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踪喜欢灵犀指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以他的经历，没变成毁灭世界的大BOSS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对谁产生好感？


    最多就是不讨厌罢了。


    莫寻踪之所以愿意把莫家拳传授给灵犀指瑕，纯粹是为了维持人设。


    在这个男女比例达到十比一的霹雳武林，灵犀指瑕作为拳域乃至整个南修真唯一的“村花”，自然与众不同。


    虽然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莫寻踪现在确实不是女性了。


    但考虑到他前两周目拿的都是女性身份的剧本，按照角色设定，莫寻踪的潜意识里对同为女性的灵犀指瑕，总会多一分“不自觉”的宽容。


    “我与师姑是同门，拜师礼就免了吧，你只需立个誓便可。”


    灵犀指瑕听得一头雾水，一度以为自己乱入了什么奇怪的片场。


    直到莫寻踪悠悠道出其中缘由，他创此武学后曾亲赴立誓峰，以血为契，请天地共鉴。而今灵犀指瑕若要传承此功，自当立下同等誓言。


    也就是说，不仅是莫寻踪这个创始人要遵守誓言，就连他的传承者也会受到天道誓约的监督。


    “你知道立誓峰吗？那是亘古悠长的天誓之地。”莫寻踪笑眯眯道，“传闻是离天最近之所，在峰上血印立誓将得天见证，违诺者，不论身藏何处当受天日引罚、天雷殛顶而亡。”


    当初鷇音子就在此地和圣魔元史达成和谈，立下誓言不再着手消灭圣魔元史，以换回被控制的剑之初与被抓去的霁无瑕。


    哪有正常人会专程跑去那种鬼地方发誓？！灵犀指瑕一时语塞，却不敢直言，只得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哪里知道，莫寻踪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不仅欢欢喜喜地去了，兴致勃勃地拍照打卡留念，甚至还曾经盘算着要拉原无乡上立誓峰，逼师父立誓此生只收他一个徒弟。


    虽说他对原无乡未必有多少真心，却有着近乎病态偏执的占有欲。


    原无乡待他赤诚纯粹，体贴入微，让莫寻踪感到难得的放松。和他相处时，不必费心揣度，无需时刻戒备，总能感受到他润物无声的包容。


    莫寻踪起初不过是存着继承他家产的心思，勉强搭伙和他过日子。可日子久了，竟渐渐品出这人的好来，不知不觉间，倒真生出几分旧情。


    他们之间，倒是应了那句话：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像原无乡这样既能襄助他的演艺事业，又能为他的道士生涯增光添彩的优质合伙人，莫寻踪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当然是要独占到底。


    可惜这计划至今未能实施，倒不是良心发现……他哪有这玩意儿，纯粹是为了维持他精心打造的真善美人设罢了。


    莫寻踪对其扮演人设的热衷程度，连哈神见了，都要感慨一句：尊重祝福锁死。


    灵犀指瑕皱眉问道：


    “我想先知道，你要我立什么誓？”


    莫寻踪爽快答道：


    “很简单，就两条规矩：第一，不得恃武欺人；第二，禁止同门相残。”


    灵犀指瑕很是意外：


    “就这么简单？”


    莫寻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别小看这两条规矩，有多少人连发誓都张不开嘴。不信的话，等你学成后，传授给别人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言外之意，他不认为拳域有第二个灵犀指瑕。


    灵犀指瑕惊讶道：


    “我还可以教给别人？”


    莫寻踪颔首：


    “当然可以，只要你觉得对方够资格。不过嘛，这就是你的责任了。”


    灵犀指瑕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好！我灵犀指瑕，在此立誓，绝不以此拳法恃强凌弱，更不会同门相残。”


