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山楂树

作品:《营销号和影帝炒cp干嘛!

    “你离开没多久,我哥病了一场。”


    随便找了个有桌凳的摊位,坐下后成芜要了碗凉粉。


    时光温和,它平等地缓过世间万物,柔化一切伤痕和痛苦。回忆经年,便不那样尖锐了。


    只是每次想起,成芜都忘不了,很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


    ……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在成芜的记忆里,某天季杭突然就带着她一起玩了。


    还有云起哥和书望哥。


    她很喜欢他们,很喜欢季杭。每个周五晚上熬个大夜把作业写完,周六一早坐车去找季杭。


    后来季杭临近高考,成馥就不让她再去了。


    为此她还给季杭打了个电话,说妈妈不让她去,可能得等到季杭高考完才能见了。


    季杭说没关系。


    没想到高考前两天下午,成馥突然给她请了假,带着她一起去见了季杭。


    季杭在教室里收拾东西,突然皇后喊他,让他去趟学校门卫室,有人找。


    成芜看到季杭后直接跑了过去,兴奋地问:“季杭,你紧张不?”


    成馥快走了几步,看着个子早就高出她很多的男生,神色期盼,却又不太敢再上前。


    直到季杭拉着成芜走向她。


    在她的梦里也鲜少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一双儿女出现在她眼前,向来泪窝子浅的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成芜拽拽成馥的衣角,说:“干嘛啊妈,哭啥。”


    成馥忍住泪水,“小杭。”


    季杭笑着应了一声。


    “我也没带别的,”成馥说,“家里烤了牛肉干,想打包给你带,一想这两天还是少碰外面的吃的,闹肚子不划算。”


    成芜抿着嘴摇头,神神秘秘的,对季杭说:“你别看我俩空着手来的,其实不是。”


    季杭配合着问:“怎么呢?”


    “妈上庙去给你求了,别担心,肯定考好。”


    季杭被她逗笑,“谢谢哈。”


    “谢啥啊一家人,”成芜说。


    本来有意活跃气氛的,但看成馥和季杭俩人实在是生疏,她也没辙。


    成芜问:“季杭,考完试旅游去呗?”


    季杭:“没想呢。”


    “去吧去吧,我知道你肯定和云起哥书望哥一起,你们能不能等我个把月,我也想去。”


    “司云起他不一定有时间,”说完立马见成芜撇下嘴,季杭摸摸她的头,“行,不管他们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


    成芜趁机说:“那也带上妈,三个人才好玩儿。”


    季杭没说话,倒是成馥连连摆手,“你们去就好,有大人跟着扫兴。”


    成芜“哎呀”一声,正欲反驳,却听到季杭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不扫兴。”


    没几秒,三个人对视着笑了。


    成芜开始期待着放暑假,期待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到了暑假,暑假过了半个月、一个月……季杭没来带她们出去,也不让她去找。


    成馥心里一直对季杭有亏欠,当她收到季杭的短信,让她别去找季杭,让成芜也别去的时候,她没想到是因为季满谦生了病,只以为季杭不愿意见她们。


    没想到。


    又过了段时间,司云起找到了成芜,塞到她手里一张卡。


    卡里有六十万,是那时候的司云起全部的钱。


    不论是卡还是人,都带着很浓的消毒水味,司云起穿着长袖长裤,但也能看到露出的脖子和手背上很多伤痕。


    “云起哥,你怎么了!”成芜不敢碰他。


    司云起说:“卡给季杭,别说是我给的。”


    成芜还不敢拿着那么大金额一张卡,又担心司云起会不会是被人胁迫出什么事,去找了成馥。


    成馥和司云起单独说话时,成芜悄悄躲在门后听。


    她听到季满谦生病,也听到季杭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瞬间掉下眼泪。


    后来她听到成馥问:“你为什么不自己把钱拿给季杭呢?”


