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121章 自证

作品:《金玉奴

    邓瑛立在殿外,垂着首虽是沉默不语,可额角却是狂跳个没完。


    一门之隔的殿内,那沈从白不知说了些什么,能把圣上气得龙颜大怒。一时间,里面又是拍案而起的暴喝,又是书卷尽被扫落在地的声响。


    真不知,姓沈的小子还能不能囫囵个出来。


    邓瑛虽是有心帮着说话,却也不敢插手圣上的决定,于是只好双手插在袖口当中,只余眉目愈发地凝重。


    就连不曾在场的邓瑛都尚且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沈从白这个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罪魁祸首的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他面色发白,沉默又笔直地跪在大殿之上,两只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着颤,身子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可即便如此,沈从白还是再次扬声说道:“还请圣上救救主上,她已经命悬一线了。”


    说完,便是梆的一声,将额头磕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命悬一线……


    这四个字犹如什么魔音,不断地在梁淮易的大脑中响起又放大。又好比是什么利刃,沿着他的筋骨脉络一寸寸地游移着,每一下都会带出最新鲜的血液来。


    良久,他无力地跌落在了龙椅之上,视线似是聚在凌乱的案前,又好像早已放空,只是呆呆地盯着某处。他喃喃自语着,声音虽低,但沈从白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她这是,在威胁朕……”


    “主上从不曾威胁圣上,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由于整个身子蜷缩跪倒的动作,沈从白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可是,他的语气连带着他的言语,是那样的诚恳又笃定。


    梁淮易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来。


    是啊,贺长情她从来都是敢想敢做,不在这样的高位自是不用权衡诸多,她哪里会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也就只有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才可以既不顾头也不顾尾,可却留给他这样的一堆乱摊子。最可恶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的。


    她这是在逼他!


    人或许自来便是如此,越是重情之人,就越是会留下许多的把柄与破绽。到了关键的时刻,反而处处受到牵制。


    可那又能如何,他还能割袍断义不成?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在金玉奴这件事上,原本就是北梧皇室不占理。


    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才让贺长情莽撞地闯进去,打破这僵持许久的诡异局面吧。


    “沈从白,你去把邓瑛叫进来。朕有话要说。”


    不知跪了多久,圣上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听来,再没有最初的愤慨,分明冷静了许多。


    邓瑛迈步进入殿中的时候,四肢是冰凉无力的。


    他伴君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哪一次见圣上动过这样大的气,以至于一向自诩最是了解圣上的他,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圣上……”


    “朕出宫一趟。宫中皆由你坐镇,该用什么样的理由,不用朕教你吧?只一点,不要让章相那伙人察觉到朕的行踪和意图。”


    梁淮易此时想的还很简单。他只要带着人去一趟落星谷,无论发生了什么,有他在,自然可以保贺长情性命无虞。


    至于北梧从前的过错,既然已经错了,为何不一错再错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将错就错的法子固然可耻,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


    沈从白再次迎着夜风走在长街上时,还有点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圣上居然,真的同他出来了?


    他自然是最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的。只不过,原来圣上是如此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的吗?


    沈从白暗中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生疼,不由地嘶了一声。


    是真的,是真的就好。他不由自主地偷笑了起来。


    “沈从白,你去把你们鸣筝阁的人都带出来。”圣上此次出行只带了几名贴身的侍卫,似是半途觉得这样的人手不足以令人安心,还特别命沈从白去另外调人。


    “是,还请圣上稍等片刻。”事实上,沈从白并没有指望可以从大内调派出什么人手来。从始至终,他们需要的也只是圣上的授意和站在这边的态度,这样一来,鸣筝阁倾巢出动便不存在落人口实的后患。


    悬崖边上,梁淮易只是低头往下望一眼,都眩晕得格外厉害。他扶着脑袋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侍卫小心地搀扶着:“沈从白,你还不快点下去找人?”