    一切都在莫寻踪的预料之中，不愧是原剧情中最早主张拳域放下恩怨、团结对外的掌珠阙主。


    若非策师百里定势与慕峥嵘联手屠戮拳域，或许九指骄雄真的会在灵犀指瑕的劝说下，与原无乡联手共抗外敌。


    至于慕峥嵘此人……


    道门内家三大绝学——形意、太极、八卦，莫寻踪已尽得前两派真传，唯独欠缺八卦掌一门。


    说来也巧，慕峥嵘正是八卦心流一脉的宗师。


    莫寻踪心中已有盘算，他未必需要除掉此人，倒不如设法将其收为己用。


    烂船也有三斤铁，道玄一脉的东君，再不济也是一个厉害的拳师。莫寻踪要学八卦掌，自然要找最强的师父。


    慕峥嵘正在走火入魔就更不是问题，莫寻踪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治他，还能借着这层师生关系搭上冷别赋，顺带结识燕歌行。


    除了能补全八卦掌这门绝学，达成集齐道门三大内家拳的成就，更能为对抗外敌的道门阵营增添三大顶尖战力。


    当然，对付慕峥嵘，他得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比如断其祸根，永绝后患。


    虽说莫寻踪向来不齿古陵逝烟那套做派，但他做事不喜欢留隐患。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滴水不漏。


    至于嘎蛋什么的……


    他又不是兽医还是算了吧，让慕峥嵘不能人道就可以了。


    莫寻踪心意已决，他完全不介意手底下多一位“慕宫”效力。身为灵犀指瑕日后的上司，护她周全本就是分内之责。


    更何况，他的跟班怎么能在垃圾桶里捡男人吃！至少得提高到山龙隐秀那个档次才行。


    其实莫寻踪并不看好灵犀指瑕和山龙隐秀的这段关系。


    灵犀指瑕这边一厢情愿，山龙隐秀那边他自己还一身麻烦没理清，哪来的心思谈情说爱？不过既然灵犀指瑕中意他，权当给她找个消遣玩玩。


    就算最后不能修成正果，两个人打打闹闹做一对欢喜冤家，也比慕峥嵘强上百倍。在莫寻踪给灵犀指瑕划定的择偶范围里，慕峥嵘从来就不在考虑之列。


    因为这人从骨子里就烂透了，走火入魔从来不是他趁人之危的借口！他和他那个妻子祭天法力无边的慕潇韩……还真是有其凶必有其弟。


    莫寻踪原以为策梦侯已经够糟心了，没想到还能遇到更下头的，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世上的男人，有的适合当爹，有的适合当老公，还有的投错了胎就是个畜生。


    若不是顾及人设，莫寻踪真想带灵犀指瑕去点几个男模见见世面。


    至于介绍对象……算了，他还有更要紧的正事等着办，没有这份闲心，等日后有心情再说。


    若是有合适的对象可以提前留意着，就当做是一步闲棋吧。姻亲利用好了也是助力，毕竟道真又没有杀女婿的传统。


    护身的本事他已尽数传授给灵犀指瑕，修行深浅全凭她个人造化。


    莫寻踪又不是灵犀指瑕的保姆，能替她考虑到这个份上，他已经仁至义尽。莫寻踪有意建立自己的班底，如果灵犀指瑕扶不上墙，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选择别人。


    既然立志要成为道真未来的领袖，许多事从现在就得开始筹谋。


    平心而论，他目前做得还算漂亮。南宗各脉虽已被他打服，但这远远不够。他要让这些人光是看到他就感到恐惧，要让他们不仅是屈服于武力，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南宗的人现在怕他，但还不够怕。


    莫寻踪要的是他们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这不是靠几次暴力就能做到的，得慢慢磨掉他们的锐气，直到他们彻底认命。


    尊敬和地位不是靠说出来的。


    而是打出来的。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于莫寻踪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只有好处。


    人都是慕强的。


    追随强者，趋利避害，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反之如果气势不够，威严不足，太过平易近人，很容易受到南宗各脉的轻慢，这点从南宗各脉对待原无乡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要让莫寻踪说，原无乡你有时候真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


