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就到此为止吧
作品:《我与仙君相识于微时》 金身罗汉看着站在一众提线木偶间的风和畅,不免对衡羿提醒道:“你小妻子的日子,以后怕是难过了。”
衡羿都气笑了:“就她那破日子,什么时候好过过?”
金身罗汉摇了摇头:“以前还只是劳力,现在要劳心了。衡羿仙君,你自从被魔君上衡重新拼起来后,神力就一直没恢复过,所以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也正常。”
“能有什么道道?”
“唉,要说起来,还是怪你,因果不虚。”
衡羿本来待在粪坑就烦,现在听他在这里怪自己,就更烦了。
“你要是没事儿了,就回去把你那破庙修一修,省得连个道场都没有,四处游荡。”
金身罗汉嘿嘿一笑:“游荡有游荡的好啊,不游荡怎么知晓人间呢?”
衡羿冷笑道:“那我现在就跟天道请旨,辅佐小老太的担子给你挑。反正你喜欢这里,也不介意游荡。”
金身罗汉推脱道:“那倒也不必。我是带着法力游荡的,真要是跟你一样,那谁受得了?若是没记忆还行,偏偏又有着百千万年的记忆,见识过广阔天地的人,在笼子里待一天都想死。”
衡羿这次留待世间,跟过往的那些轮回都不同。
有时候,上天剥夺人的记忆,不得不说是一种恩赐。
看不清自己的环境,不知晓世间的运转,盲愚地活一辈子,也是很快乐的。
偏偏这次,他有记忆。
记忆代表着内心的秩序,当与所处的环境不符时,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一个脱离轮回的神,在粪坑里是找不到任何归属感的。
他也终将理解她的心境。
哪怕,她并不是神,只是一个市侩暴躁的小老太。
对于高位者来说,她的愤怒显得很可笑。
是从不被人当回事儿的。
青壮男子的愤怒,可以让巍峨高山为之倾倒,有共工怒触不周山的震撼。
妙龄女子的愤怒,就算弯弯绕绕,也能兵不血刃,引得世间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
就连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光棍儿的愤怒,都能让村子里的人为之心颤。
唯独一个小老太的愤怒,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甚至引得人连连发笑。
她首先没有任何价值,其次没有任何价值,最后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漂亮的容颜,没有让人忌惮的一切条件。
她连抽人巴掌的姿势,都是跳起来打的。
也不是因为自己个子不高,只是因为对方个子太高。
对于力量太微弱的人来讲,就连跳脚,都是件极滑稽的事。
她是那样理所应当地被忽视着。
被忽视所有的情绪,成为家庭的消耗品。
这样活着也可以的,没什么不可以,像她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如此活过来的。
可是,也可以不这样活。
一个纯恨世间的小老太,她的愤怒也应该被看得到。
她和那些人一样,有着不容被忽视的灵魂。
一样的磅礴,势不可挡。
她至死都与世间格格不入。
衡羿内心的秩序,是长此以往的积累,她的秩序,却是在乱世中浸染经年,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不可动摇,不会改变。
他是欣赏她的。
怎么会不欣赏呢?
她拿刀砍人却扭了老腰的怪异姿势,美过这世间一切腰肢柔软的舞蹈。
她骂人的话也很好听,再糙的男人听了都脸红,专往对方的下三路攻。
她心中的万千丘壑,连名山大川都会自惭形秽。
可是,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
她,也只有这一世了。
像流星划过夜空一样,没了就是没了。
再也不会出现。
喜欢归喜欢,欣赏归欣赏,衡羿是绝不会爱上这样的人的。
因为得不到。
他不可能用今后漫长而荒芜的神仙生涯,来去怀念一个璀璨的小老太。
那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她是很好,可并不值得他,以自损心神的方式,去惦记。
他才不会为她变得痴愚迷妄,那是跟他从没有什么关系的情感。
对于注定要失去,且不会得见,就连音声都难以寻求的人,他选择放弃。
连一点羁绊都不会产生。
否则,她倒是轻轻松松地消失了,让他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衡羿才不要变得跟贺平安一样。
刚刚他已经感受过那种,永远失去她的绝望了。
就到此为止吧。
他不会再往她身上倾注任何情感。
注定要死得彻底的人,不配得到神的垂怜。
就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衡羿暗自别扭地转过了身,主动切断了跟她的所有联系。
她连他的目光,都不配拥有。
不过是一个将死的、固执的小老太而已。
她跟夜空中划过的随意一颗流星,都没有任何区别。
每天有无数的星星陨落,这并不值得神难过。
他永远,都不会为她难过,也不能为她难过。
衡羿正自持冷静的时候,忽地听金身罗汉说道:“要么说你现在没个屁用,啥也看不出来,你们两口子目前真是地狱开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那个风和畅,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行事却极为老派。你没发现,这里所有人的脑子,都被他指挥着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衡羿一直把风和畅当成小角色。
就连人间的帝王都是小角色,一个搅弄人心的小军师而已,又能不简单到哪里去呢?
