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番外if线正序
作品:《等烟火燎原》 八个月后
一辆双层大巴车停在警/局门口,里面戴手铐的诈骗分子从车里走下来,被武警押往刑侦大队。D国向中方移交两百名犯罪分子,其中星城接收二十一名。
眼见车内罪犯已一一下车,这时,坐在最后排的男人,扶着一名行将就木的女人,缓缓推开车门。他因不适应强光的照射,不自在的用左手挡了挡。
一星期前,白琛得知宋陆延回国的消息,因情况不明,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其他人,来前他做了许多种假设,而真正见到宋陆延,他还是不免被震惊到。
宋陆延上身穿着破烂皱巴的黑色单衣,右侧胳膊下的衣料空扁,左眼皮至眉骨一道五厘米长疤,脸白无血色,眼神漆黑空洞,找不到焦距。
而他身边的女人,眼眶凹陷,面色苍白,所剩无几的头发偏分在一边。
白琛的心脏狠狠抽了下,上前一把抱住宋陆延,强压住嗓音的酸涩,轻声道,“回来就好。”
宋陆延被一枪击中,落入大海后,被D国线人安排在附近的渔民救起,他当时昏迷不醒,渔民见不是熟识的线人,于是找个赤脚医生给他医治,然后将他发卖给园区,宋陆延在园区度过了惨绝人寰的七个月零二十三天。
在最后一个月,他精神有所恢复,大脑强撑着一股力,答应园区负责人,制作博/彩网站进行高额诈骗,通过这个机会,他联系上了大学同窗江淮,他委托江淮扮演被骗者打款到园区账号,园区负责人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破格恢复他的自由身。
那之后他多次通过网站传递信息给江淮,也借着自己的身份,救出去一些被骗的同胞,这次大规模清缴行动,他起到里应外合的作用。
终于回到故土,他有些不适应地推开白琛,拉着赵婷走了。没回西苑的旧小区,而是回了带电梯的新房,从房子交付到现在没人住过。
因为宋陆延身边多出个女人,白琛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魏栖音,与柳梦诗商量过后,决定顺其自然,毕竟此时的魏栖音已是女团顶流,微博坐拥粉丝千万,出行百余人争先恐后地接机,场面十分壮观,明显告诉她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或许还会打乱她的生活节奏,而延哥应该不想这时候见到她。
那日,接到宋陆延后,白琛回到家忍不住跑去厕所吐了,身上的警/服洁净如新,与宋陆延落魄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他觉得宋陆延的脊梁骨被打碎了,满身骄傲化作一摊烂泥。他将冷水浇在脸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后悔地自语,“你平时挺邋遢,怎么今天穿这么干净。”
他抱着揉皱的警/服,头埋进去,藏青色警/服洇出一道水渍,柳梦诗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轻声安慰,“一切都会好的。”
白琛脸闷在警/服里点点头。
一个月后,魏栖音的名气如日中天,但因恃才傲物得罪不少人物,一些对家眼红,联合起来发她的黑料。
人红是非多,微博连续三天置顶两条关于她的热搜,#魏栖音涉嫌校园霸凌#魏栖音刑事拘留法制咖#
经纪人沃姐急匆匆找她谈话,第一句话便盛气凌人地问:“网上传的是不是真的?”
魏栖音在练新歌的女团舞,她满头大汗倒在木地板上,眸色透着一丝不耐,“你信?”
沃姐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那还不快想办法澄清。”
魏栖音一脸无所谓,拿过毛巾擦拭脸颊,“即便去警局开了无罪证明,那帮人还会雇水军抛出新问题,比如这个证明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不是警/方官微发出的?警/察那么闲,天天替娱乐圈的人在网上发声明?”