    不是你太差，而是你太给他们脸了！


    主张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听起来很美好，但在现实中，弱势一方的鸽派很容易蜕变成妥协派。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就是这个道理。


    爱好和平没有错。


    只有实力平等的双方才能做到对话平等。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拳头就是最大的话语权。南宗总坛那点微末道行，原无乡单枪匹马就能横扫全场，他们配和原无乡谈什么实力？


    原无乡一再退让，倒把这些人的心气给养肥了！堂堂银骠当家，在苦境国难当头之际，百姓生命存亡绝续之时，居然还要反过来请求手下人帮忙对抗外敌。这是什么黑色幽默？


    南修真与其说是一个道门势力，不如说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各脉虽然名义上尊奉南宗总坛号令，实则各自为政，享有高度的自治权。


    用更形象的说法来描述，如果说北宗是铁板一块的直营模式，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那么南宗就是特许经营的加盟店模式。


    南宗总坛的式洞机空顶着道磐的名号，挂个金字招牌，正事不干，就知道吃空饷。还有判事双揆这对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在内斗，全然不顾苦境存亡。


    麾下各脉更是如独立门店般自成一派，不仅自拥武装、自定规矩，盈亏自负不说，连“加盟费”都未必按时缴纳，他们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原无乡这位大当家的权威更是形同虚设。


    在这样的格局下，唯有铁腕强者才能真正号令群雄。


    软弱退让的领导者，只会被各脉视若无物。


    身为统御多方势力的领导人，莫寻踪只需持续展现出绝对的实力，让南宗各脉都清醒的认识到：追随他的强大，远比对抗他来得明智。


    原无乡的问题就出在这里，温良恭俭让的传统道德观念太重，不够杀伐果决，过于仁厚，以至于谁都能给他摆脸色看。


    想到这里，莫寻踪指间真气陡然一沉。


    灵犀指瑕的身体如炮弹般斜飞而出，终究没能逃过同门的命运，安详的瘫倒在地，砸出一个人形坑洞，成为了路边一条翻着白眼的咸鱼。


    意识涣散之际，她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比起每回被少当家见面就摁进土里当葱种的策师，自己这样躺着好歹也还算体面……


    ——————————


    莫寻踪换了身衣服才回冯园。今日下手重了些，衣上沾了血气。


    不过他一向如此，原无乡早就习惯了，连问都没过问。自然也就不会知道，现今南宗各脉在莫寻踪的手底下，过得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莫寻踪一回来就喝上了原无乡炖的汤，今日是鲫鱼豆腐汤。


    他一边喝汤，一边听原无乡说道：


    “昨天晚上腿抽筋了吧？多喝点，补充些钙质。”


    莫寻踪顿了顿，这个周目的日常用语还真是……很现代化，医学理论也很先进，人体科学的专业术语竟与高维世界相差无几。连大脑、氧气之类的词都冒出来了……


    他至今仍觉得很微妙。当年在奇花八部和武道七修深造时，策梦侯那帮人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如今这样直白的用词......实在反差太大。


    “师父你别太累了。”但你也不能歇着啊。


    “好。”


    原无乡闻言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坐在他身旁，静静看他喝汤。往常这时候莫寻踪总会絮叨一些日常的小琐事，今日却放下碗就沉默了。


    “怎么了？”原无乡温声问道：“心情不好吗？”


    莫寻踪望着他的膝盖，就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失落：“小时候我最爱趴在师父膝上了......如今长高了，怕是再也趴不下了。”


    原无乡暗自叹息，他这徒儿实在太懂得如何拿捏他了，三言两语就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若是换个人把南宗各脉揍成这样，原无乡的心理阴影早就发作了。这作风简直和当年大战南宗各脉的倦收天一模一样，总能让原无乡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如果是莫寻踪……


