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绿茶VS忠犬

作品:《休赠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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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一刻,天地雾稍处夹杂细雨涟涟,远处山岚似织,如青玉坠。


    庖屋外微烟渺渺,人群熙攘着。今日,是大夫人的生辰,因此早早地,便开始准备起来。


    庖屋内,一处人少的地儿,宋妗妗正低垂着眼,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翘着,细细揉捏着手中的面团。


    沾了火龙果汁的面团不出一会,便在宋妗妗的手掌心上,呈出梅花的模样,同那日在梅花林捡拾的落梅,几乎一致。


    “小姐的手真巧,这面团在手心里,还真真像是一朵落梅花呢!”


    夏筠静立在一旁,眉眼清朗,含着笑开口。


    宋妗妗并未回话,不过是将那落梅放置一旁。


    转眼看,那一排排,皆是做好了的落梅形状的面团,此刻已然被秋曳摆成梅落枝头的样子。


    “接下来,只要将他们放在锅上蒸一会,便好了。”


    窗外朦胧着,弱光沾了些雨雾,在窗前绘出宋妗妗的面容,她静静垂着眼,目光不曾从面团上移开半分,但思绪却已飘远。


    有多久未曾亲自下厨了?又有多久...未曾为母亲过生辰了?


    她不知道曾经的宋妗妗是如何替大夫人过生辰的,但在穿越之前的她,从未给母亲过过生日——


    亦或者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宋妗妗指尖微颤,她落眸,眼神落至那沾了红汁的指尖,眸色微动,不禁轻笑了声。


    以前,她从不屑于亲手做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唯有攀上高台、俯瞰全城,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身为京圈蛇蝎心肠的宋大小姐,如若被那群追名逐利之人知道她如今竟亲手下厨,怕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宋妗妗自然不会随意为人下厨,但...大夫人不一样。


    院内小径通幽,天边群山环抱。流云连绵下,她似又回想起刚穿来那日,大夫人面色愁容,目光闪着那股浓浓的担忧,亲切的贴近与问候,是穿来前的宋妗妗从未体会过的。


    那一刻,让深陷陌生之地而浮躁的宋妗妗,顿时安静下来。


    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她,那一刻,心中竟不是恐惧,亦不是欢喜,而是疑惑。


    为何,为何要这般忧虑,又为何要这般相信她。


    她不懂,也不明白。


    活了那么久,她第一次尝到母爱的滋味。


    大夫人总会无条件的相信她,亦会无条件的帮助她、保护她。


    宋妗妗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过万山遍野,


    尝过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也见识过人心险恶,


    知道独占高台万人俯首的感受,也知道深陷泥泞孤独自救的无助。


    但她唯不知道,何为母爱,何为亲情。


    是大夫人,让穿来第一天的她,真真正正的知道母亲伟大的爱,是何滋味。


    那一刻,星汉灿烂、流萤万千。


    收回思绪,宋妗妗眉头舒展,浅笑如画。


    既如此,便安之。


    于她而言,她从未尝过母亲亲手做的饭菜是什么味道,在她心中,这是最宝贵的东西。


    希望今日这份她亲手制作的红梅报春,能让大夫人欣喜,这也是如今的她,能给予的最好的礼物。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看看汝善的绸衣准备的怎么样了。”宋妗妗扯下衣袖,理了理衣裳吩咐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那绸衣是宋汝善亲自缝制的,但宋汝善目前的刺绣技巧可谓是一言难尽,希望不会出些什么事。


    谁料,宋妗妗刚准备从廊道尽头向右拐去,却被一侍女从身后急急喊住:“小姐,小姐!”


    宋妗妗蹲下脚,只见侍女微微弯腰小口喘着气,眉心透着股担忧,语气急促:“小姐,不好了!容世子和裴少爷在后门吵起来了!”


    “你说...在哪?”


    后门位置偏僻、人影稀少,偶尔在深夜宋妗妗赏景时才会前去,她着实想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会在后门吵起来。


    这么想着,宋妗妗跟随着侍女的脚步加快,藏在衣袖中的手下意识握紧。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


    今日,大夫人最为重要,任何人都要靠边。


    不出片刻便抵达后门,宋妗妗朝四周望了望,却未见其人,只有一片落花和杂乱的树枝。


    “人呢?”


    “小姐,在...在那儿。”


    侍女脸色略显苍白,抿了下唇,低垂着眼局促地抬手,指了指那块被青苔密布的破墙。


    宋妗妗顺势望去,却并无人影。她略微烦躁的轻啧了下,抬脚走近。


    她微眯着眼,只见那灰色的砖瓦上,赫然出现了一双手。


    “......”宋妗妗无语的闭上了眼,内心暗叹:早知如此,就该将这墙都给封了!这裴逢序怕不是爬墙爬习惯了?生辰宴都敢爬!


    她转身,朝侍女摆了摆手:“这边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记着,不许胡说。”


    待侍女脚步匆匆离去后,宋妗妗才卸下防备,双手叉腰,语气无奈:“裴少爷,您要闹到何时啊?”


    空气静默了片刻,下一秒,矮草蔓延的砖瓦上,突然冒出来“一只狗头”。


    “妗妗!”


    裴逢序两眼一亮,眸中是说不出的喜悦。他语气轻快,微微用力,上半身便全出现在宋妗妗眸中。


    下一秒,他却故作一副委屈状,吸了吸鼻子,声音拖得长长的:“妗妗,我和你说...”


    “裴少爷。”


    恍惚间,门外传来一道熟悉且晴朗的声音,宋妗妗知道,是容洵也。她没想到,他竟还在这里。


    “裴少爷,随意说出宋小姐的闺名,非君子所为。”


    “要当君子你自己当,反正我不当。”


    “更何况,我和妗妗可是青梅竹马,不像某些人....”


    裴逢序嘚瑟地微微摆了摆头,语气轻佻,特地加重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


    “你!”


    似是从未见过这般口舌雌黄、胡作非为之人,容洵也竟哑口无言,只能将其所怨憋在心里,咬紧牙关,无处可发。


    毕竟,他最后说的那句,是真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


    宋妗妗轻瞪了眼趴在墙上痴痴地瞧着她、傻笑着的裴逢序,转身将后门打开,入眼便是容洵也坐在轮椅之上,身旁跟着侍卫的场景。


    二人相视一眼,容洵也顿时脸颊起了薄红,僵硬的垂下眸,那簇簇睫羽落于眉眼之下,更惹人怜惜。


    “抱、抱歉宋小姐,我本无意走这后门,只是路过看到裴家少爷鬼鬼祟祟地走进,便跟了上去,担心你会出事罢了。”


    “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