    司云起回答说:“我要做演员,不方便和别人有牵扯,只能麻烦您把钱给他。”


    听了这话,成馥将卡推给司云起,“不想有牵扯最好的办法是,你没来这一趟,也没给这张卡。”


    司云起垂头,连带着目光也敛开,“季叔叔的病情不好,需要钱。”


    “我们会给的,”成馥摇摇头,“不劳你费心。”


    “钱总不会嫌多的,只怕少,您拿着吧。”


    司云起态度始终是低三下四的,总有种求人的姿态。


    成馥斟酌片刻,还是留下了卡,“你给我个联系方式,以后把钱还你。”


    “不用了。”


    成馥有些纳闷地说:“你不是不想有牵扯吗,欠着钱总归是断不干净的。”


    司云起便留了个联系方式。


    他走的时候成芜追了出去,很是气愤地说他不讲义气,说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撇下季杭。


    司云起没反驳,平静地接受她面临这件事后所有的情绪宣泄,等她发泄够了,才轻声说:“我离开他了,所以你们能不能对他再好一点。”


    ……


    那会儿的成馥和成芜都不知道,司云起在她们面前所表现出的低三下四没有尊严,并非是因为觉得做错了事情不敢面对她们。


    司云起向来孤傲,面对剧组的排挤以及丁熙年用他的前途施压,也未曾低过一次头。


    之所以在她们面前低声下气,是因为他不能去到季杭身边。


    季杭那么讨厌他,听到表白后迫不及待送他离开,如果他再出现,只能是在季杭最难的时候增加他的烦恼。


    所以他应下她们的误解,接收她们对自己的鄙夷,半个字也没解释。


    听说心疼能转成爱,希望她们多心疼季杭一点,这样就能更爱季杭一点。


    他离开后,成馥曾照着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打过电话,打出去却是个空号。


    “他留的联系方式是假的,看来是真的没想让我们还钱,”成馥说完后又担心起来,“要是他一直记着这件事,以后哪天找小杭去要怎么办。”


    成芜摇摇头,说:“放心吧妈,不会的。”


    因为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司云起,在司云起走的时候,依旧是很浓的消毒水味缭绕在他们之间,她问:“这些钱你会要回去吗?”


    司云起说:“不会。”


    “为什么,”在当时成芜的概念中,六十万是特别特别大的一笔钱,她不明白司云起为什么说撇下季杭就撇下,但又送来这么大一笔钱,“这么多年,那你不得一直记着吗?”


    沉默了很久,司云起扯出一个笑,转身时说了句成芜听不明白的话——


    “记得这个,就能忘了别的。”


    人总会记得些什么。


    比如初遇,或者喜欢的那一刻。


    当到了分离的这个记忆节点时,那就记得季杭欠他钱吧。


    这样的话…


    就能忘了那趟有人中途下车的列车。


    –


    成芜拿着钱去给季杭,说这钱是成馥拿的。


    季杭已经发了很久的高烧,每次吃了药退烧,药劲过了又烧起来。他没时间也没心思管自己,成芜去找他时,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有些脱相。


    医院里也满是消毒水的味儿,成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把卡递给季杭时,她很担心季杭会不收。


    但季杭很快就接过卡,“帮我谢谢叔叔他们,以后我一定还。”


    刚说完这句话季杭就昏了过去,成芜惊慌地喊医生护士。


    她守在病床前等季杭醒,吊瓶都打完了季杭还在昏睡,整整又过了一个晚上才醒来。


    成芜趴在病床前,迷糊间感觉到床动了。她撑起胳膊,看到季杭已经下了床,弯腰找着什么。


    “哥——”


    “成芜,我手上有个戒指,”季杭声音哑极了,“就在我手上戴着呢,怎么没有了……”


    他浑身脱力,跪在地上弯腰看床底下,看床头柜下面,“怎么会没有呢,怎么找不到啊……”