    别说他偏心，人的心脏要是长在正中间那不就糟了吗？


    只是上门切磋一下武艺，同门之间讨教几招，再寻常不过了，半大孩子能惹出什么乱子？反正没人来找他告状，原无乡就当作不知道。


    南宗各脉：我们也要能找得到才行啊！！！


    “那……还充电吗？”原无乡笑着张开手臂。


    “当然要！”


    莫寻踪扑进原无乡的怀里，脸颊贴在师父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忽然，他余光瞥见原无乡发冠后垂落的珠玉流苏。


    晶莹剔透的流苏随着原无乡的动作轻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格外醒目。按照设定，作为只能看到色块的视障人士，他理应对这类璀璨夺目的物品表现出本能的追逐欲。


    莫寻踪伸手去够，眼睛里写满了想要的渴望。


    原无乡眼底带着笑，不仅未加阻拦，反倒配合地微微低下头，任由徒弟那双不安分的手在自己发间挑拣摆弄。


    “选好了没有啊？”


    “还没有！”


    道者整个人清朗明净，让人看着就舒心。莫寻踪望着他，忽然想起一句词：


    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


    殊不知，他那双光亮灵透的眼眸，同样让原无乡看得入神。


    直到头上被拆了个七零八落，原无乡仍是那副温和又无奈的模样，这几年相处下来，莫寻踪从未见过他动怒。


    他搂过原无乡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师父最好了，寻踪最喜欢师父了。”


    莫寻踪这会儿又觉得原无乡温良的性子好极了，任由自己得寸进尺，也不会生气。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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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真要是强势了，莫寻踪该不乐意了。


    “哦？”原无乡故意逗他，“最喜欢，最喜欢是有多喜欢？”


    莫寻踪立即神秘兮兮地捂住嘴，凑到师父耳边咬耳朵:“比喜欢冯先生还要喜欢，寻踪和师父天下第一好。”


    话里话外分明是在保证：哪怕我有别的老师，我也绝对不会冷落你。


    原无乡忍不住笑了，压低声音道:“你这话要是让你冯先生听见……”


    莫寻踪的眼珠滴溜溜一转:


    “我们悄悄的，不告诉他。好不好，师父？”


    原无乡笑着应下:


    “好，就当做是我们的小秘密。”


    莫寻踪突然将攥着的珠玉流苏一股脑地塞回他的手中:


    “这些还是戴在师父身上最好看。”


    原无乡看着被揉成一团的发饰，故作郑重地拱手:


    “那在下就谢过小道长高抬贵手了。”


    莫寻踪摇头晃脑道:


    “好说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莫寻踪伸出小指：“拉钩。”


    原无乡也不觉得幼稚，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晃了晃：“好，拉钩。”


    莫寻踪站起身：“那我去找冯先生了。”


    原无乡看着他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含笑颔首：


    “嗯，去吧。”


    莫寻踪敲门后，得了冯勿同的准许，推门而入，正撞上冯勿同意味深长的目光。他顺着对方视线瞥向窗外，恰好能将凉亭里他与原无乡的互动尽收眼底。


    他佯作不知，只专心接过冯勿同递来的戏本。二人闲谈间，冯勿同忽将话锋一转：


    “你的师父倒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


    本来是因为共有一个徒弟才产生的交集，不想日日相处下来，倒让冯勿同在这异乡结交了一位可以说得上话的好朋友。


    “那当然，我师父人最好了！”莫寻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随即又叹气道：“只是有时候，脾气太好也麻烦。师父明明有本事争，却总选择退让，别人可未必领情。”


    冯勿同点头道：


    “你很懂他。看得出来，他很疼你。”


    “嘿嘿~”莫寻踪两手往后一背，得意地晃起脑袋，“自从我拜师以来，就独得师父恩宠，我劝师父要雨露均沾，可他偏不听，就宠我，就宠我。唉~我也很无奈啊~”


    冯勿同：……


    冯勿同沉默片刻，随手拿起案头的戏本：“今日排《长生殿》如何？”