说的不无道理,沃姐恨铁不成钢地怒蹬她一眼,踩着高跟鞋转去苏离办公室,商量对策。
一个小时后,艾瑞斯官媒发出一张律师函,称对于诋毁我公司艺人魏栖音女士的行为,我公司零容忍,将追究到底。
律师函一经发酵,诋毁的声音不减反增,大多是让魏栖音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们团正在谈商务,因为这事搁浅,沃姐急了,要求魏栖音立马去警局开证明。
十月金秋刚过,魏栖音坐车回了趟星城,先去开证明,之后回了西苑旧小区,踏进熟悉的楼道,墙皮斑驳,蓝铁门漆面脱落,打开门,眼前一片漆黑,客厅各个门窗紧闭,窗帘拉着,见不到一丝阳光。
她记得上次走的时候检查过,窗帘并没有关闭啊,而且她没有关客厅窗帘的习惯。
犹豫地缓步走进去,头往左侧机械似的一转,沙发靠着个黑色立体剪影,从上至下,凌乱的头发、挺直的鼻梁、流利的下巴、锋利的喉结。
是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她视线有些模糊,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茫茫然地问,“你从哪冒出来的?”
那道剪影陷入寂静沉默的情绪,许久没有应答,甚至连胸膛因呼吸带起的起伏动作都微乎其微,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慢慢蹲在他身前,神圣地望着他,而后捧起他的脸,微微一笑,“怎么才两天,就又出现了,这么想我啊。”
宋陆延身躯一震,转过头来,死寂一般的眼神变了变,又淡下去,脸往旁侧一挪,躲开魏栖音的碰触。
魏栖音手掌落了空,脸色微沉,隔了几秒又放松下来,“好,我收回这句话,是我太想你,所以夜夜想你入梦来。”
“魏栖音。”宋陆延终是想起了她的名字,苦涩暗哑的嗓音像破碎了般,“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魏栖音皱了皱纤细的眉头,垂下双眸,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两天排舞有些累,是我的错,一时忘了你,你别生气啊,今天给你补回来。”
尾音一经落地,她虔诚地跪在他双膝间,挺起腰去亲吻他的嘴,火热的肌肤相碰,他似被烫到立马转头躲开,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脸。
秋风吹动厚重的窗帘,借着一缕偷窥进来的日光,她清晰地看到他眉骨的疤,视线下移,右侧衣袖悬空。泪意刹时盈满眼眶,她努努嘴角,“你真的回来了,是怕我嫌弃你,才编这么拙劣的谎言。”
一阵秋风过后,窗帘垂落回原位,室内光线暗淡下来,他闭着眼,淡声道:“是真的。”
魏栖音刷得掰过他的脸,不管不顾又去亲他,“我不嫌弃的,真的,没有右臂,以后你有我,我会陪着你,你别赶我走。”
宋陆延没动,等她嘴唇靠近,艰难地张开嘴,“我爱上她了。”
几个字立时叫停了魏栖音的动作,她愣怔地看着他,“宋陆延,你在说什么?你来真的?”
他说:“从你进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不起,这是我家,你走吧。”
一下没忍住,她的泪沿着脸部轮廓夺眶而出,不甘心地摇着头,“你骗我的,你怎么会?”
“她救了我。”宋陆延始终没睁眼,喉咙在黑暗里一滚,“我现在真的好想她。”
心口卸了力,魏栖音额头猛地栽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蓬勃有力,不像假的,她用力攥紧他垂在身侧空荡荡的袖子,问,“你很疼的时候,她照顾了你?”
宋陆延微微扬起脸,拉开与她的距离,“嗯。”
她是想象力丰富的京剧演员,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歌手,也是团队里绝对的C位担当,他的话音刚落,脑海已经随之模拟出他与女友相处的画面。
昏暗潮湿的房间内,老鼠蟑螂四处乱窜,角落挂满各式刑/具,他的全身都在流血,眼睛垂着没有光泽,像活着的又死去了。一旁她的女友帮他温柔地擦拭,上药,包扎,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们依靠在一起,说着若是明天能逃离,他们会怎么样,会结婚生子,会云游四方。他们诉述彼此的遗憾和情谊,或许宋陆延疼得话并不多,但那个女孩子一直喋喋不休地鼓励他,陪他聊天。
就像那年的玉虚雪山,她和周礼相濡以沫地期待着黎明一样。
他们互相救赎,在莫大的苦难面前相知相爱,她可以理解,他们那时多么不容易。
作为胆小鬼的她彻底出局了,这不就是她最害怕的事吗?因为怕走她妈妈的老路,所以每一次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果断地抛弃他。
今天她的报应终于来了。
她彻底失去了他。
但骄傲如魏栖音,她绝对不会卑微地索取不属于自己的爱。她一瞬间心脏硬起来,从他膝盖里退下来,手背摸走眼角的泪,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无罪证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急步走到马路边,沃姐从车里下来见她神色不对,迎上去问,“不是拿东西吗?东西呢?”