    起初季杭接过卡的时候她看到季杭手指间的戒指了,但季杭昏倒后先去了急诊,检查完后才到普通病房,成芜守着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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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已经没有戒指了。


    成芜心想,应该是季杭带着玩的,看起来也不贵,丢了应该没事。


    可现在季杭的反应完全不是,他急疯了。


    “我都去了哪里?”季杭依旧跪在地上,“我昏倒后都去了哪儿,我得去把戒指找回来,我得找回来……”


    过了一夜,掉在哪里可能早就被扫走了。成芜安慰道:“哥,咱们再买一个也行。”


    “不行,只有那一个,”季杭抓住成芜的手,眼眶红得厉害,嗓音又哑又抖:“你告诉我我都去了哪,我得找回来,那是司云起送给我的,只有那一个,得找回来……”


    成芜愣在原地。


    季杭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回找了很多次,直到中午,终于在排椅和墙面的角落里找到了戒指。


    成芜看到他背靠着墙,嘴唇发白干裂,但是戴上戒指的时候笑了。


    鼻间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让成芜想起司云起找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气味。


    她不太理解,走过去蹲在季杭身前,“哥,司云起他在这时候跑了,你留着、留着他给的戒指干什么。”


    季杭愣了愣,分不清是生病时的迟缓还是他想起了什么,过了很久才说:“成芜,别误会他,他没丢下我,是我赶他走的。”


    成芜还欲再问,季杭却什么也不说了。


    后来她慢慢长大,开始理解了那时季杭丢失戒指的反应。


    人们习惯赋予某件事物意义,将它编织进生活中,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去在乎。


    于是在往后的时间中,将这份意义爱了又爱。


    这枚不起眼的戒指掉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也许是捡起来发现太廉价继续扔掉,却被季杭珍重保护了十年。


    有意义的从来不是戒指,而是司云起。


    ……


    “丢了那次后,我哥就没戴在手上了,最开始他找了个绳挂在脖子上,过了两三年换成了素链。”成芜告诉司云起,“云起哥,其实那枚戒指早就生锈了。”


    常被摩挲的戒指在漫长时光中生了锈,爱在常常惦念中愈发深厚。


    “每回提到你,我哥都说你什么都没做错,他说错的是他,时间久了,我也觉得当初是不是误会了你什么。”


    司云起低声说:“小芜,谢谢你。”


    “不用谢,看到你们能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成芜端起凉粉,“云起哥,咱们回吧?”


    把成芜送回去后,李达正搜导航,司云起告诉他不用了,先回家。


    李达没阻止。


    到家时已经是半夜,司云起停在季杭房间门前,手落在把手上,平缓了好几次呼吸才拧开。


    月光从窗户透进房间,映的床上一片银白的光。


    床上是空的。


    司云起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去自己房间。


    他压制着开门的动静,泄开一道缝后,里面的人好像还是听到了,摁亮了床头的灯。


    灯光晕开,司云起看到刚刚坐起身的季杭。


    许是没料到司云起会突然回来,季杭蹙眉反应了两秒,质问道:“你行程不是很赶吗,怎么半夜回来?”


    司云起没回答。


    季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睡在人家的床上,不尴不尬地下床,指着阳台说出自己睡在人家床上的合理理由:“我买了棵山楂树。”


    他边说边走过去,拉开窗帘证明给司云起看。


    “只有你的卧室适合山楂树晚上生长,”他特意强调重点,“是晚上生长,我就搬过来了。”


    ——“晚上我房间不利于山楂树的生长。”


    ——“所以搬到你房间来。”


    ——“鉴于你有偷山楂树的前科在,我不能让你们共处一室。”


    ——“它进来,我也要进来。”


    ——“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记忆随时出现,让爱更加生动。


    “但是,山楂树是我的,”季杭说,“所以我得守着它。它进来,我也要进来。”


    说完后季杭走回床边,随意指了指,直着脖子说: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