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浮光跃金(二十)

作品:《霹雳之演员的自我修养

    南拳,又称南方拳派,历经千年沉淀,衍生出百余流派。虽招式各异,却共承南派武学精髓。


    其技法特点可概括为:套路短悍紧凑,动作刚猛朴实;手法多变,擅短桥连击;步稳势烈,常以声助威,凸显实战本色。


    南拳讲究桩功,以练坐桩为主。


    拳谚有云:“未学功夫,先学扎马”。扎马即桩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扎马步。


    “稳马硬桥,它的步型、步法从外型而言,虽有高桩与矮桩、大架与小架之分,但不论什么形式的极步,都要求五趾抓地、落地生根。”


    “练得硬桥硬马,方能稳扎稳打。扎马练好了,才能稳如铁塔坐如山,为南拳步稳势烈的特点提供条件。”


    原无乡看了一眼莫寻踪的桩功,点头赞许,不愧是练过北腿的好苗子,根基扎实,悟性非凡。


    他直接切入正题,传授莫寻踪身法、手法和步法以及南拳独特的发声方法。


    “太极拳讲求沉肩坠肘,南拳则主张脱肩团胛、直项圆胸;形意拳注重六合,南拳则强调五合三催;北腿重腿法,讲究放长击远,其势大开大阖,起落如风;南拳尚手法,追求短桥寸劲,刚猛沉雄,尤重贴身靠打,多出短拳,充分发挥“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


    “四者技法各具特色。”


    原无乡立于莫寻踪身后,俯身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胛处,向前轻轻一推。


    “肩要脱而不耸,沉而不僵,臂肘劲力自然贯通。”他的声音温和又沉稳:“背需团胛如弓,前合蓄势,胸才能虚怀若谷。”


    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莫寻踪体会到肩背劲力的流转。


    原无乡指尖轻抬莫寻踪下颌:“直项如松,不僵不折。”掌心按住他的胸口微旋:“圆胸似钟,气沉丹田。”


    话音落时,莫寻踪已觉周身劲力贯通如一。


    原无乡左手一托莫寻踪肘底,劲透三关:“短桥发劲,三催连环。”


    右足横扫其下盘,落叶骤起:“步要落地生根,动如潮涌。”


    忽的道者丹田一震:


    “喝!”


    原无乡声若虎啸,声浪震得脚下青砖嗡鸣,莫寻踪鬓发飞扬,方知南拳“声气力”三绝之妙。


    莫寻踪转过头,嘴巴微张,眼里盛满了星星:


    “师父好厉害!”


    原无乡嘴角微扬,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勤加练习,你也可以。”


    依旧是在日头升高之前结束了早课,莫寻踪循着香气,轻车熟路地摸进灶房。


    原无乡正守着砂锅,白汽氤氲间忽然臂上一沉,小少年的十指已攀上他的小臂,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肘弯处探出来。


    莫寻踪身上清甜的茶花香混着草木气息,将灶间的烟火气都染上了几分鲜活。


    “当归黄芪红枣枸杞炖鹌鹑。”原无乡任由他吊着胳膊,舀起一勺鲜汤,盛进汤碟:“给小朋友认真学习的犒赏。”


    原无乡手腕轻转,将碟中热汤晃凉。莫寻踪就着师父的手低头啜饮,热汤入喉,暖意顿时在四肢百骸化开。


    他眯起眼睛,餍足的蹭了蹭原无乡的手腕:


    “师父,咱们上回劈的竹子还有剩吗?”


    原无乡揉了揉他的头发:


    “有,要用来做什么?”


    莫寻踪双手比划着:


    “我要一节竹子,大概碗口粗细,其中一端劈开做封盖,另一端底部钻九个小孔,竹筒装入金箔六片,佐以九粒黄豆。”


    原无乡抽出一根老竹,莫寻踪说话间,他已削出个简易的小机关。原无乡捏起一撮金箔和一把黄豆放入竹筒,封盖递给莫寻踪:


    “你日前制好的朱砂纸,我给你放到书房了。”


    莫寻踪扬了扬手中的竹筒:


    “谢谢师父,师父的手真巧,晚上我带你吃席去。”


    这话倒让原无乡生出几分难得的兴致。


    他熄了灶火跟出去。


    杏树下,莫寻踪正专注地抖着竹筒,黄豆在竹筒内摇动,金箔如星子般簌簌洒落在朱砂纸上。


    他提笔蘸取金墨,在洒金红纸上工整写下: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此证。


    原来是在替人写婚书。


    即便隔着距离,以原无乡的修为,朱砂笺上的墨迹也纤毫毕现。


    莫寻踪将洒金婚书卷轴装裱,系上双股红绳,最后放进雕有并蒂莲的檀木盒中。


    盒中红绸上,鸳鸯戏水纹样栩栩如生。


    莫寻踪裁开剩余的朱砂纸,指腹抹过红纸的边缘,将碎金箔仔细揉进两份喜封。红纸映着金线,在他掌心折出端正的方胜纹,最后用金漆在封口处点了个小小的囍字。


    算不得什么厚礼,但胜在巧思。谁会不喜欢这份珍贵的心意和好兆头呢?