他从未放在眼里过。
金身罗汉解释道:“那个人,是十世王侯,十世将相,如今是他的二十一世。”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说,根源在你这里么?你从来都不管三界的事,天天无为而治的,怎么会不乱套呢?”
衡羿解释道:“我无为是信任三界的万灵。如果有哪一方做得太过分,自然会有另一方反抗,何须我去做些什么呢?”
他是允许起义的,自然也允许欺压。
所以,衡羿才会对小信徒说,是人间自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天什么都没做,道也什么都没做。
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让人间自然孕育阴阳,好坏,高低……
没有哪一方是可以独立存在的。
衡羿轮回转世的时候,自然也是做过利欲熏心之人的。
所以,也能理解对方的贪欲。
道从未干涉过,他也不应该干涉,这应该由人自己来干涉。
如果没人干涉,说明人也默许。
那既然连人都默许的事,又何须他去做出刑罚呢?
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有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是人间自己的选择。
他允许一切地发生。
人间是这样,阴间也是如此。
倘若有人能更改原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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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世世好命,那自然是在其他地方下了功夫的。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既然没有鬼抗议,说明鬼也都同意,跟他一个神有什么相干?
这是鬼的选择。
倘若有鬼看不过去,那些鬼自然会反,阴间也会得到净化。
万事万物都遵循道的发展。
发展到一定极端后,就会触发自净的功能,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不过是旁观者,或者说平衡者。
因此,也不能说他完全不管事的,他不管事,就是最大的管事。
金身罗汉回忆道:“这个风和畅吧,前二十世,都通过贿赂地府里的官儿,获得了极好的命数,全是世袭。”
衡羿冷声佩服道:“那他挺厉害的。”
“嗐,还用你说?改人命数,那要买通一整路呢,不光你们道家的,我们佛家的也有啊。可惜,二十一世的时候,遇上了你小妻子的爹娘,也就是你的岳父岳母。”
“他们怎么了?”
“你那岳母是个脾气爆的,不过你那岳父啊,不得不说,真是个极会来事儿的人。他虽然是第一次在地府当官儿,可是也知道这地府的规矩,应该跟人间没什么不同。那在人间,他经常跟在那些贵人屁股后头混,就是学也能学出三分样子。不过,他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衡羿有些不耐烦道:“他到底怎么了?”
“人间那当官儿的嘛,有时候也不是自己愿意拿,只是自己不拿,别人怎么拿?碍了别人的路,那肯定是不成的。你那岳父深谙这一点,所以——”
“所以,他拿了?”
“没有。他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你岳父没拿,但是不妨碍别人拿,并且还帮人保密。不过,这个事儿,也不算帮风和畅办,但也不算没帮他办。”
衡羿冷笑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哎呀,如办嘛!就是办了,但没完全办,无限接近于办的状态。”
金身罗汉把衡羿说得一头雾水。
他并不知道,这事儿究竟办成了什么样子。
光是听起来就很复杂。
“你那老丈人啊,多少还算有点良心,不愿意抢别人的命数给他,但是又怕自己太过清高,到时候遭人排挤,所以给自己立了个窝囊废人设。说自己不敢要这钱,但是这钱让他对别人照给不误。至于事儿呢,他给他办到六成。”
衡羿问道:“怎么算六成?”
“你老丈人给他保留了二十世的记忆,并且啊,你老丈人送他投胎时,最后说的那番话,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他说,卿本就是王侯将相之才,何须做这污糟之事?抢人命数,就算成功了,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岂不是白费了咱这将军筋,宰相骨?请君放心,只要有这二十世的记忆,任凭你出自清贫之家,日后定可封侯拜相。到时候,咱们青史留名。以布衣之身,将天下尽收掌中,这听起来才带劲儿啊!”
衡羿听完确实心中有无尽感叹。
小人物卑微投巧的生存智慧,往往比大人物那些大开大合的,要更让人觉得震撼。
金身罗汉心服口服道:“你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风和畅就这么带着二十世的记忆投胎了,投到了他原本的家庭中。”
“有着二十世权谋算计的老阴比,在乱世这种文化断层,人心溃散的时代,是最好出头的。风和畅二十来岁,果然混成了军师,成为了这支队伍的实控者。”
“不过,也因为你岳父在地府办事儿,实在太过仁慈漂亮了,不成想给自己在人间的女儿,送来了这个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