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个有点坑贾家的想法

作品:《[红楼]林氏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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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丹晓丝毫没有被这般情深执着感动,只觉得族姐已是无药可救。


    她忍无可忍,拽起谢丹瑜的手腕便要往回走,低声喝令丫头婆子:“我和姐姐累了,快扶姐姐回去!”


    谢丹瑜另一手扒住栏杆,还不肯走。


    谢丹晓便命:“还愣着做什么?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真叫谢丹瑜做出丑事,族中只怕宁愿她去死,也不会放她给林大人做妾!事情漏出去半点,谢家女子的名声都要完……叫这些伺候的人一辈子再不见天日,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丹晓虽非谢尚书长女,却是沈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又自来性情直爽,言行果断干脆,已经帮沈夫人管了四年家事,家下人心下皆服。她从没这样大怒过,不但谢尚书府的人,连谢丹瑜从家里带来的一个贴身丫头和奶娘都发慌,连三赶四去拉自家姑娘。


    贴身丫头更知道姑娘的心事,比旁人更加惧怕。


    她一面抱住姑娘的腰,一面忍不住吓哭了,劝道:“姑娘也想想家里太太吧!”


    听得这一句,谢丹瑜不禁想起了父亲对姨娘们的优宠和每回与母亲的相对无言,想起族中送她来的目的,想起她离家前母亲的不舍和父亲的欢喜……


    她浑身一寸寸凉下去,松开了手。


    不……她不能……她不能让父亲厌恶了母亲……


    谢丹晓大松一口气,忙与众人将她送回房中。


    见谢丹瑜回了房不说一句话,也不再闹,谢丹晓便只和谢蓉谢英说她是走累了,令人好生守着,不许她出门,自己忙找母亲。


    沈夫人笑道:“你做的不错。”


    谢丹晓仍急得坐不下:“娘——你就不能想个好法子吗?”


    再纵谢丹瑜这般下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呢!


    “好了,来,坐。”沈夫人拉女儿到身边,“等族中来信,我自会管她。如今不知族里对她们姑侄是什么安排,是叫谢丹瑜回家,还是在这里寻一门亲,或想法子送去东宫或哪家王府……多管无益。她那个性子,只是心里想得多,其实一点没有胆色,真叫她谋算男人,她自己都先缩了。但今日把她拽回来不错,林大人见了不好看。”


    “娘!”谢丹晓红了脸,“什么谋算、男人的——这也是和我说的?”


    “怎么不是?”沈夫人笑道,“你都这个年岁了,不是有人耽误着,亲事早便定了。”


    她遣走丫鬟,正好趁起了话头,和女儿说贴心话,“那日江夫人大婚,好几家夫人都有意了……”


    ……


    清音阁的酒宴风平浪静,宾主尽欢。


    至申正,谢尚书才亲送林如海至府门,看他乘车去了。


    林如海先去江家接妻女,一路想,谢家住着的几个族中子侄倒都不错,很有两个可塑之才。


    回到家中,看女儿回了院子,他便扶住江洛回房,与她说起:“咱们家虽子息不丰,族里倒还有几房人口,只没听得有出挑的男女,不然接了来住,家里也热闹些。”


    江洛午间陪谢丹晴吃了两壶酒,着实超出她的酒量,到现在还有五分醉意。可喝醉的人,脑子转得慢了,嘴却比平常更快。听完,她张口就问:“老爷是……想要儿子了?”


    问完,她才发觉这话好像有些歧义。


    和古代男人说“生孩子”,似乎在暗示要那个……


    扶着她的人也的确稍稍慢了脚步,在她耳边笑:“本还念着夫人今日辛苦。如此看来,今晚倒不必特意歇了。”


    ……


    江洛认为她的酒一定是累醒的。


    ……


    第二天当然又起晚了。


    江洛坐在妆台前呆了五分钟,很想问给她簪花的林如海,他到底对“生儿子”是什么想法,是有执念,还是已经看开了。


    不管怎么想,昨晚他都是有意忽略了她话里想问的主要意思,只解读了床上那点事吧!


    但这个话题,又似乎需要他们再熟一些才好展开。


    ——是的,尽管已经是夫妻了,还对彼此的身体知之甚深,但她感觉实际上,他们之间还远不如她和嫂子亲近。


    再说,她希望能问出什么答案呢?


    若他有执念,她也不会和贾敏一样,替他搜罗许多身体好他又可能会喜欢的女人给他生……


    即便他的答案是“看开了”,有没有儿子无所谓,她也不可能和他直说:那做那事的时候你不要弄进去——


    所以不问、不知道,也没什么遗憾的。


    江洛说起吴家礼物:“黛玉在,我没好意思细问老爷,昨天我叫柏方那


    般去说,无妨罢?”