    原无乡瞧着徒弟专注地包着喜钱,朱砂纸在莫寻踪的指尖翻折出利落的线条,金箔点缀其间,宛如红绸上跳动的光点,映亮了少年眼底的欢喜。


    “分明是你心灵手巧。”原无乡轻声说道。


    莫寻踪忽然仰起脸,鼻尖轻动:


    “师父,这树上的杏子是不是熟了?我闻到甜香了。”


    原无乡目光掠过青黄相接的枝头:


    “还差些时日。”


    莫寻踪笑嘻嘻的摊开手心,指尖沾着零星的金屑:


    “那就是有熟的,寻踪想要一颗杏子,要最甜的那颗,要师父帮我挑。”


    原无乡闻言褪下手套,双手银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捻,倏忽分开,指尖银光流转,一道纤细的银丝在两指间乍现,另一手凌空拨弦。弦音未起,黄杏已坠入莫寻踪掌心,枝头犹自轻颤。


    “哇!”


    莫寻踪睁大了眼睛:


    “师父!刚刚那下,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


    原无乡唇角微扬。


    指间银丝再度轻颤,银光一闪,气劲过处,枝头黄杏稳稳落入莫寻踪掌中。


    莫寻踪将黄杏往怀里一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攥住原无乡的双手来回晃荡,目光殷切地仰望着他:


    “万能的小当家啊,你能不能实现小朋友的愿望?”


    原无乡装模做样地矜持了一下:


    “可爱的小朋友啊,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莫寻踪将脸埋入原无乡掌心,轻轻蹭了蹭,忽然歪头抬眼:


    “喵~”


    原无乡僵住了。


    他盯着掌心这张故作无辜的小脸,喉结动了动,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


    真是……彻底败下阵来。


    ——————————


    苦境北方的一处村落中,原无乡掂了掂手中的大铁锹,翻炒着大锅菜:


    “所以你的愿望就是让我当婚宴伙夫?”


    莫寻踪坐在小马扎上,利落地削着土豆皮:


    “师父,你别小看了这农村流水席,这活计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大席掌勺可是江湖地位,乡亲们的舌头都刁着呢,没真本事镇不住场。


    你就看今日在场掌勺的,哪一个不是十里八乡的好手,连我都只能给你打下手。师父可知,我可是在村长面前夸下海口,说您的手艺能让全村的喜宴都增色三分,这才抢来掌勺的差事。”


    原无乡一张嘴,只觉得冷风和雪花一齐往嘴里灌:


    “为师该感谢你的倾情推荐吗?”


    莫寻踪抄起筷子,从大锅里精准夹起一块带软骨的肋排。他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师父,再多下两斤排骨!”


    油花沾在嘴角莫寻踪都顾不上擦,筷子又往锅里探去。


    原无乡不动声色挪步,替他挡住风雪:


    “小馋猫,你是来参加婚宴的,还是来点菜的?”


    莫寻踪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吃师父做的菜!您往这一站,就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大厨!”


    原无乡屈指轻弹了下他鼓起的脸颊:“你啊……”却还是转身揭开另一口大铁锅,白雾腾起间,哗啦倒入满盆酱骨。


    厚实的肉块在浓汤里沉浮,撞得青葱姜片打转。


    冻云垂野的暮色里,几处篝火破开风雪。


    乡亲们往来忙碌,相互帮衬,收拾食材,搭起棚子。大厨们站在热气腾腾的炉灶前,锅铲翻飞。


    原无乡立于喧嚷人群之中,周遭是蒸腾的烟火气与欢声笑语。灶台跃动的火光舔舐着他的轮廓,将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


    此起彼伏的乡音裹着葱姜香气扑面而来,乡亲们冻红的面颊上堆满沟壑纵横的笑,女人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聊着邻里琐事,谁家添丁,谁家拌嘴,话语间尽是生活的细碎。农人们粗糙的指节沾着面粉,比划着今秋的收成,酒碗相碰时,碗沿黏着的芝麻糖渣簌簌落下,也不知是哪个馋嘴娃娃偷吃时留下的证据。


