,有被伤到。


    待他们三个看完,北山鄢拿起文章,一目十行看过去。


    看罢,他指着开头道:


    “引用古时律例不要局限于一朝一例,不如从秦开始,依时间捋下来,详述历朝相关律法较上一朝代的进步之处,和较下一朝的不足,依此提出此案在律法方面的局限,应改进的方向……”


    郦之清连连点头,拿回去继续改。


    连着改了四五稿,直至改无可改后,她将文章誊抄一份,寄到驿站。


    庄非鱼熟练地排出五六文大钱,告诉小哥:


    “这个文件很急的,麻烦送快一些。”


    小哥见她和郦之清穿得富贵,满脸堆笑着答应。


    李念儿在门外等着,等她们出来,对她们道:


    “驿站的速度实在……经常还会丢信。”


    她摇摇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如我们现在回盛京,把信捎回去?”庄非鱼思索一下,问李念儿。


    “这样定然快过驿站。”李念儿答。


    恰好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适合御剑飞行。


    几人说走就走。


    临走前,庄非鱼悄悄对郦之清说:


    “女试在十一月份,你安顿好县里就假死脱身,别拖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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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郦之清不断答应,依依不舍拉住她告别。


    北山鄢回望了郦之清一眼,道:


    “女试或许会提前两月,记得早做准备。”


    郦之清悚然一惊,望着北山鄢,呐声道:


    “您,您知道我是……”


    李念儿笑道:


    “大家早就看出来了。”


    北山鄢道:


    “朝廷正缺熟知律法的人才,此文一登,姑娘往后定能鹏程万里。”


    郦之清跪下,忐忑又激动道:


    “多谢殿下赏识,臣定会好好准备考试。”


    庄非鱼朝她眨眨眼,牵着北山鄢的袖子,消失在云端里。


    回到东宫,庄非鱼直接躺平,磨磨蹭蹭不去上班。


    北山鄢换了身衣裳,出来问她:


    “为何还不回除魔司请罪?”


    庄非鱼叹气道:


    “我不敢,周司丞那张嘴,能骂死鬼。”


    北山鄢失笑,他过来牵起庄非鱼,道:


    “我送你过去,他不敢骂的。”


    “真的吗?我不信。”庄非鱼怀疑道,“他连掌印都敢打的。”


    “还有这等事?”北山鄢眉头一皱。


    “是啊,大家都说他年纪大了,没前途了,人到更年期,看路边的狗都能骂两句。”


    庄非鱼顺势站起来,想起苏巧巧告诉自己的八卦,觉得好笑。


    “我随你去看看。”


    北山鄢握住她的手,吩咐侍从轻车简行,一路来到除魔司。


    打从他动身起,东宫就已派人通知除魔司。


    听说太子殿下要来,秦小刀急忙招呼大小官员跑去门口跪迎。


    没一会儿,东宫一行人到了。


    侍从伺候太子下轿,怎料殿下下轿后,又转身面向车里,撩开帘子,伸一只手进去。


    谁这么尊贵,要太子亲自去扶?


    除魔司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以为是陛下或者娘娘来了,心中更是紧张。


    众人深深低头,用余光去瞟。


    接着就看见他们熟悉的庄小鱼同事,握住殿下的手跳下轿来。


    杜少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心里满是震撼。


    他暗想道:看这位庄姑娘平平无奇,没想到一连勾搭了郗大公子和秦掌印两位俊才。


    郗公子脑袋不好,秦掌印刚还俗,两人一时被迷惑也就罢了,怎么连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也和她扯上关系?


    莫非此女内秀,有什么才华是自己不知道的?


    杜少卿盯着庄非鱼,将她千百遍的琢磨。


    周司丞更是满心迷惑。


    他主管庄非鱼,知道这个姑娘家世拿不出手,文章写得狗屁不通,性格倔强认死理,脾气更是直来直去惹人心烦。


    他有时甚至怜悯想着:要不自己发发善心,给她介绍自己二弟当填房,也算有个归宿。


    没想到还没实施,她就不声不响,搭上太子殿下?!


    上层权贵的品味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不不不,太子殿下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一定是他自己,庄非鱼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人动心。


    比如她……特别懒?


    不不不,仔细看,她长得也不赖,虽然还没自家媳妇漂亮。


    再仔细想想,她性格刚正不阿,为人随和有趣,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至少不用人猜。文章虽然写得马马虎虎,但进步飞快;家世虽然为零,但能以孤女之身走到除魔司,定是有些毅力的。


    所以这个庄小鱼,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嘛,自己以往太过挑剔,忽略她的美德了。


    可悲的周司丞,就这样扭曲掉自己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