魏栖音冷着脸将包、墨镜手机、证明一并塞进沃姐手里,又脱掉风衣外套,往地面一丢。
仰面迎上阳光开始奔跑,沿着清晨九点的柏油马路,一直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跑,路过的人认出她,七嘴八舌地喊她的名字,问能不能合影,甚至拿着手机怼她脸上拍。
她完全不予理会,陷入自己的情绪,过了不知多久,身后已跟了一批人,在南港大桥前她停下脚步,幻想父母去世那天他们怎样手牵着手,她爸爸自始至终爱着她妈妈,她妈妈自始至终对她爸爸不离不弃。
每一帧都宣告着她的自私懦弱。
扑通一声,她攀越围栏毫无预兆地跳了进去,江面溅起水浪,她的身姿如鱼一般顺着水流往低处游去。
她的灵魂瞬间得到解脱,心灵被冰冷的江水洗礼。
桥面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观看者,有人将过程拍成视频发布到网络,掀起轩然大波,有人猜测她是被无脑黑料刺激的,一时网络风评逆转,从跟风嘲讽变为无脑同情。
上岸后,沃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塞进车里,递给她墨镜和毛巾,到嘴边训斥的话,被魏栖音低沉的情绪截断,她终是没说什么,载着她回了北城。
等红绿灯的间隙,魏栖音抬起清澈的双眸,说:“最近给我多安排些工作,我时间空余。”
绿灯亮,车缓缓驶向高速,沃姐侧头睨她,担心又觉得多余,于是只答了声行。
秋去冬又来,在冬至这天,酸气泡少女组合自成立已来第一张专辑问世,线下销量和音乐平台的下载量屈居高位,魏栖音一段西装暴走的冷酷女团舞燃爆整个冬天。
商场、地铁站、百货大楼的广告牌和大屏被她统统包揽,她真的做到了,让自己的名字一鸣惊人,掷地有声。
元旦前晚,魏栖音参加某卫视的跨年演唱会,聚光灯亮起她在唱完两首歌后,当着台下上千观众的面宣布隐退,这一举动杀了苏离一个措手不及,他捧起来的人摆了他一刀,他咽不下这口气,势要魏栖音付出应有代价。
魏栖音进娱乐圈是为了宋陆延,她想不管他在哪个国家的哪个角落,听到她的名字,她的召唤,他总会找到回家的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不需要,她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意义,她应该做回自己,做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她将解约的事全权委托程旭处理,自己则从北城出发,坐飞机一路向北,在地图上随便某个城市停下,买俩自行车沿着城市线路骑行,离开时再毫无留恋地把车子卖掉。
冬天可以感受北方城市极致的寒冷,旅行这段时间她将手机关机,享受一个人的宁静。跨过松花江,她又去了雪乡,望着茫茫无垠的冰雪城市,她心中无限畅快。
第一次想拍张照留念,手机开机,社交平台的信息蹭蹭地冒出来,她点开照相机刚举起手臂,进来一通陌生电话。
“是魏栖音吗?”一道沉稳的女中音。
魏栖音纳闷地问:“您哪位?”
“我是都城芙蓉会馆的赵姨。”赵姨举着电话,“还想唱戏吗?”