    人们的笑声里裹着蒜瓣与烧酒的辛辣,在雪夜里酿成最暖的人间烟火。


    篝火撕开夜幕,火星如萤四散。铁锅蒸腾的白雾中,道者素白衣袍的下摆和鞋面上沾着干草屑,袖口也早被蒸汽洇湿。


    原无乡眼底藏着的那抹笑意突然漫上眼角,总噙着三分霜雪的眉眼便如初春溪涧的薄冰,在无人注目处,一寸寸化开,无声浸润了整片荒芜的心原。


    莫寻踪正往灶膛里添柴的手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惊艳,暗自感叹:师父真是一个适合下基层的天选好牛马。


    这话绝非贬义。


    原无乡生性敏感纯粹,能洞见人性幽微,为人处世不带有功利色彩。


    与精于算计的莫寻踪截然不同,道门内部的明争暗斗,对原无乡而言,无异于一场煎熬,让他参与高层博弈,只会消磨他本就有限的心力。


    作为银骠玄解多年的宿主,原无乡早已习惯被当作兵器。


    但习惯不等于麻木。


    原无乡的敏感特质并未消失,而是转化为更隐蔽的形式。


    比如他表面洒脱,内心早已疲惫不堪。再比如他看透世情,却不得不强作轻松。


    这般清醒的疲惫往往最是磨人。


    莫寻踪正在做的,就是带原无乡寻找生活中具体而微小的美好,给他一段相对静止的疗愈时刻,用来消解他内心深处的虚无感。


    让原无乡对济世情怀的理解从宏大的牺牲,转向细微的守护,让他低下头去看芸芸众生,在柴米油盐里找到安顿,在平凡处觅得真趣,帮助他重新找回生而为人的意义。


    须知真正的修行未必在深山,踏实生活努力前行也是一条修行之路。


    新郎恭敬作揖:


    “恩人请上座。”


    莫寻踪盯着那把突兀的太师椅,往后缩了半步:


    “这不合适吧,我在下面坐着挺自在的。”


    新郎坚持道:


    “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莫寻踪直摆手:


    “大哥,咱俩差辈分了!”


    新娘直接拽住他的衣袖:


    “您不坐,这堂我们拜不安生。”


    莫寻踪被这对新人左右夹攻,窘得耳尖泛红:


    “这可使不得!好姐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这话可不兴说。”


    话音未落,已被宾客们善意起哄的笑声淹没。


    新郎再拜,衣袖几乎及地:


    “恩人若推辞,这喜堂终究少了最重要的见证。”


    双方父母在高堂上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招手:“小恩公快请上来!”


    莫寻踪正要往人群里退,后腰却抵上了原无乡的手掌。


    只听原无乡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新人一片诚心,你且去坐一炷香的时间。”


    说罢,原无乡掌心在他腰间一送,莫寻踪踉跄半步站定。低头见太师椅背上铺的,正是他亲手装进礼盒的那方鸳鸯戏水红绸,此刻却成为了最熨帖的见证。


    莫寻踪左手边是男方家长,右手边是女方家长。而他的座位摆在了高堂正中间。


    见双方长辈要起身相迎,莫寻踪连忙拱手落座。抬眼便瞧见自家师父正伸长筷子,将八大碗里的佳肴,挑拣莫寻踪爱吃的,一件件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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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里添。末了,还将那盛得满满当当的碗连同一双木筷,稳稳推到他身旁空位前。


    莫寻踪看在眼里,心中满意不已。不错,是个会过日子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莫寻踪佯装羞赧地低下头,大红灯笼摇曳,将他手足无措的影子投在“囍”字帷幔上,活像只被围观的炸毛猫儿。


    草草受了新人一拜,莫寻踪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捂着通红的脸溜回了酒席。


    原无乡不语,只是一昧吃席。


    “师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莫寻踪眯起眼睛,手里还端着半碗没喝完的果子露。


    原无乡轻咳一声,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


    新人过来敬酒时,原无乡仰头干了整碗烧酒。莫寻踪举了举碗,算是全了礼节。


    新娘笑吟吟地让人端来一盆雪衣豆沙,特意摆在莫寻踪面前。


    这道甜品菜做起来极费工夫,主料选用豆沙,裹着打发蛋清,下锅慢炸成蓬松雪团,出锅还得趁热撒层白糖。


    由于做法复杂,耗时非常长,也少有人会做。寻常厨子都不愿碰这道麻烦菜,偏生给莫寻踪盛了满满一盆,旁人只能眼巴巴瞧着。


    莫寻踪夹起拳头大的雪衣豆沙咬了一大口,外皮松软,豆沙甜糯。


    他满足地眯起眼,顺手又夹了一个放进原无乡的碗里:“师父,你尝尝这个。”


    原无乡挑眉看着碗里圆滚滚的甜点:


    “又是我啊?”