    或许林如海更想和这等人家一刀两断,而不是这般虚与委蛇着?


    林如海笑道:“夫人的吩咐并无不妥。只是如此一来,或许那些人更会说夫人胆弱怯懦——”


    仔细想了想,江洛倒认为这样也不错:“不收他们的东西,怎样都是得罪了人,说我怯懦总比说我胆大包天、无事不敢强。”


    她笑道:“今后他们都知道找我没用,还是得找老爷。我的麻烦事不就少了?”


    林如海赞道:“夫人果真豁达。”


    江洛却认为她的想法很平常,不值得特地被夸一句……


    “‘谁人背后不被说’呢,又不敢说到我面前,不痛不痒的。”她笑道,“这都是老爷威重,让我沾光了。”


    来吧!商业互吹!


    吃完早饭,新的一天继续前天没完成的工作,继续查礼物对账。


    江洛想起来便会找一找晓风和疏桐的身影。可还是不知在哪一时、哪一刻,她们就消失不见了。


    让她们走得悄无声息最好。江洛这样对自己说。


    所以不要再找、不要再想,不要让更多人注意到。


    她们也有她们的人生要过。


    她尽量和前几日一样过完了一整天,林如海却依旧敏锐察觉了她的情绪低落。


    “不是……提前说过了吗。”夜晚无人时,他哄着江洛问。


    “……老爷早知道要送黛玉来京,真送走的时候,怎么还哭呢?”刺了他一句,江洛又有些后悔,便把脸往被子里一埋。


    林如海没在意江洛说他,可——


    “我……我哭了?”他想扒江洛出来,脸先红了。


    “老爷就是哭了!”


    又不知哪来的勇气,江洛露出脑袋快速说:“我看到老爷都泛泪光了还闭上眼睛忍还背着我们擦眼泪——”


    “罢了!”林如海捂住她的嘴,“都是哪里来的胡话,只会胡说!”


    江洛咬他的手心。


    ……


    “呼!”


    听见卧房里响动终于和平常一样了,冬萱捂着嘴长出一声气,笑道:“我还以为太太和老爷吵起来了……”


    甘梨忍着臊说她:“老爷太太怎么样哪是咱们能管的,这还是房里的事……你还


    不快回来躺下!”


    冬萱躺好,悄声笑说:“太太以前和老爷连大声说话都没有。如今可好了,太太越来越自在了。”


    甘梨知道她的心思,早想寻个机会好生问一问她,劝劝她,可见她又是这样真心为太太高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冬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查完礼物,又算了半天帐,四月十五一早,江洛与林如海林黛玉一同赶至码头,为谢丹晴送行。


    谢家人自然也在。


    江洛毕竟只是嫂子的“小姑子”,还不是江子麟亲妹妹,只是认来的。虽然在礼法名分上与亲妹妹并没有区别,但这里送行的人都知道内情,所以她也不好越过谢家人与嫂子说很多话。只用力说几声“定要珍重自己”,她便让出位置,看嫂子的亲弟妹与她道别。


    但沈夫人的三个孩子:谢丹晓、谢丹时和谢丹暄,着实都与长姐说不上亲近。


    谢丹晓是妹妹,还与谢丹晴挽着手说了几句话。


    因这半年里有谢丹瑜一事,姊妹俩也比从前亲热了些。


    而谢丹时和谢丹暄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自认都不是顽憨幼童,哪里好意思拉长姐的手?


    谢丹晴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没说什么,让他们跟谢丹晓去了。


    谢丹明走过来。


    谢丹晴微笑望着他。


    “姐姐……与小孩子没说的,”谢丹明在袖下紧握着拳,“便没有嘱咐我的吗?”


    “你都这么大了,”谢丹晴浅浅笑道,“早便成家生子,明年都要下场秋闱了,我没有不放心的。”


    “姐姐!”谢丹明这几日一直在后悔,“那天我不该——”


    “你还记着呢?”