太久没有接触戏曲,乍一听有些迷惘,短暂地思考了会,“没有太多想法。”
赵姨笑了笑,“有时间可以来芙蓉会馆找我。当年你小小年纪上台,临危不乱,我一直记着。只是没想到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改行了。”
简短地聊了两句,挂断电话。魏栖音出神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既然出来旅游,不如去那里看看。
这个决定让她再次遇见宋颂,进入芙蓉会馆,赵姨问她要不要上台唱,她在后台抚摸着搁在梳妆台的头面,低声说:“我想唱秦腔。”
赵姨微微一诧,“你会?”
“学过一点。”
赵姨问:“唱哪段?我可以安排人给你搭戏。”
魏栖音说:“铡美案里的秦香莲。”
两者形象过于不符,魏栖音长相偏冷偏妖艳,扮演白蛇也比秦香莲贴合,赵姨惊讶地愣了下,没在问,只说:“行吧。”
魏栖音与其他演员磨合两日,在春节后的第三天登台演出,节假日客流量比平时多,魏栖音画好头面上台,她的情绪调动地非常快,一股脑将公主骂得无地自容,又于包公诉说自己的遭遇,她织麻纺线理家务,抓儿养女孝父母,为人妻吃尽苦头,到头来他陈世美不念旧人哭,只闻新人笑。
一声一声激昂地控诉,台下观众无不为之动容。
表演完毕,她缓缓走下台,赵姨扶额有些惋惜地说:“你天生是个唱戏的料,可惜啊可惜。”
这时魏栖音的情绪还未归于平静,胸膛一起一伏,忽地后台门被人推开,赵姨装作恼怒地冲宋颂说:“谁让你进来的,没看门口牌子吗,闲人免入。”
宋颂眼神闪烁地飘向魏栖音,问,“你是魏栖音?”
魏栖音画着浓墨重彩的妆,不熟悉她的人很难认出来,她在慢吞吞地卸妆,闻言抬眼问道:“你哪位?”
“宋陆延的堂哥,宋颂。”
魏栖音朝他看去,视线微凝,脑海仔细回忆一遍,是有过这号人物,她客气地说了声你好。
毕业旅行的第二站便是都城,当时宋颂在台下没认出她,后来一直不服气地琢磨研究,这次终于被他一眼认出。算起来,他研究了她八年呢,时间可不短,期间连续推了无数次相亲,被他妈唠叨过不下百次,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见到了真人,不是广告牌和视频影像。
宋颂局促地站着,赵姨凶他一句,“还不出去。”
他伸手摸摸后脑,视线越过赵姨肩头,落在魏栖音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小心翼翼问,“晚上一起吃饭?”
魏栖音卸好妆,戴上墨镜,“不好意思,今晚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魏栖音已起身离开,宋颂在她身后追问。
魏栖音一脸不解,回过头去,“合影还是签名?”
被她当做普通粉丝,宋颂表情微僵,不过几秒又恢复自然,“都想。”
“可以,签在哪里?”魏栖音拿起桌上的笔,细眼漫不经心落于他脸。
他红着脸环看四周,并没有合适的物件,最后他脱掉羽绒服外套,指着自己新穿的T恤,“这里吧。”
魏栖音笑了笑,大笔一挥,留下她潇洒的字迹,宋颂见她为人冷淡,忍不住想起初见时他们聊天的场景,于是问,“还记得青城山下修炼千年的蛇吗?”
“?”魏栖音微微蹙起眉。
宋颂笑了,“四川的蛇,嫁给浙江人,水淹江苏。”
明明已经被清理出记忆的画面,开始复苏,她嘴角牵起淡淡笑意,“好像有这么回事。”
赵姨还在催宋颂,宋颂不为所动,笑嘻嘻的望着魏栖音,“你去过雷峰塔和金山寺吗?”