    “那当然。”莫寻踪放下筷子,双手托腮,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师父武功盖世,这点心肯定也能做得比旁人都好。”


    他顿了顿,缠过去道:“等你学会了,寻踪就能天天吃到师父做的点心了,好不好嘛~师父~”


    原无乡摇头失笑:


    “好吧,看来得找个师傅学学这手艺了。”


    说着他夹起甜点咬了一口,刚要夸赞,却见莫寻踪突然僵住,对着掌心“呸”地吐出一颗乳牙。


    原无乡忽而想起,这孩子确是到了换牙的年纪。


    虽较寻常孩童晚了些,倒也无须忧心。毕竟稚子生齿,本就各有早晚。


    莫寻踪的声音突然发紧:


    “师父,我的牙!”


    原无乡看着他掌心的乳牙,温声笑道:


    “莫慌,这是要长新牙了。”


    莫寻踪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既然他无法参与原无乡的过往,那便让原无乡见证自己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莫寻踪是个中央空调,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原无乡待自己与旁人不同,毕竟他做人就是这么双标。


    一位妇人笑着指点:


    “上牙要埋进土里,下牙得抛上房檐。小恩公这掉的是上牙,埋在床底或院中都成,新牙自会顺顺当当地往下长。”


    莫寻踪取出青瓷小瓶,将乳牙仔细收好。原无乡静坐一旁,眼中含笑,目光既透着怀念,又隐含着几分难言的期许。


    ——————————


    喜宴散后,新人再三挽留,师徒二人推辞不过,终是应下了这留宿之请。


    村舍一处厢房内,原无乡正望着这床大红大绿的牡丹喜被发愣,忽觉后腰被轻轻一顶,莫寻踪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他下意识接过锦被,身后已幽幽传来徒弟压低的声音:


    “师父,乡亲也是一番好意,咱们权且受下罢。”


    原无乡低头看着怀中大红大绿的喜被,又瞥见徒弟眼中闪烁的促狭,不禁莞尔,席间这孩子隐而不发,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原无乡向村民道过谢,抖开那床牡丹喜被铺好,突然反手扣住莫寻踪的后颈:


    “乖徒儿,乡亲的这番心意,为师可不能独享。”说着就把人往炕上带。


    这可是原无乡主动开口邀请他睡同一个被窝的,此时不吸,更待何时?莫寻踪假意挣了挣,便顺势钻进被窝,蹭到原无乡耳边恶魔低语:


    “师父,这才头一日呢。”


    原无乡闻言一怔。


    小少年得逞般发出了反派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按照当地习俗,流水席得摆足七日。”


    言下之意,原无乡还得掌六日灶火。


    原无乡轻捏徒弟的脸颊:


    “为师的小寻踪,这六日灶台前,可少不得你的帮衬。”


    言外之意,莫寻踪这个打下手的也休想跑。


    莫寻踪鼓着腮帮子闷哼一声,把脸往原无乡怀里一埋,再不吭声了。


    原无乡轻轻往下拉了拉被子,怕这小祖宗闷着自己。


    刚替他掖好被角,怀里就传来窸窣响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抬起,莫寻踪蹭着原无乡的颈窝笑得眉眼弯弯:


    “寻踪最喜欢师父啦!”


    原无乡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撞得心尖一颤。


    这孩子总是这般,脾气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快乐就是快乐,伤心就是伤心,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时刻都活在当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原无乡忽然有些羡慕这样鲜活的坦率。


    莫寻踪眨着眼问: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原无乡垂眸看着小徒弟笑出来的小酒窝,突然很轻地笑了。他轻轻揉了揉莫寻踪的发顶,却好像摸到满手温暖的阳光。


    “在想..……我们寻踪真是个小太阳。”


    命与运相互依存,彼此影响。个人气场能量会显著作用于命格。


    莫寻踪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看到没有?放养出来的小当家永远比圈养的小当家更健康!更有营养!更美味!


    果然小莫大夫就是十里八乡最棒的养殖好手,没有之一!


    “那师父就是寻踪的月亮。”


    “日月相随,朝暮依偎。寻踪和师父,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莫寻踪一脸满足地窝在原无乡怀中,鼻尖贴着他的衣襟轻蹭,如幼兽饮露般将师父周身逸散的灵气一点点啜进肺腑。


    原无乡只觉得怀里抱着个暖融融的小火炉,连窗外呼啸的风雪都侵不进半分寒意。