    “有此金牌,如朕亲临。如若他们还是不信,你再把人带来见朕。”与圣上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躺在沈从白手掌心里的那一块沉甸甸的金牌。


    先是金牌,后又有圣上本尊,行此方便,再没有救不出人的道理。沈从白一时激动得不知所措,半晌才从嗓子眼里发出低低的嗯声。


    他们找到的这里,应该是可以下到落星谷的最佳位置,只要小心一些,便不会有任何意外。


    梁淮易观望许久,见鸣筝阁的那些人个个身手矫健,做事又干脆利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人手这个东西,永远不嫌多。贴身的侍卫留在他身边左右也是干等着,还不如都指派给沈从白去:“你们也下去看看,尽早帮着他们把人救出来。”


    就这样,身边的侍卫们被接二连三地派往鸣筝阁的队伍里。到最后,梁淮易只给自己留了两名侍卫以做护驾。


    “圣上,要不然还是把他们叫回来吧。就我们二人,怕是……怕是有什么意外,来不及护着您。”圣上出行,从未只留守过两名侍卫在身侧,若是被有心之人寻到机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身边的这位侍卫名唤张小义,年岁最小,却天生老成,遇事总喜欢皱着眉头,永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梁淮易每每看到这样的神情,便总是忍不住发笑。这小子,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一点:“怎么?没信心就你们两个,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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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护好朕吗?”


    张小义低垂着脑袋,尽管自己的心里话很是没有出息,但还是老实回道:“是。圣驾不能出一丁点的差池,否则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根据张小义为人处世多年的经验,这老天一般都是耳聋的。因而,也不至于怕什么来什么,只是以防万一,怎么就只能留两个人在身边呢?


    岂料,偏偏就在今日,老天爷尤其地耳聪目明。张小义这话刚说完未有多久,他们三人就被团团包围了。


    “你们是谁?好端端的,来这儿做甚?”齐邵飞红着眼眶。足足将近两个夜晚没有合眼,这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不济,感觉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也只有面前这突然多出的三个生面孔,是眼下唯一能让他心中畅快一些的收获了。有个昏招,忽然打他心底深处悄无声息地窜出来。


    如若真的抓不住那三个逃脱的金玉奴,把这从天而降的三个家伙抓回去,不也刚好可以充数吗?


    “巧了,这也是朕想问的问题,你们是谁?”其实梁淮易大抵猜得出来,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落星谷附近的,除了他们这边的人,就只有那些世世代代守着落星谷的罪臣们了。


    只不过,对面这厮的口气不好,上来就摆着一张奇臭无比的臭脸,这让早已习惯身边所有人的阿谀奉承的梁淮易顿生不满。


    “朕?”可齐邵飞只觉得可笑,他先是指了指梁淮易,然后又面带不屑地看向自己身边跟着的人,嗤笑不止,“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冒充圣上了啊?他还朕?”


    张小义和另外一名侍卫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二人齐齐将梁淮易护在身后,梗着脖子望向对过,厉色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见到当今圣上,不仅不跪,反而还出言不逊!想死吗?”


    张小义自带一种与年龄并不相符的威严,立时便有人被唬住,打起了退堂鼓来:“齐哥,万一真的是圣上,我们还是别招惹他们了吧?”


    说着,带头就要跪倒在地,叩见圣驾。


    其实,齐邵飞也是心中发虚的。万一真的是圣上,他却把人捉去充数……


    可毕竟,他人微言轻,根本不知道圣上长什么样子,也不排除对面是在唬人的啊:“你,你们有什么证据?如果真的是圣上,怎么你们一行只有三个人?”


    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金牌,梁淮易先前已经给了沈从白,此时哪里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再者言之,他是堂堂天子,根本没有必要自证,这本身就是引人发笑的悖论。


    梁淮易不禁扯起唇角,懒懒地从几人面上掠过:“朕便是天子,是君王,何须自证?”


    装得还挺像!不过可惜啊,哪家天子出门只带两个随从的?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拿不出来,这空口白牙的说辞完全就无法服众。


    齐邵飞由之前的心虚渐渐变得胆肥了起来。只见他大手一挥,吩咐着底下一众人:“都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带回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