魏栖音靠着门框,摘下墨镜,定定看他一眼,摇摇头。
“听说你退出娱乐圈了,那打算留在这里吗?”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她现在还没玩够,旅行扔排在要事的第一位,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
宋颂跟她走到门外一处僻静的角落,“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不知道。”
“要不,沿着白素贞的路线走一圈,我陪你。”
“我骑行。”
“我也是骑行爱好者,微信加了不少骑行群。我有辆银色公路车,已经陪伴我两年,你不嫌弃,我骑着他跟你一起呀。”
魏栖音认真打量他两眼,浓眉大眼模样端正,像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嘴角总是挂着笑,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她忽然低头一笑,“等你追上我再说吧。”
她去往某个城市是坐飞机的,到了目的地会买一辆山地车,并不会专门骑车从某个城市穿越到另一个城市,他追上她的几率几乎为零。
缘分是件奇妙的东西,一个星期后魏栖音在杭州西湖碰见了宋颂,他推着银色公路车,笑容在日头照耀下格外灿烂,“我们真是有缘。”
魏栖音此时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黑墨镜,天空下着雨夹雪,她撑一把白色雨伞,在西湖岸边吹着凉风,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又因天气原因客流少的可怜。他们能这么碰上,确实有缘。
之后宋颂真的陪她逛遍了浙江的城市,然后辗转到江苏,他会指导她穿着古装在景区打卡拍照,也会为她遮挡路人奇异的目光,会喋喋不休讲述所到之地的人文,以及定制轻松又惬意的行程路线。好像魏栖音身边一直缺少这样的角色,不用她费心思考,为她谋划一切。
从江苏旅游回来,魏栖音决定落脚到都城,成为芙蓉会馆一名签约京剧演员,艺名是宋颂想的,叫秋海棠,魏栖音蛮喜欢的,由于她的名气盛极一时,所以在会馆里总是神出鬼没,有时一个月排两场戏,有时四场,全凭她的心情。赵姨惜才也知她的情况特殊,对此并无怨言。
她的许多骨灰级粉丝,了解她的境况,时常去会馆看她的演出,也会在私下询问她的行程,然后专门从其他城市来都城为她捧场,有她的戏,台下绝对座无空席,而且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年轻人。想想她这么任性的离开娱乐圈,却还有一大批不离不弃的粉丝,她心中十分庆幸。
会馆的生意时好时坏,宋颂想出个点子,让魏栖音录些换装视频,或者日常排戏的vlog,发表在戏曲爱好者的APP,然后再由他搬运到热门的视频平台。不近可以有效宣传戏曲,同时增加了会馆的人气,一举两得。脱离浮躁的娱乐圈,日子过得同样丰富多彩,平心静气地结交到两三好友,安静幸福。
还是在两个月后,宋颂冒着五月的第一场春雨来会馆接她下班,走到她家门口时,他忽然拿出戒指盒,眼神炽热地单膝跪地,毫无征兆问她,“栖音,嫁给我吧。”
整个求婚过程简单平淡,甚至他们还没谈起恋爱,他莫名其妙向她求婚了,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像魏千渝那样刺激,反而是平平淡淡,说不出的舒服。大概这就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一切变得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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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引他进屋,与他促膝长谈,也聊到宋陆延,简单几句话带过。他问:“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她遵从本心,“开心。”
“那我们就结婚,我会一辈子保持这种节奏,陪着你到老。”
这一刻她猛然想起魏千渝开船带她去海岛,她对他说想穿着婚纱与他接吻,他接吻了却没说娶她。现在她轻易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个许诺,心里五味杂陈,却也看开了。
她对宋颂说,“我还没爱上你。”
宋颂一脸真诚地看着她,“我爱你就够了。”
合适的年级办合适的事,今年她二十六岁,宋颂三十一岁,也该结婚了。
求婚成功后,仿佛怕她反悔般,他马不停蹄地找算命先生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日子定在在十天后。与宋颂父母见面,魏栖音才知道宋颂家是做生意的,而且在都城排得上号的龙头企业。
宋颂的父亲两年前出过车祸,见面时坐着轮椅,目露厉色,而他母亲看着比较温婉柔弱。许是宋颂提前打过预防针,他父母听闻她的身世,面上并没有表露不悦。只问了些她的工作,喜好,口味等等寻常问题。
一顿饭吃的轻松,有宋颂在身旁,她不需要察言观色,只管认真品尝美食。
之后又与宋颂父母见过两面,确定彩礼以及婚礼流程等等问题。
婚礼真正定下时,她只通知了会馆的同事,以及经常看她演出的粉丝。至于星城那帮人她没打算告诉,一是两地距离远,通知了对方也不一定能腾出时间来,二是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星城了,通知的意义不大,还平白收取别人的红包,怪没劲的。
在婚前的某天晚上,魏栖音从会馆下班出来,打车准备回住处,宋颂这几日忙着协调婚礼琐事,她没让他接。柳梦诗站在路口的灯下,见她拦了俩出租车,急忙上前叫住她,“栖音。”
魏栖音一只脚黏上枯叶停在车框,侧头看去,司机在一旁催促,“上车吗?”