    谢丹晴走近一步,想摸一摸亲兄弟的肩膀,又放下手:“我早都忘了。”


    他是想说二妹妹成婚那天的事吧。


    他一定以为,做出这副可怜模样,她就会像他小时候一般全不在意,原谅他吧。


    但她早就不是那个疼爱幼弟的姐姐了。


    即便他真的悔过,为祭祀母亲的事赔罪,愿意从今年、今时起,把以前慢待的都补回来,可这些年时光过去,她也早便不在意、不期待。她猜,他一定早便把那件事给忘了。


    但这些都无所谓。


    母亲有她记得就够了。


    谢丹晴不再理他,看向弟妹张氏已经有些微起伏的肚子,笑道:“等生了,别忘了告诉我喜信。”


    “姐姐放心!”张氏忙笑道。


    谢丹晴道:“你怀着身子,又叫你做全福人,今日又来送,辛苦了。回去好生歇几日。”


    从前她劝张氏不要生育太频,有损身体,张氏连生两胎皆顺利,并不以为然。人各有命,现下她也不必多言。


    张氏笑道:“我身子一向好,姐姐别担心。”


    谢丹晴点头,远远看了江洛一眼,便与谢尚书、沈夫人拜别,携两个女儿上船去了。


    上车回家,江洛不敢说一句话,怕开口就会哭。


    黛玉年纪虽小,却已经亲历过多次生死离别,很明白太太此时的伤心。她便也不说话,只静静在一旁陪着。


    这给了江洛许多宽慰。


    伤心时怕人问。尤其她不想与人倾诉时,更怕被提起一句。像黛玉这样默不作声的陪伴最好。


    黛玉……是不是也有过许多这样的时刻呢?


    江洛伸出手,看着黛玉的神情,第一次把“继女”抱在怀里。


    ……好吧。


    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


    下车时,江洛把黛玉的衣服都哭湿了。


    林如海下来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他令人送女儿回去换衣裳,自己扶住新妻,笑道:“真不知谁是做母亲的,谁才是孩子了。”


    江洛原还觉得不好意思,被他一调侃,索性接着哭:“做母亲了便不能哭吗,老爷是做父亲的还——”


    “罢了罢了!”林如海忙求她,“怎么又说起这个。”


    回到房中,江洛直哭得累了才收住,洗了脸也懒得再梳妆,只挽一个纂儿,便拿起账本看。


    林如海却拦住她:“才哭过,别做这费眼睛的事。天不算热,咱们出去走走?家里园子还没逛过。”


    这男人时时刻刻的体贴偶尔真叫人招架不住。


    江洛眼下还有些红痕,问:“那我就这么出去吗?”


    若还要梳妆,不如在屋里坐着。


    “这样便很好。”林如海挽她的手,“自己家里,又不是街边路上。”


    江洛不禁笑了。


    这是拿她的话说回来呢!


    “明日先生就来了,叫黛玉也出来走走吧?”江洛问,“去花园正路过山青院,我还没看过黛玉在这里的屋子呢。”


    “那便去。”林如海俯身,替她系紧宫绦,又理正裙子。


    看着他翠青发簪上的流云纹,江洛心底幽幽一叹。


    光这府里就有一个姨娘,三个姑娘,还有无数丫头媳妇——


    以前都坚持住了,现在也千万不要被魅惑啊小江!


    ……


    虽然这里不但子女和父母之间,甚至家族里每个人之间都不太存在“隐私”这种东西,但没提前告知,江洛还是怕突然进去黛玉不自在,便在山青院前止步,令人叫黛玉出来。


    她看匾额上的三个字:“从前老爷的字是更醇厚中和。”虽然也有“清风出袖、明月入怀”的仙气,却无这般锋锐。


    似乎她现在的字也和原身的有了很大不同。


    她都在这第六年了,日日勤练书法,字迹有所变化也属正常,是吧?


    江洛忍着没看林如海求证什么。


    黛玉很快出来,笑问:“爹爹太太不进来坐坐?”


    江洛笑道:“一进去我又懒得动了。咱们走吧。下次再来。”


    林府西侧的花园足有六七进普通院落大小,里面近十处景致,山石树木、亭台楼阁俱全,还有一股活水从西北方向流入,在园内盘旋成小小一池湖,又从西北角分路流出。


    能在京中有带这样花园的一所宅子,可见林家的家底殷富。


    走了两三处景,黛玉便累得微喘。


    三人在“云梦亭”内暂歇。


    江洛好奇问:“当日建这花园,用了多少银子?”


    她记得按描述,“大观园”应有林家花园的两倍大,光置办帘栊帐幔就花了两万两……按她这几年管家的经验,实际花销应该不到五千。经手的人这般贪污,大观园建成,还附带赖家一个花园也造好了,再怎么挪补俭省,整体花费也应该超过了百万吧?


    “这还是祖父那一辈修的别院,”林如海也没觉得江洛的问题破坏气氛,而是认真回忆起来,“那时京中一升米只要四五文钱,如今都要八文了。”他令管家去找五十年前的账册。


    等账册送来的时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