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为后,但撕了皇后剧本(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用过午膳后,天果然下雨了。


    雨势不大雨点却不小,霹雳啪啦地锤在殿顶瓦当上,一片雨碎声。


    容蓁在殿内看了好一会书,还是按捺不住道,“芯红,备舆。”


    “娘娘舆早就备好了,”芯红端着盘点心从后殿绕过来,放下就着手伺候容蓁更衣,“就知道雨天娘娘要去御花园看看那些花儿,奴婢半个时辰前就吩咐下去了。”


    她闻言,伸手刮了刮芯红的鼻尖,“鬼机灵。”


    雨天看花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大婚才不久,因常明知下狱后楚绍便对她越来越冷淡,她经常去御花园看看新培育的花,来打发宫中日复一日寂寥的日子。


    御花园中亭台水榭不下十个,具造型雅致立在一片莲池中如同待绽花苞一样小巧玲珑。


    阴雨连绵,荷花池中尽是残荷雨声。


    易辰撑伞走在后,他人矮些不及萧誉人高腿长步子大,近乎是小跑才能跟上萧誉的步伐,他小声道,“世子,此处是楚燕宫中的御花园,奴才打探过了,世子在皇宫能走动的地方,也就止步于此,往后便是后妃居住的宫闱,外男不得入内。”


    从早起萧誉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后,易辰便跟自家公子开始沿着他们能活动的范围仔细走了一圈,楚燕皇帝为公子接风的心是假,但质子之意绝不是弄虚作态。


    质子即人质,说到底就是把人圈起来,只给个一亩三分地活动,就像饲养家畜,没有半点自由可言。若惹得这里哪位贵人不得意,怕是下场也与那家畜一般无二。


    思虑至此,易辰缩了缩脖颈,又拿手爱惜地摸上一摸。


    萧誉着窄袖赤袍,还在发育的腰身被玉带束紧,脊背飒然挺立,阴雨天的湿意濡湿眉眼,鸦青的睫毛,朱红的唇,眉眼漂亮雌雄莫辩。


    “私下不必称奴,”他执伞回眸道,“虽是入乡随俗,但楚燕的谦称不必尽学。”


    “是,世子。”易辰忙应了,他也就学来玩玩儿,既然世子不爱听,那不说便是。


    南疆风气开放,侍从极少贱称。


    萧誉自小就不爱人贴身侍候搞排场那一套,凡事爱亲力亲为,对手下亲信贯不拘束。


    易辰自小就跟着他,在他面前更没有半分侍从的样子。


    “易辰,你发现没有,”萧誉走过花墙,脚下一顿,“整座御花园一朵残败的花都没有。”


    御花园占地数亩,就算是皇家所有,少不了花匠侍候,但花开花败又不是人力能决定的,一朵枯花都没有的蕃盛实在有点奇怪。


    “这件事,据我打听,是与那位皇后娘娘有关,”易辰想了想,指着这些花道,“听说皇后爱花,自她入主中宫以来每逢气候不佳,譬如下雨打霜,她都要来一趟御花园。”


    “世子您说怪不怪,她来御花园不为别的,就是把那些病殃殃枯枝败叶的花全挑走,带回自己殿内养着,仅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的这些日子,这御花园里的花就都这样了。”


    萧誉觑着脚下一株迎着雨露精神奕奕的芍药,略移开了靴,“原以为烟霞成癖已属罕见,倒不曾听闻有这种癖好。”


    雨丝迎风寒拂面,他忽地一笑,“是伪善吧。”


    两人准备行至御花园中一处水榭,此地地势较高,四通八达,能将整座御花园收入眼帘。


    水榭四面帘子放下。


    两人沿着长廊刚往那走了几步,萧誉脚下一顿。


    里面已经有人了。


    “你,你就是那个南疆来的质子,名叫萧誉对吧……”


    四面帘被唰地打起,拢共十个宫人内侍在里面伺候,身着锦衣少年懒倚在美人靠上,正在把玩一条碧绿的蛇,原本极无聊的神情在窥见他后,兴味盎然地打了个手势,“来啊萧誉,还不过来见过本皇子。”


    那手势是逗猫遛狗的。


    易辰死死立在萧誉身前,紧张低声道,“世子。”


    那自称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语气不善,“这是楚燕的二皇子,还不行礼。”


    萧誉摒退易辰,在原地有礼有节地行过礼,不见一丝怒色,“南疆萧誉见过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翻身起来,碧蛇缠上他肩头,嘶嘶对外吐着信子,他皱眉啧了一声,“叫你来你不过来,岂不是成心与我作对,你们几个,去给我把那个萧誉请过来。”


    数个宫人内侍立马领命,身前身后具有人夹击。


    易辰心慌如麻,“世子,打吗?”


    萧誉没有回答,双拳紧握,直到远远从扶疏花木中望见舆上彩饰,他松开手,朝水榭拱手道,“二皇子殿下,现在还在下雨。”


    “说什么废话?”二皇子最讨厌这种从容不迫的人,狠狠一掷酒壶落地摔个粉碎,“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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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肩舆从明华殿至御花园,走御道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停下,”容蓁掀开帘幔,“芯红,你可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芯红立马往一个方向走了两步,回来贴近肩舆,低声道,“娘娘,是……南疆世子萧誉和二皇子在前面水榭。”


    “打起来了?”容蓁淡声道,“萧誉在承乐殿的事,二皇子难道没听说不成,怎么越长大越糊涂了,白给人当沙包。”


    “不是啊娘娘,”芯红摇头,“是那个萧誉单方面被二皇子教训。”


    容蓁愕然一瞬,示意仪仗都放低,不要出动静,芯红打了把伞罩着她,一主一仆站在暗处看向御花园的水榭。


    只见萧誉和他那小侍从被二皇子身边的宫人内侍们抓着就要打,二皇子在水榭里搂着那条小蛇笑得阴测测,嘴上还喊着加赏,打中脸十片金叶子,留痕二十片金叶子……


    容蓁嫌恶地冷嗤道,“常养着条蛇竟也养出这等阴毒性格,着实狠辣,随了他父皇。”


    芯红担忧不已地皱眉,“萧世子不像惹事的人,多半又被他讹上了,娘娘,二皇子不会真把萧世子打出什么事吧。”


    “他在承乐殿是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习武之人哪有揍两下便出事。”


    容蓁沉吟一想,便觉出古怪,“想在楚燕当质子还过得舒坦本就是难事,未必不是他刻意忍让,折腾这一次,闹大也好,陛下顾及颜面也会警告下去,省得以后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继续害他。”


    她自一片草木中看去,少年的赤色衣袍乱了大半,被雨浸湿的乌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殷红唇色宛若啼血,一片暮沉沉天色中,他倏地往这边看过来,瞳仁黑亮得惊人,好像就在盯着她,无声地质问。


    容蓁冷眼旁观了一会,待那些宫人内侍已经开始绑人要投湖里的时候,她闭了眼。


    “芯红,不看了,我们过去。”


    “皇后娘娘到——”内侍尖细着嗓子喊了一声,不知等候多时的肩舆和皇后仪仗自水榭对面缓缓出现,不消一会就往中间水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