魏栖音想了想,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两人找了家温馨的咖啡馆坐下,橘黄色光束罩着她们身影,柳梦诗看着她,微笑着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许久未见,聊天时语气带着生疏,仿若她们隔了一世纪那么久。
魏栖音双手握着咖啡杯,头随着馆内的嘻哈音乐,有节奏地点了两下,她说:“还不错。”
这个点头的动作,很像她跳西装暴徒舞时开场那两下,带着点令人尖叫的冷酷劲,即便离开娱乐圈,她身体对于音乐的感知依然在,仿佛刻在了骨子里。
能看出来她确实过得不错,柳梦诗心中的巨石落了地,深深吸口气,似乎下定莫大的决心,开口道:“这两天,你能回一趟星城吗?有点事,关于宋...”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魏栖音抿一口杯内液体,将咖啡杯往桌面一放,眼尾荡开浅浅的笑,“恐怕不行,我还有三天结婚。”
“你要结婚?”柳梦诗诧异地抬眸问。
“嗯。”
“三天?”柳梦诗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是不打算告诉我们?”
魏栖音实话实说:“有这个打算,我的婚期比较赶,又不是周末,你们不一定有时间来。”
“真有你的。”柳梦诗登时胸中升起一团火,“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少说也有十八年的情谊吧,结婚你不告诉别人,可以,但是我,你总该说一声吧,还有长卿。”
“已经打电话告诉师哥,他在国外赶不回来。”魏栖音说。
“合着就没告诉我。”柳梦诗突然起身,又想起白琛的嘱咐,她又窝着气坐下,“男方是谁?”
魏栖音想到宋颂那张顿感的笑脸,嘴角上扬,“宋颂。”
听到这个名字,柳梦诗愣住,该不会是毕业那年夏天他们与宋陆延在都城汇合,遇见的宋颂?
想到这里,她脱口而问:“宋陆延的堂哥?”
魏栖音有些意外,“你也认识他?”
柳梦诗鼻腔酸涩,喉咙卡着一句’宋陆延割.腕自.杀,正躺在医院里,你去看看他吧,没准你去看,他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她低着头沉默良久,终是没忍心开口,此刻的魏栖音看着情绪稳定,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明明很幸福。
打搅她真的好吗?
她经历那么多,终于幸福了,不应该一直这样幸福?
直到夜色四合,她也没能说出口,与魏栖音道别后,给白琛打去电话,白琛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宋陆延,问:“找到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别指望她了。”柳梦诗盯着头顶的路灯,“她要结婚了,婚礼定在三天后。”
白琛跟着一愣,面部表情紧绷又松掉,反复几次后,泄了气,“行吧,你早点回来。对了,她老公是谁?”
柳梦诗狠狠呼出口恶气,“杀千刀的,宋颂。”
由于婚期比较赶,在定西式婚礼与中式婚礼间,宋颂与父母发生争执,导致婚礼前三天魏栖音的礼服还没选好,最后宋颂战胜他父母,定了中式婚礼,因为他觉得魏栖音穿喜服的样子最美,也最适合她。
敲定之后,魏栖音开始为喜服的事发愁,赶在婚礼前定制肯定晚了,只能去影楼租。柳梦诗听说后,当即拉下脸来,“一辈子就这一次,怎么能租呢?”