    莫寻踪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唐明皇老得都能当杨贵妃祖父了，自己昏庸误国还要推卸责任给女子，这种戏我才不唱。”


    冯勿同心想，怎么不见你嫌弃原无乡年纪大？


    他又换了本戏折：“那《窦娥冤》如何？”


    莫寻踪眉头皱得死紧：


    “窦天章穷得赶考的钱都是卖掉女儿换来的，张驴儿诬告时，官府只会严刑逼供，最后窦娥为救婆婆认罪冤死。临刑发愿的三桩誓约倒是都应验了，她爹当了官给她平反冤案......”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低：


    “可是人都死了，平反又有什么用呢？窦娥这辈子，从来就没能自己做过主。”


    冯勿同点了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冯勿同无奈地拿起第三本：“《西厢记》总该可以了吧？”


    莫寻踪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声提醒道：“先生，这戏文还是原版的……”


    冯勿同扶额苦笑：“是我疏忽了。”


    冯勿同翻检半晌，终于抽出本《女驸马》。还没等他开口，莫寻踪就撇着嘴嘟囔：


    “这不就是配平文学吗？”


    “您看啊，冯素贞被后娘逼着退婚，女扮男装考中状元当了驸马，洞房夜跟公主坦白。结果呢？皇帝让李兆廷白捡个状元名头娶她，公主配给她哥冯少英……“


    “明明状元是素贞自己考来的！皇帝真不是个东西！把公主当作物件一样配出去。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帮当官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幸好咱们苦境的朝廷倒闭了。”


    冯勿同听罢气笑：


    “小小年纪倒懂得怜香惜玉，为世间女子鸣不平，将来定是个好夫婿。只是不知，哪家姑娘有这个能耐降得住你。”


    莫寻踪连连摆手道：


    “不不不，我才不要娶姑娘！我要找个俊朗郎君，年长些，人品好，性子好，会包容我，要能煲得一手好汤，还要会做点心，最好会唱曲儿，能教我练武陪我玩。”


    冯勿同：……你直接报原无乡的名字算了。


    冯勿同突然起身，莫寻踪连忙跟了上去，“先生，你要去哪里？你生寻踪的气了吗？”


    却见冯勿同将戏本往他怀里一塞：


    “走，去给你那位如意郎君补上最后一处不足。”


    莫寻踪低头看去，封面上《梁祝》二字赫然在目。


    他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挽住冯勿同的胳膊，“先生待我最好了！这事我只告诉先生，您千万要替寻踪保密啊！”


    冯勿同摇头长叹，徒弟都是债啊！


    ——————————


    戏台上，师生二人身着书生装扮。冯勿同手执狼毫笔写文章，忽然侧首端详莫寻踪的耳垂。


    莫寻踪开口：


    “你看什么？”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耳朵。


    冯勿同轻唤：“贤弟——”


    随即唱腔一起：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莫寻踪眼神游移，急忙搁下书卷强装镇定：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


    「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台下听戏的原无乡不禁莞尔，少年人眉心那点朱砂痣，倒真像菩萨低眉的模样。


    莫寻踪又拿起书卷，一脸调侃地点了点同窗：


    「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冯勿同拱手受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原无乡照常鼓掌喝彩，却见台上两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他正疑惑，忽听冯勿同笑道：


    “好友听了这么多天的戏，要不要上来试试？”


    原无乡诧异地指着自己：


    “我？”


    莫寻踪露出期待的眼神：


    “当然是师父啦，这段戏很简单的，师父声音好听，学起来肯定很快。”


    冯勿同适时添了一把柴：


    “往后你们师徒还能同台竞演。”


    “那……”原无乡站起身道，“就试试？”


    莫寻踪欢呼着拽他上台，三人站在一处，冯勿同耐心讲解，小徒弟在旁边帮腔，看上去真是一幅温馨融洽的场景。


    殊不知，这戏台一旦上了，就再难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