魏栖音无所谓,她已经逛过几家影楼,心仪其中两款,一时举棋不定,恰巧柳梦诗打来电话,她把照片发过去,问她哪款合适。
柳梦诗说:“我这有件从思迪定制的设计师款,全新的,带着标,没穿过,一会儿坐飞机给你送过去。”
魏栖音微微一诧,“你家怎么放着喜服?白琛向你求婚了?”
柳梦诗白眼一翻,“你懂的,我俩是不可能结婚的,只能凑合过。”
柳梦诗与白琛之间夹着一个柳驰,柳驰间接害死白景仁,两人都过不去这个坎。魏栖音没在提及她的伤心事,聊了两句,挂断电话。
婚礼当天,魏栖音穿上那身定制的红色喜服,她比柳梦诗个子高,意外的是,喜服像特意为她量身定制的,尺寸刚刚好。
外面天公不作美地下起一场小雨,场地选在一处苏式园林,青色石路环绕着绿盈盈的溪流和跨溪小桥,溪水里停着一叶扁舟,从别院入口至宴席,鲜花满地,花香扑鼻,据这里的老板称,鲜花包含在场地费里,而且每一朵精心挑选,专门从南城空运过来。
魏栖音被柳梦诗牵着走出来,看到时一脸惊讶,仿佛置身在一副水墨画里,色彩艳丽得如同美术生的颜料桶,真是人生处处是意外。
亲朋好友围在路边观看这场别出心裁的婚礼,青石路铺着红毯一直到桥头,魏栖音只要走过红毯,就可以和宋颂在扁舟上汇合。
司仪主持婚礼,一个流程一个流程的报幕。
宋颂在舟上一瞬不瞬盯着她。等了会,现场管事地凑过来,在魏栖音耳边说:“一会儿有人牵着你走到溪边,然后你再上船。”
这是额外加的环节,魏栖音不清楚,她纳闷地问:“为什么要牵着我?”
管事的说:“宋母安排的,说是你娘家的哥哥。”
魏栖音一抬眼,便看到不远处急匆匆赶来的宋陆延,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右臂布料悬空,眸色灰蒙蒙地飘着,他从青石台阶阔步朝她走来,她不自然地拧起眉头看向柳梦诗。
柳梦诗替她铺平嫁衣的霞帔,羡慕地盯着喜服,对魏栖音说:“霞帔这么长,不像结婚,像封后大典。”
魏栖音全身血液倒流,视线一僵,拉住柳梦诗的手,“他怎么来了?”
这时,柳梦诗才看到走近的宋陆延,有些生气地说:“还不是你婆婆,嫌你没有娘家人,觉得丢脸,知道你是宋叔叔领养的女孩后,给宋陆延打电话,让他充当你娘家人的角色,将你亲手交给宋颂。”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怎么把宋陆延为魏栖音定制的衣服,借给魏栖音结婚用了呢?她太可恶了,若是知道宋陆延来,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等宋陆延随着音乐牵着魏栖音朝溪边走后,她看着他们般配的背影,一时没忍住流出泪来,白琛紧随其后赶来,看她要哭的样子,问:“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柳梦诗眼泪涟涟:“她穿着他为她定制的嫁衣,牵着他的手,嫁给别人。什么现实BE美学,你说他们怎么弄丢对方了?明明宋陆延都回来了,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白琛一只手挡住她的双眼,“时间不对,昨天我和延哥聊过,他决定去看心理医生,有求生欲是好事,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他们始终差了点运气。”
掌心搭在宋陆延冰冷的手背,期初有些不自在,再看到宋颂的灿烂笑脸后,魏栖音倏地释怀了,目光柔柔落在舟面,转交结束,宋陆延转身离开,全程没有看她一眼,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她拖着霞帔立在舟上,宋颂在旁边俯身铺好她的衣角。
小雨骤停,烈日当头,忽听桥头有人唤了一声,“音色。”
她茫然地回头,青石桥上空无一人,而视线以外的宋陆延早已消失在人海。他短暂的出现,又匆忙离去,不留一片落叶。
不过魏栖音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初夏五月的某天,她嫁给了灿烂又一头热的宋颂,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